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當不成夫妻,當兄弟

知道一個人的大概活動範圍,那麽在廣岸城找人還是很方便的。

趙笙柯兩手一搓,尋找紀西行動現在開始。

紀西平日活動的範圍較廣,她一個人肯定沒法找太多地方,叫上諸英和平日裏經常跟在她身後一起幹壞事的三個小厮,大家分開來行動。

首先被列入尋找的第一個地方:黃氏粥鋪。

說來嘛,趙笙柯對黃氏的印象那是相當的壞,這位擰着嘴角說話的婦人很難讨人喜歡,紀西離開粥鋪之後、她也跟着有一段時日沒來。

無事不登門,六姑娘她難得大駕光臨,黃氏笑得合不攏嘴,放佛看見銀子在招手,立馬放下手中的活過去招呼,“六姑娘诶,小婦人對您日思夜想,盼望不已,今日您來,真是蓬荜生輝!”

逢迎拍馬!

趙笙柯對這類人不過多喜歡,也不過多反感,誰不樂意聽好話呢,誰嘴巴甜誇得她高興,她打賞誰。随手扔過去一錠銀子問,“紀西一般去什麽地方?”

黃氏喜滋滋接過銀子,眼珠一轉,對方沒去街上找,可見她那外甥沒在賣魚,“這個時辰啊,大概不是進山抓點野獸,就是去河邊抓魚。”

點點頭,趙笙柯對她的回答還算滿意,順便一提,“最近紀西有和其他姑娘接觸嗎?”

六姑娘目的不言而喻,黃氏聽得出來,很知趣地道:“紀西快到談婚論嫁的年紀,街坊四鄰相處不錯的,有看他為人勤勞肯幹,踏踏實實,不少都表示願意給他介紹。”

趙笙柯挑眉,頭一次聽黃氏如此認真稱贊外甥,內心生出一股違和感。紀西果然是好貨,多人争搶吶,她算慧眼識珠不?把一顆蒙塵的明珠挖粗來,還要打敗多方敵手。

由于在林子裏有過不好的回憶,趙笙柯不假思索的朝河邊方向走,順便從路過的糕點店買些點心帶上,一邊走一邊吃。

城裏的河不多,也就兩三個,風景最美魚蝦最多的是格水居河,以紀西經常抓魚摸蝦的性子,這會兒如果在河邊的話,最有可能去格水居河。

一身肉的,趙笙柯走的不快,尋到紀西的時候時間已至下午,紀西一人坐在河邊吃包子,看起來除了狼狽一些沒太多落魄,至少沒讓人看出窮的叮當響或者活不下去了之類的……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覺得吧,他此刻應該是倍受打擊,被李文華纏的惱羞成怒,被趙梯雪羞辱的要死要活才對。

好吧,她一廂情願地認為他相當脆弱,認為他應該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淚成河……這些,都不正常吧?這種懦夫性子實難讨喜,半點不招人愛,就是容易讓她欺負。

咳咳,她自我鄙夷一下,把各種奇葩念頭揮出,準備好的佳人施恩落魄書生一系列橋段用不上了。挫敗,她好不容易有機會當朵佳人,奈何中意的少年他不配合!

要問她用來施恩的寶貝是啥?

當然是她手上吃剩下的點心!

問她為啥不給點銀子打發了?

蠢吶,現在的少年吶,各個自以為男子漢大丈夫,一身骨氣比骨頭都硬,給點銀子豈非在羞辱人家?

問她為啥不給兩句好話鼓勵一下?

乃們看她像是會說好話的人嗎?別再鼓勵不成,反倒将人氣壞了,氣壞了還要她跑去端茶遞水忙前忙後的伺候!

她趙笙柯是很有想法滴,盡管這想法從來都是莫名其妙,讓人摸不着頭腦,要不怎麽說她經常跑偏呢。

既然施恩不成,她又吃飽了,油紙包裏的點心就不必要了,捏巴捏巴随手扔掉。她大搖大擺朝紀西走,掐腰一站道:“嘿!兄弟,最近可好!”

她每一次的出場方式都令紀西不忍直視,紀西想和她撇清關系無比困難,她思路和正常人總不一樣。

他把最後一個包子吃掉,不想和一個明顯腦子有問題的姑娘糾結小事,轉移話題道:“你剛吃了點心?”

“咦?你咋麽知道?”她驚奇,手伸進面紗擦一擦嘴。

“鼻子聞到了。”很香的點心味,一些高檔的店鋪內專門賣的點心,走在街上都可以嗅到的味道。

“香嗎?”她蹲身湊近。

“香。”紀西淡淡道,比起她站着給人居高臨下的感覺,蹲着倒也不錯。

“哈哈,原來我身上真的很香啊!”她兩手托腮,笑得搖頭晃腦。

知道被她拐進去了,紀西也沒不高興,沒大在意。

趙笙柯脫口而出道:“我還有點心你要不要吃?”問完她就後悔了,點心捏碎扔掉了,摔!又一次裝佳人施恩的機會跑掉,能追回來不,掉地上的點心他吃不……

紀西眼神古怪了,“你把自己當點心了?”

對呀,她說自己香的,等等,她沒掉地上……她沒把自己當點心……這回她真的沒往歪的方向想啊,幹嘛帶偏她!還是說他骨子裏也是偏的?

“吼,紀西你一直都裝模作樣的,裝正人君子,其實你骨子都是邪惡的!”趙笙柯兩手握拳,不滿狀。

被胖姑娘突然放大的音量吓一跳,紀西掏掏耳朵,道:“我一直都是正人君子好吧,何須僞裝,什麽骨子邪惡,你能看到骨子裏去?你腦子都在想什麽!”

“想埋汰你。”

“就你?省省吧。”

趙笙柯瞧不得他瞧不起人姿态,磨牙片刻,起身跑到一邊,把捏碎在油紙包裏的點心撿回,給他遞過去惡聲惡氣道:“兄弟,你敢吃不?”

碎成渣的點心散着香味,紀西掃一眼,淡淡道:“我以為大戶千金很奢侈,随手浪費,不知人間疾苦,原來也對地上撿來的東西感興趣,不知對那街頭要飯是否感興趣,沒準幾日就能瘦下來二兩肉。”

真的有在奢侈,真的有在随手浪費,真的有在對撿回來的感興趣,真的想瘦下來二兩肉!

趙笙柯淚奔!

紀西明着暗着把人諷刺一番,把人堵得有口難言,暗爽極了,他一掃多日郁悶,兩手一拍起身道:“我走了。”

“不準走!”趙笙柯拉住少年的袖子,絞盡腦汁一番,把李文華那招用上了,聲音可憐兮兮道:“我知道自己有很多難以改正的缺點,但會盡力去改,你現在嫌棄的都将是我日後沒有的。現在,能不能試着相處一段時間,你會看到我有別于其他人的優點的!”

“你僞裝出來的優點?”紀西嗤笑,“你底子在那處擺着,再如何僞裝也改不了本質,你能裝的多漂亮?”

卡卡!

能不能不要笑得那麽惡劣,他娘的老子心髒被狠狠射了一箭,很受傷有沒有?很想流着淚奔跑!

長得醜不是我的錯,不受歡迎不是我的錯,都是乃們的錯!

趙笙柯很急躁,很憤怒,很想打人,悲憤地望過去,這樣傷害一個心地善良活潑可愛聰明賢惠的胖姑娘,真的大丈夫?

被她隔着面紗的小眼神掃到,紀西有點頭皮發麻,他用惡毒的話數落一個姑娘,簡直不能再壞,可他不狠心一些,這姑娘纏的比李文華還緊,糾結來糾結去的日後該如何脫手?所以說,為了他日後能有個平靜安穩生活,先暫時委屈一下趙老六吧。

按趙老六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皮粗肉厚的,抗打擊。

趙笙柯氣來的快,走的也快,她和紀西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早派人将紀西的老底給翻了個遍,對他七大姑八大婆等方面亂七八糟的事比他本人還清楚,甚至逼問過潘非哲不下十次,對紀西的性子和小心思還能不了解?

以前不了解的時候被他罵了被侮辱了會很生氣、決定友盡,了解之後嘛,她還生個毛氣?

不就是為了躲她使勁地往外噴那個什麽嘛,她忍一忍就過去了。

所謂先苦後甜,她現在的憋屈都是為了以後的爆發,為了把人拐到手,她什麽委屈都能忍,什麽手段都能用。搓搓手,把人拐回家之後,這人還不是任她趙老六揉捏搓扁?想咋麽玩耍就咋麽玩耍!

想想以後能夠愉快玩耍的生活,趙笙柯又來勁了,收回悲憤的小眼神,改為含情脈脈的小眼神,“凡事都得一點點來嘛,你看我這般如何?”

紀西渾身的汗毛一抖,覺得她還是兇巴巴一點讓人舒坦,咳嗽一聲,“真不合适,強扭的瓜不甜。”

“那我給它添勺糖,一勺不成兩勺,兩勺不成三勺,三勺不成十勺!”

“你就算添一百勺,該不甜還是不甜,從裏到外都是苦的。”紀西老成地拍拍她的頭,苦口婆心,這孩子還沒長大啊。

被摸頭,摸頭,摸頭,摸頭,摸頭,她老爹也經常摸頭,通常是在講大道理的時刻,所以說,她有種被紀西鄙視的趕腳,又被教育了。

唉!

長長地嘆口氣,逼她使大招啊這是,大招啊!也罷,她早已磨刀霍霍,現在就上殺手锏!

她使勁抓住少年的袖子,使勁抓,使勁抓,豪邁口氣道:“少年吶,咱們做兄弟吧!”

她突然來這麽一出,紀西被搞得摸不着頭腦,打掉她的手道:“別鬧,快回家!”

“沒鬧,少年哥,咱們做兄弟吧,當不成夫妻,當兄弟也是好的。”她沒說的是,住不進你家,先挂上你的姓也是好的。

紀西無語了,扶額道:“你又出幺蛾子。”

“沒出幺蛾子啊,難道你想當姐妹?”趙笙柯猥瑣的笑,小樣,爺拿不下你還是趙老六嘛!

“你又來!”紀西一臉血的瞪着她,記起不好的回憶,“我就不該和你說話。”

“這麽小氣啊,至于嘛,咱們是兄弟耶!”

一個姑娘要給他當兄弟……

紀西深吸口氣,大哥臉,“先不提兄弟,提你大姐姐,我看她坐轎子走的時候手捂着肚子,可能是不舒服,你不要回去看看嗎?”

呀?

趙笙柯一愣之後反應過來,跳腳道:“你怎麽不早點說!”

“我以為你知道的……”

“老娘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好吧?”她抓頭發,簡直要淚奔,伸手推他一把道:“男人就是耽擱事兒!”

他耽擱事兒?他伸手指指自己,他也很無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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