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許心在和冷風離開了, 順便帶走那枚軍章,說是會幫許宴交到金校長手裏。

許宴繼續在信息部輪班, 因為是實習生, 對輪班時間沒有強制要求, 他和安然商量過後決定擠出一半的時間繼續特訓。

蟲族密集的地區是不允許随便進入的, 之前有冷風帶着他, 可現在他是一個人,而且又是金貴的軍校生, 想要進到安全地方還真沒那麽容易, 最後還是安然大手一揮, 特許他在外沿區域活動, 美名其曰實地考察。

許宴一手神乎其神的“盲畫”技術已經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再加上前段時間他也頻頻出去,倒沒人對這有意見, 反而腦補了很多。

食堂大廳裏,三三兩兩的士兵坐在一起吃飯閑聊,這是戰時不多的可以放松的時間。

“我就說吧,什麽盲畫啊, 肯定是在畫之前就偷偷做了很多前期工作,不然誰眼睛那麽神, 能看到地底下的蟲巢, 神仙啊?”

“理論上說,一個人潛入蟲巢附近,如果夠謹慎的話, 确實會比檢測艦更容易得到數據,就是會比較慢。”

“可就算人家偷偷去勘察了,能不依靠任何檢測系統輔助,徒手把那地下皇室似的五級蟲巢畫出來,我也服他。”

說到這裏,其中一人左右看看,确定周圍沒人後,招手讓其他兩個人湊過來,低聲說:“我大姑子的三表哥的侄子今年剛進軍校,聽說許宴在軍校就是個風雲人物,第一次階段測試就被北校長相中,進了他的親兵團,這次能來咱們軍團實習,那可是北校長親自指定的!”

“嚯!北校長的親兵團!怪不得咱們長官這麽看重他,原因在這呢。”

“哇塞,他之前還是omega呢,輸給他的人豈不是想死?”

“啧啧啧,北校長明顯有意栽培他,他也争氣,這次回去啊,恐怕軍銜要和我們平級了。”

類似的話題在軍團和駐軍裏被廣泛讨論,而許宴卻沒有太多的心思關注流言,他白天出去特訓,晚上回來還要去值班。

既然已經決定走這條路,他就想好好把時間利用起來多學習。

戰場半數蟲巢已經被澆滅,大量的蟲子屍體成了現階段工作的重點。

放任這些屍體暴曬腐爛的話,很可能蟲子還沒清剿完,瘟疫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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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耀軍團在這方面很有經驗,每天都會有巡邏艦向地面噴灑消毒抑菌的藥水,将戰場上的屍體運輸到固定的焚燒點焚燒。

這樣做一來可以防止病菌病毒擴散,二來也可以斷絕蟲族的口糧,一舉兩得。

這天晚上,安然從另一個戰場回來,剛好許宴晚上不用值班,兩人久違地可以坐下來好好吃個晚飯。

“吃了這麽多久的食堂菜,我嘴巴都要長繭子了。”許宴靠在安然肩頭,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走。

“不吃食堂你想吃什麽?”

許宴抱着人哼哼唧唧地撒嬌,“你都多久沒下廚了。”上次還是在剛結婚那會兒。

安然拖着人往小廚房去,嘴上卻說:“可我想吃你炸的小魚幹。”

“橘子說你最近上火,不能吃油炸的東西。”

安然轉頭看他,“他說胡說你也信?”

“醫生的話都不能信,那我信誰的?”

安然一改往常的沉靜,“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吃小魚幹。”

許宴非常幹脆地讓步,“好吧,那我們一起下廚,你吃我做的,我吃你做的,公平。”

夫夫倆有說有笑地做了晚餐,飯桌上氣氛特別好。

許宴夾起一塊肉遞到安然嘴邊,“大寶貝,啊……”

安然眼神含笑,無奈搖搖頭,張嘴咬住,突然肚子傳來一絲抽疼,伴随着下墜的感覺。

見他頓住,許宴不解,“怎麽了,不好吃嗎?那給我吃,你吃別的。”說着他就湊過去,吻住安然的唇,舌頭一勾就把肉從安然嘴裏勾了回來。

邊嚼邊蹙眉,“這塊有點老,給你換個嫩的。”

安然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等待了片刻,那種下墜感逐漸消失。

許宴從盤子裏找了最好的那塊肉,手腕一轉遞到安然面前,只見眼前白影一閃,安然頭頂上多了一對毛耳朵,忽閃忽閃地動着,就像在說“來咬我啊”。

許宴:“!!!”最近總是忙這忙那的,好多天沒看到安然的耳朵了,好親切!

安然回過神,正看到許宴頂着他的頭頂看,擡手一摸,表情僵住了。

耳朵什麽時候出來的,他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看安然一臉受驚的樣子,許宴以為他不好意思,更或許是怕他就是香香的事情被自己知道。

伸手拉住安然的手,許宴坐到他身邊,擡頭對着耳朵吧唧了一口,“真漂亮,別收回去了,我想看。”

安然心有疑慮,卻因為許宴逗弄而沒再細想下去。

晚飯後,許宴陪着安然出去例行巡查,到了這個階段,各方各面都已經在有條不紊的運作,安然的工作節奏可以稍微放緩一些。

巡查了兩個部門,許宴明顯感覺安然的臉色不太對,等人少的走廊上,他伸手探了探安然的額頭。

“怎麽臉色這麽難看,累了咱們就回去休息,有副官大哥和各部門的部長在,出不了什麽事。”

安然蹙着眉,肚子墜墜的,讓他有些在意,并不是多疼,只是這種感覺存在感太強,讓他無法忽視。

他握住許宴的手,搖搖頭,“陪我巡查完就回去休息吧。”

這種小事上,許宴當然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難得早睡,安然卻翻來覆去睡不着,心情莫名有些煩躁。

許宴一直留着他,見他腦袋上的貓耳朵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反反複複已經二十八回,可本人似乎完全沒有發現。

他将人摟過來,貼着額頭感覺了一□□溫,有些偏高,“安然,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橘子過來看看?”

安然的呼吸有些急促,呼出的氣息噴在許宴頸間發燙。

安然搖頭,略煩躁地揉了揉額角,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理智告訴他這種情緒來得不正常。

剛開始許宴問他,他還能搖頭說沒事,可後來情緒越來越煩躁,莫名的怒火中燒,連許宴碰他一下都想将人踢下床。

許宴見他越來越不對,坐起身,準備通知橘子過來,可剛打開終端就被安然拉住了手。

“我不要檢查。”

安然語氣裏帶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撒嬌口吻。

每次生病都任性得像個孩子,許宴拿他沒辦法,将人拉到胸前揉揉腦袋,“最多半小時,半小時後你要是還沒好,我就要叫橘子了哦。”

“阿宴……”

安然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太對,說不上哪裏不對,就是不舒服。

“嗯?我在呢。”

安然的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衣服,哼哼唧唧地說:“肚子難受。”

許宴心都要化了,這平時不撒嬌的人撒起嬌來,效果不要太強勁。

許宴把手探到他的腹部,輕輕地揉,“這裏嗎?”

“下面一點。”

“這裏?”

“不對,上面一點。”

“這裏?”

“不對,下面一點。”

許宴:“……”到底是上面還是下面?媳婦的話真的好難懂。

許宴手心的溫度很好的緩解了下墜感帶來的不适,安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這經常肚子疼,不會肚子裏長蛔蟲了吧?許宴不合時宜地想到這裏,卻自己把自己給逗笑了。

殺伐果斷地少将大人因為肚子長蛔蟲而撒嬌求揉肚皮什麽的,傳出去絕對要上新聞頭條,安然高冷的形象也要一朝毀盡了。

第二天,許宴從睡夢中醒來,最近幾個月早起習慣了,每天到點自己就會醒過來。

打了個困倦的哈欠,昨晚安然一直不舒服,他揉到半夜,一停下來,安然就會哼哼唧唧地開始翻身體,他只能接着揉,直到早上兩點多才睡。

如果一晚上過去安然還是沒好轉的話,哪怕安然不喜歡,也必須要托着他去看醫生才行了。

還沒徹底清醒的腦子想到這裏,被窩裏的手往前一探,親親媳婦沒摸到,倒是摸到個什麽毛絨絨熱乎乎的東西。

他瞬間驚醒,打開被子一看。

安然不知所蹤,而他本來躺的地方現在多出了一只小白貓。

這不就是多日不見的香香嗎?!

香香四仰八叉地躺着,小肚子滾圓滾圓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許宴看傻眼了。

之前他就已經猜到安然就是香香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倒不覺得多驚訝,可關鍵在于,安然為什麽會突然變回香香呢?他不是一直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件事嗎?

腦子裏各種疑問飛快閃過,沒等他想清楚,香香突然翻了個身,兩只前爪乖巧地疊在身前,後腿本來也想疊過來,可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太大太重了,轉了好幾次愣是沒轉成功,睡夢中還不滿地嗚嗚直叫。

不行,太可愛了!

許宴放棄思考,手指在香香背上輕推了一把,幫助它側身。

自從知道香香就是安然,安然就是香香後,許宴對香香又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那是面對人型的安然是不一樣的感覺。

以前他無數次幻想,一人一貓度過餘生,現在知道這貓就是他最愛的人後,一種家人的親切感和親昵感,這甚至比許心在和冷風帶給他的還要更加強烈。

視線從香香身上一寸寸掃過,看到那凸起的毛肚子時笑出了聲。

半睡半醒間,安然感覺到肚子上有什麽在亂動,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推開,當感覺到觸感不對的時候,他低頭看看,再擡頭,一人一貓靜默了兩秒,突然炸毛了。

為什麽他變回獸型了?!

許宴看着他可愛的反應,被貓爪子按住的手在他肚皮上揉了揉,故意說:“小香崽,幾天不見,你怎麽就胖成球了?”

貓崽的身體本就嬌小,被許宴揉得左右搖晃,喵喵直叫。

等許宴玩夠起床,安然想趁着他去洗漱變回去,卻發現根本變不回去!

許宴回來就看到貓崽蹲在枕頭上那憂傷的背影,看着還挺好玩的。

雖然不知道安然為什麽突然變回獸型,但出于安全考慮,許宴決定等安然變回人型後再去特訓。

結果早飯吃完了,人還沒有要變回來的意思。

房門敲響,他把不知為何悶悶不樂的貓崽往被子裏一藏,打開門,是橘子,過來找安然例行檢查。

“他一早就出去了。”許宴随口扯謊,想到昨晚的事,他又問:“他昨晚一直說肚子不舒服,是不是肚子裏長蛔蟲了?”

你才肚子裏長蛔蟲呢!橘子很無語,“具體什麽症狀?”

許宴把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告訴橘子,沒想到對方突然罵了一句,他停下來問:“怎麽了?很嚴重?”

這不就是快生了嗎?!這種時候就不能好好呆着嗎?!橘子焦急地左右看看,“他去幹嘛了?趕緊把人找回來!”

許宴心也提了起來,“他到底怎麽了?”

橘子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反正他現在不能亂跑,你去帶他回來,我回去拿東西!”

說完橘子轉身就往醫療室跑。

橘子說安然現在不能亂跑,難道他知道安然的身份?這個疑問而過,許宴就把重心放在了安然身上。

回到卧室裏,看到床上的被子一拱一拱的,許宴瞬間腦補了香香在被子下調皮玩鬧的情景,以前只覺得這小東西真可愛,可現在把它和安然放在一起思考時,這反差差點把他萌化了。

拍拍被子,許宴笑了笑,“香哥,別調皮了,出來看醫生。”

被子下發出小貓崽的嗚咽聲,嬌軟地惹人心尖發顫。

許宴掀開被子,看到趴着,已經玩累睡過去的小貓崽,随手将它抱起,餘光注意到一個圓溜溜的東西,他定眼一看,原本貓崽趴着的地方多了一顆比雞蛋小了一圈的蛋。

安然悠悠睡醒,有些疲憊,第一次生蛋,經驗不足,不過還算順利,沒感覺到多疼,蛋崽就biu一聲出來了。

睜開眼,安然發現自己正被許宴抱在臂彎裏,面前有口鍋,旁邊的案板上切了蔥花和一些配料,一口白瓷碗旁邊放了一顆精致的蛋。

嗯?這顆蛋為什麽有點眼熟?

“香香,你醒了?爸爸蒸蛋給你吃要不要?”安然看到許宴拿起那顆蛋,“這顆蛋不知從哪裏來的,竟然在我們床上,看起來很好吃呢,做給你嘗嘗。”

說完,安然就看到他拿着蛋準備往碗沿上磕,一瞬間驚醒,安然全身的毛都炸了。

“喵嗚!”那顆蛋不能吃!

蛋殼快碰到碗沿,許宴的手被一只修長勻稱的手握住,許宴擡眸看去,他的眼前多了一個銀色長發,白色貓耳的俊美男子。

安然快速小心地将蛋從他手裏搶過來,放在手心細細查看,确認上面沒有任何破損後,怒氣沖沖地瞪向許宴,“不準你吃……”

還沒說完,就被許宴抱緊,耳邊聽到他帶笑的聲音,“原來你本來長這樣的啊,香香。”

安然一怔,突然想到什麽,他轉頭去看那口鍋,鍋下面壓根沒生火。

他被騙了?

許宴看看他呆愣的樣子,視線掃過他手裏的那顆蛋,雙手包住他的雙手,将那顆小小的蛋護在兩人的手心,許宴眼神溫柔,聲音帶低沉沙啞,“這顆蛋是怎麽回事,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作者有話要說:小蛋崽出生啦,征集大名啊,求個帥帥的,一聽就很狂拽炫酷哪炸天的名字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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