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 19

其實早在天氣開始轉暖的時候,焦臣熙就收拾鋪蓋卷搬回自己的房間了。今天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他又夾着小尾巴回來。

躺在床上,像媽媽哄寶寶睡覺似的,用手一下一下輕撫着邬棋的腦袋。

“沒事了,今天的事不怪你,我只是一時太着急了。想着你要是真的掉下去了,我該怎麽辦呢。”

“!”邬棋渾身一僵,沒等他完全消化這句話什麽含義。

“別說你哥肯定不會放過我,就連我自己都會過意不去。”焦臣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聲細語。

也不知道邬棋聽沒聽到,毛乎乎地腦袋往他這邊蹭了蹭。這一孩子似的小動作落在焦臣熙眼裏,令他不禁莞爾,輕拍了拍邬棋的肩。

“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邬棋點頭,乖乖閉上眼。

估麽着過了幾分鐘,腦子裏一直鬧騰的不落消停,邬棋心裏清楚,今晚這個覺鐵定是睡不着了。

于是阖上的雙眼緩緩睜開,正迎上焦臣熙不知為何有點慌亂的眼神。

“其實,我已經好幾天晚上睡不着了。每次都是在床上躺到夜裏兩三點鐘才有困意,第二天又醒得特別早。”

本來焦臣熙打算等他睡着了,自己再悄悄離開的,沒想到剛才一下差點被抓現行。

邬棋沒留心焦臣熙的小慌張,繼續說:“總感覺有人在旁邊,我睡得就特別踏實。”

焦臣熙抿嘴瞠目,緊張地看着邬棋。這是什麽隐晦的陪!睡邀請嗎?

“那……我今晚在這陪你?”

焦臣熙os:!!淦!我剛才說了什麽玩意兒??

焦臣熙說完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當場給自己扇兩下嘴巴。聽聽,聽聽,這是男人之間該說的話嗎?

邬棋:“好。”

人家倒也沒客氣,直接答應下來,胳膊還順理成章地搭在焦臣熙肩上。

“!”焦臣熙下意識撐起上半身,躲開他的觸碰。

邬棋:“?”

這下輪到焦臣熙尴尬了,平時自己可沒少跟人家勾勾搭搭,這會兒自己反而矯情上了。

“呃,我……去個廁所。”

匆忙找了個借口跑了出來,奔下樓去洗手間,手捧涼水一下下潑到臉上,迫使自己清醒一點。

關了水龍頭,焦臣熙低聲喘着粗氣,睫毛、鼻子和下巴上都挂着水滴。

慢慢擡起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睡在一張床上沒什麽,肢體觸碰也沒什麽。只是自己太敏感了才會這樣!’

焦臣熙點點頭,反複催眠自己是因為神經敏感,絕不是動了什麽歪心思。

盡管他內心深處還是明白,在潛移默化中發生的改變,已經讓他開始有些頂不住了。

本着醫者仁心的原則,焦臣熙是打算憋在心裏把這份得不到結果的感情扼殺在搖籃。

可萬萬沒想到,壓垮牦牛的最後一根稻草就在焦臣熙生日那天如期而至。

4月1日愚人節,當天。

焦臣熙被邬棋神秘兮兮地帶到房間,按着雙肩,讓他坐到床上。鄭重地交到焦臣熙手裏一個小盒子,并朝它揚揚下巴。

“打開看看。”

盒子不算精致,但小巧。焦臣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打開。

裏面躺着一張卡片。

等等,生日禮物?一張卡片?

焦臣熙眉梢一揚,這個場景似乎有點眼熟啊!

他擡頭眯眼懷疑地看向邬棋,把卡片拿了出來。

上面不是效仿焦臣熙的四字真言。而是一幅簡筆畫,畫着兩個小人,一個側着身在親另一個的臉蛋。

雖說是簡筆畫,但人物特征也是畫得明明白白,比如被親的小人嘴邊的梨渦,另一個小人眼角邊的淚痣,和緩緩蹲在自己眼前的邬棋眼角邊的那個一模一樣。

焦臣熙愣住:“這是……”

“這是,我們。”邬棋定定地看着他。

沒想到邬棋會突然攤牌,焦臣熙暗自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帶動他捏着的卡片輕微顫抖。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根本安靜不下來,好像能預知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大事一樣。

邬棋單膝跪地靠近焦臣熙,深深注視着他,伸手撫上他的臉。

“我喜歡你,喜歡了好久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冰涼的指尖在臉上輕輕地撫摸,焦臣熙眼神不定,面上保持平靜,心裏其實已經是慌得一批。

“你……”

面對這種情況,焦臣熙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大腦一片空白,連轉移話題都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其實……大年初一那晚,我都記得,到現在也忘不了。我也不想再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了。”

怕他離開,邬棋先一步抓住他的手,緊張地語氣急促了些。

“我知道你撒謊騙了我,可是……為什麽?”

一句句話像巨浪一樣向他襲來,焦臣熙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邬棋輕聲:“是因為我的病嗎?”

“不…不是的。”焦臣熙立馬搖搖頭否定。

他看着邬棋的眼神,那是一種在求取希望邊緣掙紮,臨近絕望的眼神。

“不是,小棋。你聽我說。”焦臣熙蹲下來,輕按住他肩膀。

“那天你喝得太多了,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會做出很多反常的舉動,這是正常的。但你說你喜歡我……”焦臣熙搖搖頭。

“這只是你的依賴感在作祟,我照顧你,時間一長讓你産生了對我有好感的錯覺,可那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為什麽不是真的?”

邬棋的眼神霎時變了樣,他眯了眯眼睛,語氣也低沉了幾分,向焦臣熙逼近。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歡你呢?”

“我……”

焦臣熙呆坐在地上,一時間有點錯愕,嘴唇微張卻又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他背靠在床邊,屏氣盯着緩緩垂下眼簾地邬棋。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在拒絕我?”

“我……”

焦臣熙根本看不得他這幅失落的樣子,情緒已經完全被他帶着走了。

“我只是不想讓你錯下去而已,你總有一天後悔的。”

“後悔嗎……”邬棋擡起雙眸,凝視着焦臣熙:“你怕我後悔了不要你?”

“我不喜歡男的。”

焦臣熙倔強地擡頭,說出這句早早就說過了無數次的臺詞,面對眼前的邬棋卻當即沒了底氣。

空氣寂靜了幾分鐘——

“真的嗎?”邬棋眸子危險地眯起,聲音也不自覺壓低。

頓時天王老子撐腰,大膽地欺身上去,解開了焦臣熙的皮帶。

“喂!小……”

焦臣熙沒見過他這副架勢,有點手足無措,卻沒敵過對方不老實的手。

“你應該清楚的,但凡是你的話,我都會聽的。你只要說你不喜歡,我就停下。”

邬棋嘴上說着深情款款的話,手上侵略的動作卻一刻沒停。

焦臣熙輕推兩下沒推開,整個人輕飄飄的,聲音都跟着變酥了。

“小棋……放手。”

果然,邬棋聽話地放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看,你挺喜歡的。”

“那是因為你……!”焦臣熙又急又氣,可這種事又不好大聲嚷出來,頓時嗔怒地把他推開:“走開。”

千算萬算沒算到,平時一副老實巴交大可愛的形象,居然也會捉弄人。回想起學生時代同學開得玩笑,焦臣熙頓時對眼前人失望至極。

“你這是……愚人節的整蠱新花樣嗎?”

邬棋搖搖頭,認真地說:“我從不過愚人節。”

焦臣熙倏然眼圈一溫,垂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麽。

看他這副模樣,邬棋把腦袋湊過去,放低了視線,恨不得貼到焦臣熙耳邊。

“我是認真的。”

“如果你不喜歡我,是因為我是男人的話,那我變成女人,你還要我嗎?”

話音未落,焦臣熙立刻擡頭怒目,知道他是在扯皮,但還是聽着氣憤。

“你胡說什麽呢!”

邬棋本身就離得近,焦臣熙當下一擡頭,和他正好來了個臉貼臉,邬棋腦袋一熱就直接親上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邬棋今天似乎比平時膽大了不少,光是親吻就能感覺到腎上腺素飙升。

吻過之後,邬棋轉而抱住焦臣熙,将頭埋在他肩上,坦白了當天自己內心的小算盤。

“其實我知道自己酒量有多差,那天之所以會喝多,除了心情不好,還有一點是因為酒……能壯膽。”

壯膽?

壯膽!

焦臣熙一驚,立馬推開邬棋,單手捏住他的兩頰。

“那你今天……”該不會又喝了吧?

邬棋被鉗着下颚,嘴巴像金魚似的張着。

聽到質問馬上眼神開始躲閃,無奈最終還是敗給焦臣熙的犀利眼神,才輕輕點頭承認。

“邬小棋!!”

焦臣熙簡直要被這表面乖寶寶,內心熊孩子的邬棋氣死。不止一次告誡他不要沾酒怎麽就是不聽!

熊孩子邬棋被吼了一嗓子之後,也不知是出于做錯事後的緊張還是出于什麽其他緣由,立馬低頭把對方深深吻住。

該說不說,焦臣熙也吃這一套,三兩下就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了。

眯着眼睛看邬棋,心裏直犯嘀咕:不說自己沒談過戀愛嗎?接吻這一套跟誰學的?

邬棋輕捧起他泛紅的臉頰,輕輕在鼻尖啄了一下,低聲細語說。

“叫哥哥。”

焦臣熙半眯着眸子,胸口輕微起伏。不得不承認,他又一次背叛了自己的理智。

夾雜着一絲喘息聲,輕輕叫了聲。

“哥……”

還沒說完,就被邬棋摟緊吻住,整個人被騰空抱到床上,幹了一些成年人該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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