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能放過的褲子

小廟很快被收拾幹淨,惡劣環境下非常奢侈的在地上鋪了兩層被褥,趙笙柯吩咐人把紀西搬到被子上,複又把三個小厮外加諸英這個婢女趕至停在廟外的馬車上,讓他們不準進來。

諸英摸摸濕透了的衣裙,苦哈哈着臉爬到馬車上,她可以想象自家小姐等下會做出令人恐怖的事,不然不會趕人出來,簡直是聞風喪膽啊。

其中一個小厮被雨水一澆,凍的直哆嗦,道:“以後還是跟着三小姐幹吧,六小姐太會折騰人,大半夜的,又冷又困。”

另一個小厮撇嘴,“三小姐整回個和尚,更能作!”

還有一個小厮道:“就算是四小姐嬌滴滴的,也會叫你滿山遍野抓兔子!”

小廟內,趙笙柯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廟中場景,她嘿嘿一笑,不懷好意。

紀西嘴角一抖,不好的預感越發深厚,他下意識想往後退,總覺得被進了肉包子店的眼冒綠光的狗給盯上了,他身下的是厚厚的棉被,腿腳不方便,壓根兒就退無可退。

小廟內點着油燈,趙笙柯摸下巴道:“讓我思量思量啊,到底要不要熄了燈。”

紀西納悶,她等下不是要折磨人麽,熄了燈如何折騰?很快的他這一疑惑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恨不能自插雙眼叫胖姑娘熄了燈,只見胖姑娘兩手一撸袖子,怪笑道:“你身上有傷吧,我幫你瞧一瞧,好歹我家也是開藥鋪的,一點小傷我會看,正好身上還有藥。”

她身上有藥?沒壞吧?他可不敢用!

“我不用藥!”紀西把頭搖得極快,不去看她露出的兩條白胖胳膊,很堅定道。

“放心,不會吃壞肚子的!”趙笙柯懷裏真的有顆藥丸,至于是管什麽用的她忘記了,臨走前老爹給她的,說是讓她注意身體,別有個病災兒之類的話,當初她沒去細聽,不過想來吃不壞人,給受傷的紀西吃也不錯。

紀西被強硬的扒開嘴巴,嘴裏塞進去一顆藥丸,和他想象中的苦澀味道不同,藥丸有點甜,咽進肚中他有點愣,确定不是糖是藥丸?

胖姑娘兩條白胖的手臂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別開眼道:“袖子放下。”

聞言,趙笙柯一愣,反應過來咯咯笑道:“沒關系,我不用你負責的,瞧你吓得那個樣,你又沒像禿驢背三姐姐一般背我,算不得授受不親。”

紀西把眼一閉,索性躺在被上睡。

以為吃過藥就算完事了嗎?那就大錯特錯了,趙笙柯好不容易捉住一個他身不能動的半殘疾時刻,哪容得他如此輕松過關,不給他制造點可恥的麻煩,她還叫厚臉皮壞心眼的趙笙柯麽?

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人也救了,被也躺了,藥也吃了,不付出點代價能成麽,天理不容啊!

趙笙柯賊兮兮地笑,蹲身他一側,扯他衣袖道:“我幫你看看傷。”

“男女有別。”紀西吓的眼睜開,腿稍稍動一下,生疼生疼,不讓她碰,他一想到眼前的胖姑娘毫無羞恥之心的叫他小娘子小娘皮的,他就一陣惡寒,渾身的汗毛都豎起。

把嘴一癟,趙笙柯顯得有點委屈,“別不別的,是你被看又不是我被看,我沒少塊肉。”

“我少了。”太陽穴疼,他咬牙。

“你少了塊肉啊!那我又沒感覺到疼,我該幹嗎幹嗎!”趙笙柯攤手,自打和趙屏夏一陣聊之後,她越發好奇男子與和尚的區別,男子與太監的區別,男子與女子的區別,想要了解區別必是找一個男人觀察一下啊,身邊的小厮不方便,他們更會借機去找其他人告狀,她思來想去她唯有把目标放在唯一有點熟悉的紀西身上,從他下手。

聽說男子與和尚、太監、女子最大的區別不在于上半身,而在于下半身,所以說,不扒了他褲子是看不到區別的,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她想幹嗎不言而喻。

她覺得吧,人不懂就要問,她凡事抱有好奇态度,所以,所以再所以,既然曾不久前問過沒得到清楚答案,那就眼見為實吧,再雙手一撸袖子,她摘掉面紗鄭重其事道:“我要開始了,放輕松,別緊張。”

被一個姑娘靠的太近,能不緊張麽,不對,他緊張的是怕受非人折磨,趙老六詭計多端太可怕。他趕忙道不用她幫忙,“我吃過藥了,不需要再看傷。”

第一次決定扒人褲子的趙笙柯好緊張啊,興奮得兩手直顫掀開被子,不知道為啥她就叫了聲乖乖。

一個姑娘掀開一個少年的被子,能幹啥?

姑娘和少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到深處?

可能麽?感情深厚能在破廟裏就扒?

少年剛剛被灌了藥,姑娘你……

攤手,灌了藥的少年仍舊冷噠噠!

少年一陣別扭不肯就範,警告她別動手動腳,姑娘無奈舉起雙手道:“相信我,我是正直的。”

相由心生,沒見過哪個正直的一臉猥瑣相。

紀西有點驚恐的一坐而起,手護住褲子道:“傷口不用你管。”他大腿疼的讓人渾身僵麻,流出的血染髒被褥,但他不需要一個姑娘家幫忙處理,他目前有個安靜獨立空間包紮一下傷口是當務之急。

默默地,趙笙柯不好意思搓搓手,比起傷口來,她更關心他下面的結構,“傷口你是可以自己來,但我要看看,目的是看看。”

幫忙包紮都不用你、不幫忙包紮更沒理由讓你扒褲子,左思右想片刻他面色一變,有點懷疑胖姑娘所謂的目的,“你到底,要作甚?”

問過之後他便心生悔意,趙老六是誤信讒言,被教壞的狀況啊,錯把潘非哲那魚目當明珠,聽他瞎說。他在心底把潘非哲那個嘴巴亂說的王八蛋罵上百八十遍,詛咒對方被趕出趙府,一輩子沒銀子花,窮嗖嗖的。

趙笙柯對手指,垂首,到底是有點緊張她選擇實話實說,“了解少年與姑娘的不同。”

果然走上歧路了!

紀西一口氣上不來打算去撞牆,你你你了好半天,道:“這是你成親時該了解的事,和我不應該,有礙身心健康。”

“我原本就不健康了,求再不健康點吧!”祈求的小眼神,趙笙柯臉紅紅。

一瞬間紀西跟着面紅耳赤,他是氣的,“你可以不必害羞的,臉皮那麽厚。”

她無不興奮地望過去,希望和他來個王八看綠豆,她道:“你同意了?”

“沒聽出我的諷刺嗎?死胖子!”他冷言冷語,如此不知羞恥的女子,紀西當真不曾見過,龍生九子各有所好,一樣米養百樣人,各種亂入。

死胖子死胖子死胖子死胖子……

說胖也就罷了,還說死胖子,她雙手抱臂有點冷。

為打擊她對他褲子的積極性,紀西兩片薄唇一張一合開始損上了,冷譏熱嘲,“有功夫毫無廉恥之心的找少年非常不愉快地玩耍,不如多折騰折騰你肥圓玉潤的身體,那麽胖,割下來二兩肉做包子正好。”

割肉割肉割肉割肉……

要不要兇殘至此?

趙笙柯一瞬間生出進入黑店的錯覺,人肉包子好可怕,眨巴眨巴眼,被數落地如此不堪她想找個地縫,尋思片刻她一拍腦門,懊惱道:“我是惡人,何必為做不成好人糾結。”

“你別破罐破摔啊!”把人幾句話拍進地底可不是他抱有的目的,他趕緊将話頭往回拉,“做個善人受人愛戴,佩服有加,有口皆碑,日行一善積功德,佛祖會保佑你的,千萬別覺得惡人很可愛,惡人很可恥的。”

“做惡人很爽的,我要扒你褲子,天天扒日日扒!”趙笙柯不再拖拖拉拉,幹脆利落撲過去抓住他兩只胳膊,趁他不方便行動的時候将人綁住,咯咯笑兩聲道:“我最會趁人之危了!”

紀西簡直要吐血,這貨是披了姑娘皮的狼對不對?

“你在逗我玩對吧?”如此娘氣的話他都問出來了,放過他吧。

“我剛才确實在逗你玩,現在開始認真。”

紀西,“……”

紀西自打出生起,做過的最瘋狂的事莫過于殺了舅母的雞,砍了舅母的鴨,宰了舅母的豬;做過的最勇敢的事是拿着幾個銅錢去藥鋪抓藥,買不到就抱住夥計大腿任憑他們打罵都不松開,被打到口鼻溢血也必須買到藥,曾手臂骨折過;做過的最窩囊的事是給一個富家子弟指着鼻子罵,為得到打賞的幾兩銀子。

種種經歷仿佛被刀子刻在心上,留下一道道傷疤,他狠戾過、勇敢過、窩囊過,一心認為再有什麽奇葩經歷都不會打倒自己,但在這個漆黑冰冷的雨夜,在他十二歲快要十三歲的年紀,多麽不知愁盡情綻放的年紀,他被欺負到崩潰了,原來他的憤怒可以更多。

頭一次遭遇扒褲子,太刺激,刺激的他想流鼻血,對方還是個姑娘,沒有什麽是比這更驚悚的了,他掙紮着挪到被子外面,受傷的兩腿疼的直打顫,他想喊,但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被一位姑娘逼得喊救命求饒太可恥,他努力翻身而坐屁股朝後挪,冷聲道:“你別過來,你是個姑娘。”

找笙柯對手指,“那你當我是個漢子好了!”

是漢子更恐怖!

紀西一陣惡寒整個人都不好了,以前他覺得給人當牛做馬任打任罵、活得像狗一樣最悲哀,但凡事都怕對比,眼下這等時時刻刻會被扒掉褲子的場景比任何狀況都操蛋!

自尊啥的真不能吃,他無不屈辱道:“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的褲子!”

他真是越發不正常了!

“不不不,你應該說求放過我的大腿!”她要看的是大腿。

紀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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