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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皇上看上了,也不拘什麽數目,都可以留下。
現在的狀況是,黃钰滿心盼着洛一一走進殿內,而李淑賢滿心想着要選個長得像洛一一的!
而守候在殿外的貴女們,又是另一番景象。
梅侍君排在十幾個貴女的最末一個,她對這個位置是有些心有怨憤的。沒辦法,那些貴女們多少都花錢打點了太監,位置都排在前面,梅侍君沒有爹爹幫襯着,自然是要吃虧。
不過最末一個也無所謂,梅侍君對自己極有信心。她現在心裏氣憤的是,那個讨人厭的劉惜玉排在第一位,聽到太監叫她進殿,還故意挑釁的轉頭看了梅侍君一眼才走了進去。
梅侍君暗暗在心裏詛咒劉惜玉出師不利,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劉惜玉竟真的臉色青白走了出來!
哎?見此狀況,大家都是一愣!
雖說劉惜玉沒被選中讓梅侍君心中有些幸災樂禍,但說實話,劉惜玉與梅侍君一樣,在這幫貴女中都算是極為出挑的。若是劉惜玉都出師不利,那這些貴女們……
若論容貌姿色劉惜玉都是一等的,皇上不可能不喜歡,難道是因為觸怒了皇後?想到這一點,貴女們忙收了倨傲的神色,一個個整理裙角的整理裙角,拿下珠花的拿下珠花,全奔着淑女的道上來。
梅侍君看着這幫貴女如此做派不由得覺得可笑!那劉惜玉雖然貌美,但性情頗為浮躁,論家世也不很出挑,被刷下來也在情理之內。更何況若是進了宮得了皇上的寵愛,那人老珠黃的皇後娘娘她梅侍君可不放在眼裏,到時候恐怕還得鬥上一鬥,現在一味的讨好皇後做什麽?
這樣想着,梅侍君在貴女中倒成了最氣定神閑的一個。只是随着一個個貴女們進去又哭喪着臉出來,梅侍君的心跳也逐漸加快了。
十幾個貴女,竟然一個也沒選上,眼看就要輪到最末一位的自己了!梅侍君心裏不禁也嘀咕起來,這似乎不大正常!
梅侍君不知道的是,殿中此時的氣氛真如寒風拂過一般,凍得那些宮娥太監們都要僵硬了。
黃钰很焦躁,已經進來十幾個了,都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洛一一!看看名冊,這好像就剩一個了,名字還有點熟悉,叫什麽“梅侍君”,這個是洛一一的化名嗎?
李淑賢也很焦躁,這十幾個貴女沒有一個她滿意的!倒不是說容貌家世不好,就是每一個都太精明伶俐,回答起問題能拐十八個彎兒,一眼瞧上去就像是自小宅鬥鬥慣了的!這讓李淑賢怎麽能放心選她們進宮呢?
眼看就剩最後一個了,李淑賢看了看名字,也覺得有點印象。她心想這個可能也和前面十幾個一個德行,有氣無力的宣她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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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钰有些緊張了!這可是最後一個了,如果不是,那就再沒有了!他的手心竟不自覺的滲了些汗,心跳加快起來,隐隐懷着些許期待。
結果真的很讓黃钰失望,進殿的那位女子一看就不是洛一一!他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很是憤怒的瞪了皇後李淑賢一眼,擡腳走出殿外。
梅侍君進了殿門,剛想柔媚而不輕佻的行個禮,再用自己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引起皇上的注意,誰知道才說了“臣女”兩個字,就被大步走向殿外的黃钰揮手推倒在地上!
梅侍君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種委屈?頓時眼角的淚就落了下來!她倒在地上仰頭看去,只見黃钰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就離開了!
沒辦法,誰讓梅侍君剛從殿外走進來,正好擋了黃钰出去的路呢?
雖然沒有人敢笑出聲,但梅侍君卻看到殿門旁的宮娥太監們都勾起了嘴角,目光促狹的看向自己。她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屈辱的感覺直沖心房,讓她喘不過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女配梅侍君想的很美啊哈哈哈……
☆、有緣無分
見黃钰離開,李淑賢心知不好,起身就要追上去。随後她想起這畢竟是在當殿選妃,不給個結果恐怕沒法向那些臣子們交代,只得匆忙說:“将前五名貴女留在宮中,等待下一步甄選。其餘的都送出宮去。”
依舊跌坐在地上的最末一名梅侍君聞言,真如晴天霹靂一般,臉色頓時蒼白如紙,身子一歪便軟倒在旁,無力起身。
李淑賢移步從她身旁走過,見梅侍君一副受了極重打擊的樣子。想到她被皇上推倒在地丢了臉面,還不知會如何被其他人嗤笑,心中有些不忍。李淑賢轉頭對身旁秋實吩咐說:“把她也留下吧。”
梅侍君聞言,心中是極喜極悲、又酸又澀,淚水忍不住的湧了出來!
梅侍君一向自視甚高,此次選妃是來讨皇上的歡心,做皇上寵妃的!她想的是憑才貌贏得皇上的青眼,而不是因為皇後娘娘的一絲同情才勉強留下,這對她豈不是侮辱嗎?
梅侍君低着頭,緊握着拳頭,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到膝蓋上。她在心中暗暗發誓,就算是因皇後一言而留下又如何?她一定要得到皇上的寵愛,生下皇子,讓皇後因今日的仁慈而後悔!
梅侍君腦海中內容極是豐富,不過李淑賢也就是随口說了這麽一句,顧不上其他,便趕忙走出去追黃钰去了……
黃钰氣鼓鼓的走出殿內,三兩步到了禦花園,秋風這麽一吹,他也清醒了許多,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确實是有點過了。
再怎麽說這也是選妃,若是被那些臣子們知道,還不知道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呢。若是有小人傳出帝後不和的傳聞,豈不是自找麻煩?
不過那洛一一,實在是令人割舍不下!黃钰心裏憋屈的很,他身為一國之君,全天下都是他的,怎麽想要一個女人就這麽難呢?
張公公想上前勸解兩句,看黃钰這情況還是算了。宮中第一條戒律就是觸黴頭的事情不幹,張公公索性閉口不言,垂手侍立在一旁。
發愣的這麽會功夫,李淑賢趕過來了。張公公見狀,忙拉着秋實躲出一段距離,讓皇上皇後夫妻倆自己搞定吧。
李淑賢見黃钰背着手站在禦花園裏生悶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沉吟了片刻,李淑賢走上前去,款款行了個禮。
黃钰心中惱怒,也不搭理。李淑賢微微一笑,站在黃钰身畔,側頭看着他說:“皇上可是生氣了?”
“你既然知道我生氣了,那可知我是為何生氣?”黃钰皺眉看了看李淑賢,擡手指着面前的粉菊說,“這禦花園中,雖說牡丹為後毋庸置疑,但你既然知道我偏愛那一朵,怎能不讓我攬入懷中?”
“皇上,”李淑賢看着他說,“這禦花園中的花兒,您想采哪朵就采哪朵,若是被皇上看上了,那可算是這花兒的福分。這是因為這些都是皇家所有,您自然可以予取予求。不過若是平民百姓家中,心愛的那一朵花兒擺在床頭,但只因非您所有,若是人家不允,恐怕是您欲求也求不到的。”
“我身為國君,不過是要一個女人,難道竟這麽難嗎?”黃钰氣鼓鼓的轉頭看着李淑賢說,“就算是平民百姓家的花兒,朕若是想要,哪個不乖乖拱手送出?我不過是要一個洛一一,又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難道皇後你竟是個妒婦不成?擔心那洛一一入宮專寵,擋了你的路不成?”
李淑賢聞言淡然一笑,伸手撫弄着面前那朵粉菊說:“花開并蒂、枝結連理,若是摘去了其中一朵,豈不是很可惜?臣妾自認不是妒婦,可這洛一一與她的夫君青梅竹馬、伉俪情深,臣妾實在不忍心拆散他們。”
黃钰聞言欲出口反駁,半晌又不知說什麽,只得氣呼呼的偏過頭去,不再看李淑賢。
李淑賢見狀,輕移蓮步挪到黃钰身畔另一側,看着黃钰的側臉說:“臣妾知道,皇上心中對那洛一一喜歡戀慕的很,臣妾也希望皇上得償所願。但是皇上,這世上有得必有失,即使身為人君也不能事事心想事成。不過,您本可以下令強令那洛一一入宮為妃,但皇上您卻沒有這樣做,這是因為皇上您顧及您的名聲,顧及皇家的體面。忍一時之辛苦,成仁君之聲名,臣妾真心為您感到欣慰。”
黃钰聽到這兒,面上的神色終于慢慢緩和了下來。他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李淑賢說:“淑賢,看來我和那洛一一今生是無緣無分了?”
李淑賢看着他笑笑,目光移向身旁的花叢說:“皇上,并蒂之花縱然不能攬在手中賞玩,也可以遠觀其美、兼聞其香。皇上與那洛一一相見便是緣分,怎麽能說是無緣呢?只望皇上珍惜這緣分為好。”
黃钰點了點頭,又慨然嘆了口氣,拍了拍李淑賢的肩膀說:“有後如此,國之幸甚;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說完,黃钰自顧自搖搖頭,帶着幾分無奈、幾分難過的走了……
張公公對李淑賢行了個禮,便趕緊跟在黃钰身後。秋實有幾分好奇的湊上前問道:“娘娘,您剛才和皇上說了什麽?奴婢看着可真有幾分揪心呢……”
李淑賢聞言忍不住笑了,她伸手點了點秋實的額頭說:“你這丫頭什麽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将來若是嫁了人,可要防着聰明反被聰明誤,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秋實臉上一紅,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只是她心裏還很是不服氣,在她看來,皇後娘娘什麽都好,就是太溫柔和順沒脾氣,恐怕讓人欺負了去。若是皇後娘娘多聽她幾句話,搞不好小皇子又多生下好幾個呢……
“對了,公主呢?今兒都這個點了,怎麽還沒從學裏回來?”李淑賢看這花,突然想起自己的那寶貝女兒來,轉頭看着秋實笑說,“不如我們去看看她吧。”
秋實聞言笑着點頭說:“奴婢這就吩咐人去安排,若是公主知道皇後娘娘您去泰華殿看她,一定高興得不得了呢!”
“泰華殿離此不遠,就不必乘轎辇了。”皇後娘娘看看西邊的日頭說,“時候不早,若是不早行,只怕趕不上了。”
李淑賢帶着秋實和幾個小宮女低調的到了泰華殿,結果正好趕上小公主課業結束。五歲的小公主一見到母後,頓時高興的撲進李淑賢懷裏,仰起可愛的小臉笑得燦爛。
看到女兒的笑容,李淑賢覺得心裏暖暖的。她将小公主抱進懷裏,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公主咯咯的笑着,在娘親懷裏笑得開心。
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兒,李淑賢這輩子知足了。她這輩子,最驕傲的不是身為皇後,不是母儀天下,是承蒙黃钰的恩德,讓她生下了一個女兒。
嫡公主聰明可愛,五官較李淑賢出色,是個小小的美人坯子。雖說平時黃钰常去沈貴妃那裏,李淑賢這兒除了初一十五很少留宿,但相比沈貴妃所出的大皇子,黃钰平日裏反倒更看重嫡公主幾分。
想起大皇子,作為皇後的李淑賢少不得問上幾句,她轉向身旁侍立的嬷嬷問:“怎麽不見大皇子?”
那嬷嬷聽了,低頭說:“回皇後娘娘,大皇子已經被沈貴妃派人接走了。”
李淑賢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倒是小公主在李淑賢懷裏聽了,眨着大眼睛說:“母後,皇兄他笨笨的,今天又沒有背出先生教的東西。先生多說了他幾句,他便哭了,然後就被嬷嬷們帶走了……”
嫡公主雖然年小,但這幾句話說的極為清楚。李淑賢聞言微微皺起眉頭,斥責道:“大皇子畢竟是你的兄長,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他?”
小公主有些吓到了,有些委屈的低着頭說:“嗚,孩兒知道了……”
李淑賢安慰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皺眉沉思良久,對身邊的秋實說:“說起來大皇子早于公主一月出生,如今也才五歲稚齡,就算稍有愚鈍也不足為慮。可沈貴妃對大皇子管束甚嚴,這兩三年,似乎是有意避着人,似乎也太……”
李淑賢說到此處,緊皺眉頭垂下了眼簾。秋實聞言壓低聲音說到:“娘娘說得确實,這一年來,聽泰華殿的宮女說,沈貴妃經常将大皇子提早接回宮裏呢!大皇子身邊的那些宮女嬷嬷們也似是有意避着嫡公主,不令他們兄妹玩在一處。真真可恨的緊……”
秋實言語中之意頗為不忿,但李淑賢聞言,卻只是愈發皺緊了眉頭,沉吟不語。
“娘娘……”秋實見李淑賢不做聲,忙勸慰道,“嫡公主身份尊貴,就算沈貴妃不令大皇子與她玩在一處又如何?娘娘不必憂心……”
李淑賢聞言搖了搖頭,抿了抿嘴唇說:“但願是我多想了……”
秋實有些莫名,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李淑賢所說何意,倒是嫡公主有些無聊了,小手抓了抓李淑賢說:“母後,孩兒餓了……”
李淑賢聞言,面露微笑說:“乖,母後這就帶你回宮。”
想了想,李淑賢叮囑秋實說:“那六名貴女就暫且留在宮中,是否留下還看皇上的意思,就暫且将他們安排在偏殿吧。”
秋實趕忙答應,着人安排那些貴女的住處。
時候不早,李淑賢回到皇後寝宮。此時,卻有小宮女來報,說月華殿梅良娣大宮女冬雪有事禀報,已守候多時了。
這倒是蹊跷,梅良娣自己不來,怎麽派了貼身宮女來?這甚是不合規矩,難道有什麽隐情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其實還是個好皇帝呢啊哈哈哈哈……
☆、梅良娣有孕
李淑賢安頓好公主,吩咐人帶冬雪進來。秋實在一邊皺眉一臉不贊同的樣子,李淑賢注意到,忍不住開口說:“秋實,梅良娣進宮未及兩月,她又并非情願入宮,若有不适也是自然。若梅良娣受了欺負不肯說,那身邊的貼身宮女為她出頭也是應該的。我身為皇後,理當照應她才是。”
秋實忍不住撇了撇嘴,緊皺着眉頭說:“娘娘,奴婢這是怕您被人欺負了去。您這樣的好性子,難免會有些人借您的名頭讨些好處。這梅良娣有事不親自禀告娘娘,偏偏讓宮女冬雪來,未免過于無禮了些。娘娘您這樣屈尊纡貴,奴婢是怕您被人看輕了去。”
李淑賢聞言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說:“是否被人看輕,與身居何位無幹,與尊卑貴賤更是無幹。若德高身正,縱然是乞丐腳夫之流,也不能讓人輕看了去。”
秋實聞言雖然沒再說什麽,但那一臉的不贊同掩飾不住。李淑賢看着她那較真的小模樣有些好笑,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這個當口,冬雪已經進來了。只見她面色潮紅,似乎有些激動,匆匆走到李淑賢面前就“噗通”跪在地上,磕頭說:“奴婢見過皇後娘娘,請皇後娘娘金安!”
這兩句話說得響亮,語氣也十分急切,倒像是真有什麽急事似的。李淑賢垂眸觀察她,只見冬雪面上神情似是喜悅似是焦急,看樣子倒不像是受了委屈來告狀的,不由得有些疑惑的說:“起來吧。你家主子可是有事?”
“禀告皇後娘娘,奴婢……”冬雪頓了一頓并沒有起身,擡頭看了看李淑賢,咬咬牙俯身接着說道,“奴婢是偷着來見皇後娘娘的,主子并不知情。只是……只是奴婢有事不敢不禀報,請皇後娘娘恕罪!”
怎麽?梅月白不知情?李淑賢聞言更加疑惑了。秋實在旁見狀,便沖冬雪說:“你有何事禀報?直說便是。”
冬雪聞言,微微仰首看了看李淑賢,心下頓時安定了些,斟酌着語句說:“禀告皇後娘娘,我們主子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奴婢看着有些奇怪,本想為主子請太醫來看看,但我們主子怕多事惹人厭惡,故始終不肯延醫查看。奴婢覺得此事不禀報皇後娘娘恐怕不妥,因此才來告訴娘娘知曉。”
秋實聽了心中有些不屑,心想原來還是來求恩典的啊!她剛想出言代皇後娘娘教訓冬雪幾句,只見李淑賢卻頓時變了神色,竟主動起身往階下走了兩步,湊近冬雪問道:“你家主子是如何的病狀?你且細細說來聽聽。”
“是。”冬雪聞言忙說,“主子近來身子十分困乏,且飲食不振。奴婢已經私底下問過,我家主子本月月信已是遲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秋實也聽明白了。她有些惱怒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冬雪,心想這梅良娣怎麽這麽好運道,居然一次就有了!
李淑賢聞言面露喜色,接着問道:“梅良娣近來可喜食酸的?”
冬雪聞言愣了愣,壓低了聲音說:“主子倒未有此狀……”
李淑賢聞言,微微皺眉想了想,覺得這梅月白可能是真有了,也或許是因為猛然經歷了這些糟心事所以損了身子也未可知。但事關重大,這冬雪敢來禀報,恐怕心中倒有八九分把握,總的來說還是請太醫去看看比較妥當。她想到此處,便對身旁的秋實說:“傳我的話,讓太醫院張太醫即刻去月華殿!”
秋實撇撇嘴有些不情願,不過她倒也曉得李淑賢的性子,不敢怠慢,帶着冬雪就告退了。
等用過了晚膳,就有月華殿的小宮女前來報信說,梅良娣真的是有了!
李淑賢大喜,馬上備轎辇前往月華殿探視梅月白。同時立即派人禀告黃钰,他又要做爹了!
黃钰得知這個消息,愣愣的坐在那裏好一會兒沒緩過神來。哎呦!不會這麽巧吧!
倒是張公公反應快,馬上躬身行禮說:“恭喜聖上賀喜聖上!”
“啊……這倒是……太難得了啊!”畢竟是要當爹,黃钰面上露出一絲喜悅來,起身說道,“走!朕去看看朕的梅……呃……”
“皇上,”張公公在一旁提醒說,“您中秋宮宴上剛封的梅良娣……”
“哦對!梅良娣!”黃钰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的說,“走!去看看朕的梅良娣!”
月華殿,皇後娘娘的轎辇已經停在那裏。黃钰屏退了請安道賀的宮女太監們,移步進了屋內。
說實話,他雖然封梅月白為良娣,但這近兩月從未進過她的月華殿。除了知道梅月白長得不怎麽好看,黃钰幾乎都記不住宮裏多了這麽個女人了。現在進了屋裏,想起那時的一夜情緣,不由得也多了幾分感慨。
梅月白正半躺在榻上,李淑賢坐在床邊正在叮囑些什麽。見黃钰到來,李淑賢趕忙起身迎接,梅月白也吓了一跳,躬身就要下床。
黃钰看着這個被自己改變了下半輩子的女人,心裏也是有幾分歉疚的,所以上前一步攔住梅月白說:“愛妃身懷有孕,不必起身。”
梅月白雖然和黃钰有過夫妻之實,但這卻是第一次面對面見身着龍袍的黃钰--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穿着衣服的黃钰。她一介庶女,平日裏憋屈慣了,如今被聖上這麽對待,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也不知說什麽,又是驚喜又是害怕,小心翼翼的又躺回榻上,面紅耳赤的說:“臣、臣妾謝過皇、皇上……”
李淑賢在一旁見了,忍不住笑說:“瞧你把她吓得!如今才兩個月的身子,皇上小心吓壞了她。”
黃钰見李淑賢面帶喜色,知道她是真心高興,越發對自己的皇後敬重幾分,忍不住款款拉起李淑賢的手說:“皇後,梅良娣就拜托你了。”
李淑賢面上微微一紅,随即肅容行禮道:“臣妾必定不辱使命。”
梅月白看着聽着,心中的那絲驚慌失措慢慢消散了,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她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想到這裏面已經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生命,頓時心頭一熱。
這兩個月她突逢變故,遠離爹娘留在了宮中,真是說不出的驚恐難過。身體不适的時候,梅月白還以為是自己憂傷過度弄壞了身子。後來冬雪提醒她可能是懷了龍種,她乍一得知說不上驚喜,更多的卻是對自己身體變化的恐懼。無論怎麽說,她都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她經歷了太多太多。
梅月白雖然懦弱,卻不是傻的。這兩月來,每次去給皇後請安,雖然皇後多方維護,但卻總會受那些嫔妃的排擠和白眼,宮女太監的那些難聽的傳聞也傳到了她的耳中。梅月白也哭過悔過,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她知道自己姿色平平,又是因這樣一番鬧劇才入了宮,恐怕後半輩子再難得聖上的寵愛,日子只會過得越發艱難。也的确,這近兩月來,皇上根本就忘了宮中還有梅月白的存在……
可是上天對她梅月白還算恩寵眷顧,居然讓她有了一個孩子,一個屬于她的孩子!
梅月白想到此處,不由得慢慢落下淚來。李淑賢看到她那似喜似悲的神情,心中也頗為感慨,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如今你也是馬上要做娘的人了,切莫大喜大悲。且記萬事有我,你只管安心便是。”
“臣妾……臣妾謝謝皇後娘娘,謝謝皇上……”梅月白趕忙拭去臉上的淚痕,露出一個笑容來。
李淑賢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身旁的黃钰一眼。黃钰知道發妻這是又想起了那日的囧事,只得咳了咳扭過臉去,不自在的說:“梅良娣有孕,朕得給她晉一晉位份……這個……就升為正五品嫔吧。”
李淑賢聞言點了點頭。雖說妃子才剛得孕就晉位分有些逾越了,不過宮中已經五年無妃子有孕,論理這也不算過分。等平安生下皇子或皇女,恐怕還得再升一級呢!
梅月白坐在榻上還在發呆,她身旁的冬雪喜不自禁,趕忙提醒她,她這才恍然明白過來,低頭謝恩道:“臣妾謝皇上恩典!”
月華殿內其樂融融,喜事不消兩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宮中。到第二天一早,朝野上下便都知道了。
梅嫔因有孕免了禮數,宮中其他妃嫔第二日前往皇後處請安,不見梅月白身影,除了沈貴妃滿不在意一臉淡然,其他的妃嫔都忍不住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神情來。李淑賢見了也不多問,反正荃妃、安嫔、李貴人和阮采女這四位嫔妃,雖然小氣、貪心、善妒,但這樣喜怒形于色,卻也少了那麽一股子聰明勁兒,妒且讓她們妒去,全做不知罷了。
只是沈貴妃沈熙,這幾年來讓李淑賢越發的琢磨不透。這些日子黃钰心中惦念那美貌的舞姬洛一一,去往沈貴妃宮中的次數也少了,沈貴妃這樣氣定神閑,究竟是太能沉住氣,還是別有他念?
李淑賢承認,她從來都看不透沈熙,哪怕在沈熙還是稚齡少女的時候也看不透。但李淑賢心裏還是盼着沈熙能好好的過日子。畢竟,她李淑賢和沈熙,曾經有那樣深的淵源。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其實這要站在梅月白的角度來說就是一出庶女翻身記啊……
☆、沈貴妃的秘密
從皇後殿裏出來,荃妃、安嫔、李貴人和阮采女這幾個就十分默契的跟着沈貴妃的轎辇到了春華宮。幾位美人妃嫔排排坐,一個個咬牙切齒的樣子,看着倒別有一番滋味。
沈貴妃坐在主位,冷眼掃視着這些妃子們。荃妃、安嫔、李貴人和阮采女幾個竊竊私語半天,見沈貴妃不動聲色也未有什麽表情,都讪讪的息了聲,微微坐直了身體。
過了一會,見沈貴妃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位分最高的荃妃首先忍不住開口說:“皇後娘娘對這梅良娣也忒在意了些,不過是有孕而已,還不知生下個什麽呢,何必如此性急?貴妃娘娘,您看皇後她是不是別有意圖也說不定?”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沈貴妃聽了,卻只是微微蹙眉,并未做聲。
安嫔見狀,趕忙又說:“娘娘,我們這可是為您着想。您想想看,這宮中如今誕下皇子的只有您一個。皇後她那個年歲,想老蚌懷珠還要看看皇上給不給她這個福分。這我要是她啊,就選個軟性子好拿捏的先攏住皇上,等生下皇子大可收在自己名下。娘娘,您看這梅嫔……”
沈貴妃聞言,微微轉頭看向安嫔,語帶冷意的說:“若你是皇後?你還真敢說。”
安嫔悚然一驚,趕忙低頭說:“是安嫔逾越了。不過……娘娘您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大皇子着想。大皇子可是皇上長子,這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但若是皇後娘娘膝下有了皇子,那恐怕就……”
沈貴妃聞言半晌未有應答,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座下四位宮妃伸着脖子等她的回應,等得脖子都酸了。
過了好一會,沈貴妃才說:“我乏了,你們也都回去歇息吧。”
說完,沈貴妃便在身旁宮女春澤的服侍下,移步離開了。
四位宮妃自讨了個沒趣,只得退出了殿外。
出了春華宮,安嫔忍不住說:“我看沈貴妃真是少了當年的那股狠勁,如今只顧明哲保身,也不為皇子掙前程。早知如此,我當初還不如投在皇後摩下。”
“皇後?”荃妃哂笑道,“皇後那個性子,哪裏會拉幫結派?如今再說這些也是無益了。再說,這也不礙着妹妹自己掙前程啊!我可是聽說,妹妹将自己殿內的宮女選出漂亮出衆的,有意在皇上面前獻媚呢!妹妹可真是賢淑不妒忌,真讓姐姐佩服!”
安嫔聞言粉面一寒,看了看荃妃,雖然沒說什麽,但眼中的憤恨之意難以掩飾。荃妃也不理她,自顧自上了轎辇,回自己的寝宮去了。
安嫔見狀,也不想在此處多做逗留,剛想上自己的轎辇又頓住了,回頭轉向李貴人和阮采女兩個冷笑說:“我和荃妃雖說不得盛寵,但仗着陪侍皇上多年,好歹還有個位分。你們兩個也是陪侍皇上的老人了,那梅嫔入宮才兩月,位分已達嫔位,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
說完,安嫔也不管李貴人和阮采女回應與否,轉身就上了轎辇,徑自回宮去了。
李貴人和阮采女站在那裏默默聽着安嫔的一番嘲諷,臉上神色都陰沉的可以。那阮采女恨恨的看着安嫔離去的方向,忍不住說:“要不是、要不是當年做了那樁事,我們何至于……”
“慎言!”李貴人見狀,臉上且恨且懼,“啪”的一下打在阮采女臉上,壓低聲音說,“這樁事若是讓沈貴妃知道,我們兩個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阮采女被打了一掌,這才反應過來,驚懼的看了看四周。兩人見四周無人,趕忙疾步退下了。
春華宮內,春澤服侍着沈熙躺倒在小榻上,見沈熙微微發愣的模樣,春澤忍不住開口說:“娘娘,您這樣不行啊。那荃妃和安嫔說的也有些道理,雖然咱們大皇子不能做太子,但也可以尋個好拿捏的宮女生一個皇子養在您的名下……”
“好拿捏的宮女?”沈熙聞言輕笑了一聲說,“憑那怎樣好拿捏的宮女,生下了龍種就難保不生歹意。到時候是我這個養娘重還是親娘重?我活着還好,待我死之後,難保這新君會怎樣對待我的孩兒。倒不如讓皇後生一個嫡皇子做太子好了,就算她生不出養一個,也斷斷不會虧待我的兒子。我何必操那個閑心?”
“娘娘,您未免也太相信皇後娘娘了。”春澤皺眉問道,“您就敢保她沒有私心?”
“私心?私心她當然有,每個人都有。”沈熙淡然一笑說,“可一着皇後娘娘娘家已無人,無外戚可扶持可依靠,縱然有私心也無處可留;二着皇後她以賢後自居,斷斷不會偏了她所謂的‘仁道’,日後教養皇子恐怕也會偏重德行。她教養出的孩兒,又怎麽會薄待自己的兄長?”
春澤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忍不住開口問道:“娘娘,您這幾年性情真是變了,不會和皇後娘娘争了……”
“與她争……”沈熙聞言,突然語氣悲怆的仰頭看向春澤說,“我初次見她時我年方九歲,她十七歲,她作為李将軍的獨女和我哥哥訂了親。那時我娘說,我沈家權勢滔天,和李家結親只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借李家的聲望而已,娘還說憑李淑賢這個耿直的性子,恐怕在我沈家活不了幾年。可最後怎麽樣?我哥哥死了,還未等與她成親就死了!”
春澤從未聽過沈熙說起這些,也不知今日梅嫔得孕一事勾起了沈熙什麽傷心過往,一時間不敢答話,只得靜靜的聽着。
“她李淑賢拖到二十六歲,皇上一時意氣,與她結發成婚。我這個內定的太子妃人選,竟生生成了妾室……”沈熙說起往事,眸光中且恨且怨,也帶着一絲難以言明的感傷無奈,“人都說她李淑賢身懷鳳命。鳳命……春澤,你說,我怎麽和命争,和天争?”
“娘娘……”春澤聽到此處不由得為沈熙一陣心痛,忙跪下說,“娘娘也是貴人之命,切勿妄自菲薄。皇後娘娘縱然有鳳命又如何,她只有嫡公主,并無皇子啊!”
“皇兒……”提起皇子,沈熙眼中瞬間有了淚,她猛地別過頭去,再無言語。
春澤也明白自己剛才一時失言,起身讪讪半晌,只得安慰道:“娘娘,等大皇子長大成家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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