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 嘉豪飯店。

兩個豪華大圓桌，陳然坐在鄭老師左手，高耀曦緊靠着陳然，陸铮坐在鄭老右手，他旁邊是牛皮糖一樣的宋思成。

這個配置……如果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那絕壁應該是——坑爹啊！

高耀曦賢惠地給陳然夾菜，宋思成看不過他妻管嚴的慫樣，生拉硬拽着他提起酒杯滿場跑，兩桌四處聯誼，挨個發點球。陸铮也沒閑着，一直同鄭老低聲聊着藝術學校投資的事。飯桌上熱鬧了好一會，不知是誰帶的頭。“這位漂亮的師妹今天也辛苦了，來我敬你。”

說着手裏的白酒杯舉了起來。陳然下意識地看向陸铮，陸铮正在和鄭老說話，根本沒注意到她。陳然忽然有些失落。

有人提醒。“這酒可是52度的，小心唐突佳人。”

宋二狗搶着說：“沒事，陳然是真漢子純爺們兒，大家把她當男人看待就行了。”

= =#

趕緊站起來，陳然雙手舉起酒杯跟那位師兄碰了下，幹脆利落地一飲而盡。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其他師兄見狀，也紛紛過來敬酒，美女人人愛，能喝肯幹的美女，更是酒桌至寶了。

一時間至少有十多杯白酒在等着她。

陳然已經連喝了三杯。剛要伸手去接第四杯，旁邊一只手擋了過來。

“陳的酒量一向不好，她明天還上班，我是她老板，我來替她跟各位喝吧。”陸铮站了起來，接過陳然手裏的酒杯，面不改色喝了下去。

“喂喂，陸老大，你可別被這丫頭騙了，她出來喝酒我就沒見她醉過！”宋二狗在旁邊起哄。

“保護下屬是當老板的責任之一。”陸铮面上依舊雲淡風輕，但态度開始顯得強硬。

高耀曦站起來，面對着陸铮，他還顯得很青澀。臉上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那溫暖直指人心。“我替陳然謝謝陸總了，不過我是她男朋友，她的酒應該我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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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铮輕蹙了下眉，目光裏有不可忽視的輕蔑。“高工還是先把自己欠下的酒喝完再說吧。”

高耀曦：“……”

白酒盡數落入腹內，陸铮潇灑地喝滿一圈，微笑坐下，風采不倒。

酒席過後衆人已是醉的醉，趴的趴，高耀曦酒量淺薄，如今已是人事不省。宋思成扶着他先走，留下陳然善後。

陸铮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準備離開，經過陳然身側，故意放慢了腳步，在她耳邊輕聲說：“這就是你挑的男人？”言畢不再停留，跟着衆人一起離開。

陳然手裏抱着宋思成和高耀曦落下的衣服，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好不容易清帳下樓，陳然走出酒店大門，小雨微下，一張黑色幻影無聲無息停在不遠處，車窗玻璃緩緩搖下，露出裏面清俊的臉。“上車，我讓張師送你一程。”

“不用了。”

“還等着你的高工回來接嗎？”陸铮一邊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陳然一滞。“我可以自己打車走的。”

前面開車的張師傅也勸道：“陳助理，這條街口很難打到車的，再說眼看着要下暴雨了。”

陳然還想拒絕，後座的車門啪地轉了開來，陸铮筆挺地坐在裏面，雙手抱在胸前，四分之一的側臉上露出些許不耐。“快點。”

好吧這是最後一次向總裁妥協= = 。

相對無言。車子安靜地行駛在大街上，車輪碾壓出無數水珠飛濺起，細密的雨滴順流而下，在車窗上畫出一條條斑駁的痕跡。

忽然想要說點什麽，打破這令人難以忍受的寧靜。“總裁……”

不待她說完一句話，便被陸铮打斷。“只是順便，不必介懷。”他的聲調很平淡，眼睛直視着遠處，透露出禮貌疏離。

或許兩人都沒注意，從這一刻起，他和她的關系又退回到了原點，他僅僅是載她一段路的上司，而她也不再是那個頂着頭銜的未婚妻。

別再多想了，從選擇了高曜曦的那一刻起，陸铮，其實已經真真正正成了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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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昏睡狀态中的陳然被一陣大力搖醒，迷迷糊糊轉個背又接着睡。

“陳然，快醒醒，你老公來了。”

聽到老公兩個字，陳姑娘總算從百年昏睡中醒來，果然對待這貨只能用男色作餌才行。

任碧草暴力扯開被子，強行拉住陳然兩只手坐起，幫她順了順毛，然後一個大腳開出。“快點，你男人在樓下都等了好久了，不要裝死啦，快起來！”

被室友踹出宿舍的陳然穿着拖鞋，迷迷糊糊下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豬，我來給你喂食了。”

高耀曦一臉的陽光燦爛，看到她來，獻寶似地高舉起手裏拎着的早餐袋，迎上去摸她蓬松淩亂的頭發。“昨天聽宋二哥說你最愛吃景記的手工雞絲面，給，還冒着熱氣呢。這幾袋一起拿去，請你室友吃的。”

景記面條生意奇好，早上9點之前300碗賣完妥妥的。陳然這貨懶，沒課的時候一般要睡到中午12點才能自然蘇醒，于是景記的面條只能一直存在于森森的腦海中。看看表，現在正好9點。高耀曦騎摩托車，排了好長時間才排到，一口氣買了六碗還被後面的群衆罵個半死。

面前的雞絲散發出陣陣勾人魂魄的香味，熱氣氤氲在陳然的面前，大清早的，熱辣美女居然被一碗撒着蔥花的面給感動了。“謝謝你啊，騎車過來還端着面肯定很辛苦吧。”雖然給她買過早點的男人很多，但是給她買景記雞絲面的這卻是第一個。

“謝謝？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感覺好陌生。你應當說，這是應該的。”答非所問的某人居然還隐隐有點不高興。

= =？喂喂，這樣不好吧？貌似很不禮貌的樣子……

“有什麽不好的，剛才對着宿管阿姨你說謝謝，對我也說謝謝，那我在你心目中不是和她一樣了嗎？”某人振振有詞。

介是咩神邏輯？不過……想想似乎還挺在理的。

高耀曦把袋子放在陳然手裏，捏捏她的小臉，一副寵溺的樣子。“所以，以後不許再說了哦。我會天天給你送早點，争取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然後呢？”

“然後……過年就可以拉出來賣個好價錢。”

“…………”

原本以為這位兄臺只是一時糊塗豪言壯語，哪知……他竟然真的将送早點這一人類史上最大公無私的壯舉給持續下來了。從宋思成入手，陳然喜歡的東西高耀曦給打聽了個遍，然後篩選着挨個送來。為此室長大人代表宿舍全體同仁對有眼力見的曦葛閣表示了熱烈歡迎和誠摯問候，并從內部杜絕了陳然更換男人的下作行為。

看來，人際關系是第一生産力這一彪悍真理又一次散發着智慧的光輝，征服了整個地球。

于是倍受鼓舞的曦葛閣，他開始不滿足于送早餐這種低級程度了。沒事的時候，淘兩張電影票帶着心愛的姑娘奔影院消磨時間，或者打球的時候勉強球盲的女朋友在看臺坐到散場（禽獸啊！），更甚者自己上研究生的C++編程語言，計算機編年史，計算機繪圖這些大小選修必修課的時候，居然也生拉硬拽着陳然去教室陪讀（禽獸不如啊！）。講臺上老師在說天書，陳然小朋友沒幾分鐘就進入昏迷狀态，正夢得歡實，被走到身旁的老師一教鞭拍在桌上。

“請這位同學回答一下，企鵝和海豹拍打翅膀分別代表什麽意思。”

囧，完全不在狀态的某人趕緊低頭只來得及瞟了眼同桌的書皮，随着老師不滿意地發出一聲哼哼，求救信號被迫中斷。

“那個，企鵝拍打翅膀是代表……是代表……求交～配！對，求交～配。海豹拍打是代表……那啥……拒絕受孕。”

全班爆發出哄堂大笑，古板嚴肅的老師瞠目結舌，氣得指着陳某人的鼻子渾身發抖，“你給我滾出教室！”

走廊上，高耀曦忍俊不禁，“你怎麽會想出這麽奇葩的答案，陳然，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陳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貨剛剛居然不對她施以援手，任由她自生自滅，簡直其心可誅！“這門課不是《動物性行為》嗎？”既然是專門講動物性行為的，那答案肯定跟這些內容有關啊，怪只怪她運氣不好，沒答到重點。

高耀曦強忍了會，指着課本放聲大笑。陳然再次看了眼書名，尼瑪……課本上大大方方寫着四個字：動物行為。

這……該是怪她眼神兒不好還是思想不純呢？

晚上，宿舍熄燈以後。

陳然正準備閉着眼睛夢周公。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條短信。“傻豬，今天上課累到了嗎？”

高耀曦半夜不睡覺跑來折磨陳然。陳然身不由己地回憶起自己在動物行為課上的丢人行徑，十分氣憤地回了句——“上了一半就被請出教室，怎麽可能會累。”

過了好一會，那邊又發來一條。“其實被老師請出教室這種經歷是我人生的頭一次，挺有趣的。”

“= =”直接回複了個表情。

對方馬上接過來。“你好象無精打采的樣子?是不是很困了?”

“哀家乏了。”

于是又收到一條。“困了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只是微臣還有一事不明，不知明日微臣是否有幸與老佛爺您共進晚膳?請老佛爺明示。”

“明日事，明日議。”

“喳，微臣告退。”

看着短信，陳然忽然上來興致，啪啪打出一段話。“糾正一下，你該謙稱雜家。”只有太監才能整天圍着太後轉悠。

“其實我是牛郎……專門安撫受傷女性的心靈，你是我唯一的客人，倒貼着都要服侍你。”

“有麽？我怎麽感受不到你的服務。”倆人開始瞎扯。

“看來我還不夠熱情……下次一定要讓你感受我灼熱的愛，把你這座冰山融化。”

“你喜歡我什麽？”陳然突然發難。

對方沉默了片刻。“你知道高加索犬嗎？溫順又清純……就像你一樣那麽可愛。那你喜歡我什麽？”

陳然的回答直接幹脆。“酒窩。”

“難道我就只有酒窩？”某人委屈了，求安慰，求虎摸～！

醒過來的第二天，陳然百度了高加索犬的圖片後，牙癢癢恨得仰天長嘯，高耀曦——你個傻缺！你才是高加索犬，你全家都是高加索犬！！！

某天陳然正在上班。

QQ突然被彈了。高耀曦發來消息。“陳然，我穿白襯衫好看還是格子襯衫好看？”

“不穿好看。”

#= =#

被調戲了的某人窘了半天丢下句“流氓”落荒而逃，半晌沒再回過話。

下了班跟方小語從食堂出來，校園裏正是熱鬧的時候，三不五時有一群群青春朝氣的女大學生們經過，叽叽喳喳讨論着晚上去哪玩。天空布滿了瑰麗晚霞，如同淬了色的玉，紋理脈絡清晰可見。

球場上一堆男生正在進行激烈的比賽。雙方比分追得很緊，紅隊主力抱着球從底線一路厮殺，甩掉藍隊好幾個後衛，旁邊的拉拉隊吼聲震天，眼看着就快攻球得分，哪知這貨忽然把球傳給別人，自己拐個彎繞道朝陳然這邊沖來。不用說，這傻貨肯定是高耀曦了。

“高！耀！曦！現在是比賽時間！你給我回～來～”接到球的大個子男生氣得咬牙切齒。高耀曦回身沖他擺擺手，“現在有點私事，正式比賽的時候我一定好好表現。”

他的脖子上還淌着汗，上衣的前胸被汗水浸濕了一半，夕陽的餘晖為他整個人鍍了一層金邊，小狗一樣甩甩頭發，無數汗珠從頭上四散開，他的皮膚很白，生就一幅笑臉，不笑的時候都帶着三分親切，此刻看到陳然躲閃他甩出的汗水，忍不住露出得意又略帶淘氣的笑，紅口白牙的，更襯得整個人生氣勃勃，少年英俊。

他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按了兩下遞到陳然面前。“我把穿白襯衫和格子襯衫的照片都拍了一張，你幫我選選吧。”

= = 這貨就為了芝麻綠豆小事在賽場上毫不猶豫抛棄了隊友和集體榮譽感？

所以古人說得對，自戀——是可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