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有蘇構

“能有辦法便是天大的好事, 仙長盡管道來,貧道自當鼎力相助。”

“……”銀狐似乎預料到什麽, 緩緩露出了同爻楝如出一轍的憂慮神情,好像在說不可能的, 放棄吧, 沒戲的。

半個時辰後, 衆人在湖心亭中央尋到了閑得出奇、正在抓魚玩樂的竹澗,後者聽聞要他化成原型, 讓爻楝握在手中使用, 氣得簡直完美演繹了什麽叫暴跳如雷。

“爻楝你不要欺人太甚!!”竹澗一道劍氣甩過去, 激起洶湧澎湃的潮浪, 但頃刻間駭人的丈高湖嘯就被爻楝用未出鞘的碎空劍斬平,“竹澗,我是認真的, 沒有任何欺辱你的意思。”

“你不會拿牙咬嗎, 拿指甲磨,拿……金銀銅鐵石,那道士不是有把木劍麽?讓他去劈!”

爻楝理解的‘金銀銅鐵石’并不是單單指這五樣,而是一種虛代,意指這世間一切可做成利器的材料, 昆侖君煉制此環時想必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煉了進去,想破壞這件法器, 就必須用上連他都聞所未聞的工具。

——竹澗的原型便屬其一。

長鳴子聞言雖也覺得不可能如此簡單, 但還是秉持着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想法嘗試了一下, 事實證明桃木劍就應該老老實實地驅邪斬魔,別老試這些有的沒的。

面對胡攪蠻纏死不配合的竹三歲,講任何道理都是無用功,爻楝止住意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長鳴子,直接道:“可以答應你三個要求。”

竹澗瞬間安靜下來,除‘暴跳如雷’外又給所有人生動地上演了一出‘變臉如翻書’,“此話當真?”

“這麽多人,這麽多雙耳朵聽着呢,我如何抵賴?”爻楝也不怕竹澗會說出什麽無理的要求,以他以往對這人的了解,無非就是吃喝玩樂,或者異想天開為過去的自己讨點福利。

“有理。”竹澗喜滋滋地足尖踏水快步跑到爻楝身前,“這一個要求就是……”

爻楝沒想到這人竟然張嘴就來,難道他每時每刻都憋着一大堆要對自己提的要求?“你……你不再認真想想?”

“你這是要出爾反爾?!”竹澗豎起眉毛,很不好惹的樣子。銀狐在一旁蹲着狂搖尾巴,長鳴子則是頗有興味地在另一邊看二人一言一語你來我回。

“非矣,只是望你慎重。”

“什麽慎重不慎重的,第一,從今往後不許去見那個酸書生,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他的書我給你扔湖裏了,不準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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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見李公子,不準罵你,這算是兩個要求?”

“一個!……那你罵好了,”竹澗插起腰,一副誰怕誰的樣子,爻楝本就沒有打算再去見李啓亭,甚至連寧瑤瑤的事情都不願再插手,他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第二,”三個要求竹澗真的是信手拈來,不帶思考的,“不許同我吵架,無論發生任何事。”

爻楝有記憶這五年還真未同任何人急過眼,更別說吵架,讀取的記憶裏面,他也都是始終和和氣氣或者冷冷清清的,竹澗這要求提得突兀,爻楝忽然起了疑心,“你為何……”

“第三,不許背着我去找任何人,記住,是任何人,你要去做任何事都一定要帶上我……就這三條,拿紙筆來簽字畫押。”

“不用了。”爻楝招招手,喚回真要去取筆墨來的侍女,“我都答應你……你可是又想起什麽來了?”

竹澗惡狠狠地瞪爻楝一眼,“是的,不過這個晚上再同你算賬,說吧,到底怎麽弄,我配合就是了。”

一聽事情搞定,銀狐連忙從不知名草叢裏跳出來,竹澗看到它忽然想起什麽,招呼不打一道劍氣就飛過去,幸而銀狐身手敏捷,尾巴一甩讓劍氣打在石頭上。

“你躲什麽?”竹澗這個罪魁禍首還喘上了,“我打出的劍氣總是非金木水火土了吧?”

爻楝懶得糾正他是金銀銅鐵石,只是淡然道:“你的準頭太差了,它不躲無名環和尾巴就一同被你砍斷了,以後每日同我練劍。”

聽到練劍二字,竹澗愁眉苦臉,滿面不情願,長鳴子卻羨慕得眼珠子都要飛出去了。

“化形。”說着,爻楝攤開掌心,竹澗達到目的也不再廢話,他乖順地變成一柄白色的長劍,劍身遍布翻騰的透明霧氣,需得仔細去看才能隐約分辨出包裹長劍外的這層輪廓。爻楝虛虛一握,只感覺劍柄邊緣帶着源源不斷的氣感,交錯在掌心與五指縫隙間,冰冰涼涼的,觸感竟然還有幾分舒适,竹澗卻在這時哼哼道:“被人握住的感覺好不爽利,你且快些!”

因為銀狐也是呈現着迫不及待的模樣,爻楝立刻加快動作,他蹲下分開銀狐尾椎邊上的毛,長鳴子也适時靠近幫他壓住那些交叉的毛發,長劍尖段抵住那沉重的圓環,肉眼可見周邊的劍氣在觸碰到圓環的瞬間将其牢牢困住,它們不再缥缈分散,而是漸漸的如有實質一般,最後竟是比白劍本身更鋒利無比。

爻楝意圖幫竹澗一把,故而用上了幾分靈力,然而這些靈力剛與氣劍融合便瞬間消失不見,就像是被無底深淵抽走了那樣。

“……”爻楝疑惑不已,然而未等他繼續思考下去,只見那圓環忽然裂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緊接着裂縫越來越大,遍布整只環面。

“哼!”竹澗很是得意地笑出聲,“什麽垃圾法器,原來如此簡單。”

簡單?當然不簡單,如果不是身邊剛好有竹澗這樣的一把特殊到極點的‘劍’,恐怕即便他們尋回了記憶都不一定能幫上銀狐的忙。

細碎的破裂聲響起,銀狐的腹部不停地上下起伏,它藍色眼珠明亮無比,就在圓環徹底碎成裂片,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銀狐張開尖嘴,很是激動地出聲道:“謝過三位大人。”

很醇雅的男人聲音,與他的性格非常相襯,一時間,銀狐的話語落爻楝耳中仿若天籁,他松開白劍,竹澗立刻在一旁變作人形。

“銀狐仙君……”

“我複姓有蘇,單名一個構字,仙長喚我名便是。”

“狗?”竹澗眯起眼睛,“你一只狐貍為什麽要叫狗。”

“有蘇可是狐仙一族的姓氏?”還是長鳴子知識淵博,最懂身份尊卑,“狐仙大人,貧道長鳴子,失敬失敬。”

爻楝早就知曉有蘇構是狐仙,說不準還是族長,他點點頭,“有蘇族長,你先前說過你知曉如何尋回我與竹澗的記憶,這事……”

“嗯。”有蘇構擡起眼珠,“你莫急。”

“晚輩很急。”

“這事急不來。”

“……為何?”

竹澗不甘被忽略地插嘴道:“是不是這狐貍唬我們的?騙我們為他解開這破環,其實什麽也不知道?”

爻楝不可能說他其實也有這樣的疑慮,表面上爻楝自然是相信世間一切真善美,“慎言,莫對族長大人無禮。”

“切。”也相處這麽些日子了,竹澗早就明白若是爻楝真生氣,或者他真的做得過分了,爻楝早就一道禁言咒直接打過來,哪會磨磨叽叽說什麽慎言,所以竹澗挑挑眉,一副欠揍到極點的表情。

有蘇構脾氣是真心好,它搖搖頭道:“我只是前族長,現如今的有蘇一族早已有了新任的族長,我也好久沒回去過了。”

爻楝如果這時候接一句這是為何,那他就是傻子,“有蘇狐君,關于記憶之事,你應當知道我是真的……很急切。”

“仙君,”有蘇構嘆口氣道,“昆侖君知過去,昆吾君曉未來,我本是想帶你們去找他二人,但我見東國四處張燈結彩、年期将至,這才憶起再過九日便是十年一度的群英百芳宴,昆侖君與昆吾君向來會提前出發,好在赴宴途中觀賞山水景色,現如今必然游歷在外,皆不在太夜山內,根本尋是不得,且兄弟二人皆嗜酒,百芳酒又格外醉人,宴會後他們怕是定要醉上數月……所以我才說莫要急。”

爻楝:“……”

他深呼吸一口氣,複又緩緩嘆出,“罷了,五年我都等過來了,又何必急于這一時。”

竹澗瞥他一眼,“那我們趕在宴席開始前找到他們不就好了。”

“……”銀狐停頓半晌道,“……這倒也是個辦法。”

而爻楝則覺得不能打攪仙君赴宴,“這樣不好……”

“什麽好不好的,我就是看不得你這委屈的小模樣。”竹澗氣悶道,“等什麽等,明天就去那個宴會舉辦的地方守着,不,今晚就去……現在就去!”

有蘇構連忙道:“這個是真不急!舉辦群英百芳宴的天池谷距離此地就算是騎馬都只要兩個晝夜,若是仙長禦劍,只需一個時辰。”

“哦。”竹澗消停了,他左右看看,“是不是沒事了?沒事了爻楝你該跟我算算五年前的賬了。”

算賬二字剛被他說出口,長鳴子即刻找了一個稀奇古怪的理由告退,他今日找到了《仙器錄》,見到了竹澗的原型,又見到了狐仙一族的前族長,收獲滿滿,道生圓滿。

有蘇構也興致勃勃地搖了搖輕松不止一倍的大尾巴,道一聲:“那仙長、龍君,我今晚回去謀劃一下,具體事宜明日再聊。”,說完便消失不見。

爻楝回過頭,只聽竹澗陰沉着臉道,“昨晚我睡夢中憶起當初我們曾經很是激烈地吵過架,我說什麽你不要一意孤行,你則是非常兇惡地反駁我說,這事與我這個外人無關,必須,也只能由你一人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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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真,有蘇構,這名字真不咋地,但劇情需要它只能叫這個,好慘。

群英會就是最後一個副本啦,讓自己加油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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