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說多了都是血淚
趙梯雪出現的一瞬間,李文華有不好的預感,有點慌亂,她不怕李文朝,不怕常氏,面對趙梯雪這個嫂子卻稍稍心虛,自家親人對她出來當街叫賣行為頂多罵幾句,認為恨鐵不成鋼,而嫂子是個外人,又結仇情況下一定會趁機踩一腳,讓她不快。
李文華沒猜錯,趙梯雪挺着将近三個月大的肚子,氣派很大的坐轎子而來,轎前轎後圍着十幾二十個奴仆,男男女女皆有,端托盤的端托盤,捧椅子的捧椅子,威風八面的居高臨下望着她。
“呦,這姑娘和李家千金面容有七八分相似呢,卻不知是打誰的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妙珍,你上前去仔細看看,她可別是李姑娘失散多年的姐妹。”趙梯雪話有些惡毒了,直接給李文朝的老爹扣上一頂在外亂搞的帽子,搞出一個私生的出來,還和“李姑娘”撞臉。
李文華捏捏自己破舊的衣裙,再看一看趙梯雪華麗的着裝,內心生出一股難堪,又羞又氣道:“嫂子,我不過換身衣服罷了,你就認不出來了麽!”
“呀!原來是小姑!”裝出驚訝口氣,趙梯雪輕輕掩唇,咯咯笑道:“恕嫂子眼拙,都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竟是沒把你認出,你這氣惱表情,可是在怪嫂子?”
“不敢。”李文華咬牙,附近的都被引來看熱鬧,她尚未出嫁,不能當衆與嫂争吵,以免落下潑辣不尊長輩的名聲、敗壞清譽。
趙梯雪曉得她在顧忌什麽,但這恰恰是自己不用顧忌的,以往也沒少潑髒水的,所謂虱子多了不咬人,她肆無忌憚道:“小姑連抛頭露面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麽不敢的?”
“我又不是無鹽醜女,沒長餅一樣的臉,瓜一樣的身材,有何不能出門?我堂堂正正的很,不會因為身材相貌上的醜陋給李府丢人現眼。”
被明着暗着諷刺一番,趙梯雪面色微變,撫摸肚子笑道:“是麽,錯不在你長的如何,在你陪男人一起叫賣,怎麽,這樣膩膩歪歪的都叫堂堂正正了,日後私奔了那叫什麽?光明磊落?”
“嫂子如此敗壞我清譽,可是為嫂之道?”李文華感受到周圍人的指指點點,那些人的口水仿佛沾到自己身上,難堪的緊。
“呦,這年頭說實話也是罪了?”趙梯雪嗤笑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明眼人能看出的事,用得着別人特意去敗壞?你太高看自己了吧,也對,我閑吃蘿蔔淡操心,本想将你拐上正道,奈何你本身不争氣,在反的方向一路狂奔,還反過來指責于我,也罷,誰叫我是嫂嫂呢,回頭叫娘來管教你,省得你被人說有娘生沒娘養。”
一頂頂帽子壓下,李文華有口難言,想不發火都難,一時沒忍住憋悶,差點當衆和對方大罵出口。
趙笙柯躲牆角畫圈圈,都別說了,都別說了,都別說了,都別說了!
求別說了!
他娘的,怎麽感覺這兩人罵的都是她啊,她被捅得渾身都是刀眼,痛痛痛!
被損成這般吶,日後還如何找紀西愉快的玩耍,說多了都是血淚。
大姐姐今個是過來打她臉的麽?
她臉比李文華的腫的還要厲害!
她很想說,你妹妹也很想賣人家的魚,奈何太挫了沒敢上前,這她會說嗎?
咬袖子,嗚嗚……大姐姐絕了她與紀西同甘共苦一起賣的路子。
兩個女人的吵架,紀西完全插不上嘴,關于這次被踢場子,他一點不想管,她們就掐吧,最好掐得一地雞毛徹底滾蛋。
趙梯雪找茬的方向,無非是李文華沒眼光,看上一個不拿她當回事的窮小子,上趕着去追去倒貼人家都不稀罕,丢人。如此,趙梯雪在奚落李文華之餘,能忘記紀西這個大活人嗎?能把他曬在一旁不管?他別做夢了,這會兒就輪到他了。
只聽她嘿嘿一笑道:“瞧把你委屈的,既然你這麽委屈,如何不找你的賣魚郎幫忙呢,他怕是沒将你放在心上!”
沒待被戳了痛處的李文華有所表示,趙笙柯在另一頭幽怨了,喂喂喂,什麽叫李文華的賣魚郎,不要亂點鴛鴦譜。
李文華顏面無光,朝紀西淚眼看去,無聲求助。
紀西側頭,正好趁此機會斷幹淨,若他搭話,日後更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哈哈……”趙梯雪大笑,笑得肚子疼,疼得她直不起腰,她覺得腿間有什麽流出來了,面色一變,來不及再譏諷李文華,趕緊招手奴仆擡轎走人,去藥鋪找大夫。
以趙笙柯對趙老大的理解,對方不可能這麽快就離開的,臨時出了什麽事嗎?
過來鬧的走了,剩下一個亂攤子還需處理。紀西這下徹底出名了,一旁人看他的眼光充滿詭異,他嘆氣一聲從凳子上一站而起,收攤。
李文華作為一個姑娘家,被嫂子當衆指責不檢點,她恐怕很難在廣岸城找到好婆家,她恐慌,下意識拉住紀西手臂,哽咽道:“我完了,都完了,你不能這樣對我!”
“問題并非出在我身上,你可以回家了。”紀西手臂扯出,不願繼續逗留。
……
“我們走。”趙笙柯手扶牆壁朝趙府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說:“沒什麽好再看的了,大家都需要冷靜。”
事情發展的趨勢完全脫離預料的,下一步怎麽走她沒想好。還跟着李文華的腳步走?對方被打擊的蔫頭蔫腦了吧,還能有好的作戰計劃嗎,再說了,老是跟對方的屁股後面跑,自己也撈不到什麽油水,說來說去,靠山山倒,靠水水幹,凡事還得靠自己。
想明白後,趙笙柯精神一震,剛才她都犯糊塗了,哪能因為李文華的一時厲害就怯于出頭、怯于對手,她也有很多優勢的好吧,不能落于人後。紀西,乖乖等着她磨刀霍霍大幹一場!
李文華的确被打擊的要命,正趴被子裏哭不停,形象什麽的完全不顧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常氏那個心酸,口中大罵,“趙梯雪那個不要臉的,當街辱罵自己的小姑,她很有本事啊,老娘自己的閨女,自己都沒舍得罵,她一個當嫂子的就愛多管閑事,敗壞小姑清譽,她作孽啊!”
“李文朝,你好好管教一下自家婆娘,她都把你妹妹欺負成什麽樣了,你還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躲屋裏不吭聲,你丢人啊,你就任由惡婆娘踩在你頭上嗎,你個熊貨,老娘如何生出你個孬種……”
李文朝一開始羞于趙梯雪的無腦,也挺自責,任由老娘罵着不吭聲,但他也是個有血性的,被罵得狠了幹脆回嘴道:“老實本分些的,能讓人抓住尾巴不放?李府有今日容易麽,你好好的大家閨秀不當,非要學那些不開眼的玩什麽佳人配書生,那紀西是書生嗎?他充其量就是個賣魚的,連自己都養活不起,他能養活的了你?”
李文華猛地從被子裏鑽出,“你難道養活得了嫂子了?憑什麽說別人!”
“你!你個不知好歹的,你沒花趙府的銀子?你沒讓你嫂子養着?你身上穿的都是你嫂子給的。”李文朝那個氣呀,臉紅脖子粗,他算是想明白了,凡事不能空手套白狼,吃着別人身上的肉,喝着別人身上的血,不付出點啥不長久的,別人也不會一直傻傻被騙。
李文華委屈的,不單單是紀西的狠心和不理不睬,更多是來自于趙梯雪的壓迫,她是個有腦子的,明白日後一切的生活用度都要指着趙府施舍,正是這份施舍這份讓她擁有榮華富貴的機會壓着她,讓她不能過分的去和趙梯雪撕破臉,她憋悶、她不甘心,卻又不得不屈服,忍得太久,她整個人都快憋瘋了。
現在只要有人說她花趙梯雪的銀子,她就覺得難堪的要死,特別是思及今天大街上,趙梯雪挺着肚子高高在上諷刺的姿态,她噌的一聲從榻上竄起,直接撲至李文朝的身上,努力去掐他脖子,惡狠狠罵道:“都是你,都是你,請神不會送神,這一家子都被你害成什麽樣子了,有本事娶,你就要有本事管,讓她欺負到自家人頭上這厚道嗎!無恥,無恥……”
從小就表現很羞澀,話語很委婉的李文華,突然爆發出大的怒火、去掐自家哥哥的脖子,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常氏完全傻眼,一時間忘記拉架。
李府亂成一團。
提前收攤的紀西沒臉提前回家,他的賣魚生涯大概要結束,提着水桶去格水居河,桶裏的魚全部放生,坐在河邊,嘴裏無聊的銜着一根青草。
和大多數人相比,他的身世是普通的,一般般,大衆的,最多是有點虐,有點慘,但他能很好的挺過來,他從不認為自己如何命運波折,偶爾抱怨幾句倒黴,但現下他有點懷疑自己命運坎坷,人生略感無望。
隔三差五被李姑娘和趙姑娘“變相地虐”,他有這種想法無可厚非,已經不是第一次做生意的時候被攪合,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迫改行,鬧得他目前對日後生活如何過下去生出茫然,他沒讀過太多書,不認識幾個字,身體正在成長,沒有太多力氣,能幹的活不多,能賺的銀子更不多。
家裏有娘要養,娘有病要抓藥,一旦他有一時松懈,可能家裏就要變得家徒四壁、勒緊褲腰。他壓力真的很大,被李姑娘和趙姑娘搞得生活一團亂,就快斷了銀子來源。
被斷銀子如同斷命,誰斷他命他沖誰發火,沖誰砍刀,對姑娘暫時提不起精神了,娶妻念頭完全壓下,等他腰纏萬貫的時候再說吧。他是一個被姑娘吓壞了的少年!
趙笙柯不打算回趙府了,紀西生意被阻,沒法回去和文氏交代,定然在街上或者其他地方閑逛,她去跟蹤一下,在他茫然失意落魄的時候多接觸,來段佳人施恩于落魄書生的故事,哈哈,感覺很有愛嘛,瞬間心不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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