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長刀在手,人已狂

一品居雖然不是四平城裏最大的酒樓,卻是最貴,也是最有名的。

更重要的是,這裏的私密性極好。

因為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貴。

只有被符合一品居的條件,有一品居開具的憑證,才可以成為其中的座上客。

沒錯,有點兒類似于今天只對某些會員開放的會所。

而這一品居的會員,大多是出身世家或者官家的太太、小姐。

女性是不能公開抛頭露面的,但有些反世俗、反傳統的官家夫人、小姐卻又不想整天被當成金絲雀一樣被關在家裏,他們也需要會友、喝酒、品茶、吟詩作對、購買女性必須的生活用品。

而一品居,就是專門對她們開設的會所。

老板是個談吐不俗、優雅從容的中年人。

對酒,對茶,對詩詞歌賦,對如何保養皮膚,裝飾妝容都有研究。

經過他指點過的女性,都能讓人眼前一亮,按照各自的風格散發出不同于往常的女性魅力。

所以,雖然會費昂貴無比,但在設立的短短一年時間裏,會員激增。

此刻,他剛剛淨了手,拿出一個檀木盒子,裏面裝着的是帝都剛剛流行起來的胭脂,幫着一個富态的貴婦人對鏡整理最新的妝容。

妝未完,就見一品居的大門突然被踹開。

兩個兇神惡煞的人倒提長刀,徑直闖了進來。

一品居雖然位于城內,但屬于僻靜之地,因為這裏是官家的太太、小姐經常聚會的地方,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得到官方認可的,從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到這裏鬧事。而這兩人則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所以,一進來,就将衆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怔怔地愣在那裏,不知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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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兩人一臉殺氣,在衆人錯愕的時候,他們便将衆人逼到了牆角,用牆角頂着他們,警告不許輕舉妄動。

那貴婦人的一個随從将手暗暗地伸進袖子裏,裏面藏着一把短弩。

只要射殺其中一名賊人,那麽,整個局面就會改觀。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貴婦人像是無法承受如此恐懼的局面,突然打了個趔趄,撞在那随從握刀的肩膀上。

劫匪扭頭,注意到這随從的異樣。

就在他想把連弩收起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匪首模樣的人詭秘一笑,突然揮刀。

只聽得噗通、吧嗒一聲。

接着,兩聲慘呼同時發出。

一聲,是那随從發出的。

他的手被那匪首一刀砍掉,連弩也跌落在地上。

另外一聲,則是那貴婦人發出的。

随從的手,驚得她肝膽俱裂。

兩個匪首,就是這樣立威的。

一品居的其他人,再也不敢有異動。

——沒錯,這兩個劫匪,就是雷千嘯和王國祯。

那模樣優雅從容的老板是見慣了場面的,趕緊走上來,陪着笑道:“兩位,兩位,有話好好說。”

王國祯一腳踹在他膝蓋上。

那老板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聲,跪在那裏。

雷千嘯走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嘿嘿冷笑道:“我們兄弟叫做來無影,去無蹤,今日初到貴地,怎奈囊中羞澀,聽說兄弟你是這裏的首富,經常陪着一些官家小姐和太太們在這裏吃喝玩樂,所以,便過來向諸位小姐和太太借點兒錢花。”

說到這裏,他大馬金刀地在最中央的那張矮幾上坐了下來,随手端起一把剛剛沖泡好茶的紅泥笑壺,直接對着嘴吸溜起來。

過完了茶瘾,這才從這一品居裏的其他驚魂未定的貴婦人和小姐朗聲道:“諸位,我們兄弟只為求財,不想傷人,所以呢,還請你們多多配合一下,将你們手中的珠寶、首飾、錢包等所有貴重物品都乖乖放進我這位兄弟手中的口袋裏。多的呢,就賞個萬兒八千的,少的呢,就賞幾個金铢銀毫什麽的。可要是有人膽敢藏私的話,這位兄弟就是你們的榜樣。”

說着,一刀揮出。

那把長刀直直地插在那位已經失去了右臂的随從腳上。

将其釘在地上。

又是兩聲慘呼。

雷千嘯道:“既然你喊得那麽凄慘,那麽,就從夫人您那裏開始吧。”

王國祯從背後解下一個土布口袋,撐開口,挨着跟各位被劫持的小姐太太們收錢。

有了前車之鑒,誰也不敢再反抗,不敢藏私。

等王國祯将所有貴重物品都收緊口袋裏之後,仍然癟癟的。

他一哈腰,進了櫃臺。

将搖算盤珠子的年輕賬房趕了出來,拉出抽屜,将裏面的金铢銀毫以及通票,一股腦全都倒進口袋裏。

看看差不多了,王國祯将口袋紮上,仍然背在後面。

雷千嘯沖着衆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用一種不倫不類的讀書人的口氣朗聲道:“多謝諸位的配合,我們兄弟不勝感激。而對于今天帶給衆位的不便,兄弟我深表歉意。好啦,咱們後會有期。”

說着,奪門而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慌張還是不小心,就在他們逃出大門的時候,只見王國祯的身上“吧嗒”一聲,掉下一塊東西來。

但他并沒有注意到。

雷千嘯也沒有注意。

等他們的蹤跡完全消失的時候,一品居的老板才慌慌張張地跑出,沖着外面大聲道:“來人吶,快來人吶,搶劫,有人搶劫呀!”

喊完了,一回身,只見那位被砍掉手的随從已經掙紮着拔掉插在他腳上的長刀,忍着痛,彎腰将王國祯掉下來的東西撿了起來。

看了看,交給那位貴婦人。

那位貴婦人便是四平城現任知縣許知遠的老婆。

從昨天早上開始,縣老爺就為四平城出現的一系列搗亂事件給搞得頭昏腦漲,後來,肇事者居然跑到了縣衙折騰。兩人居然還是什麽權兵衛,許知縣不得不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最後居然發現兩人是冒牌貨,盛怒之下,帶人追捕,一下子又折騰了大半夜,許夫人被折騰得實在受不了啦,便帶着随從到這一品居找本縣驿丞的夫人小酌。等了好久,驿丞夫人居然遲遲未到,就在許夫人心如火燎的時候,這一品居的老板就把剛剛從帝都買回來的一批胭脂水粉拿出來為她試妝容。

誰知卻碰到了這種事。

不僅吓得只剩了半條命,甚至還讓這位與自己有暧昧關系的随從白白丢失了一條手臂,真是晦氣。

看着那随從遞過來的令牌,許夫人不解。

那随從道:“夫人,這是從那劫匪的身上掉下來的。”

許夫人看了看他的斷臂還在流血,心疼地道:“還是趕緊找個大夫把傷口包紮一下吧,你給我這個破牌子算是怎麽回事?”

那随從道:“這是佑神牌,神兵衛專用令牌。”

——這幾天,他一直在做向博虎等人的接待工作,知道這是神兵衛的東西。

從這塊牌子,他倒是隐隐猜出了某些事。

他知道向博虎貪財,而這位向博虎又是出身神兵衛。

昨天晚上,據說裝着他們全部家財的箱子被那兩個騙子偷了個一幹二淨。

所以,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保不準他為了挽回自己的損失,而跟自己的屬下易容搶劫。

對,一定是這樣的。

聽了他的分析,許夫人覺得刻不容緩,趕緊回去向許知縣告狀,将那位已經賴在他們家好幾天的纨绔子弟緝拿歸案。

兩人甚至拒絕了一品居老板為他包紮傷口的好意,執意返回縣衙報案。

臨走時,她甚至還安慰一品居老板道:“王老板,您放心,今天你的這一切損失,我替你找到兇手了。靜待我的好消息吧。”

先不說那随從和許夫人帶着這塊撿來的令牌去向許知遠打小報告,且說雷千嘯和王國祯帶着這打劫來的滿滿一口袋的金銀珠寶逃出一品居的大門之後,左右看了看,見巡街的捕快還未得到信息趕回來,便轉了個彎兒,轉到一品居的後面,在上面一長二短扣了兩下門。一個仆人将門打開了一條縫隙,看見是兩人,便打開,放兩人進來,然後在門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跟蹤,這才回身将門重新闩好。

一路無話。

他帶着兩人穿宅越院來到花園。

花園的中心有一方噴泉。

那仆人在石頭的後面按了一下,噴泉停止噴動,打開一道門。

雷千嘯和王國祯信步走了進去。

那仆人又在那石頭上按了一下,噴泉繼續噴出數丈高的水泉。

一閃身,消失在花叢中。

那一品居的老板在雷千嘯、王國祯以及許夫人和那随從離開後,先是安撫餘下的衆人,然後跑到縣衙去報備損失。

等到一切處理完畢之後,他像天底下所有損失慘重的商人那樣大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跟夥計收拾一品居的殘局。

收拾完畢之後,在夥計的一再勸說下,才答應回後院好好地休息休息。

可是,才一進入後院确定周圍沒有人監視之後,臉上立刻露出一副冷靜得可怕的表情。

他先是将剛剛那個帶路的夥計交出來,交代了一番之後,這才用同樣的手法将隐在噴泉下面的密室打開,信步走了進去。

密室裏點着高腳蠟燭。

由于通氣口隐在讓人不易察覺的位置,與花園裏的擺設融為一體,所以,密室裏倒不顯得憋悶。

雷千嘯側躺在密室的太師椅上,大快朵頤地享用着早就準備好的烤雞和茶水。

那老板走過來,單腿跪倒在地,一抱拳,低聲道:“卑職王國帷,參見督衛大人。”

雷千嘯用油乎乎的手沖着他擺了擺,道:“你們兄弟倆都是我多年的老部下,不用那麽多的虛禮,快起來吧。”

王國帷是王國祯的胞兄,是權兵衛安置在四平城的釘子,以一品居大老板的身份坐鎮這四平城,除了監視本地天一道教徒的舉動之外,更重要的是監督往來四平城南越蠻人的動靜。

除了雷千嘯和王國祯之外,誰也不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王國帷起身之後,王國祯趕緊上去,一抱拳,道:“哥哥一向可曾安好,小弟甚是想念。”

王國帷的膝蓋微微抽了抽,狠狠地哼了一下。

王國祯剛剛做戲的那一腳,踹得他膝蓋都快掉了。

但王國帷也知道這是做戲,所以,不能說什麽,只能用這種方式表示對自己兄弟下手之狠的憤怒。

雷千嘯消滅了一整只雞之後,這才心滿意足地打個飽嗝,指着放在桌子上那只裝着剛剛打劫來的金銀珠寶的口袋,笑着道:“我要和你的這位寶貝弟弟在這四平城裏做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為了掩飾你的身份不引起那幫紅衣狗的懷疑,所以,搶了你的鋪子。為了做得更逼真,便沒有事先跟你商量。”

王國帷像是早就料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似的,道:“督衛大人,可是要對付那位逃到這四平城的向不負?”

雷千嘯猛然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碟子碗呀亂跳,濺起無數的湯湯水水,大聲道:“不錯。重渡溝一戰,我權兵衛十幾名兄弟被他偷襲,全部命喪于此。血債血償一向是我權兵衛的原諒,所以,為了對付向不負,同時堵住帝都那些紅衣狗的臭嘴,我只有借用神兵衛的身份,将四平城鬧得天翻地覆,引起衆人的憤怒。這個時候,我即使親手宰了向不負,那些言官也無話可說。”

王國帷不無擔心地道:“可是,督衛大人,這麽一來,那些隐藏在四平城裏的南越奸細會不會乘機作亂。他們早就等待四平混亂的機會趁機摸魚了。”

雷千嘯用粗糙的指頭撚了顆花生米丢進嘴裏,嚼得嘎巴嘎巴響。嚼完了,用手指在桌子上劃拉着道:“那我就給他來個一箭雙雕。既然他們等待渾水摸魚的機會,那麽,我就故意給他們制造這樣一個機會。我要和國祯利用神兵衛的身份将将四平城鬧成一鍋粥,鬧得滿城風雨,鬧得那些遠在帝都的言官們忍無可忍上書請求清查神兵衛将肇事者捉拿歸案,鬧得那些南蠻奸細以為時機來臨,便伺機而動,趁機作亂。你呢,就将手下的兄弟給我全部撒出去在暗中給我盯着,看見那些渾水摸魚企圖不軌的,先不要動手,只是給我記下來,然後在暗中盯着他們,看他們都是跟誰聯絡,然後,将所有與之接觸過的人都給我關起來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說到這裏,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哦,對啦,剛才那個貴婦人是誰?看起來像是個有身份的人。”

王國帷道:“那是本縣知縣許知遠的夫人。”

一直未說話的王國祯突然插嘴道:“他老婆長這麽醜!老許居然沒有休了她,還真是難得!”

王國祯氣得猛然一瞪他。

王國祯趕緊扯了根雞腿将自己的嘴巴賭上。

雷千嘯想了想,道:“是她呀,那就更好了。她可是親眼見證了你的一品居被搶的事實,可以作為你的證人,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再懷疑你的身份。而我們,則會再給他加上一把火,故意把向不負家財被劫的消息散播出去。稍後,我們便會去拜訪一下那些與天一道有瓜葛的教徒富豪們,或者敲詐或者亮明神兵衛的身份進行明搶,讓所有人都覺得,向不負這一切的作為就是為了彌補自己丢失的那十幾只箱子的損失而強取豪奪的假象。就在剛才,我還故意布了個局,讓老王故意把證明我們神兵衛身份的令牌丢在你一品居被搶的現場,讓那位貴婦人拾了去。憤怒之下的許夫人肯定會去找他的相公要求主持公道的,許知遠雖然也是滿薩裏的學生,跟向不負同屬教中人,可難保不會惱羞成怒,将向不負一行人逼出來縣衙,留給我們給兄弟們報仇的機會。”

王國祯還是沒忍住,又插了句:“而且,哥哥你還可以将那些隐藏在四平城中伺機而動的南越奸細的行蹤報告給許知遠。這樣一來,我們既幹掉了向不負,替那些死難的兄弟們報了仇,又将潛伏在四平城裏可以的南越奸細連根拔起,真是一舉兩得。”

雷千嘯瞪了他一眼,道:“你傻呀,國帷将南越奸細的行蹤告訴許知遠,那許知遠豈不對他的身份産生懷疑,荒謬,真是荒謬……不過,國帷可以那些南蠻奸細的行蹤偷偷地告訴許知縣,比如說寫在紙上。”

王國帷瞪了王國祯一眼,然後,又帶着些微不安的神色道:“可是,督衛大人,這四平城裏還有另外一股勢力我們不得不防,那就是江湖中被黑道人物尊奉為武林盟主的斷魂槍仇萬千,據屬下觀察,他的槍與花山莊近幾年來發展得非常迅速,山莊裏經常嘯聚着無數的江湖人喝酒打架,屬下有些擔心,到時候四平城真的亂起來的時候,他們這些所謂的江湖人,會不會……”

雷千嘯将雞骨頭丢在桌子上,嘿嘿笑着道:“我要的就是讓仇萬千這些江湖人也陷入這個混亂的漩渦中去。你盡管放心好啦,以武林盟主自居的仇萬千一定會在這場混亂中充當衛道士的身份的。能夠将南越放在四平城裏的釘子連根拔起,就看他們這些江湖人的了。呃,好啦,我們現在要開始工作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向不負派出來為他搜刮錢財彌補自己損失的強盜——神兵衛。”

說到這裏,他嗆啷一聲,拔出神兵衛專用佩刀——佑神刀,沉聲道:“長刀在手人便狂,能狂一時是一時,出發!”

當神兵衛闖城和打劫一品居的事被接二連三送進槍與花山莊的時候,仇萬千已經消滅了五碗西紅柿雞蛋面。

在那個叫做《武林遺卷》的游戲世界,其實東方早就已經有西紅柿的種植。

只不過,他們是被當做觀賞花卉來種植的。

當聞停遠在山莊的花園裏發現初冬的綠草從中居然挂着幾枚幾乎幹癟了的西紅柿的時候,簡直像是得了寶貝似的。

他是北方人,對面有種近乎癡迷的執著。

雖然在重渡溝他雜七雜八地自己也動手試過各種面條,可是因為原材料的原因,對西紅柿雞蛋面這種摯愛卻一直未能如願。

山莊的大廚們以前沒有做過,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種紅彤彤猶如毒果般的西紅柿。

聞停遠只好将大廚趕出去,自己親自動手烹制。

磕了五六個雞蛋炸成花,西紅柿洗幹淨切了烹炒出汁狀,把雞蛋花放進去,加水熬制。

水開,直接把面下進去。

面熟了,直接舀進木盆裏,用勺子舀着吃。

仇萬千看着那滿滿一盆血漿似的東西,嘴巴扁得老高。

但最後在那種酸酸甜甜香香的味道的誘惑下,嘗了一小口。

結果一發不可收。

整整一盆面,幾乎被他一個人給幹掉了。

就在他舔勺子的時候,向不負帶來了關于一品居被打劫的消息。

向不負道:“我帶來的屬下,都在縣衙裏,沒我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聞停遠看了看他,知道他的屬下并沒有在縣衙,而是全部喪生在重渡溝的那一役中。

幸好自己當時出手的時候蒙着臉,要不然,現在還真不好跟他共事。

聞停遠笑道:“可是,我卻聽說,你那位寶貝弟弟經常跟手下出去搜刮民脂民膏。不是有人說你們裝着萬貫家財的箱子昨天晚上丢失了,他為了挽回損失,所以才出去打劫的。”

向不負瞪了他一眼,道:“混賬東西,我們的箱子昨天晚上丢沒丢失,你不知道嗎?”

仇萬千怕他們再當場頂撞起來,趕緊道:“剛剛城守不是說,今天有兩個神兵衛進城嗎?難道是他們幹的?”

向不負冷哼了一聲,道:“我知道是誰幹的?他們冒充神兵衛的名號,無非是想把我逼出去。”

聞停遠道:“你知道他們是誰?”

向不負:“哼!”

仇萬千像是已經知道那兩個冒用神兵衛的是誰,放下碗筷,如有所思地道:“可他們這做,難道就不怕讓那些南蠻奸細有機可趁渾水摸魚?”

向不負狠狠地道:“哼!那只是一幫頭腦簡單粗俗魯莽的蠢豬,做什麽事從來不知道經過大腦。而且,現在他們散布的有關流言已經起了作用,而且又有許夫人這個目擊證人,看來許知縣已經對我失去了信任。這個時候我即使想讓他派兵幫我彈壓四平城的動靜,是不可能的了。”

仇萬千道:“這個無妨,我可以發布武林令,讓江湖中的朋友暗中察看住在四平城的南蠻,如果他們膽敢輕舉妄動的話,立刻殺無赦!”

四平城裏,開始陷入一陣無有的混亂之中。

雷千嘯和王國祯穿着神兵衛的紅色制服,提着佑神刀,招搖過市。

只要見到門口綴着天一道十字标志的店面,他們就一腳踹開大門,徑直走進去。

他随手丢給店鋪的老板一只土布口袋,讓他把店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裝進去。

理由是,神兵衛收到情報,說南蠻人的奸細将關于四平城防守圖的情報裝到了某個金铢、銀毫及珠寶首飾中。為了這張寶貴的防守圖不落入敵手,他不遠千裏由帝都趕來,目的就是要趕在情報被送出之前截留下來,帶回去檢查。

從了則罷,要是店老板對他們的身份有所懷疑沖着街上大喊大叫打劫的話,雷千嘯則會大發雷霆,先将他揍一頓,然後,掏出神兵衛的佑神牌,證明自己的身份,并告訴他們自己叫向不負,是紅衣首相的寵将之一,此次由天中趕來這兔子不拉屎的四平城,目的就是測驗一下這些天一道徒子徒孫的忠誠度,沒想到不僅不忠誠,甚至還裏通外國與南越串通以圖大遠,然後代表紅衣首相大人狠狠地教訓一番這些天一道信徒,大罵他們是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要抓緊宮裏割了他們的小弟弟。教訓得被搶的店老板恨不能将自己全身上下塗滿甜面醬把自己挂到祭壇上供奉女神。

雷千嘯這才罷手,将值錢的東西裝到那只大口袋裏。

搶完了,便用刀頂着那被搶的老板,大聲質問他的心裏在想什麽。

如果他說沒有想什麽。

那麽,雷千嘯就會發狠,用刀将在脖子上割道口子放放血,狠狠地道:“你們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向不負是爛□□的王八蛋?”

被搶的老板趕緊否認,辱罵官方的罪名,他們可擔待不起。

雷千嘯握刀的手一動,又給他開了個口子。

被搶的老板這才趕緊道:“是是是,向不負向大人你是爛□□的王八蛋。”

雷千嘯冷哼一聲,沉沉地道:“大膽刁民,你們居然膽敢擋着我的面說我向不負是爛□□的王八蛋,是不是活得不膩煩了,看我不将你們的腦袋揪下來當球捏。”

那老板吓得跪在地上大叫不敢不敢不敢,向大人饒命呀。

雷千嘯和王國祯相視着哈哈大笑。

王國祯也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既然你們覺得向不負也是爛□□的王八蛋,那等會去報官啊!”

那老板連聲道:“不敢不敢。”

雷千嘯一瞪眼,道:“不去報官,等會讓你好看!”

說完了,背着搶來的財物,揚長而去。

目的,下一家。

總而言之,現在的四平城可倒了大黴了,飛來橫福。

他們沒招誰沒惹誰,突然就見兩個人兇神惡煞地闖進來,亮明自己神兵衛的身份,要他們把傳給南蠻奸細的情報交出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南蠻奸細,所以,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兩人将“贓物”帶回去檢查檢查。

用詞手段,他們搶完了金鋪搶酒樓,搶完了酒樓搶妓院,搶完了妓院搶大戶。

反正,只要門口挂着天一道十字标志的,都難逃一劫。

他們的理由除了要帶回隐藏南蠻奸細情報的可疑物品檢查之外,還有就是,他向不負向大爺不辭勞苦從帝都遠來南陵擔任南陵四成總捕頭之職為大家謀福利來了,可是,福利還沒謀出來,自己裝了十幾箱子的萬貫家財卻被人給偷走了,你們這些屁民,真是膽大妄為,我向不負向大爺的主意也敢打,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現在,我就是來查看一下,你們的這些金铢銀毫珠寶首飾裏,有沒有我丢失的那些東西。如果有的話,就是昨天晚上偷我東西的竊賊,一定要抓緊宮裏割弟弟的,如若沒有的話,哦,我以我天一道女神的名義發誓,檢查完了我一定會還給大家的。

他說的信誓旦旦,可誰相信呀。

不信是吧,不信回頭再來搶你一遍。

向不負本人,大家沒有見過,雖然他已經在四平城的縣衙裏住了好幾天了,可是,他的名頭,大家都聽說過的。

向不負,紅衣首相的寵将嘛,神兵衛十二衛長之一嘛。

神兵衛嚣張跋扈的性情,他們是知道的,所以,一直覺得在帝都就敢不可一世的神兵衛頭頭向不負不遠千裏來到四平城,為的是什麽,不就是求財嘛。正如他所說的,他不僅沒有求到財,自己昨天晚上的十幾口裝着萬貫家財箱子丢了,所以,這種明目張膽敲詐勒索填補空箱子的事情,他是能夠幹得出來的。

——礙于神兵衛、向不負的名頭,他們本來想忍氣吞聲的。

——他們本來想吃點兒啞巴虧息事寧人呢。

——可是,“向不負”卻用刀頂着他們去想縣衙報案。

——不去縣衙報案,嘿,那位“向不負”居然回頭真的又把他們給搶了一遍(搶劫還帶玩回頭客的)。

所以,一家被搶,他們忍氣吞聲。

兩家被搶,他們還繼續忍氣吞聲。

等到第三家被搶之後,他們集體憤怒了。

他們覺得要是再任由“向不負”這麽胡鬧下去,整個四平城就完了。

所以,他們決定聯合起來,推薦其中有威望的長着前去縣衙告狀,要求許知縣為他們主持公道。

許知縣大為光火。

他老婆早就已經把自己在一品居被神兵衛給搶被打的事向他哭訴了一遍,甚至還在他為神兵衛辯解說這不可能的,神兵衛那是紅衣首相大人的近衛,而我們又都是天一道的忠實信徒,神兵衛沒有可能對自己人下手的。許夫人則把那塊在一品居的地面上撿來的佑神牌交給了他看。

就在他仍然半信半疑的時候,被打劫的商戶在雷千嘯的逼迫下前來報案,說自己被向不負給搶了。

許知遠開始動搖。

然後,第三個跑過來告狀,哭訴向不負犯下的滔天罪行。

許知遠開始心煩意亂。

還有第四個,第五個,最後商戶中最有權威的長者也過來找他了。

其中鬧得最兇的,當屬一品居的大老板,化名李藩的王國帷。

他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講述自己的遭遇,并拉上許夫人和那個被砍掉手的随從證明自己是最凄慘的。

許夫人怕自己與随從在一品居幽會的事被一品居的這位老板給抖摟出去,所以,拼命在一旁為王國帷助威。

于是,許知遠終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支令箭穿下去,拿人。

向不負和他的兄弟就在後院住着。

他有必要出來解釋解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是,奉命去“請”的捕快卻發現,向不負居然不在。

據侍奉的下人說,向不負向大人昨天晚上就已經殺氣騰騰地出去了,一夜未歸。

這就更确定了外面的一系列搶劫事件,是向不負所為。

于是,憤怒至極的許知遠便把留守的向博虎和向聰給拘禁了起來。

激憤的人群将向博虎和向聰緊緊圍繞起來,聲淚泣下地控訴着乃兄的種種惡行,控訴得連一向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向博虎都鄙視起乃兄的為人來——我怎麽有這麽一個不知廉恥的哥哥呀。

——這也為以後他到了南陵城之後處處跟向不負對着幹埋下了禍根。

向不負沖着許知遠及憤怒的人群道:“許大人,衆位父老鄉親,如果家兄真的對你們做了那種種罪行的話,需要找個人發洩的話,幹脆揍我一頓解解氣得啦。我為自己居然有這樣一個兄長丢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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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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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