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外設空調的架子年久失修,掉下來時被電線拽着, 發出哐啷啷的響動。

這聲音提醒得及時, 雖然電線到底是沒能拽住空調, 但好歹為古德白拖延了點時間, 他往後退了兩步,可手上還是被刮出一長道血口子,激起火辣辣的劇痛, 總之這衣服算是廢了。

這東西沉得要命,看架子布置,絕不可能是人親手丢下來的, 除非是異能。

古德白用手撫着自己胳膊,想到方才那算命開口,心裏不由一沉,親緣淡薄是真,無不無後無所謂,撞太歲跟今晚掉鐵餅都對上了。不過這種算命也太虛了些, 比起相信這算命是張烏鴉嘴,他倒認為是背地裏有人在搞鬼,這次只是個警告。

既然踩了尾巴,那就要踩重一些。

古德白伸手去摸手機, 給武赤藻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受傷的胳膊仍然一陣陣發疼,得找個地方包紮一下, 剛剛算命那裏似乎有個藥店。

“咦?”巷子裏忽然出現一道人影,那人在繁星下走過來,模樣卻看不太清楚,手上提着塑料袋,先是瞅了瞅空調,再是看了看古德白,“原來是你這個倒黴蛋啊。”

古德白不解地看過去,發現這人長得十分高挑,夜深時看起來跟條鬼影似的,臉上帶着醫用口罩,一雙眼睛滿是笑意,雖看不見正臉,但卻是個讓人忍不住放松跟信任的人。

“你流着麽多血,怎麽一聲都不吭,跟我來吧。”男人一只手空着,聲音悶在口罩後頭,仍是聽得非常清晰,他看了看古德白的傷勢,目光清澈,“哎呀,有點深,得縫一下,你別怕,我是個醫生,正兒八經的那種,除非收費稍微貴了一點點之外,畢竟這地方多得是不好說的事,可以理解吧。”

他聲音清爽,态度也讨人喜歡,古德白不知道這是在搞什麽鬼,卻覺得這人可信,正因這種荒謬的信任,他心裏猶豫了片刻。

“就算你嫌貴,傷也得先處理一下不是?”男人見他不回話,并不以為然,“行了,總不能傻站在這裏吧,你這樣自己跑去醫院,路上還不得把行人給吓壞。”

最終古德白還是決定跟他走,看到底背後在搞什麽鬼,就點點頭道:“那麻煩你了。”

男人哈哈笑起來,在路上自我介紹了下,他叫做南野,是東羊街比較有名的醫生,開了個私人小診所。剛剛古德白看見跟老板結賬的人就是他,醫生跟藥總是分不開,每次買藥扯皮都能扯半天,因此拖得更慢,這才遇到了受傷的古德白。

除此之外,南野還告訴古德白,那個算命的汪鑒是街頭巷尾出了名的烏鴉嘴,好事沒幾件說得準,壞事一談一個準,剛開始的時候差點被人揪着打個半死。後來別出心裁辦了個套餐服務,算一命免費送次吉兇,居然還真唬住不少人給他掏錢。

街頭巷尾不少人都拿過汪鑒的好處,因此經常坑游客去他那看相。

要是南野沒有撒謊,今天這事兒倒是一樁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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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白想起之前那個二胡老頭,本還以為這人是好心提醒,原來是故意坑人騙錢,這種淺薄又平庸的惡意常見過頭,他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中招,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南野見他竟然笑得出來,不由感慨道:“說實話,你是我見過頭一個被汪鑒坑了之後,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跪地痛哭的。”

古德白似笑非笑道:“福禍相依,我雖然受了傷,但也遇到了南醫生你,談不上太壞,是不是?”

南野頓時焦慮地撫了撫自己的小胸膛:“你這該不會是在撩我吧……”

古德白:“……你多心了。”

南野雖然住在這個地方,出現的時機又巧合莫名,但冥冥之中古德白的确不認為他是個壞人,也許是對方身上那股祥和穩定的氣質實在叫人感覺如沐春風,不由自主地信任。這種氣質對于一位醫生來講,能很有效地穩定住情緒恐慌的病患,讓人對他産生信賴感。

這條巷子盡頭轉進去就是住房區,南野開辦的是個小診所,卻沒有在一樓買房,而是待在二樓,外頭的宣傳牌子支棱着閃閃爍爍,上面的小燈泡似乎是壞了,只留下殘存的幾個字。

古德白受傷不重,只是血滴滴答答往下流,看起來視覺效果頗為恐怖,他将外套脫下把傷勢掩住,一路跟着南野進了診所。

醫生不在,診所裏自然沒有什麽病人,古德白四處打量了下,發現與尋常的小診所并沒有什麽區別,而且家具看得出來有些年頭,全賴主人認真打理,他心下稍安,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不同之處。

南野進來後把藥物放下沒多久就去準備處理外傷的工具了,古德白自己打量了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南醫生,你……為什麽要在診所裏挂這麽多大蒜?”

小診所大多都差不離是外頭看診,裏頭打針,躺椅或是病床都在內室,而隔開內外的一般是門或者簾子,南野的小診所格外別出心裁,挂了好幾串大蒜做門簾,風一吹就互相碰撞起來,看起來格外富有童趣。

南野在裏頭原本沒聽清楚,他一邊應着一邊出來,見着古德白看向那道獨特的大蒜簾頓時了然道:“噢,這呀,其實大蒜有驅黴祛濕,鎮宅辟邪的功效。”

“哦?”古德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南野撩開蒜簾讓他進去,內室果然是打點滴的所在,幾張竹躺椅擺着,都鋪着厚厚的毯子,醫生推他坐下,掀開毯子蓋在古德白身上,将手單獨留出來,開始有條不紊地擺放自己拿來的工具跟藥物:“其實是我有次與朋友開玩笑,說我這人買菜都能多添顆蒜,他實在氣不過,給我郵寄了十箱大蒜,這哪吃得完,幹脆處理下當個簾子,正巧我缺塊布,也算是特色了。”

古德白啞然失笑,目光落在邊上一盆綠植上,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也是大蒜?”

“是啊,那叫蒜堅強。你忍着點疼——”南野将古德白傷口附近的衣物剪開,開始清理傷口,“是少數處理過後居然還活下來的,還能發芽的,就幹脆放它一條生路,這出家人還說‘掃地不傷蝼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更何況我是個醫生,當然要珍惜生命。”

傷口當然疼痛無比,不過南野處理得很快,堪稱輕柔,又時不時插科打诨一下,并不叫人覺得痛苦難忍。

南野本想給古德白打個麻藥再縫針,可惜古德白怕等會有什麽事等着,就拒絕了。

縫針當然要更痛得多,古德白沒了說笑的心思,聽醫生聊了幾句,也只回個笑臉,臉部肌肉幾乎克制不住抽搐,快結束時口袋裏的手機頓時震動起來。他伸手去摸,只覺得掌心裏濕漉漉的,簡直滑不溜丢,險些沒把手機丢出去,最後還是南野幫忙接通,還給武赤藻指了路。

東羊街地勢相當複雜,尋常人進來不走幾次回頭路,壓根記不住哪是哪裏,與迷宮也差不了多少。

難為武赤藻只靠南野一個人形語音地圖指南,就能摸到他家小診所。

“老板。”武赤藻進來時風風火火的,竟然還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面跟着個古德白有過一面之緣的陸虞。

奇怪,陸虞怎麽會在這裏?

想到陸虞的身手跟他有所關聯的劉晴,古德白覺得心一下子墜到了肚子裏頭去,沉甸甸的不太舒服。

陸虞眯了眯眼,顯然沒料到會看到古德白受傷的畫面:“發生了什麽事?”

古德白并不打算反問陸虞,而是将目标轉向了武赤藻:“你們倆怎麽遇到的?”

而陸虞也不在意沒得到答案,只是冷冷地站着聽他們倆說話,默不作聲,整個人站在這裏就如同夜間風雪,硬生生将小診所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南野似乎永遠都含着笑意,春風般綿軟,又将溫度重新升回去,他将東西收拾了一番,站起身與陸虞對視的時候,似乎怔了怔,很快就解釋起來:“空調年久失修,他運氣不太好遇到了,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擔心。”

陸虞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太大反應,南野就擦着他身邊走過去了。

古德白看着他們倆,覺得說客氣點□□風冬雪,說比較下流點,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我跟陸哥是在路上碰到的,他來這兒買吃的。”

這借口真是爛得一塌糊塗,古德白見武赤藻乖乖趴在自己手邊,忍不住看了眼理直氣壯到全然不見半分心虛的陸虞,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這理由恐怕只有武赤藻會信了。

古德白安撫了下武赤藻,又很快問道:“你與醫生認識嗎?”

陸虞皺了皺眉,他遲疑片刻道:“沒有印象。”

“他看起來好像認識你。”古德白似笑非笑,“看見你的時候都愣住了。”

武赤藻忍不住插嘴道:“可能是陸哥長得好看吧。”

這居然是個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陸虞的确長得非常好看,甚至可以說電視上的大明星恐怕都沒幾個能跟他比,只是他們覺得應當并不是那麽尋常而普通的理由。南野當時看着陸虞的模樣很奇怪,包括說話的語調也大不相同,好像一早就認識他。

最終陸虞只是淡淡道:“我會注意的,這地方卧虎藏龍,你們也要小心。”

不知道是出現了什麽風吹草動,陸虞忽然往外看去,他将手裏的缽缽糕遞過,輕輕提醒道:“給你們吃吧。你的傷也許是意外,也許不是,不管怎麽說,今天晚上恐怕不會□□生,你們倆最好在診所待一個晚上。”

哪怕電人的事讓劉晴跟古德白略生出些嫌隙,可本質上古德白仍然是隐形人的贊助小金庫之一,他這人最多算冷血,還沒到該死的地步,否則陸虞也不會跟着武赤藻走這一趟。

畢竟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還約在診所見面實在不算什麽常規操作。

武赤藻聞着香甜的味道,用竹簽提了個塞進嘴裏,含糊不清道:“陸哥,你們出來買次的,還要幹活啊。”

“要赤藻幫忙嗎?”古德白可沒有武赤藻這麽狀态外,他本來有幾分擔憂陸虞是發現了蜥蜴人的事,可看對方的模樣跟動靜,似乎是這東羊街本來就沒這麽簡單。

陸虞酷酷地說道:“有需要我會說的。”

他說完這句話,就直接出去了,古德白還記得在圍攻電人的時候對方展露出來的身手,當時武赤藻都是被踢出來的,而陸虞卻是硬生生撕開電流漩渦走出來的,盡管不知道對方的實力到底在什麽水平,不過想來在世界上也排得上名次。

不過古德白并沒有見過多少異能者,唯一參考的标準是武赤藻。

武赤藻一直很乖地聽着他們講話,沒有提出什麽異議,直到陸虞走後,他才走過來把躺椅底下的擱腳板拖出來,坐在邊沿上看古德白的手。這樣一來,他們倆難免挨得極近,武赤藻要是再湊過來點,就能直接埋在古德白的腹部上,那兒也沾了點血。

分明剛進來的時候,臉上簡直要寫上一本字典,可是這會兒武赤藻什麽都沒有說。

“你怎麽了?”

古德白柔聲問道,其實有時候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對武赤藻是什麽感覺,實驗室的事是樁天上掉下來的□□煩,沒辦法挪用長森的資源跟人脈來處理這件事,已經讓他有些筋疲力盡了。難怪人會喜歡天真可愛的小動物,這會兒看着武赤藻純淨的臉龐,古德白的确感覺到心情不錯,如果他的生命裏多數是這樣無害又可愛的人就好了。

雖說從一開始就沒有對原主人抱過期望,但蜥蜴人所揭露出來的前塵往事聽起來還是足夠觸目驚心,如果不是古德白背鍋的話,他大概這會兒毫不猶豫會贊成這種人被拖出去槍斃上三天三夜。

武赤藻搖了搖頭,有點悶悶不樂地回應道:“沒什麽。”

他是屬于古德白的,可是古德白并不是屬于他的,而且武赤藻在看到古德白的傷口時,下意識以為是蜥蜴人甚至是背後理所當然的複仇,于是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沒有自己所認為得那麽信任老板的。

這夜本來要沒什麽意外,這麽無風無波也就過去了,偏偏就在古德白快要睡着的時候,蒜簾外傳出極為熟悉的聲音。

“南野,有沒有什麽吃的。”

這聲音十分虛弱,好似大病初愈般,居然是杜玉臺的聲音。

仔細回想起來,離上次見他,單克思死亡,居然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之後古德白有試圖去找過杜玉臺,不過對方退掉了房子,人也不在療養院之中,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蹤影。古德白後來也就放棄尋找杜玉臺了,一來是對方的經歷實在過于苦逼,畢竟他的黑鍋好歹還建立在拿了原主人一條命跟全身家當的份上,可杜玉臺堪稱是無妄之災。

二來則是因為當初杜玉臺敢毫不猶豫地給他下藥,古德白相信本性某種程度上略有些瘋狂的醫生在過度憤怒的情況下同樣能毫不猶豫地給他一刀。

診所總共就這麽大,杜玉臺很快就晃悠到了蒜簾之後,他有點嫌棄地撥開那一串串厚實的大蒜,聲音才剛擡個頭就戛然而止:“有病人……”

古德白似笑非笑地凝視着他,倒是武赤藻誠懇地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杜醫生。”

杜玉臺:“……”

陰魂不散。

杜玉臺并沒有理會武赤藻,反倒嘆息了一聲:“我就知道南野這貪財好色的毛病遲早會害死他,萬萬沒有想到來索命的居然會是你,這次真是比窦娥還冤枉了。”

這次杜玉臺的态度跟上次見面簡直有天壤之別,古德白覺察出不對勁來,便鎮定道:“杜醫生,好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杜玉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病人服,又看了看古德白的胳膊,幹巴巴道:“你看起來也是一如往昔啊。”

正巧南野帶了晚飯回來,這診所常年人來人往,加上古德白衣着打扮都是有錢人的模樣,絕不可能為點醫藥費就跑路,他也頗為放心——當然,主要是杜玉臺還在診所裏頭看着。

“老杜,出來吃飯。”南野将鑰匙丢在玻璃桌上,禁不住抱怨兩句,“難怪人家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你這分手了也不能賴上我啊。”

古德白眉頭一挑。

杜玉臺老神在在地看着古德白,對外頭冷笑了一聲:“你請我至多是請個竈神,奉幾碗飯菜也就過去了。這次你在外頭請的可是個閻王,還當是財神。”

外頭忽然沒了聲,半天後南野才開口道:“你他媽的杜玉臺,随便撿個人都是你仇家,比你對象都離譜,老子難道不要做生意的嗎?”

他罵人也還是笑吟吟的,有點不緊不慢的意思。

古德白問道:“分手了?”

杜玉臺沒好氣地垂着頭,想來是不知道該怒視南野還是該怒視古德白,半天恹恹道:“是啊,分手了,我找到他了,可惜他跟我見面,只對我說了句‘唐平,你人是假的,咱倆的情也真不了。’——再然後嘛,你看我這身傷就知道了,差點沒死在那。”

“是他?”

“當然不是。”

南野這時候走進來,隔着一排大蒜,并沒完全進來,他似乎聽出什麽來了,在外頭說道:“老杜查到那群人老窩去了,差點沒被殺了,要不是小雲,大概這會兒真去跟閻羅王對坐吃花生米了。”

“就你話多。”杜玉臺有些怨氣,很快跟古德白解釋,“只查了一點。”

這些事與武赤藻大多沒有什麽關系,他與杜玉臺見面的次數也不大多,因此只是捧着臉仰頭呆呆看着古德白。古德白胳膊受傷後流了不少血,臉色比往常白上幾分,看上去氣勢大不如前,有種極為難得的柔意。

“這一點裏還有我的事吧。”

杜玉臺瞥了眼他,琢磨不出這句話的意思,悶悶道:“等我吃個晚飯。”人還沒有完全出去,又很快問道,“你是故意來找我的嗎?說實話。”

“我說是湊巧,你信嗎?”古德白笑眯眯地回他。

杜玉臺不知道信沒信,反正古德白覺得要不是自己的确是碰巧遇到,大概是不會信的。

聰明人就是這樣,一件事要琢磨出十幾條脈絡來;蠢人更憨,不管聰明人是不是在做傻事,總要為他想出千萬條理由來解釋其中的玄機。

古德白自己是芸芸衆生裏的一環,就冷眼瞧着杜玉臺受困,又要武赤藻去倒熱水給自己喝,靠在躺椅上睡了幾十分鐘。

他這一覺卻直接睡到了淩晨一點,胳膊稍微能動彈了,而武赤藻本來靠在扶手上,這會兒滑下來,直接靠在了古德白的腿上,睡得正熟。

屋裏的燈似乎都關掉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窗口的月光隐隐約約能看見點影。

胳膊才好轉些,腿又麻了,武赤藻睡覺時死沉,古德白一只手哪能推他開,又不好把人直接打醒了,稍微動動腿,針紮般痛,冷汗唰地滴落下來,就抽了口氣。這樣折騰了幾分鐘,發麻的肌肉總算一道醒過來了,古德白才稍微緩過來,暗暗在心裏罵了句:沒被陳年舊事弄死,倒差點被武赤藻折騰死。

古德白忙活了陣,陷在一堆毯子裏正享受剛蘇醒時的懶倦,忽然聽見外頭南野與杜玉臺兩人講話,只是黑漆漆的,看不清臉。

原來是南野在勸:“老杜,我倒覺得,你跟那個瘋女人合作,還不如跟他合作,好歹他這人還算能講道理。”

又是女人?蜥蜴人背後那個也是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

古德白又不由納悶:難道是斷電了,怎麽不開燈說話。

杜玉臺沒有做聲再聽南野道:“不管他今天來這裏是不是巧合,你跟我都能力有限,你想找小雲,小雲卻不願意見你,要不然就算了。”

“南野,你說他是來找我,還是巧合?”

“重要嗎?”

杜玉臺陰郁道:“電人死了之後,好多媒體借題發揮,煽風點火,這底下沒有一個幹淨的,包括莎樂美那邊也是一樣。他們想要建塔,我不知道古德白可不可信。”

建塔?

南野忍不住道:“你又不是為了拯救世界才找他。”

杜玉臺顯然意動,可還是沒有說什麽,而是往遠處看了看,忽然詢問:“外頭還沒消停嗎?”

南野嘆了口氣:“別把戰場挪到這裏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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