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挖坑
從小被嬌生慣養長大的趙笙柯錦衣玉食,從不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犯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偷”之一事放在她頭上叫人難以置信。
過于肥胖被戲稱為辟邪之物的趙笙柯表示,已然夠慘不忍睹了,不會一個激動之下選擇去偷、報複廣岸城其他人,不能被冠上偷的名聲,她不缺四吊錢,但給他的話豈非坐實偷兔子?側頭一看有點抓耳撓腮的諸英,眼神無聲詢問怎麽辦。
被人當面指責是偷,諸英同樣第一次經歷,簡直不能直視,掩面道:“給不給的,至少別讓告官。”
趙府六千金以偷兔子的方式見官,又會成為廣岸城一大笑柄,趙府丢不起這個人,所以說,要破財免災?趙笙柯提着兔籠子的白嫩爪子發抖,有摔了惹禍兔子的念頭,手一扯腰間荷包遞給對面的人,“昨日拿走你兔子的是我姐姐身邊婢女,今日我恰巧拎着兔子四處逛,我沒拿你的兔子,你不要誤會,但既然少付四吊錢這荷包便給你吧,多出來的銀子就當是給你的打賞。”
養尊處優慣了的趙笙柯從不是能吃虧的主,在一方面吃虧怎麽着也得在另一方面找回來,特意咬重“多出的銀子”和“打賞”一類字眼,有羞辱之意。
聽出胖姑娘口氣中略帶的刻薄,紀西神色沒太大反應依舊冷冰冰,接過荷包打開來,取其中三兩銀子,大概能兌換四吊錢,荷包中多餘的“打賞”遞還給胖姑娘,不卑不亢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言外之意,一丘之貉。
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
趙笙柯深深覺得,自己的“好名聲”被鈴铛那個蠢貨給敗壞。對面之人遞還的荷包被她打落在地,道:“不要一概而論。”
紀西該拿的銀子到手後,自然不會和胖姑娘繼續閑扯,掃一眼被打落在地的粉色荷包,腳步一動,回竈旁接着煮粥。
被不重視的趙笙柯忍住腹中饑餓,倔強道:“諸英,站這裏等着,我就不信那小子能忍住錢財誘惑不回頭撿荷包,都囊中羞澀了,還自命清高,裝得好像不為五鬥米折腰似的!”
可憐巴巴的粉色荷包孤零零躺在地上,等着人撿,諸英唇角直抖,口氣不忍相告,“小姐,荷包上繡了你的芳名,真的要丢棄?”
繡上芳名的荷包被紀西拿在手中翻來覆去過,她的身份暴露了。
思及被知道身份的可能,趙笙柯整個人都不好了,猶如秋日裏的一片片落葉,被刮得四處亂飛。蹲身撿起“無人問津”地荷包,疾步快走,提着的兔籠子一晃一晃,兔子亂動,她蠢爆了的姿态完全顯露于人前,地縫何處去了?
黃氏一直留意紀西一舉一動,揣三兩銀子入懷她看得真切,一方面她心癢于銀子,一方面她好奇紀西和胖姑娘的關系,胖姑娘身後有婢女跟前跟後,不像普通民戶出身。
紀西高高瘦瘦的,在竈前煮粥忙活的身影顯得有點單薄,頭一次,黃氏拍他肩膀嗓音壓得很低,問他,“那姑娘是誰,為啥給你銀子?荷包掉地上了你咋不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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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出黃氏眼底的貪婪,紀西舉着勺子的手一頓,面無表情道:“她只是買兔子的。”
……
趙笙柯擡頭望一望日頭,不等和趙寒婷碰面的時辰,直接鑽進黎曉街最深處回趙府。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竈房,翻得了圍牆抓得了肥蟲,趙以墨身邊極為能幹的婢女鈴铛,作的一手好死,偷拿別人的兔子只給一吊錢欠了四吊錢,有當被人人喊打的翻高頭的潛質。
被頂缸一回的趙笙柯從不是吃虧的主,一向以欺負趙老五為樂子的她被找老五身邊婢女給坑了,不快馬加鞭從街上趕回趙府去找場子,她就不是趙老六!
墨可閣院中雜草遍地,一抹綠色身影在草叢裏爬來爬去,卻是趙以墨撅着屁股在抓蟲,鈴铛跟前跟後遞瓶子、主仆二人配合得當,沒一會兒功夫抓了十幾只,白嫩爪子沾着泥的趙以墨對氣勢洶洶朝自己奔來的趙笙柯道:“你別靠近,吓壞我的蟲子!”
腳步瞬間剎住,準備好滿滿一肚子話打算一噴而發的趙笙柯一噎,面色憋得通紅,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被一堵而回的她再次開口口氣難免弱了弱,質問道:“鈴铛是不是偷拿了別人的兔子?”
“是啊,你為何知道?”趙以墨從草叢中一站而起,拍打兩下裙擺抖落粘在其上的草葉,心中納悶,趙寒婷對此事尚且一無所知,趙老六從何得知?
鈴铛腦門上的汗直往下巴上淌,不好預感油然而生。
“你可以想象遭人誤會、背黑鍋的可怕情景嗎?”趙笙柯扯掉頭上遮着的面紗,口齒清晰,“兔子的主人找上我,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堪嗎?要被告官哪,恨不能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趙以墨聞言并沒心生同情之意,反而樂禍幸災道:“我聽鈴铛說粥鋪只有一個兇巴巴的婦人,你該不會是被她找上一頓損吧?真可惜沒親眼瞧一瞧,少了一個樂子!”
趙笙柯欲哭無淚,幾乎是跑着回來的她很累,一邊脫鬥篷一邊道:“找上我的是那婦人的外甥,威脅我說不給四吊錢就告官,你還有臉笑,養出一個偷!”
快要哭出來的鈴铛在一旁聲音如蚊般為自己辯解,“奴婢留下一吊錢,并沒白拿。”
“一吊錢夠你買個兔腿兒!”趙笙柯耳尖,聞聲兩眼瞪去,将人狠狠教訓一頓,複又将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與二人道出。最後總結一句,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
趙以墨聽得有趣也不顧着抓蟲,吩咐鈴铛打點水來她準備梳洗,對趙笙柯一陣見血地提出疑問,“買完烤兔,走出客棧,不直接去找趙老四或者回家填飽肚子,作何徘徊于粥鋪?以至于讓那個叫紀西的抓住?”
諸英手背身後偷偷豎起大拇指,一語破的,直接切中要害呀!
趙笙柯食指蹭蹭鼻子,提起裙擺坐諸英從房裏取出來的紫木椅子上,道:“也不是特意徘徊,黃氏罵的兇,紀西不吭聲,我納悶他窩一肚子火的每日去何處瀉火!”
“他去何處瀉火,你納悶啥?你關心範圍會不會太廣,有問題!”接過鈴铛遞來的帕子,趙以墨擦幹淨手上的水,口氣帶着一抹不懷好意,“你暴露了!”
“随你怎麽想。”随着腹部發出饑餓叫聲,趙笙柯瞬間無精打采,從椅子上一站而起道:“我先回房吃烤兔,你慢慢玩蟲子吧!”
比起日日能玩的蟲子,趙以墨現下對紀西更感興趣,她一摸下巴招呼鈴铛湊至身前,神神秘秘吩咐幾句,去布莊買回一整套趙老六今日出門穿的那件和寬大無袖的外衣,包括面紗。
回房吃烤兔吃得津津有味的趙笙柯,一點不知道趙以墨打算耍着她玩。
天色漸暗,大概酉時末,沒到主院用晚膳的趙以墨被趙員外好一頓念,找遍趙府沒找到其身影,包括平日裏很能幹的婢女鈴铛,一個兩個全不見蹤影,趙員外憂心趙老五又跑出去玩,問守在後門的婆子五小姐什麽時辰走的。
守門婆子如實禀告,大概一個時辰前。
往日裏趙以墨雖然愛往外跑,但總不至于不回家用膳,今日頭一回不按常理出牌,也難怪趙員外擔心,一大家子的人被搞的食欲不振。
時辰已晚,粥鋪來往的客人漸少,一身灰色衣袍的紀西熄掉竈裏的火,準備打烊。
他住處在粥鋪附近,轉身步出粥鋪,離開之際在街道對面看見一身影,身影過于肥胖,哪怕在月光下也顯得臃腫,不用湊前去看他都有點明白是誰了。巳時那會兒鬧得不愉快襲上心頭,他轉身就走當做沒看見。
特意僞裝一番來此戲耍人的趙以墨當然不會放人輕易離開,她壓着嗓子,聲音透着一股沙啞,大聲道:“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嗎!懦夫!”
躲在一邊牆角處的鈴铛捂眼,簡直不敢直視。
紀西目光一掃四周,确定附近再無其他人在,才狐疑着口氣道:“你在和我說話?”
“不然呢!”輕輕反問,經常玩蟲子的趙以墨比一般女子膽大,但也不過十三歲,意在戲耍別人而說出一些狗血的話,她多少有點難為情,“為何你眼裏總是看不到我的存在!”
“看到了。”那麽大的一坨,想忽略很難,紀西淡淡道,轉身就走。
趙以墨深吸一口氣追上前去,兩手撐開将人攔住身前,道:“請你,為我停留你的腳步。”
再往前走會撞上的,紀西迫于無奈停下步子,道:“有事兒?”
“我,我,我看上你了!”趙以墨壓抑內心升起的不好意思,幾乎咬牙切齒,說完她轉身就跑,一溜煙的速度。
徒留紀西呆愣風化中,今晚的風,似乎不是一般的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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