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被趕粗了,不幸福

趙笙柯一個胖子,跑起來又慢又累,跑得滿身大汗,成功的累成一個狗樣之後,她終于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趙府。

趙梯雪此刻窩在榻上,手中端着藥碗,一口一口喝着充滿苦澀味道的保胎湯藥。

趙員外神态有抹厲色,警告她道:“沒事去生那閑氣,再折騰就提前生了。”

手撫肚子,趙梯雪當然知道哪頭輕重,比起去奚落嘲弄李文華,她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所以她也暗暗後悔一聽李文華的事就按捺不住氣,眼眶微紅道:“爹,女兒也不願的,就是見不得他李家好。”

“唉!”趙員外嘆氣一聲坐椅子上,手搭桌面,“爹知道你這些年委屈,想翻身,但這長年累月積壓的怨氣,不是一朝一夕能完全釋放的,何況你還懷有身孕,不宜操勞過度,有些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它去吧,你再這麽鬧下去,損人不利己。”

自損七分,傷人十分,往往都是愚蠢的。趙梯雪明白這類道理,她好不容易懷上一胎,險些因為任性滑掉,說不怕是假的,坐轎子往藥鋪趕的路上她一直哭一直哭,甚至生出人生就這麽完蛋了的念頭,是她得意忘形了。

“爹,這事兒別告訴娘。”她先去藥鋪找的老爹,回來的時候嫌丢人,刻意讓身邊跟着的奴仆嘴巴嚴些,別到處亂講。

趙員外點頭,只要趙大女吃了藥安心養胎,別想些有的沒的,不情緒反複、喜怒無常的話,孩子是沒問題的,這次是笑過頭了牽動胎兒不穩,一定要好好養着,但也不是太大問題,沒必要鬧得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跟着一起操心,傳出去的話也讓外人看笑話。

“我都知道了,這麽大的事,還想瞞着我嗎?”聲音帶着一絲怒氣,趙大太太從門外走進,繞過屏風。

紙包不住火,何況趙大太太整日派人盯着雪晴閣,一有風吹草動,能第一時間傳到她耳裏。

趙梯雪心頭一酸,她不想母親跟着過度擔憂,自己作出來的事兒,她哪有臉面對一心關切的母親,她羞愧道:“娘,女兒不想你跟着擔驚受怕,爹也說了,無大礙,只要我好好靜養。”

趙大太太瞪一眼聯合起來相瞞的趙員外,吩咐婢女把椅子搬至榻邊,她坐下.身沒好氣地道:“整日聽李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你如何靜養,多和娘說說話,談談心,不比想那瑣事更舒坦麽!”

“娘說的極是。”被趙大太太數落一頓,趙梯雪更覺羞愧,她呀,其實一直沒放下,等着李文朝來接,奈何盼得花都謝了,也沒見他來找過一次,她真的該徹底放棄,為日後好好打算了。

守在門外的妙珍繞過屏風,進得裏間,對幾個主子行一禮,道:“六姑娘來了。”

趙梯雪訝異,趙老六除了和夫子學學字畫,其餘時間要麽吃要麽睡,要麽去外面閑逛,平日可沒空到自己這屋來,怎麽今日恰巧來了?

門外的趙笙柯哪裏等得及妙珍通報完再進去,幾乎和妙珍前腳後腳的,一齊進了趙梯雪閨房,她還喘着粗氣呢,進來就扯掉圍在頭上和臉上的面紗,道:“大姐姐你怎麽樣了?”

趙梯雪一聽就知道自己的事兒沒瞞住,內心有點不喜,勉強笑道:“靜養一些時日就會好的,六妹妹別擔心。”

趙大太太看不得趙笙柯那副風風火火樣,口氣不鹹不淡道:“你大姐姐需要靜養,見不得太多外人,你先回去吧。”

外人?趙笙柯才剛過來呀,就被明着暗着往外趕,敢情她白跑這一路了,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對趙老爹道:“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你們就沒什麽特別想問我的?”

趙員外摸摸下巴上的胡須,長得一團和氣,對六女兒拍桌子的無禮行為并沒感到不滿,反而看一眼明顯神色微變的趙大太太,他沉吟片刻道:“你如何知道事情經過?聽人說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自然是在一旁看了許久,包括李文華是幹什麽去的,大姐姐又是如何找茬的,我都一清二楚。”趙笙柯跟着坐桌邊,端起茶水喝。

不說趙員外和趙大太太的驚訝,趙梯雪此刻的面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原來自己尖酸刻薄的嘴臉竟是被趙老六看了去,她深入人心的大方溫婉形象都毀了。

趙員外了解自己的女兒,趙老六不是個喜歡扯閑話的,更不是個喜歡當着他的面說其他姐妹如何的,她今日這般開口,主動讓人問,可見其中有什麽他們不清楚的,他一點頭道:“別拐彎抹角了,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趙笙柯就等他這句話呢,她原本也不大想說的,畢竟大姐姐身子不适,她接下來說的話不那麽好聽,可趙大太太的冷态度讓她不滿,那她也就不委屈自己憋着了,該說的必須說,讓他們知道知道自己的态度,別有的沒的的就去給她添亂、找麻煩。

“這事說大了也大,說小了也小,你家趙老六今個上街是有原因的。”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

趙員外順着她的意思接話,“你不是去街上吃的?”

“這個不是主要目的。”她摸下巴,琢磨措辭,如何能不吓着幾人的情況下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想來不把人吓着是不可能了,她盡量挑簡單的說,“我看上了一個少年,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很憂傷。”

趙大太太嗤笑一聲,“別是學你四姐姐,讓你爹找人把和對方有仇的人打一頓!”

趙員外咳嗽一聲,有點尴尬。

“這個就不麻煩爹了!”趙笙柯想翻白眼,不過沒敢,她口氣十分耐人尋味道:“我的少年,被大姐姐毀了!”

趙梯雪聞言一驚,想說你別瞎說敗壞我清譽,但念頭一轉,她似乎記起什麽,神色微變道:“你的少年是那個賣魚郎?”

“就是他啊,不是他能是誰,你砸了他的生意啊,讓我如何與他相處!”她口氣都有點不好了,她找一個拉近距離的機會容易麽,她鼓起勇氣想去當街叫賣容易麽,都被大姐姐給搞砸了,偏生人家還不知道壞了她趙老六的好事。

“那這算大水沖了龍王廟呗!”趙梯雪放下手中藥碗,手撫肚子,漫不經心道。

何止啊,沖得趙老六猶如死蝦,各種手段用盡去挽回,死皮賴臉拉着人家紀西當兄弟,她都懷疑自己腦門有坑了。

趙笙柯本來只是一丢丢的不開心,被趙梯雪事不關己的态度一刺激,瞬間變成一大丢的不高興,簡直想要橫眉豎目,“大姐姐啊,事關你六妹妹終生幸福,乃不能擺敷衍臉,這非常讓人惱火,我會和你友盡噠!”

趙梯雪今個挺累,想休息,不過還是被她的話逗得一笑道:“你們不合适,那小子看着挺挫的,你別落得和大姐姐一樣的老路。”

紀西高高瘦瘦的,全身上下沒幾兩肉,兩腮有點凹陷,下巴微凸。挺正常的,哪裏有挫……

嘴裏冒泡泡,趙笙柯有意再說幾句,但聽得大姐姐口氣中的落寞,一時間有點開不了口。

窩火,憋屈,偏生不能對着一個大肚子發洩。

趙員外在一旁聽得兩姐妹你來我往的幾句,聽出點意思來,他摸下巴上的胡須,“笙柯和梯雪的小姑看上一個了?”

“是我先看上的!”她小眼神透着怨念,覺得屬于自己的東西即将被染指,有種迫切的危機感,偶爾慶幸李文華也是個有點胖的。

趙員外哈哈笑,“被你大姐姐這麽一折騰,那李姑娘會消停一段日子的,你放寬心。”

“可紀西對我的印象,也變差了,爹,你都不知道大姐姐那會兒有多兇,挖苦起人來各種不知收斂,唉,我真的受了傷!”

趙梯雪也知當衆和小姑争吵丢人,面色一白,肚子又有些不舒服了,她急急躺下,盡量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長長地吸一口氣。

趙大太太看出女兒的變化,頓時目色一厲,朝趙笙柯看去的目光充滿冷漠,“你大姐姐如今身子骨差,需要靜養,你不安慰她也就罷了,還敢過來抱怨給她添堵,小小年紀如此算計,你安得什麽心!”

趙笙柯有什麽說什麽,一向如此的,偶爾不知輕重,以往倒沒人計較,今日被趙大太太狠戳臉皮,她覺得難堪,有點無措,朝趙員外看去。

趙員外眉頭緊蹙,也覺得小女兒太能鬧了,擺手道:“你先回去,最近別來了,至于那個賣魚的,你就別惦記了,等他和李家姑娘斷幹淨了再說。”

被趕粗雪晴閣了!

咋有種喪家之犬的錯覺?

心直口快的有點不是時候……

趙笙柯滾回自己的墨可閣待着,雙手托腮坐椅子上,她心情不好,一點都不開心,急匆匆跑回趙府就為看一看趙梯雪肚子怎麽樣了,結果被趙大太太兜頭潑一盆冷水,冷得她直接把所有抱怨全部倒出,說這類話不論時間地點都不對,然後她被生氣了,被發火了,被鄙夷了,被趕粗了。

同一個府裏住着,磕磕絆絆少不得,以往并非沒有吵鬧過,但像今日一般同時被三個人不滿、被三個人同時甩臉色,還是頭一次……

咳,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不讓惦記賣魚的,她惦記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下午四點的更新,四點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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