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虎踞烽
就在群情激憤想要兄債弟還的時候,滿載而歸的雷千嘯和王國祯卻消失不見了。
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雖然某些江湖人物想跟在他們後面追查他們的動靜,但是,跟着跟着……
最終,還是給跟丢了。
難道他們真的上天入地了?
雷千嘯和王國祯沒有上天也沒有入地,而是回了一品居後院的密室。
這次他們搶得過瘾,打得解恨。
重渡溝被伏擊後的陰霾一掃而空。
既飽了私囊,又嫁禍給了向不負解了心頭之恨。
即使嫁禍不了向不負,這樣一來,他的名頭差不多也已經臭大街了。
他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所以,那些被搶的人在王國帷為首的衆商家的帶領下前去縣衙告狀的時候,雷千嘯和王國祯便偷偷地潛回一品居。
他們将那些搶回來的金铢銀毫珠寶首飾等貴重物品堆在密室的幾只大木箱子裏,脫掉那身被他們視為“狗皮”的神兵衛制服,重新換上黑色的權兵衛制服,立刻恢複神氣活現的樣子。
他們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之後,便挎着劈空刀,帶着權兵衛令牌,重新返回四平縣衙。
當他出現在四平縣衙的大堂上的時候,那些被搶的商戶居然真的沒有認出他們來。
雷千嘯對此很滿意,猛然一拍桌子,震得堂下争吵個不停的衆商戶聲音立刻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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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千嘯沖着許知遠沉沉地道:“許知縣,這亂哄哄的,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南蠻的奸細在趁機鬧事?”
他只是皇帝近衛,其實,并不能過問案情,但由于此間他官職較高,又是禦賜的二等伯,而且“雷公”的火爆脾氣又遠近皆知,所以,許知遠只有如實禀報。
衆人一聽這位就是權兵衛督衛雷千嘯,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紛紛向他訴說自己被向不負搶劫的事實。
雷千嘯心裏暗暗發笑,可是表面上卻還是似模似樣地注意傾聽大家的哭訴,然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安撫大家激動不安的情緒,并請求大家不要輕舉妄動,給了某些不軌之徒可乘之機。
最後,他向大家保證,自己一定會為他們做主,将這一系列搶劫案件的主犯——向不負緝拿歸案。
于是,一場緝拿向不負的行動開始。
憤怒的人群紛紛把矛頭指向了乃弟向博虎。
向博虎的貪婪,縣衙裏的人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被大家認為是向不負的幫兇。
向博虎有口說不清。
只好向雷千嘯求救。
雷千嘯摸着下巴,沖着他呵呵笑着。
雖然表面上一副很和氣的樣子,有商有量地問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可向博虎卻知道他這分明就是落井下石。
雷千嘯道:“向二爺,說說吧,這是怎麽回事?”
向博虎暗道:“我他娘的又怎麽知道怎麽回事?”
這話,終究沒敢說出來。
在住進縣衙裏的這些日子裏,他确實太過于貪婪了一些。
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問心無愧地接受了衙門裏那些前來謀取好處的衙役的好處費。
這些人期望向不負在接任這南陵四城的總捕頭之後,能夠得到升遷。
而向博虎自作主張向送禮的人保證,保證他們會得到與他們送上的金铢相等的職位。
現在,不僅是被搶劫了的商戶,甚至曾經向他受賄的衆衙役也開始落井下石,要求他趕緊招認向不負的下落。
可向博虎哪知道他哥哥的下落呀。
——他們雖然是兄弟,但向不負從來都是對他呼來喝去,根本就不讓向博虎知道自己的事情。
就在衆人眼看就要圍攻向博虎的時候,王國祯暗暗地向王國帷施了個眼色。
王國帷會意,跟旁邊的人嘀咕了一陣。
然後,只見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向捕頭昨天晚上去了城東的槍與花山莊!”
人群本來就很混亂,雖然不知道是誰喊的,但卻為大家指明了方向。
于是,雷千嘯和王國祯開始帶領着縣衙的三班衙役和憤怒的苦主們,前往槍與花山莊緝拿向不負。
衆所周知的是,槍與花山莊是武林盟的所在地。
在熱血、豪俠、任武的少年們看來,這是武林的最高殿堂。
可在青春不再、理想盡失、只想老老實實過日子、閉着眼睛想賺錢的房子的商戶們來說,武林盟算個屁。
武林盟還能跟名震天下的權兵衛相比?
更何況,此刻帶着他們的,正是權兵衛的督衛——雷千嘯,當今聖上禦賜的二等伯。
據說,雷千嘯曾經在朝堂上當着陛下的面與紅衣首相一言不合,奪了執殿武士手中的金瓜追打紅衣首相滿地亂打。
有這人的靠山領着,向不負何懼?!
武林盟又何懼?!
所以,他們前呼後擁,與三班衙役混雜在一起,一擁而上,将槍與花山莊圍了個水洩不通。
槍與花,情與義。
現在的槍與花山莊主人,現任的武林盟主,名震江湖的斷魂槍仇萬千,很苦惱!
他雖然是中州江湖的領導者,可是,南越的蠻人卻不吃他那一套。
盡管在這南越與中州相互猜疑、關系緊張的時候,仍然有不少南越武士前來槍與花山莊挑戰。
煩得他連聞停遠剛剛發明的西紅柿雞蛋面都吃不下去了。
雖然說不能示弱于敵,可是,如果對于每一個挑戰上門的南越蠻人都應戰的話,即使不累死,煩也煩死了。
他本來想讓向不負以官府的名義将那些挑戰上門的南越武士驅除出境的,可是,那些人雖然腦袋未開化,卻蔫壞蔫壞的,逢人便說仇萬千作為堂堂中原武林的首領,卻是一個輸不起的人。
特別是今天這個大嘴巴,號稱南越武林第一人,已經在槍與花山莊外嚎叫挑戰了整整一天了。
最後實在受不了啦,仇萬千提槍便想出去應戰。
可是,聞停遠卻給他盛了一大碗西紅雞蛋面,放到他面前,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道:“在與我師父決鬥之前,這些小喽啰我替你擺平!省得損了真氣,無法與我師父進行公平一戰。”
仇萬千使勁一吸溜鼻子,盡情享受西紅柿雞蛋面的香氣,雖然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二弟,你跟着聞小弟出去看看。”
慕如淨葉點了點頭,沖着聞停遠做了個“請”的姿勢。
聞停遠一搭手,勾着慕如淨葉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到大門口一看,那號稱南越武林第一人的家夥正在那裏搖頭晃腦叫陣呢。
慕如淨葉走上去,一抱拳,将江湖人的禮節做得足足的,可是,那人卻甚是倨傲地看了看他,只是冷哼道:“你誰呀。”
慕如淨葉道:“在下……”
他話還未說完,那人立刻打算了他,道:“我不是找你,趕緊叫仇萬千出來。”
聞停遠覺得對待這種蠻人你跟他講禮節就相當于喝咖啡就大蒜,根本就講不通。
所以,他将慕如淨葉推到一邊,故意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剔着牙,歪着腦袋,用一種極盡侮辱的眼神将那人由下而上打量了一番,嘴角微微咧着,沉沉地道:“喂,你誰呀?大呼小叫的,懂不懂規矩?不給你面子讓你直接滾,給你點兒面子我會在滾字前幾個請,你選哪個?”
那人仿佛被他的話給繞暈了,大聲道:“在下虎踞烽。”
聞停遠吐掉牙簽,一副二世祖的纨绔樣兒,道:“你找我們家莊主什麽事呀?”
虎踞烽虎身材高大、瘦削,三十歲上下,眉宇之間一股狠戾之氣,背上背着一把後背寬刀。
他将聞停遠打量了一下,用一口略顯生硬的官話道:“聽聞斷魂槍仇萬千是中州武林第一人,所以,想讨教一番。”
慕如淨葉道:“我家莊主雖然身在江湖,卻早就不再過問江湖中的是是非非,閣下還是請回吧。”
虎踞烽看了他一眼,甚是鄙夷地“哧”了一聲,道:“耳聞中州武學博大精深,可沒想到中州武林居然都是如閣下這般粉脂如女人般的白臉漢子,怪不得你們的武林盟主要躲在烏龜殼裏讓你們出來擋駕了。”
說着,拔刀,道:“現在,就讓我打爛他的烏龜殼,把他的卵蛋揪出來。”
聞停遠心說你這都什麽事呀。
他笑了笑,突然有了主意,決定惡心虎踞烽一頓。
他摸了摸後腦勺,道:“在我們中州武林,對付挑戰者,我們分為三六九等,一等的挑戰者我們用一等的挑戰規格,末等的挑戰者,我們用末等的挑戰規格,不知道閣下認為自己是幾等的挑戰者?”
虎踞烽狠狠地哼了一下,道:“又是這套老把戲,你是不是又要說,你是中州武林最不入流的人,所以,仇萬千才派你出來接待我的,哼,不管你是幾流的,我虎踞烽就是最強的一等挑戰者。”
聞停遠搖了搖食指,啧啧地嘆道:“不不不,我從來不認為我是最不入流的江湖人,我可是江湖中最尊貴的人,而我也覺得閣下是一等的挑戰者,所以,仇莊主才派我這個最高貴的人來用一等的招待規格迎接你的挑戰。現在,我再把這幾等的挑戰規格給你說一下。這最末等的挑戰規格就是倆人一見面二話不說就像是瘋狗似的胡亂撕咬起來,可一等的挑戰規格則是優雅如飲茶,從容如彈琴。而要做到如此得優雅和從容,首先要懂得我們中州武林的規則。”
聽他這麽一說,不僅虎踞烽,甚至連慕如淨葉也有點兒好奇:中州武林有什麽規則呀?我怎麽沒聽說過。
他當然沒聽說過,聞停遠胡謅的嘛。
虎踞烽道:“什麽規則?“
聞停遠沖着慕如淨葉暗暗施了個眼色,笑着道:“這第一條嘛,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熱愛中國□□……”
虎踞烽和慕如淨葉同時:“……”
聞停遠道:“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虎踞烽的喉嚨使勁吞了口痰:“這規則,什麽意思?”
聞停遠道:“別管什麽意思,這第三條就是,好讀書不求甚解。”
虎踞烽握刀的手有些發抖:“什麽聖潔?”
聞停遠道:“扁擔長,板凳寬,扁擔綁在板凳上,板凳不讓扁擔綁在板凳上,扁擔非要綁在板凳上……”
虎踞烽搖着腦袋道:“你這是什麽規則,聽得我有點兒繞。”
聞停遠笑着道:“哎,繞就對了,繞口令嘛。你看,一個繞口令你都聽得繞了,如果我們莊主使出他的斷魂槍法,你就更繞了。如果你覺得繞的話,我告訴你個法子你你就不會覺得再繞了。”
虎踞烽道:“什麽法子?”
聞停遠想起了《史上第一混亂》中,蕭強對付愣頭青秦舞陽的法子,呵呵笑着開始打起了壞腦筋,走過去,在虎踞烽高高鼓起的胸上上輕輕錘了幾下,道:“那就是學習一下我們中州武林的一百榮一百恥。”
虎踞烽不僅是握刀的手,整個人都開始不好了,渾身打擺子,道:“老子是來找仇萬千比武的,不是聽你瞎唧唧歪歪的。”
聞停遠不為所動,繼續堅持道:“這不僅僅是我們中州武林的規則,而且還是我們整個中州武林同道立下的規矩,如果想向仇萬千仇盟主挑戰,必須要背會一百榮一百恥才能獲得挑戰的資格,要不然,誰都想向他挑戰,那他豈不是要累死?還哪有時間管理中州武林事務呀。我們中州有句老話叫做入鄉随俗,既然你想向仇萬千莊主挑戰,就得遵守我們中州武林的規則。”
虎踞烽道:“好好好……你說。”
聞停遠笑着道:“哎,這就對了,入鄉随俗嘛,那我就說了,這第一條嘛,以知道一百榮一百恥為榮,以不知道一百榮一百恥為恥。”
虎踞烽将手中刀狠狠砍在路邊的石頭上,忿忿地道:“廢人淨說廢話!”
聞停遠道:“唉,對啦,這第二條就是以能夠聽完一百榮一百恥為榮,以覺得一百榮一百恥是廢話為恥。”
虎踞烽:“……”
聞停遠道:“以能耐心聽完一百榮一百恥為榮,以聽不完一百榮一百恥為恥。”
虎踞烽開始覺得腦袋四周到處都是蒼蠅飛。
聞停遠道:“以聽完一百榮一百恥如沐春風為榮,以聽一百榮一百恥覺得周圍有蒼蠅嗡嗡亂飛為恥。”
虎踞烽臉色通紅,像是忍耐到了極限。
聞停遠道:“以人是人他媽生的為榮……”
虎踞烽為了扳回一局,立刻搶着道:“以人不是人他媽生的為恥。”
聞停遠白了他一眼道:“以随地大小便為恥。”
虎踞烽道:“這是第幾了。”
聞停遠道:“以知道是第幾榮第幾恥為榮,以不知道第幾榮第幾恥為恥。”
虎踞烽威風盡失,已經沒了初來時的那種倨傲。
還未等聞停遠繼續說下去,便沖着他一抱拳,幹咳了一聲,道:“那個……什麽……我突然想起來我家裏還有衣服沒洗,好像要下雪了。我改日再來拜訪仇莊主。”
說着,換刀入鞘,轉身就走。
聞停遠在後面笑着叫他道:“虎大俠,不要走嘛,還有九十五榮九十五恥就說完了,再堅持一會兒嘛。”
結果,這麽一說,他跑得更快了。
聞停遠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一轉眼,看到仇萬千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的身後。
慕如淨葉上去,一躬,道:“大哥。”
仇萬千沖他點了點頭,道:“二弟,等會這裏可能會有場紛争,你先等在這裏。”
說到這裏,他沖着聞停遠笑了笑,道:“不愧是解千愁的弟子,口才果然了得。”
解千愁跟在他身後,朝着後院走去。
慕如淨葉望着兩人的背影,眼中突然現出一種……猙獰的神色。
但轉瞬即逝。
即使是離他最近的家丁,也未曾看見。
更何況已經離去的仇萬千和聞停遠。
仇萬千接着上面的那句話,繼續道:“只可惜武功差了點兒。”
聞停遠道:“差什麽?!我的劍法可以讓重渡溝的大瀑布斷流。”
仇萬千突然嘆了口氣,道:“可惜,可惜,可惜的是你練武太晚,錯過了人生中最好的時機,無法練成上乘的內功。否則,以你的悟性,練成以氣禦劍的境界,當今江湖中無人能及。”
聞停遠學着火神邪神的樣子呲了呲牙,沉沉地道:“你知道什麽呀?難道你沒聽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仇萬千猛然一怔,似有所悟,喃喃地道:“唯快不破……”
被搶的衆商戶在雷千嘯和王國祯的帶領下,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槍與花山莊趕來。
馬不停蹄的。
快得讓大家不禁對他們商人的身份産生懷疑。
雷千嘯和王國祯騎馬在前奔馳。
中間跟着讨說法的衆商戶。
最後面跟着三班衙役。
雖然氣憤,但畢竟是來抓向不負——自己将來的頂頭上司的。
雖然大家都知道權兵衛與神兵衛一向不和,可是,卻無法預料,在這次争執中,雷千嘯究竟能夠真正将向不負整倒。
如果雷千嘯中間拍拍屁股走了,向不負還是留下來擔任南陵四城的總捕頭,那自己日後的日子恐怕不是很好過。
所以,衙役們只是抱着觀望的态度。
為了避免惹禍上身,許知遠幹脆就沒過來。
近了,近了,前面就是槍與花山莊。
一個南越蠻人剛剛從山莊裏氣急敗壞地出來。
他們也懶得去招惹他。
他們只想趕緊将向不負抓住,向他讨個說法。
只是那南越蠻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雷千嘯和王國祯對視了一番。
王國祯會意,沖着人群中的王國帷暗暗施了個眼神。
王國帷則暗暗拉了跟在旁邊的一個小商戶的衣角。
那小商戶便捂着肚子在路邊蹲下來。
等所有人都過去的時候,他便突然折身返轉,暗暗跟上那南越蠻人。
蘭臺公子看聞停遠以激将法輕輕松松氣走了那蠻人,讓大哥仇萬千心懷大慰,不免心懷惴惴然。
看着他們親熱地離開,突然湧起一股無名殺氣。
這種殺氣還未彌漫開,就被蜂擁而來的人群沖散。
蘭臺公子走上去,沖着蜂擁的人群一抱拳,道:“衆位……”
雷千嘯在馬上用馬鞭一指他,冷冷地道:“這裏沒你什麽事,讓向不負趕緊給我滾出來。”
蘭臺公子被他的氣勢所逼,倏然住口。
身體不由往旁邊一閃。
人群中不知誰又沖着還未消失的仇萬千和聞停遠的身影突然大喊了一聲,道:“呶,你們快看,那不就是向不負那狗賊嗎?走!大家一起沖進去找他讨個說法去!”
于是,衆人一哄而上。
一副要把槍與花拆遷的模樣。
早就嚴陣以待的山莊家丁們的職責除了防備那些挑戰仇萬千的江湖人鬧事之外,更重要的是維護山莊的日常治安。
現在一看這些暴民居然在官兵的帶領下要大鬧山莊,那還得了,但又不敢出手,只好橫成一排,阻擋大家入內。
雷千嘯也不動怒,只是閃在一邊,騎在馬上,雙手抱在一起,笑嘻嘻地看着這亂哄哄的場面。偶爾回過頭去,跟王國祯低聲說些什麽,然後,舉着馬鞭,激揚文字,指點江山,何其豪邁。
蘭臺公子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再不出面阻止讓這幫暴民沖進去的話,仇萬千追究下來那自己的地位恐怕岌岌可危,所以,便沖着在後面押陣的三班衙役的捕頭一抱拳,大聲道:“衆位大人,你們還是趕緊勸勸衆位老板吧,這麽鬧下去,我們莊主一發怒,難免會誤傷衆位鄉鄰。”
那捕頭沖着他聳了聳肩膀,暗暗指了指雷千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蘭臺公子慕如淨葉雖然早就看出了所有人中雷千嘯的官職最大,但并不認識他,只好走上去道:“大人……敢問這是什麽情況?”
雷千嘯迎空一揮鞭子,哈哈大笑道:“什麽情況?你都看到了。向不負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化妝成劫匪打劫縣城中的衆位商家。大家不服,知道他搶劫之後逃往至這槍與花山莊之中,衆位鄉鄰只想跟他讨個說法。如果你識相的話,最好讓他趕緊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
說到這裏,并不給慕如淨葉去跟向不負禀告的準備,只是一會鞭子,鞭尖兒便掃過其中一個家丁的胳肢窩裏。
那家丁正牢牢地抓着水火棍阻擋人群中的湧入。
經此一卷,握棍的手不由一軟。
于是,人群便沖破防線,沖進山莊裏。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組成人牆的家丁立刻被沖散。
人群又是一陣混亂。
雷千嘯騎在馬上,哈哈大笑道:“沖呀沖呀,喂,你們幹什麽呢,脫人家的褲子算是怎麽回事?”
其實,衆人只是亂,并沒有亂多久。
因為人牆最後還是被強壯的家丁給補好。
淨雷千嘯這麽一提醒,大家不再沖擊修不好的人牆,而是伸手去解那些組成人牆的家丁的腰帶。
腰帶一開,褲子就要掉下來。
家丁們為了防止丢醜,只好用手死死抓住腰帶。
這麽一來,人牆再次崩散。
一看這樣,慕如淨葉即使滿腹經綸也只能望洋興嘆,乖乖地躲到一旁。
——他的褲子要是被人給扒下來的話,他蘭臺公子的顏面将在四平城的紅粉江湖中蕩然無存。
就在大家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就見一個人□□着上身,披頭散發,拿着個銅盆咚咚咚地敲着跑了出來。
那人一邊敲一邊念念有詞:“阿迪疙瘩阿弟弟弟弟弟個大……”
搖滾範十足兒,赫然是神曲《忐忑》。
這人當然是聞停遠。
聞停遠本來跟仇萬千已經回到了後院,本來想跟他再讨論一下天下武功如何唯快不破的時候,卻見家丁過來禀告,說又有大批鄉民在官兵的帶領下,朝着山莊而來,要我們交出向捕頭,馬上就要突破防線。
仇萬千一聽大怒,心道這算怎麽回事?我堂堂的槍與花山莊,不管怎麽說也是武林盟所在地,天下江湖人物到此哪個不給我仇某人幾分薄面,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商家們居然鬧到我頭上來,簡直豈有此理。
聞停遠卻勸他道:“這些人,肯定是受到挑撥,故意來鬧事來了,說不定是有人觊觎了你武林盟主的位子,故意找來這麽一撥人搗亂,然後趁機奪位。仇兄,你暫且坐鎮後院,讓我去看看。”
于是,他來了個先聲奪人的法子,敲着銅盆唱起了《忐忑》。
衆人哪見過這架勢啊,一下子愣住了。
呆呆地站着那裏,看着聞停遠當衆發神經……
這小子……不就是昨天把大家鬧得雞犬不寧的家夥嗎?他這是玩得哪一出?
甚至連雷千嘯也覺得他是神經病要用藥了。
聞停遠沖過來之後發現雷千嘯也在,立馬後悔了。
畢竟,冒用人家的身份在四平城裏胡作非為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所以,他唯有裝傻充愣,對其視而不見,将手中的銅盆“嘭嘭嘭”敲得震天,念念有詞地道:“衆位鄉親,衆位近鄰,我看你們一身熱血,滿腔豪邁,于是,意識技癢,忍不住唱了段兒家鄉的小調。兄弟我是初到貴地,人生地不熟,只好借仇莊主的寶地一用,衆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好嘛,打把勢賣藝了。
他說得很溜,于是,大家就很習慣性地往腰裏摸零錢。
可是,一想,不對勁呀,這哪跟哪兒呀。
于是,大家接着對聞停遠接着昨天未完的圍追堵截進行下集現場直播。
就在大家鬧哄哄亂成一團的時候,向不負戴着一頂漢陽竹笠,将帽檐故意壓得很低,全身裹在一件寬大的袍子裏,偷偷地從人群中流了出來。
雷千嘯嘿嘿冷笑,在馬上一指,大聲道:“呔,向不負狗賊,哪裏走?!”
衆人立刻放開聞停遠,朝着一身低調出行的向不負沖上去讨要說法。
雷千嘯怕他開口解釋說這次不管他的事,他是被人陷害的,把這剛剛争取來的人氣給毀了,所以,突然拔出腰間的劈空長刀,迎空一縱,脫鞍而起,朝着向不負急劈而去,大聲道:“呔,狗賊!你束手就擒把!”
向不負只好一摘鬥笠,迎空抛出。
然後,拔刀!還擊!
佑神刀與劈空刀迎空撞在一起!
衆人一看倆人打上了,立刻閃開,留出足夠兩人決鬥的空間。
向不負早就受了重傷,所以,根本就無法抵擋雷千嘯雷霆一擊。
更何況,旁邊還有王國祯躍躍欲試。
所以,虛幻一刀,便趁亂敗逃。
雷千嘯和王國祯則提刀就追。
聞停遠敲着銅盆往牆上一站,又唱上了:“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往前走!一步三回頭喲哦嘿……”
何其意氣風發呀。
衆衙役一看主事的走了,自己就別耗在這山莊裏了,據說這裏山莊裏養了不少粗魯的江湖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惱火自己,于是,過去沖着仇萬千說了幾句客套話,便灰溜溜地退回城內。
其他的人群一看主犯逃了,給自己平時的官老爺也溜了,轟的一下,全消散了。
原本熱鬧的槍與花山莊,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只剩下聞停遠單調而鸹噪的聲音:嘭嘭嘭嘭嘭嘭……
天,仿佛也忍不住了。
有雪,落下來。
入冬後的第一場雪,終于還是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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