24 第二十四更

他從鼻子裏哼笑一聲，轉頭看向正抿唇笑着看自己的羅小飛，低頭在手機上和羅小飛聊起來。

古月車失：你啊，想法真多。

小飛：你一點都沒感覺到嗎？

古月車失：什麽？

小飛：你跟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她明顯被你看似嚴肅的表情給吓到了。可是接下來，你助人為樂的行為卻打破了她的心防。

古月車失：她這心防也忒低了點吧？

小飛：人墜入愛河可就只是一瞬間的事哦！她現在一定覺得，這個男人并不像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冷庫，內心還是很火熱的。

古月車失：這是你這麽覺得的吧？

小飛：[龇牙]我是這麽覺得的啊。我敢肯定她一定也是這麽想的。你看看她從剛才起，就老往這邊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明顯想跟你搭上話啊！

古月車失：我不看。

小飛：噗——哈哈哈哈

古月車失：你啊。

不知道羅小飛是否真的有恃無恐，但自己的內心卻隐隐騷動了起來。印象裏，自己從沒做過讓羅小飛吃醋的事，也并沒有看見他為自己吃醋的樣子。

忽然想看看了。或許……這是個機會？

冒出這個想法，胡轶立即否定掉。都說感情是不能試探的，不管它能不能試探，自己也并不想花心思去試探什麽。

“吃番荔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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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打開一個袋子，遞到他面前。

他遲疑了一下，拿了一個，說了聲“謝謝”，轉手遞給了羅小飛。

羅小飛兩眼放光地捧着那棵番荔枝，“我還想着一定要買幾個吃的，竟然給我忘記了！”

“我有注意，但好像沒看見有賣的。”

羅小飛曾經提過，回了學校一定要吃這個吃那個，其中就包括了番荔枝。胡轶想着看見了一定給他買，結果當然是沒買着。

“現在本地的番荔枝才剛剛成熟，應該是還沒有開始賣吧。這是我朋友家種的，摘下來的時候還很青。”

“怨不得！”羅小飛掰開番荔枝，開始吃起來，“真好吃！”

“你不來一個嗎？”

胡轶剛想搖頭，便聽到羅小飛說：“我哥他不喜歡吃水果。”

“哦。”女生頓了一下，問道：“你們，是兄弟？”

羅小飛邊吃，邊回答道：“嗯！表兄弟！”

“你們要去哪裏？”

“去N市，畢業旅行。”

女生忽然“呀！”地驚呼一聲。察覺到旁人投過來的目光，她笑着掩嘴小聲說：“好巧，我也剛畢業，去N市。不過我是回家。N市沒什麽旅游景點啊，你們是去看朋友嗎？”

“我們老家在N市。”

“哦哦哦，還真是巧！我叫羅曉甜。”

“什麽？！”羅小飛瞪大眼睛。

羅曉甜以為羅小飛沒有聽清，解釋道：“我叫羅曉甜。四夕羅，拂曉的曉，甜蜜蜜的甜。”

羅小飛笑了起來，“他叫胡轶，你猜我叫什麽。”

羅曉甜搖頭。羅小飛一字一頓地說：“羅小飛。四夕羅，大小的小，飛翔的飛。”

羅曉甜聽完，大呼：“怎麽這麽巧！都說N市姓羅的多，竟然還真是碰上了！”

“我們父母取名字的品味也很像啊！”

“就是就是！”

胡轶看着羅小飛把一顆番荔枝吃得幹幹淨淨，拿出紙巾幫他擦掉手上的果汁。

羅曉甜盯着胡轶的動作，羨慕地對羅小飛說：“你表哥對你真好。我也有表哥，但他總欺負我。”

羅小飛故作驚訝地說：“诶？我一直以為‘表哥’都是像我表哥這樣的。”

胡轶心說：你這表演有點假，只有你“表哥”才對你這樣。

羅曉甜哈哈哈地笑起來，“我也一直以為天下表哥都像我表哥那樣！”

胡轶聽着兩人熱火朝天地聊，半點想摻和進去的想法都沒有。羅曉甜的視線時不時地落在他的臉上，想帶他進入話題，一半被他無視掉，一半被羅小飛擋下了。

聊到最後，羅曉甜主動和羅小飛加了Q/Q。當她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羅小飛笑着幫他擋下了。

“我倆住在一起，不加也沒關系。”

羅曉甜似乎有些失望，倒也沒有糾纏。聊天也到此結束。

沒多久，羅小飛犯起困來，靠在他的肩上睡去。車上空調有點冷，他把帶來的小毛毯蓋在二人身上，在毛毯下握住羅小飛的手，閉上眼，養起神來。

過了一會兒，感覺另一只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他稍稍往羅小飛那邊挪了下，沒有擺脫那個顆腦袋。雖然讨厭又怕引起誤會，但他更怕自己再有動作會弄醒羅小飛，便默默承受着那份不輕不重的重量。

迷糊中，感覺羅小飛掐了下自己的手掌，他睜開眼，轉過頭，對上羅小飛冷冰冰的表情。

他想欠身問“怎麽了”，才注意到身體一邊被束縛着。他轉頭，看見羅曉甜不但頭靠着自己的肩膀，雙手還抱着自己的胳膊。

他想把胳膊抽出來，可是還沒抽出來，先把羅曉甜弄醒了。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沖着二人微微一笑：“你們都醒啦？”

羅小飛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盯着她和胡轶的胳膊。

胡轶又嘗試了一下，很順利地抽了出來。

羅曉甜尴尬的笑容裏露着一抹嬌羞，“呃，不好意思。車上太冷……”

胡轶沒打算回應她，羅小飛仍然端着那個笑容，噌地站起來，“我去廁所。”

胡轶和羅曉甜給他讓出道來。他走上過道，回過頭冷着臉白了胡轶一眼，朝衛生間方向走去。

羅小飛異常的行為讓胡轶很在意，他站起身，想跟上去，剛邁開腳步，就感覺衣袖被拽住，他低頭看見正仰着臉模樣楚楚的羅曉甜。

他一心想着羅小飛，哪有功夫去理會她，扯掉她的手，向衛生間方向走去。

當他走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羅小飛正好鎖上門。動靜有點大，讓他更加在意。

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他才意識到：羅小飛生氣了，而且是因為吃醋而生氣了。歪打正着，這一意外發現，讓他心裏小小地開心了一把。

他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才進了對面的廁所。

等他出來，對面的廁所門虛掩着，不見羅小飛的身影。他張望着往回走，在車門處發現了羅小飛。

羅小飛依着車門，雙手環臂，氣呼呼地盯着他。

“怎麽了？”他走近，故作無知地問道。

“趁我不注意就抱上了！太無恥了！”羅小飛惡狠狠地說。

他無辜地說道：“我沒有抱她。”

“我沒有說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就怕她會纏上你我才想轉移她的注意力的！一不留神就沒看住！”

原來是這樣……

羅小飛說話時咬牙切齒的小表情，看在胡轶眼裏，可愛到不行！他一只手撐着門，一手将羅小飛攬進懷裏。

“你幹嘛！我在生氣！我生氣了！”

羅小飛掙紮着，卻抵不住他的力量。

“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

羅小飛登時停止了掙紮，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嘟囔道：“我是生氣，不是吃醋。”

“嗯。我知道。”

“你是我的。我不允許別人碰你！”

“嗯，不讓別人碰。”

“那你還讓她碰了！你怎麽就不躲開！怎麽能讓她占了便宜！氣死我了！”

“呃……我錯了。”

“下不為例！”

他放開羅小飛，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保證。”

又安慰了一番，羅小飛才平靜下來，搓了搓他被羅曉甜碰過的肩膀的胳膊，然後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啄一口，滿意地笑了。

“淨化完畢！”

“我覺得還沒有。”

胡轶噙着笑，俯下身，捧起羅小飛的下巴，吻下去。

二人回到座位。胡轶主動坐到靠窗的座位，看着羅小飛悠悠地在中間的座位坐下，看着他拿出手機打開Q/Q打起字，看着他故作恍然地對自己說：“哎呀忘記跟你說了，嫂子找你。”

胡轶配合地拿起手機，打開Q/Q，看見他口中所謂的“嫂子”給自己發的消息。

小飛：（づ￣3￣）づ╭～

胡轶輕笑着，正要回複，又收到一條。

小飛：她剛才的臉瞬間就垮掉了！o(*≧▽≦)ツ┏━┓

古月車失：你啊。

小飛：<(￣ˇ￣)/

羅曉甜怎樣他不管，只要羅小飛開心就好。

直到到站，羅曉甜都沒有跟羅小飛說一句話。胡轶幫她把行李箱拿下來，她也只是道了句謝，匆匆走掉了。

出了火車站，将近五點。早上吃的茶點早消化沒了，二人先去吃了飯才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賓館住下。

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出發去城西的墓地。買了一束鮮花和一些紙錢，在守墓人的指引下，找到了羅家的墓地，并在其中找到了羅懷貞的墓。墓碑看上去顏色暗淡，沒有照片，上面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但和旁邊的墓碑比起來幹淨許多，墓前的石臺上放着一束曬得幾近幹枯的花。

“好像有人來祭拜過。”

羅小飛說着，把手裏的花束并排放到那束幹枯的花束旁邊，在墓前跪下。

胡轶也跟着跪下，解開紙錢上的繩子，一張張揉皺，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