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仙魔鬥法大會

過完年之後, 便迎來仙魔鬥法大會,毫無意外地, 這次魁首又是風鈴夜渡。

蘇思秋與燕無虞等人在地底密室開了個天窗。葉長箋便從這一方小孔, 窺視外界之景。春季飛花, 冬季飄雪,旭日初升,繁星滿天。

步非淩、燕無虞、沈星河、蘇思秋四人時常在密室切磋, 他們不比鬥法, 只出劍招,在葉長箋的指點下,将白霜劍法練得愈加爐火純青。

這日四人酣鬥一場, 收劍還鞘, 席地而坐。

葉長箋問:“此次你們前去皎月峽谷發生了甚麽事麽?”

聞言,步非淩臉色鐵青, 燕無虞咯咯直笑。

葉長箋心下了然, 問:“你們遇到雲水之遙的弟子了?”

蘇思秋憨憨一笑,“遇到唐門弟子了。”

這四個弟子裏,蘇思秋力大如牛, 憨厚耿直,卻最為剔透。葉長箋時常以“大智若愚”四字形容他。

燕無虞道:“咚咚護着幾個唐門弟子尋法寶材料, 秋期也去了。他一見到我們, 便跟在星河屁股後頭,一路喋喋不休。”

“他說甚麽了?”

燕無虞揉了揉臉,掐着嗓子, 學着唐秋期的模樣,以蘇州方言含笑道:“星河,你近日如何?我前幾日夢到你了呢,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星河,你想煉個甚麽法寶?星河,我煉個神器給你瞅瞅好不?随後思春冷笑道:煉個神器給我們點顏色看麽。秋期啧了一聲,說:哪兒都有你,你是隔壁三嬸啊?婆婆媽媽,管東管西,累不累?你也知秋期的嘴向來得理不饒人,思春又是個護崽心切的老母雞,兩人自然就打起來啦。”

步非淩大叫,“甚麽叫老母雞?你這只扁頭魚越來越不可愛了哈!”

燕無虞道:“你瞧,思春這張嘴,有時連我也氣得忍不住想撕爛他,更別說性直的秋期啦。兩人半斤八兩,我們自然誰也不幫,靠在樹旁,嗑瓜子看他們鬥法。兩人旗鼓相當,鬥得天昏地暗,驚醒了谷中妖獸。我的媽,幾百頭妖狼嗷嗷叫,我和老四一個猴子上樹,牢牢抱緊樹幹。狼群追趕其餘人,咚咚和秋期護着唐門的弟子,邊打邊退。”

葉長箋道:“都沒傷着吧。”

燕無虞微微颔首,“說來也奇怪,那些妖狼一見着星河,便掉頭離去了。随後一只通體純白的雪狼叼着一個槍頭放在我們面前。”

“甚麽槍頭?”

沈星河從懷中掏出锃亮的槍頭,鋒銳無比,閃着寒芒,層層魔氣萦繞不散。

葉長箋看了半晌,嘆氣道:“說來慚愧。師父對法寶的造詣不精,也瞧不出這是個甚麽名堂,倘若唐将離在此,這問題就迎刃而解啦。”

燕無虞道:“前幾日秋期派人送來口信,他回唐門請教唐師兄,得知星河這槍頭是紅纓玲珑槍。”

葉長箋道:“我聽你們師公提起過,這是上古魔器。”

燕無虞道:“沒完呢。妖狼走後,又發生地震啦。秋期為救小弟子,猝不及防地落下懸崖。千鈞一發之際,老三拉住了他。”

葉長箋來了興趣,問:“然後呢?”

燕無虞忍俊不禁,“老三和咚咚将他一起拉了上來。誰知他恩将仇報,一個禿鹫撲兔,猛地撲倒老三,在他臉上香了一口。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沒見着咚咚的臉色,比包公還黑,老三呆若木雞,吓傻啦。唐秋期香一口不夠,又抓起老三的手香了好幾口,随後咚咚和思春忍無可忍,攜手将他打暈過去。最終咚咚把昏迷的秋期拖出皎月峽谷,對了,臉朝地。心黑啊。”

末了,他總結道:“秋期盡得你真傳!”

葉長箋哈哈大笑,淚花直冒,“秋期比我膽子大,我以前可只敢說不敢做啊!”

步非淩怒道:“師叔,你別帶壞老三!”

葉長箋見沈星河臉上寒霜覆雪,意味深長道:“思冬,咱風鈴夜渡可是修真界第一開明的門派。你放心,師父絕對不插手你們戀愛,小年輕嘛,血氣方剛,師父可是過來人。”

燕無虞道:“你就欺負思冬吧,換個人老早罵你為老不尊了!”他一手死死捂住步非淩的嘴,後者瞪視魔骨,“唔唔唔”個不停。

葉長箋轉移話題,“思秋呢,撿到甚麽了?”

蘇思秋撓了撓頭,從懷裏掏出一塊鐵片,上面镌刻四個小字,“驚天落雨”。

葉長箋欣慰道:“你們去煉法寶吧。”

“是。”

白駒過隙,匆匆疾馳,葉長箋回歸之後的第三次仙魔鬥法大會即将開始。這也是葉長箋與唐将離相約見面的日子。

燕無虞望着懸浮在空中“郁郁寡歡”、“垂頭喪氣”的骨頭,語重心長,“我會轉告唐宗主,就說你還在閉關,讓他稍安勿躁,你覺得怎樣?”

葉長箋點了點頭。血池欲将見底,卻仍未幹涸。

四人乘着畫舫來到演武鎮渡口。臨行前葉長箋将‘乾坤大挪移’交給步非淩,是以後者在其中裝了幾日的幹糧。

步非淩拿出兩個窩窩頭遞給蘇思秋,“老四,今年是你第一次上場,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

燕無虞搖了搖頭,“你不應該讓他吃飽的。”

餓肚子的蘇思秋極其可怕,正适合對付雲水之遙的弟子,因此沈星河也道:“附議。”

四人來到仙山底下,步非淩咬牙罵道:“每年都要爬臺階,又臭又長,早晚把這夷為平地!老二,你不能畫只大鵬鳥把我們駝上去嗎?”

燕無虞輕飄飄道:“可以,但是我懶。”

步非淩無語凝噎。

約莫半個時辰後,四人便見到白玉牌坊。

一人娃娃臉痞笑,邪氣十足;一人俊極雅極,純良和善;一人冷俊無倫,不茍言笑;一人英挺偉岸,笑得質樸,皆向如臨大敵般的雲水之遙衆人緩緩走去。

唐秋期吊兒郎當地蹲在地上,忽然擡頭見到沈星河,連忙吐出嘴裏的狗尾巴草,使勁朝他揮舞右手,高聲喊道,“星河!星河!”

唐涵宇氣得欲拔劍砍了他,被身後的小弟子及時攔下,“大師兄,別沖動!砍了他,你可就沒弟弟啦!”

已是過了四年,唐涵宇也從一個小豆丁變成了劍宗的大師兄。

唐涵宇怒道:“哪個要弟弟了?”

唐秋期白他一眼,“姐姐,別說話。”

唐涵宇俊目怒瞪,蓮翹發出清越劍鳴。小弟子們七手八腳地架起他,邊往後退,邊高聲喊:“秋期,風鈴夜渡交給你啦,我們帶大師兄下去冷靜一會!”

此次仙魔鬥法大會的裁判是雲想容、蕭凜、唐若依,徒山與唐門的宗主缺席。

首戰由燕無虞對陣唐秋期。

燕無虞伸長脖子向劍宗方向看去,問:“你們宗主呢?”

唐秋期漫不經心,“在唐門呗。”

燕無虞皺了眉頭,“他怎麽沒來?”

唐秋期翻了個白眼,“我怎麽知道。”

唐秋期明明知曉葉長箋與唐将離的三年之約,這會兒卻不吐一句真話,似有隐瞞。燕無虞欲再追問,卻聽雲想容溫聲道:“鬥法大會開始,點到即止。”

唐秋期道:“雲水之遙,唐秋期。”

燕無虞道:“風鈴夜渡,燕鹿遙,前來賜教!”

“教”字脫口,潑墨驚鴻并出,幽幽藍光一閃而過,點點墨汁化為森森飛刀紛紛向唐秋期襲去。

“嗆啷啷”一聲,長劍出鞘。

明明劍招未至,燕無虞卻覺得寒氣逼人,他定睛瞧去,唐秋期已經煉制自己的法寶,卻不知是個什麽來歷。

唐秋期輕巧地轉動手腕,只聽“當當當”,飛刀悉數被他擊落,他足下一蹬,提劍刺去,燕無虞整個身子皆被籠罩在他的劍光之下,逃無可逃!

他迅速祭出潑墨驚鴻抵擋,畫出幽藍防禦結界,只聽唐秋期懶懶地念叨一句,“一葦渡江。”

金光大盛,乓啷——

結界破碎。

待得一切恢複平靜,唐秋期已然立在燕無虞身前,劍指他的咽喉。

燕無虞垂下驚鴻,“我輸了,你手上的劍叫什麽?”

唐秋期道:“天樞流星。”

天樞流星劍,上古十大神器排行第三。

雲想容走了上來,溫聲道:“這一場,雲水之遙勝。”

步非淩提足躍上比武臺,拳頭捏得嘎吱作響,怒火中燒,“新仇舊恨,今日一起算賬!”

燕無虞與他擦肩而過時低聲道:“小心,他的法寶不可小觑。”

步非淩與唐秋期或許上輩子是冤家。原本兩人皆是生性跳脫,不拘世俗之人,卻每每見了面不是兩相譏諷,便是拳腳互鬥。

步非淩氣憤唐秋期欲染指沈星河,唐秋期惱怒步非淩總是從中作梗。

然而每次相鬥的結果都是不分上下。

步非淩冷冷地道:“娘娘腔,又見面了。”

唐秋期難得未露笑容,冷聲道:“今日一定把你打成豬頭!”

燕無虞從‘乾坤大挪移’裏拿出瓜子分給蘇思秋與沈星河,“你們猜這次誰贏?”

蘇思秋嘿嘿直笑,“可能還是平手吧。”

果不其然,随着雲想容一聲,“平局”。兩人雙雙倒在比武臺上,已然力竭,無法再戰。

步非淩與唐秋期互相破口大罵。

步非淩原本的娃娃臉被打得鼻青臉腫,他氣喘籲籲罵道:“娘娘腔……別得意!等我……等我的法寶煉制出來,打得……打得你哭爹喊娘!”

唐秋期“呸”得吐出一口血沫,惡狠狠道:“臭豬頭!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燕無虞搖了搖頭,與沈星河雙雙走上臺。

唐秋期眼尖,連忙“哎呦哎呦”直叫喚,“星河,星河,我好痛。”

步非淩白了他一眼,“老三,別理這個娘娘腔。”他一激動,扯到創口,“嘶,痛死老子啦!”

燕無虞彎下腰将步非淩一把扛在肩上,而沈星河連餘光都未施舍給唐秋期。

唐秋期心神不穩,“哇”得一聲,竟然嘔出一口血。

冷靜完畢的唐涵宇足下一點,躍至臺上,一腳将唐秋期踢下臺。

臺下圍觀的劍宗弟子立刻齊齊伸手接住他。

燕無虞道:“這次恐怕懸。”

風鈴夜渡修為最高的當屬步非淩和燕無虞,但兩者皆以被淘汰下場,而雲水之遙還剩三人。

言及至此,燕無虞立即系緊‘乾坤大挪移’的口袋,将其塞回袖子裏,不讓蘇思秋繼續填飽肚子。

葉長箋對燕無虞無話不談,是以燕無虞也知曉唐涵宇的身份。這是唐涵宇打開妖脈的第二年,他原本便實力不俗,現下更是難以抵擋。

沈星河冷冷地道:“風鈴夜渡,沈星河。”

唐涵宇冷道:“雲水之遙,唐涵宇!”

話音一落,點劍而起,劍氣凜然,寒光迫人。

沈星河隔空随手一抓,手中已多了一杆八尺紅纓槍,纓穗随風飄揚,而他挺直腰板,英氣勃發。

上古十大魔器之五,紅纓玲珑槍。

沈星河身影一晃,憑空消失。

衆人心下皆驚,議論紛紛。

一弟子問:“紅纓玲珑槍不是上古魔獸窮奇的貼身法器嗎?”

一弟子答:“有什麽奇怪的,葉長箋的法器還是魔尊蚩尤的刀呢。”

須臾間腦後生風,唐涵宇嘴角微勾,輕哼一聲,倏地轉身反手便是一劍,“當!”蓮翹與玲珑相擊,火花四濺,星光點點,沈星河提足向後退去數丈。

唐涵宇足下狂奔過去,急刺數劍,“刷刷”聲不絕于耳。

沈星河提槍格擋。

“當當當。”

長槍如游龍般蜿蜒,寒劍如電光般冷冽。

唐秋期将天樞流星劍當拐杖拄着,看得心驚肉跳,唐涵宇向來厭惡風鈴夜渡,因此對誰都不留情面,他見唐涵宇出得都是殺招,連聲喊道:“唐涵宇,你下手輕些,那是你弟妹!星河,小心啊。”

唐逸原欲訓斥他,又想到他一開口便會将他氣得半死,是以只吹胡子瞪眼睛。

唐涵宇怒道:“你給我閉嘴!”說着手下劍招愈發淩厲起來。

劍宗弟子道:“秋期,你這樣會擾亂他們心神!”

唐秋期道:“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嗎。”

沈星河眼裏冷光一閃即逝,握着玲珑往地下重重一拍,喝道:“深淵千重!”

衆人耳聞“卡拉卡拉”之聲,比武臺驟然裂開一道道裂縫,唐涵宇所站之處皆往下陷去,他輕躍相避,然而每每踩将下去,皆化為齑粉。

眼見比武臺即将傾覆,他冷哼一聲,“如是我聞!”

蓮翹發出清脆劍鳴,劍刃迸發金光,光芒點點,彙聚在空中,化為一朵聖潔的蓮花。唐涵宇足下一蹬,立在蓮花之上。

燕無虞吃驚道:“這是要成仙?”

蓮花載着唐涵宇向沈星河飛去。他手下掐訣,蓮翹懸浮在空中,随着一聲口訣,“火樹銀花!”

一柄蓮翹化為成千上萬柄蓮翹襲向沈星河。

星火點點,銀芒森森,劍影紛紛。

沈星河正欲提足閃躲,卻不能動彈半分,他疑惑地低頭看去,雙足不知何時已然被一朵潔白蓮花束縛。

唐秋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高呼道:“劍下留人!”

蓮翹在沈星河胸口三寸前穩當地停了下來。

唐涵宇冷冷一哼,還劍入鞘。

雲想容道:“這一場,雲水之遙勝。”

雲水之遙已經連勝兩場,而風鈴夜渡只剩下蘇思秋一人。

雲水之遙的弟子臉上皆透着勝券在握的神情。

因仙魔比武臺大半皆以損毀,是以他們去了臨時比武場。

燕無虞看了半晌,道:“這是以前我們內部鬥法大會時用的比武場。”

步非淩斜睨他一眼,“你後悔了?”

燕無虞搖了搖頭,“只是有些感慨罷了。世事無常。”

沈星河走了下來,步非淩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年再把他們打趴下。”

燕無虞突然純真地對蘇思秋一笑,“老四,師父讓我轉告你。若是輸了比賽,你以後每日只能吃一餐。”

聞言,原本老實厚道的青年立馬如索命羅剎附體,眸中怒火熊熊燃燒,神色猙獰如出籠的猛獸,他嘶吼一聲,跳将上比武臺。

這聲怒吼,聲震四野,響徹天際。

步非淩奇怪道:“師叔何時說過這話?”

葉長箋向來愛惜他們,絕不會縮減他們衣食。

燕無虞對他稚氣一笑,天真無邪,卻讓步非淩背後發涼。

盛怒下的蘇思秋連葉長箋都要退避三分,更別說是雲水之遙的弟子。

步非淩啧啧兩聲,“老四現在哪裏是個人?”

簡直是洪水猛獸。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蘇思秋彎弓搭箭,亂射一氣,箭箭進攻,威力無窮。進則同歸于盡,是以唐涵宇節節敗退。

蘇思秋手上的弓箭是一把血弓,萦繞着濃烈的魔氣,那是上古十大魔器之七,驚天落雨弓。

清醒的人怎麽可能鬥得過發怒的野獸?

是以蘇思秋連勝三人,一戰到底,也一戰成名。

後人有詩稱曰“驚天落雨戰鬼神,魔箭公子蘇思秋。”

雲水之遙原以為穩操勝券,卻不料中途殺出一個蘇思秋,致使風鈴夜渡反敗為勝。

雲想容略帶尴尬道:“此次仙魔鬥法大會的魁首是風鈴夜渡。”

“渡”字一落地,忽然間妖風大作,心宗弟子腰間伏魔鈴響徹不休。

唐秋期眉宇一凜,道:“有妖氣!”

步非淩啧了一聲,“為何妖氣這麽重?”

一小弟子随意地翹首一瞥,臉“刷”得一下白了,指着藏寶閣結結巴巴,“刀……有把刀飛來了!”

衆人擡眼瞧去,只見一把漆黑如墨的彎刀“咻”得一聲從他們頭頂掠過,夾雜着慘厲哀嚎,尖銳大笑,向天涯之北游去。

唐青略帶喜悅道:“是龍牙!龍牙闖破封印逃出來了!”

驀然間,極北方向一道魔氣直聳九霄之上,風起雲湧,翻江倒海,撼天動地。

沈星河道:“師父……”

步非淩咋舌,“師叔這出關還帶送裝備?”

燕無虞道:“別說廢話了!速速回去。”

風鈴夜渡。

血池裏最後一滴血液融進魔骨,頃刻間血華大盛。當光芒散去那刻,從幹涸的池子裏款款走出一個身影。一攏紅衣,霞明玉映,風華絕代,豔美照人。

那人嘴角噙笑,眼尾上挑,眸中流光異彩,秋波一轉,撩人蝕骨。

葉長箋揉揉臉,轉轉脖子,扭扭腰,踢踢腿,疏松疏松筋骨,“啊……悶死老子了。”他說着便“蹭蹭蹭”得躍上臺階,推開密室大門,向外跑去。

陽光初沾臉頰,他大吼一聲,“老子終于放出來啦哈哈哈哈——”

聲傳百裏之外,豪氣幹雲,直上天壇。

笑聲漸止,從天邊呼嘯而來一道肆虐的妖風,他眯起眼細看,“咦,天外飛刀?”

彎刀穿越結界,“當”一聲,自動挂在他的腰間。

詭異的血光流轉,惑人心神,魔刀——龍牙。

衆人聞此異變皆紛紛圍将過來,見其容貌,無不驚呼,“咱們啥時候有個這麽漂亮的小師妹啦?”

葉長箋橫眉怒目,呵道:“五行天雷練得頂頂好了是吧?一天到晚就知道湊熱鬧,兔崽子還不快滾去學習!”

一弟子道:“唉呀媽呀,是師叔!”

衆人一哄而散。

浴紅衣從人群中冉冉走了出來,笑道:“看來我風鈴夜渡一枝花的名號也得易主了。”

葉長箋谄媚笑道:“哪兒的事啊。誰敢說我們小師妹不是最漂亮的,我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削不死他!”

三日後,步非淩等人躍下小舟,急急匆匆往竹苑奔。待他見到葉長箋,怔怔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燕無虞溫雅一笑,“你回來了。”

葉長箋見他雙目微紅,疑惑道:“輸了?輸了就輸了呗,哭啥。”

這時步非淩也回過神,訝異道:“師叔,你換皮啦?”

電花火石間,葉長箋擡手便是一個暴栗,完了一臉餍足,“嗯,還是自己的肉身順手。”他見步非淩眼青嘴腫,皺起眉問:“誰欺負你了?”

燕無虞眼中哀意退去,插嘴道:“還能是誰啊,唐門雙龍呗!”

因着這幾年唐涵宇、唐秋期風頭大盛,外人送他們稱號,“玉山傾倒,唐門雙龍”。

葉長箋奇道:“你怎麽每次都打不過秋期?”

步非淩道:“我輸在劍法上。唐秋期那劍法也不知是甚麽名堂,不是唐門散魄劍,卻比散魄劍精妙,無招勝有招。”

葉長箋一聽,幹咳兩聲,“嘿嘿,我閉關太匆忙,忘記将這劍法授于你們。”

步非淩瞪圓雙目,“他的劍法是你教的?你這不是幫着外人打自己人麽!”

燕無虞道:“你們難道不曉得唐秋期是遠思的兒子嗎。”

步非淩打了個寒顫,随即問:“那我們取個甚麽響當當的名號?”

燕無虞道:“我呢,原想稱呼咱風鈴四俊,哪知你不合群,我這麽厚臉皮都無顏用它。”

葉長箋伸出雙手搭住他的肩膀,默默看了半晌,道:“老大,讓你少吃點魚翅。地震來了,你還跑得動嗎?”

三年來,步非淩這娃“橫向發展”,胖乎乎得像年畫上的童子。

反觀燕無虞,圓臉瘦了下去,棱角分明,五官立挺,俊雅标致,潑墨驚鴻筆化為一柄白玉折扇。他搖着折扇,風度翩翩,閑雅自若。

步非淩白他一眼,“甚麽風鈴四俊,四傑的,看老四那熊樣,不叫我們風鈴四傻就不錯啦!”

蘇思秋撓了撓頭,憨厚笑道:“外頭都叫我們風鈴四獸,衣冠禽獸的獸。”

步非淩“呸”了一聲,叫道:“明明是豺狼猛獸的獸。”

葉長箋點點頭,“嗯……沒毛病。”

燕無虞搖搖頭,“還是風鈴四秀吧。”

沈星河冷冷地道:“附議。”

浴紅衣道:“四甚麽秀?以後喊起來,是喊你們,還是喊你們師父?”

步非淩問“那叫甚麽?”

衆人皆轉了頭去瞧葉長箋,請他定奪。

只見他負着手沉思,過了半晌,側首秀眉一揚,萬種風情盡在眼角,清朗笑道:“風鈴四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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