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表哥的真面目

第二天秋曳瀾梳洗好後,按照慣例去看望阮老将軍,才進門,就見老将軍榻前,左阮清岩右鄧易,你捶肩我捏腿的,伺候得那叫一個周到。

她呆了一呆,就見鄧易一邊替阮老将軍捏着腿,一邊轉頭惡狠狠的瞪了眼自己,頓時恍然肯定是被阮清岩當賊防着,壓根沒機會見自己,也就能抓住自己不可能不過來給阮老将軍請安這一點,賴着不走了。

果然她還沒開口,另一邊給阮老将軍捶肩的阮清岩已經假笑着道:“表妹你來了?那你來陪祖父說說話,我陪鄧公子去書房今早可真是有勞鄧公子了!”

鄧易陰着臉道:“我有話想單獨跟寧頤郡主說。”

“鄧公子這要求卻冒昧了。”阮清岩立刻怫然,“即使你們有婚約,但終究還沒成親!這孤男寡女的,豈不是要壞了舍妹的閨譽?祖父卧病,姑母已去,我這做表哥的可不能不管表妹前途!有什麽話,煩請鄧公子在我跟前說了就是!”

鄧易從昨天到今天,幾次三番請求見到秋曳瀾都被他各種拒絕,要不是現在等到了秋曳瀾過來,都要懷疑他們兄妹串通了耍自己了。沒想到秋曳瀾來了,阮清岩還要阻攔,他心裏差點沒抓狂,陰沉着臉道:“你只是寧頤郡主的表哥,又不姓秋,哪裏來那麽多廢話!”

阮清岩也不生氣,淡笑着道:“但表妹現在在将軍府,這是我阮家的地方。我可承受不住表妹在阮家有什麽閃失的責任!”

“……”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鄧易簡直想上去給這位表哥一頓老拳!

他懶得再兜圈子,咬牙切齒的看向秋曳瀾,直截了當問:“那天晚上你答應我的事情,你到底要不要……”

聽到“晚上”、“答應”這些字眼,不只在場的下人都瞪大了眼睛,阮清岩更是直接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的問:“哪天晚上?!什麽事!”

秋曳瀾無語的看了眼鄧易你這是作死啊!江崖霜只不過半夜來說了幾句話,阮表哥就想剝了他的皮!你這是嫌命長嗎!?

果然阮清岩雖然是鐵青着臉問秋曳瀾,但看鄧易的目光已經有着難以掩飾的兇光!

“……表哥您別生氣,其實就是……他想拜我為師來着!”秋曳瀾尴尬的解釋,一邊把蘇合拉出來,“不信您問蘇合!”這兩天她小動作比較多,估計信用不太夠用了。

但蘇合給了個讓她吐血的回答:“那天婢子差點死了,沒聽到您跟鄧公子的話。”

幸虧阮清岩還有點理智,面無表情的問:“鄧公子?!”

“胡說八道!”可惜鄧易浪費了這個機會,他想都沒想就道,“我怎會拜你為師?!”

于是他話音未落,整個人都被阮清岩抓住衣襟提了起來!

“我、我只是想跟寧頤郡主學點武功!!!”畢竟是少年秀才,鄧易被衣襟扣得喘不過氣來,可算明白了自己目前的處境,驚慌失措的大喊道,“我沒說拜師!我為什麽要拜師寧頤郡主比我還小!”

阮清岩滿臉猙獰的盯着他看了半晌,一直到鄧易腿都發軟了,才哼了一聲,把他甩下,回頭問秋曳瀾:“你什麽時候學的武功?這小子還知道了?”

“我在宮裏差點殺了他……”秋曳瀾悻悻的詳細交代了上次描述時故意一帶而過的部分,不出她所料,阮清岩立刻皺起眉,狠狠訓斥了她一頓。

那鄧易剛才被吓得不輕,但回過神來居然也很有膽色他收拾了下袍服,平複了心情,竟敢繼續湊上來堅持讓秋曳瀾履行約定。

反正已經撕過臉過一次,而且鄧易身為太後侄孫,想學武居然偷偷摸摸的向差點殺了自己的未婚妻請教,而不是自己想辦法拜師……阮清岩一眼就把內情看破了個七七八八,對他也沒了之前的客氣,沉着臉道:“既然表妹答應了你,那我來教你吧!”

鄧易不滿:“當時說好了寧頤郡主……”秋曳瀾當時連殺兩名侍衛的幹脆利落讓他印象深刻,他就算要瞞着家裏,可也不想随便找個人學藝!

“表妹那點身手,也就收拾你這種孱弱書生!”阮清岩沒有親自看到那一幕,按照他了解的情況估計了下,不由嗤笑鄧易沒見識。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叫下人拿了個喝茶的瓷碗上來,當着鄧易的面,信手一搓,就見瓷碗化成瓷粉,簌簌落下,“你要是真想學武功,那我肯教你,你應該求之不得!”

言外之意當然是你看我露了這麽一手,還要糾纏我表妹,那肯定不是真想學武功!肯定另有所圖!

不只鄧易,秋曳瀾看到他這麽輕描淡寫的化瓷碗為瓷粉,也不禁目瞪口呆!她在末世錘煉出來的殺人技,雖然說殺起人來無比效率,但都是各種精妙的技巧,跟內力半點關系都沒有,此刻不禁脫口道:“我也要學!”

阮清岩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給我先把女紅針線學好了再說!”

而這時候鄧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你……真肯把這樣的技藝教我?”

“我表妹答應了你,我自然會教你。”阮清岩傲然道,“不過想學到這境界,要吃的苦頭也非常人所能想象,你要是吃不了這苦的話,那麽……”

“我學!”鄧易深吸了口氣,幹脆的道!

阮清岩看他不似僞裝,這才緩和了顏色,道:“你我差不多大,我也不要你拜師了,就當替表妹還人情……你先回翠微閣去,我回頭來看看你的底子,想想要怎麽開始。”

鄧易不放心的問:“你不會像昨天一樣,把我騙進翠微閣,門一鎖,就不管我了吧?”現在秋曳瀾進一步知道阮清岩的下限了……

“我還能關你到元宵節?”阮清岩譏诮一笑。

……等鄧易走後,阮清岩敲打了下人們不許亂說話,免得敗壞了秋曳瀾的閨譽,然後,秋曳瀾就被他拖到旁邊屋子裏,嚴厲盤問都還有什麽瞞着他這個表哥!

但阮清岩雖然漸漸露出本來面目,秋曳瀾這種人會這麽輕易被他管束住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秋曳瀾被盤問了不到三句話,就無恥的甩出殺手锏:“我什麽都不說!你打我呀!?”

阮清岩舍得打她麽?不舍得……所以,最後也只能苦口婆心的試圖打動她,不過秋曳瀾的鐵石心腸跟她所掌握的殺人技一樣,那都是末世裏千錘百煉過的,下定了決心根本就不為所動。

“女孩子長大點都這麽讓人頭疼嗎?”阮清岩目送表妹得意洋洋的遠去,搖着頭,問身邊的丫鬟冬染。比秋曳瀾大兩三歲的冬染小心翼翼的道:“郡主是比較有主意。”

“她才多大……”阮清岩嘆了口氣,意興闌珊道,“回頭你去翠微閣,讓鄧易先蹲馬步吧!”

冬染問:“公子真要親自教導他嗎?馬上,就是春闱了。”

“讓他蹲馬步蹲到我考完。”阮清岩心不在焉的道,“親自教導……他要是肯解除了跟妹妹的婚約,教他幾手也無妨;他要是不識趣,老子整死他!”

冬染掩口而笑:“您說了到了京裏就要斯文的。”

“妹妹又不在。”阮清岩現在全然沒了憂郁佳公子的斯文氣質,神情桀骜舉止懶散,眯眼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淡淡的道,“祖父這個樣子,我好與壞他都不知道……離了妹妹跟前,我還裝什麽?!”

才霸氣了一會,又長籲短嘆,“也不知道妹妹都瞞了我多少事情?我真是為她心驚膽戰……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也不知道姑姑她在時,妹妹是不是也這樣?”

想到阮王妃,阮清岩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回到綠薔苑的秋曳瀾可沒阮清岩那麽煩惱。

她心情很好的用過了午飯,晌午後阮老将軍是要睡覺的,她就在院子裏練了趟拳活動筋骨。完了聽說阮老将軍還沒醒,正琢磨自己找點什麽事做做,秋染忽然匆匆趕了來,神情凝重的道:“郡主,屈山一家來了,公子請您去前堂!”

“屈山?”秋曳瀾一怔,覺得這名字似乎有點熟悉,旁邊周媽媽跟蘇合則驚訝道:“他們不是被姑太太賣到遠地去了嗎?怎麽會回來了?”

被這麽一提醒,秋曳瀾才想起來,之前阮王妃在時,伺候他們母女的當然不會只有周媽媽和蘇合,但阮王妃過世後,楊王妃和秋語情把好東西搜走不說,連下人也賣的賣、趕的趕。

周媽媽跟蘇合是因為一個老的不太好賣、一個小的長的不錯,秋語情想賣高點,暫時沒出手結果這時候秋曳瀾回來了,就先放她們出來繼續伺候,這才躲過一災。

而屈山,正是之前伺候阮王妃的下人之一,他們一家都是廚房裏的。屈山負責采買,其妻其母是婆媳相傳的廚娘,女兒是粗使丫鬟。夫婦兩個正當壯年,母親做得一手好菜,女兒機靈又勤快,聽周媽媽背後說過他們是最早被賣掉的……賣的地方可不近!

秋染道:“好像是買他們的主家出了事情?”

所以來找自己求收留嗎?秋曳瀾覺得沒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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