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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花蝶影是大轅國最為有名的青樓,聽聞今夜還是浮花蝶影的頭牌琴畫姑娘獻出初夜的日子。但要想拿下這頭牌可不僅僅是銀子的事,那可要經過層層選拔的。

畢竟這浮花蝶影接待的都是達官顯貴,乃至皇親國戚。

只是,今日還有另外一則消息更為令人期待,說是普天之下最為神秘令人津津樂道的人物清湛公子竟然入了盛京城。

傳聞清湛公子博古通今,能知過去未來,其能為不下曾經的大轅國國師,比起那常樂寺主持玄鹄法師更勝一籌。他那一身玄術登峰造極,就連當今天子對他也是仰慕已久,幾番尋找,試圖請他出任國師一職。

只是這清湛公子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傳說他成名數載,已過而立之年,也有說其未及弱冠,正是風華正茂之時。

所以一提清湛公子,便讓更多的人把關注點放到他的身上。

然而,世人卻不知,名滿天下的清湛公子,這個連昭仁皇帝都試圖招攬成為國師的人,竟然只是一個虛構的身份。

他真正的身份便是大轅國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都督。

賀清之表字清湛,只是鮮少有人了解內幕。

在說賀清之,今日午後,他離開了馬車,在小巷盡頭消失了,其實他是出了城。

而朱桦則在城外接應,協助賀清之換了個身份又重新回到盛京城。

“公子,這便是大轅國最大的青樓了嗎?”少年趴在浮花蝶影最雅致的廂房窗棂邊向下望去,庭院之內是形形色色的男女,少年皺了皺眉,一噘嘴便道:“一點也不好玩,還不如谷裏。”

賀清之聽出少年的不滿,對于隐約傳來的那些嬉笑調情的對話,他的神情也是頗為無奈。

不一會底下的吵雜聲變得更大了,賀清之皺了皺眉,随後也全神貫注聽了起來。

“諸位,諸位貴人,今日是我們琴畫頭一遭挂牌,我們浮花蝶影的規矩貴人們都清楚,這價錢是第一,再來可就是要經過我們的姑娘考核,倘若哪位貴人有幸進入了我們琴畫的眼,那這春宵一刻便是價值萬金也不為過。”

“祁媽媽,你就別唠叨了,趕緊讓琴畫出來吧!”

聽見琴畫這個名字,少年眼神一亮,人迫不及待又趴在窗欄上向下望去。

很顯然,他是認識這名浮花蝶影的頭牌花魁。

賀清之也适時站了起來,一見他起身,少年立刻跑向賀清之,小心翼翼攙扶着他慢慢行至窗棂邊,随後又将自己方才踩髒的軟墊踢開,讓賀清之能依靠在窗棂旁的軟塌上。

此時,庭院之中響起了靡靡之音,脂粉香混合着酒肉之氣飄散在空氣之中。

歌舞升平,不一會那高臺之上落下漫天花瓣,随着花香彌漫,一條曼妙的身姿從天而降,仿若九天仙女一般,令人浮想聯翩。

不知誰喊了一句:“好!真是青蓮之姿,不愧是琴畫姑娘。”

“可不是,到底這浮花蝶影是我們大轅國最大的青樓。”另一道聲音興奮的搭腔道。

浮花蝶影此時人聲鼎沸,恩客們各個瞪大了雙眼,就算不能成為花魁之首的入幕之賓,他們也不想錯過這一睹佳人仙姿的機會。

從天而降的女子身影方才站穩,那瑩瑩水眸便看向場中,一颦一笑一舉一動皆是出塵脫俗。

衆人只見她足尖輕點,翩然舞姿仿若驚鴻剎那間奪人眼球,令人忘記了呼吸,場下觀衆無不沉醉其中,就連賀清之身邊的少年也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一曲舞畢,便有人忍不住叫嚷起來:“我出五百兩!”

五百兩高價一出,立刻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雖說這浮花蝶影來的都是達官顯貴,可一擲千金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當然要掂量着點自己的身份,為官的倘若叫人參一本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至于商賈富戶則絕大多數都俱與開口就是五百兩價格的人。

叫價之人得意極了,雙手叉腰便要上臺,可浮花蝶影的祁媽媽眼神一動,立刻便有打手攔住了男子的路徑。

祁媽媽神秘兮兮道:“戚大爺可千萬莫急,今夜可不同往日。”

“怎麽就不同了!本大爺給錢,你給姑娘,難道有錯?”

這時一道輕蔑的笑聲傳入場中,之後一名約莫二十的青年邊走邊道:“戚老板真是健忘,祁媽媽剛才就說了,琴畫姑娘可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此時,賀清之身邊的少年撅起了嘴,顯然是不樂意樓下那些猶如菜市場買賣豬肉在降價的情景。

賀清之對少年招了招手,淺笑道:“小朱桦別急,你的琴畫姐姐不會讓人奪走的。”

朱桦,賀清之兩大近身之一,比顧九小了約莫兩歲,一直養在落楓谷內,平日鮮少外出。但賀清之當年在落楓谷養傷之際,這少年也是貼身伺候他的。

那時,朱桦一邊習武一邊學着怎麽照顧賀清之,算起來也是顧九之外最為親近賀清之的人。

賀清之之所以出現在浮花蝶影一則是為了與平涼王的約定。更重要的是,他想念上一世被他埋藏在心底的女子,算起來他有許久不曾見她。

他忍不住想要動用隐藏的勢力,找到她。

此刻,場內已經不是那戚大爺的主場,琴畫姑娘的初夜價格也從五百兩叫到了八百多兩雪花紋銀,這筆錢若是放到普通人家,那是足夠一家子上下十來口蓋四間瓦房,吃飽穿暖過個幾年都有餘。

被叫做戚大爺的男子此刻滿臉的怒容就那麽盯着不斷擡價的青年。

可青年似乎不為所動,臉上挂着笑容道:“戚大爺也不用對在下發怒,在下也只是收人錢財忠人之事而已。”

“姓陳的,你今日就是要與我争琴畫姑娘了!”

賀清之聽到這裏也忍不住皺眉,看來他原本的目标倒也不傻,還懂得找個競價人。可惜了這次機會沒能揪出此人,既然如此,賀清之也不再等待,他是嫌棄這窗外太過吵鬧了。

所以賀清之擡起手對着朱桦比了個手勢,少年立刻欣喜地探出頭,沖着樓下的高臺叫道:“三千兩。”

這一下,原本熱鬧非凡的庭院瞬間就靜默了,好半響才又嘈雜起來,衆人都在議論是誰出得起三千兩雪花紋銀。畢竟在大轅國一個郡王一年也不過就上五千兩的俸祿。

這一下就花去了一半!

那陳姓男子本欲再加價,畢竟他身後之人說了,今日定要抱得美人歸,不問價格。

可就在這個時候,祁媽媽笑盈盈地對着朱桦所在的方位問道:“不知是哪位貴人,可否讓我們琴畫過目。”

十四五歲的少年趴在窗欄上,探着頭笑道:“落楓谷清湛公子。”

一句清湛公子,引得場下嘩然一片,原本今日盛京城就傳出了神秘莫測的清湛公子來了,可誰也沒想到,這天下最為神秘的人竟然來了浮花蝶影,還點了頭牌花魁的初夜。

這怎麽能叫人不好奇。

祁媽媽笑盈盈道:“諸位,清湛公子出了三千兩,還有更高的價格嗎?”

對祁媽媽來說,這一點也不意外。昨夜,她就接到幕後大老板來的囑咐,若是見到一名眼覆緞帶的公子前來,定要好生招呼。

這不她早早地就做了準備,雖然心中有所猜測,可如今确定了那好看的仿佛從畫中走出的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湛公子時,心中還是異常激動的。

她是沒想到,這清湛公子看起來竟然如此年少,竟然是未及弱冠的模樣。

就在衆人争相議論時,朱桦又得了賀清之的指示,他沖着窗外嚷了一聲:“我家公子說了,是三千兩黃金!”

這一下,整個浮花蝶影瞬間安靜了,這令人咋舌的叫價,讓原本還有心拼一把的人都熄了那份心思,誰也不至于用全副身家加項上人頭去買一個花魁的初夜。

更何況和清湛公子擡價,那等于等罪了當今天子,畢竟清湛公子是天子看重的人,那麽做豈不是犯傻?

也不用祁媽媽再問,朱桦飛身而下,輕巧地落在舞臺上,随後手中掂着一塊令牌便走向祁媽媽。

“拿着,去盛京城的永豐錢莊取錢就是了。”

祁媽媽雙手接過令牌,忙不失疊地點頭哈腰,接着又大聲宣布道:“恭喜清湛公子,琴畫還不趕緊的。”

平靜了許久的衆人忍不住又開始議論起來。

“不是還有過關?”

有人譏諷道:“你要是有三千兩黃金,也直接就是琴畫的入幕之賓了。”

“可不是,哪還有什麽層層選拔了?誰不喜歡金子?”

朱桦交了令牌便是一個回身,身姿輕盈如燕,又原路返回到賀清之身邊。

一擡頭,便瞧着賀清之眼部那三指寬的緞帶,少年抿了抿唇,流露出些許不解道:“公子為何要蒙眼?看不見豈非難受?”

賀清之已經起身,回到了最早坐的桌邊,他用指尖叩了下桌面,輕聲說道:“吃吧。”

少年看着滿桌精美的點心立刻蹦了過去,随手拿起一塊才咬了一口眼神便亮了:“我知道了,公子定是覺得這風月場所不堪入目!”

賀清之一愣随即笑了,他放下茶盞問道:“周先生教你的?”

少年舔了舔唇,這地方亂糟糟的,不過食物倒是好吃的很。

“谷主身子不便,以緞帶覆眼這樣即便谷主行動不如常人,也不會叫人看出端倪。”一道女子輕柔好聽的聲音傳入少年的耳中,惹的他即刻面露喜色。

“琴畫姐姐!”

“自個兒去玩吧,記得不許給谷主惹事。”琴畫憐愛地揉了揉少年的頭,又取了絲怕給朱桦包了好些個糕點才送他出門。

賀清之側過臉面向窗棂的位置,神情似乎在沉思,琴畫也不插嘴只是靜靜地站着。

“近日,盛京城中可有約莫十四五歲的陌生少女出入?”

“少女?”琴畫似有不解,轉念才問道,“谷主是指……”

琴畫沒有說出心中的猜測,因為賀清之的神情看起來極為凝重,他的手微微探出,卻在幾碟糕點之間猶豫。

“屬下未曾見過,谷主是否需要屬下打探。”

琴畫瞧着賀清之游移不定的舉動,好半響都沒有動。

看來賀清之所提的少女應該對他極為重要,只是她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去詢問那少女的容貌特征。

最終,賀清之沒有拿任何糕點,他心中似乎做了決定,暫時放下了尋人之事。

琴畫看着賀清之雙手按着桌面,借力站了起來,之時好半響才緩緩地邁出步子。

賀清之強壓下心頭的思念,說道:“走吧,別叫王爺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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