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溫錦柔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取下他給自己披上的外套, 在徐詣眼神的注視下将這件外套扔在自己腳邊, 再次彎起唇, “一切才剛剛開始,我怎麽會哭?笑還來不及。”
耳邊時不時傳來車輛疾馳而過的聲音, 路燈的光靜靜灑下,沉默在倆人之間蔓延。
徐詣凝視着她,不語。
他見過太多她溫柔如水的模樣, 從未見過她像現在這麽冷靜薄涼。
在兩個小時之前, 他心目中的溫錦柔還是從前那個嬌柔溫軟的姑娘,而現在,一切都颠覆了徐詣的認知。
她從溫錦柔變成溫玉落,又從溫玉落變成寧螢,看他的眼神就像這件随意扔在腳邊的衣服,随時可以棄之如履。
兩個人對視了大概幾分鐘,徐詣重新握住她的手, 溫錦柔甚至不做掙紮。
徐詣慢慢将她手送到唇邊,“初初,真的對不起。”微涼的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
溫錦柔淺笑:“親夠了是不是可以放開?”
她甚至并不在這種事上與他掙紮, 看似順從實則冷漠。
徐詣不願意放她離開,今天之後他不知何時才會再見到她, 興許一個月,兩個月,就算是明天, 他也等不及,也等不了,他要的是分分秒秒。
“當然,如果你想讓我更讨厭你,可以繼續糾纏下去。”她嗓音含笑,淡淡的說。
徐詣颀長的身體一僵。
是啊,他又怎能再招她讨厭?
他垂眸将她手放回去,溫錦柔輕擦方才被他吻到的地方,徐詣眼神停留在那裏,已經僵住的身體變得更加冷硬麻木。
……她在嫌棄他?
溫錦柔笑着說:“別再追車了,聽見你聲音,我就有些不舒服。”
徐詣身形微晃,已分辨不出心髒的刺疼是來源于她輕飄飄的幾句話還是她輕慢的眼神。
他所犯下的錯,現在果然都以成百上千的代價重新送還給他。
溫錦柔擡腳,高跟鞋踩着男人名貴的西服拉開車門重新坐上去。
她舉止優雅高貴,離開時沒有再賞給他一個眼神,她就像他高攀不上的天上星月。
徐詣看着車開走,再垂眸看着地上孤零零的衣服,自嘲的一笑。
這笑卻扯得心髒生疼,叫他紅了眼,視線也開始模糊。
徐詣頹然地靠在路燈下,擡手,寬大的手掌遮住眼睛。
寂靜的夜,路燈清冷,車輛穿梭,只他獨自一人慢慢彎下腰,壓抑哽咽,想追去,又不敢追去。
紀庸開車追過來的時候,遠遠看到徐詣拎着件衣服從對面走過來。
他發絲淩亂,領帶有些歪歪扭扭,高大的身軀被路燈拉成極長的影子。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靈魂仿佛是飄浮在半空中的,就像一個軀殼,拖拽着殘缺的意識在往前移動。
紀庸第一次真真實實的體會到,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行屍走肉,他不敢相信,這是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的徐詣。
紀庸推開車門下去扶住她。
徐詣愣了一下,抽出自己手臂。
紀庸退開一步,以為他要上車,沒想到他越過車,繼續往前走。
紀庸蹙眉喊:“徐詣,你幹嘛呢?”
徐詣不曾理會,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像是要這樣天荒地老的走下去。
紀庸罵了聲,再次追上去:“喂,你不是吧。”
他拽住徐詣胳膊,徐詣身體頓了頓,垂眸眯眼看他的手:“放開。”聲音嘶啞得份外難聽。
紀庸冷笑:“溫玉落又對你說什麽了?把你搞成這副模樣。”
徐詣撥開他的手:“她不是溫玉落,是溫錦柔。”
“還不承認呢?清醒點,她就是溫家二小姐。你告訴我,她為什麽跑到你身邊去了?這女人是不是存心要耍你?”
這話,紀庸倒是說對了,溫錦柔就是想耍耍徐詣,可憐他将整顆心都栽進去了。
徐詣轉身繼續往前走:“嗯。”
紀庸一愣,跟在他身後問:“還真是?”
“什麽仇什麽怨啊,至于她陪你演了這麽久?”
提起這事,徐詣便反射性的心髒鈍痛,關于他對溫錦柔的侮辱,關于他們的過去,關于那個他期盼了兩年卻沒能出世的孩子……
他抖着手碰了碰心口,步伐愈發沉重。
眼看着距離停車的地方越來越遠,紀庸跑回去把車開回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徐詣身旁。
“我說哥們兒,上車啊。”
“你這副樣子她也看不見,你就算自我懲罰也沒必要。”
徐詣沒理會他,他只是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想他到底要怎麽尋求溫錦柔的原諒,想他到底要如何補償她這麽多年吃過的苦。
**
車開到溫家別墅,兄妹倆下車。
溫裕笙眼尖看到屋內的人,笑着對她說:“俞城姜家又上門提親了,兩年前提過一次,爸媽拒絕了,今天好像又來了。”
溫錦柔往屋裏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男一女背對而坐的身影,輕聲問溫裕笙:“哪個姜家?”
“俞城還有幾個姜家?走吧,進去看看。”
溫錦柔離開俞城後,差不多兩年沒有再接觸過俞城的人,一時沒什麽印象。
兄妹倆進屋,溫母沖溫錦柔招手:“玉落,過來見見姜先生。”
姜止聞言站起身,姜梨也趕緊站起來。
姜止轉頭,溫錦柔走近過來,倆人視線對上,皆是一怔。
“你!你是錦柔!”姜梨喊了聲。
姜止蹙眉看她一眼,姜梨趕緊捂住嘴巴,往大哥身後站了站。
溫父問:“你們認識?”
姜梨正準備點頭,瞥見姜止的眼色,趕緊搖頭。
姜止淡笑:“第一次見溫小姐,舍妹失禮了。”
他眼神微擡,溫溫淡淡的落在溫錦柔臉上。
姜止當然也是認出來了的,這是從前只有一面之緣的溫錦柔。
溫父笑着介紹道:“無妨,這是我小女兒。”
姜止對溫錦柔颌首:“二小姐好。”
溫錦柔同樣淺笑:“姜先生。”
姜梨站在一旁睜着雙大眼睛愣愣的盯着溫錦柔。
她覺得錦柔完全變了,像是變了一個人。
從前的她溫柔如水,單純質樸,眼前這個卻姑娘儀态萬千,矜貴優雅,完全不一樣,可氣質還是沒有變太多,看着她時便覺得周遭的溫度都是沉靜淡雅的,她總有一種令人平靜下來的能力。
溫錦柔和姜止面對面而坐,姜梨還愣神的站着。
姜止蹙眉看她,她沒有回神。
溫錦柔笑了笑:“姜小姐,你對我很好奇?”
姜梨:“啊?”
“不然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姜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過于失态,臉頓時紅了不少,連忙坐在姜止身邊,“那是因為溫小姐太漂亮了,我一時看呆了。”
溫氏夫妻聽得眉開眼笑,這個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他們卻格外寶貝,對這樣的誇贊向來與有榮焉。
溫母:“姜先生,你們想聯姻,這是我們溫家的榮幸,可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嫁給一個沒有見過,沒有接觸過的人,所以拒絕過你,沒想到你們并不放棄。”
“我看你也是年輕有為,相貌堂堂,和我家玉落很相配,今天你們見面了,你真有想要聯姻的意願,可以自己來追求我們玉落,能追到,這婚事便訂下,若是我女兒不喜歡你,那麽,我還是要說一聲抱歉。我們溫家的兒女都不會聯姻,只娶喜歡的,只嫁喜歡的。”
姜止謙和地點頭,眼神看向溫錦柔,她意有所感一般,擡眸看着他。
姜止不躲不閃,直接問:“二小姐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什麽?”
姜止淡笑:“追你。”
他不是一個将男女之情看得太重的人,兩年前見過溫錦柔的第一眼的确覺得驚豔,後來知道她是徐詣的人也曾覺得可惜,偶爾聽姜梨提起溫錦柔這個名字時,他少有會一愣。
她和徐詣的事不是秘密,她突然消失,徐詣突然破産,哪怕姜止向來心境平穩,也有些意外她竟然就是自己兩次的提親對象。
想要的,姜止并不會放過,何況,機會擺在眼前,總要争一争不是嗎?
溫錦柔審視地看他好一會兒,“我現在對感情這方面的事沒太多興趣。”
姜止淡淡笑了笑:“我會努力讓你感興趣。”
姜梨在旁邊險些拍手稱快,她能保證眼前這個人就是當初的溫錦柔,也沒想到大哥悶騷這麽多年終于主動出擊了,心裏有些激動,主動攀談:“溫小姐,你不知道,我哥哥一直很想娶你的。”
溫錦柔面色不變:“是嗎?”
姜梨話中姜止“想娶”的人其實并非溫玉落,而是兩年前的溫錦柔。
總歸是親兄妹,姜梨能看出姜止對溫錦柔有好感。
這麽多年,能讓姜止産生好感的姑娘,可僅此一個。
姜止這次倒沒有攔姜梨,淡笑着看倆人交談,眼神有意無意打量溫錦柔。
姜梨說:“是啊,要不然他為什麽又上門提親了?這說明什麽,說明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啊。”她沖溫錦柔擠眉弄眼。
溫錦柔輕笑了笑。
姜止微怔,眼簾垂下,嗓音仍舊溫淡謙和:“家妹性格就是這樣,溫小姐別見怪。”
溫錦柔:“怎麽會,我很喜歡姜小姐。”
姜梨立即轉頭看姜止,一副炫耀臉。
溫氏夫妻見幾人聊得來,倒也不多留,父母離開後,溫錦柔回房換下禮服。
從卧室出來,姜止站在她房間外的樓梯轉角,保持着安全距離,視線在她臉上停頓幾秒,像是把她看全乎了,才慢條斯理的開口:“好久不見。”
溫錦柔換了身常服,月白色長裙,更顯膚白唇紅,笑起來如往常溫柔:“好久不見。”
“我沒想到出來見到的不是姜梨,而是姜先生。”
姜止:“她想來的,我讓她先回去。”
溫錦柔:“那你?”
姜止安靜凝視她。
溫錦柔實在很美,她便只這樣安安靜靜的站在那兒,便像一副絕美畫卷,沒有人不想收藏。
姜止盡量保持自己的分寸:“我想和溫小姐談談。”
“談什麽?”
“談過去的兩年。”
溫錦柔:“這似乎和姜先生并沒有什麽關系。”
姜止點頭,并無勉強之意:“那麽,談談我們怎麽樣?”
溫錦柔擡手搭在樓梯扶手上,緩慢的走過來,随着她的走動,纖細修長的指尖緩慢在上面移動,她步伐優雅,眼神清淩,停在他面前。
姜止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動,面色不變,冷靜的問:“可以嗎?”
溫錦柔越過他走下樓梯:“邊走邊說。”
姜止看向她背影,眼中有一抹複雜,到如今他仍然記得第一次見她時,溫錦柔坐在他車裏局促不安的模樣,時隔兩年,她不僅搖身一變成千金小姐,一舉一動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冷靜從容。
他幾乎可以斷定,溫錦柔之前和徐詣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她那副小心謹慎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至于為什麽,也許只有她和徐詣才知道。
姜止走上來與她并肩。
夜色下,溫家別墅份外安靜,溫錦柔踏入別院,天上有月亮,今夜風不濃,卻有些涼。
溫錦柔耳邊的發絲被吹動,時不時拂過她下巴。
姜止問:“冷嗎?”
溫錦柔搖頭,在別院的茶桌旁坐下,“姜先生想說什麽?”
她端起茶具,替他倒杯茶,再替自己倒一杯,手指輕轉着桌上的木質茶杯,并不喝,只把玩,
姜止坐在她對面:“我想娶溫小姐。”
“我不喜歡你。”
姜止笑:“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
“這種東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我努力,你試着接受,如何?”
溫錦柔揚眉,端起茶杯遞到唇邊喝了一口:“我很好奇,你知道我和徐詣的事,我和他在一起半年,朝夕相處,你不介意?”
姜止眼神溫和:“不介意。”
溫錦柔溫淡地笑笑,沒再說話。
姜止靜靜看着她,月下的姑娘安靜溫柔,明明很近,卻又仿佛很遠,姜止在她眼中看不到太多俗世的情緒,她整個人都是淡淡的。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她問。
姜止收回目光:“我以前了解你是通過傳言,都說你溫柔如水,對待徐詣善解人意,處處體貼。可現在看着你,就覺得傳言太假,溫小姐從來沒有把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
他甚至在她身上看出某種寂寥的孤獨感,這是有些不可思議的,現在的溫玉落什麽都有,外人豔羨的家世,寵愛自己的父母兄長,令人傾倒的外貌,她的任何條件都是得天獨厚,又為什麽孤獨?
“太會觀察不是好事,姜先生。”
姜止笑着點頭:“你不喜歡,我不會再提。”
他主動為她斟茶:“今天重新見到溫小姐,我很開心。”
姜止和徐詣不同,徐詣是霸道而具有鋒芒的,他的一切都帶着直觀的沖擊力,不管是眼神,氣質,還是行事作風。
而姜止則是內斂,做什麽都十分有分寸,溫錦柔甚至可以猜到,他今晚留下來邀請她談話已經是他活到現在最逾矩的一次。
令溫錦柔意外的是姜止接下來的話:“溫小姐,我這次來杳城也有工作,兩個月後會在杳城開發一個度假山莊,能邀請你光臨嗎?”
溫錦柔若有所思。
姜止将茶杯放在她面前,“聽溫伯母提起過,你在家頗有些無所事事,山莊正好是個度假的好地方,希望你能賞臉。”
溫錦柔:“姜先生是在約我?”
姜止笑着:“是。”
他知道徐詣也來了杳城,或許之前的晚會上,他們已經見過。
姜止自知自己和徐詣比起來差了半年的時間,如果不乘勝追擊,或許這一次還是會給自己留遺憾。
他說話雖不急不緩,卻帶着些誘惑:“山莊的風景也不錯,你一定會喜歡的。”
溫錦柔笑着反問:“那我要是不喜歡呢?”
姜止順勢道:“那就罰我再尋一些讨你開心的地方,直到讓你玩得滿意為止。”
溫錦柔笑而不語。
“怎麽樣?”
“只有我們兩個人?”
姜止明白她深意,無奈低笑:“讓姜梨和你哥哥也去?”
溫錦柔:“這樣安排不錯。”
她端杯,姜止含笑與她碰了碰。
這段談話之後,姜止不久便告辭離開。
溫錦柔獨自在別院坐了半小時,回房打開窗,讓風透進來,連天上那一輪彎月也收入這四四方方的窗戶裏。
靜靜看了幾分鐘,收回目光時卻看到窗戶下站着的人影。
颀長的身高,淩亂的發絲和狼狽蒼白的神色,不是徐詣還能是誰?
他又回來了。
即便她說過,如果不想讓她讨厭,就消失在她眼前。可他還是來了,義無反顧,只想看她一眼。
他并不想惹她生氣,這一路想了很多,想怎麽補償她,想着用怎樣恰當的方式愛她。
他設想千千萬萬種方式,積壓了兩年的思念和愛都想給她,所以最後,紀庸并沒有攔住他。
徐詣已經在溫錦柔窗戶下站了大約半小時,殷殷切切等着她開窗。
雖然隔着一段距離,可溫錦柔還是能看出他神情的變化,徐詣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眼神即刻變溫柔。
溫錦柔安靜看着他。
徐詣啞聲:“初初,能出來嗎?”
“有事?”
“嗯。”他眼神一動不動盯着她,說話嗓音很溫柔:“有些話想跟你說。”
“我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
“不清楚。”徐詣還沒有問問她,難道那半年的日子對她來說都是假的嗎?
只看着表情,溫錦柔便猜到他想問什麽。
徐詣的突然到來是她沒有想到的,如果再耽擱下去,說不定會引起父母和溫裕笙的注意。
溫錦柔準備關窗。
徐詣只以為她不願意出來,心神微慌,連忙說:“初初,我不會耽擱你太久,我就說一會兒話。”
“說完我就走,好不好?”
溫錦柔還是将窗戶關上了。
徐詣直愣愣的盯着這扇窗,手中的外套被他一再握緊,幾分鐘後,這扇窗戶再沒有動靜,徐詣有些疲倦的低下頭,擡手揉眉心。
然而溫家別墅別院的門突然打開,徐詣聽見聲音,手指頓住,拿開,看到溫錦柔站在月光下,神情冷靜:“進來說,說完就離開。”
徐詣愣了一下,唇立即勾起來,“初初。”
她回眸,警告的看他:“我父母和哥哥都在家,小聲點。”
要不是因為不想陪他在外面瞎站,她才不樂意讓他進來。
徐詣點頭,眼神緊盯着她,笑容再無從前的漫不經心,如今是十分溫柔的:“好,我都聽你的。”
溫錦柔懶得看他一眼,在剛才的茶桌旁桌下,徐詣看到桌上的茶杯,“有人來過?”
溫錦柔:“嗯,姜止。”
“他來做什麽?”可縱然他已經為她變溫柔,他還是徐詣,還是那個霸道占有欲強的徐詣,姜止這兩個字直叫他如臨大敵,面色緊繃。
溫錦柔漫不經心說:“提親。”
徐詣眼神冷下去:“他要娶你?”
“嗯。”
“你答應了?”
“還沒。”
徐詣驀然心神一松,坐在她身邊,距離很近,這才終于能好好看她一眼。
溫錦柔如今不用再裝唯唯諾諾,自然舉手投足都是他從未見過的随性優雅,就是輕飄飄瞥過來一眼,也能輕而易舉的拿捏助他神魂,讓他颠倒不已。
“想說什麽?”
徐詣看着她,嗓音低暗:“初初。”
溫錦柔眉心微蹙,敷衍的嗯了聲。
徐詣低頭一笑,她還願意答應就好,還願意承認,就有挽回的可能。
“我想知道,那半年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麽?”
溫錦柔終于給了他一個正眼,徐詣不禁放柔眼神。
她說:“太惡心,我不想回憶。”
徐詣溫柔的眼神僵住,冗長的寂靜之後,他再次啞聲問:“你曾為我付出那麽多,你——”
溫錦柔打斷他的話:“都是裝的,怎麽,你還不願意相信?”
她笑着看他:“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和你相處半年,多多少少都會對你動情,對嗎?”
徐詣仔仔細細打量她神情:“你有嗎?”他眼中全是希冀,渴望,甚至祈求。
溫錦柔慢慢靠近他耳畔,溫言軟語地道:“沒有,一點也沒有。”
徐詣如墜冰窟,渾身僵寒。
她甚至在用她一向的溫柔擊殺他的心,将他撕碎片甲不留。
在溫錦柔即将退開的時候,徐詣突然壓住她腰抱緊,他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怕從她臉上看到對自己的厭惡和恨意。
他手輕輕放在她發絲上,顫抖着緩慢輕撫而下,低下頭,也靠近她耳朵,“可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啦,後面的26號晚上十一點左右更。
謝謝訂閱,相遇是緣,很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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