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二卷她的戲份會越來越多,不愧真女主之名滴! (19)
傅冷冷看了自家夫人一眼,狠狠說道:“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直,皇上難道還能無端加罪于我不成?侍君乃是我親生女,我不護她,難道等着她被害死?那沈太師是絕情決義之人,我可不是!”
說完,梅太傅便将夫人再次甩開,邁步走了出去,空留下梅太傅夫人在屋裏又哭又鬧。
今日朝堂之上,情勢又有所不同,最重要的焦點從沈太師變成了梅太傅。
梅太傅也上了奏章,情深意切的懇求皇上對自家女兒網開一面,并重查此事,他敢以性命擔保自家女兒乃是被無辜陷害。沈烈在一旁聽得兩側太陽穴直跳,再加上他年少藏不住性子,直瞪着那梅太傅。
朝堂之下的種種情态黃钰自然看在眼裏,他心中不由得對梅太傅多了一絲好感,對沈家則多了一絲厭惡。他安靜聽了半晌,命梅太傅和吳少傅在禦書房等候,便散朝而去,弄得下面的臣子們都面面相觑,搞不清皇上打的是什麽主意。
禦書房外,梅太傅焦急不安,吳少傅也有些忐忑。吳少傅一邊等待一邊時不時的看向梅太傅,心中更是疑惑不已,按理說這梅太傅與沈家杠上與他也沒什麽關系,叫他來是做什麽呢?
沒想到,黃钰并未叫他們二人一同進去,而是先叫了梅太傅。
梅太傅乍一進去,馬上跪地不起,聲淚俱下為女兒求情。黃钰看着他,覺得他四十歲年紀怎的瞬間蒼老了不少,不由得感慨老父一片愛女之心,這雖是計策,但亦有些不忍,便說:“梅太傅不必如此,事情尚未查清,快快請起。”
梅太傅見皇上神色安然,看似并未生氣,心裏也安定了許多,逐起身說道:“懇請皇上細細查清此事,還臣女兒的清白!”
黃钰微微挑眉,臉上故作為難神色,肅然說道:“此事雖然可疑,但畢竟事關皇嗣,豈能輕易決斷?梅太傅,你身為朝中重臣,理應明白,天子家事既是國事,後宮之事與前朝息息相關。如今令愛身陷囹圄,并非我不信她,這其中關鍵還是那沈家啊!”
黃钰說得如此直白,梅太傅如何能不明白?他神色肅然,細思片刻,便咬牙擡頭答道:“皇上,沈家若猖狂若此,豈不有危于社稷?皇上若用得上老臣,老臣聽命便是!”
黃钰見梅太傅表明了态度,不禁面露微笑,只是火候尚輕,還得再加把力才行。他微微垂首,嘆口氣又說道:“只是令愛之事确實為難。不知梅太傅可知曉,她曾在禦花園中投水自盡,被朕親眼所見!所幸被朕的侍衛救起,這才留得一條性命!”
梅太傅一聽這個,震驚過後,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趕忙追問:“皇上,她、她現在可好?”
黃钰見他心系女兒,整張臉都變了色,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心裏體諒,便安撫他說:“老太傅不必挂心,令愛雖受了些風寒,但并無大礙。只是……如今朕這後宮之中,恐怕是容不得她了……”
梅太傅一愣神,想起下水救人必定有肌膚之親,隐約明白了幾分。他心中咯噔一聲,便又跪下問道:“皇上,不知您打算如何處置?”
“宮規雖嚴,但若一味按規矩行事,豈不傷了臣子之心?”黃钰看着梅太傅,語氣真摯的說,“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個道理朕還懂得。梅太傅,令愛入宮一年有餘,朕卻從未寵幸于她。如今她乃是一介官女子,并無位分,不如朕索性就将她許于那侍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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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黃钰金口玉言說了這句,梅太傅真是喜出望外!他頓時激動地老淚縱橫,磕頭謝恩道:“謝皇上恩典!真是皇恩浩蕩啊皇上!”
嫁給侍衛,總算是出了宮,終身也有個依靠,總比老死在冷宮要好得多。更何況皇上的禦前侍衛出身也不會太低,能下水救人想來也是有德行之人。梅太傅心裏那個高興,他這個寶貝女兒,當真是因禍得福!
黃钰瞧着梅太傅的模樣,不由得心想,這梅太傅的反應還真被李淑賢計算在掌中!這下子把那不讨喜的梅侍君打發出宮,梅太傅非但不做惱,還感激涕零。真是賺到了!
“太傅請起!”黃钰還是得表表姿态,他和顏悅色的說,“老太傅不必憂愁,只是那沈家事,就要多多勞煩梅太傅。”
“此乃為臣之職,臣定不辱命!”梅太傅此時對黃钰充滿了感激,語氣也比先前多了很多底氣。
黃钰要的正是他這句!事不宜遲,他馬上和梅太傅細細商議了一番,定下了計策。
吳太傅這一等,就等了活脫一個時辰。他也不知道梅太傅在禦書房內都和皇上說了些什麽,也搞不清皇上有何用意,心裏越發的忐忑不安起來。
等好不容易梅太傅走出了禦書房,吳少傅實在忍不住多盯着梅太傅看了幾眼。只見梅太傅面色平穩,雙眸閃亮,似乎并未受什麽呵責,瞧那嘴角的一絲笑意,還好似發生了什麽好事。心中做疑了半天,吳少傅也搞不清這究竟是什麽緣故,只好硬着頭皮走進了禦書房。
黃钰處理完許多大事,心情正好的很,見着了吳少傅臉上多了一絲笑模樣。吳少傅越想越覺得可疑,行禮問安之後,便小心謹慎垂首站在一旁。
黃钰放下手中朱筆,擡眼看了看他,笑着說:“聽說你有三子?幼子尚未娶妻?可曾定下婚事?”
幼子?這問的是吳立善?自己的庶子如今是皇上的禦前侍衛,這點吳少傅自然知道,他心裏不禁有些懷疑,該不是自己那個庶子在皇上面前說了什麽,皇上以為自己苛待庶子,這才尋自己問話的吧?
想到這裏,吳少傅回答的就十分小心,他頓了片刻才回答道:“回皇上,臣的幼子年歲尚小,并不急着成家。所以至今未曾娶妻,也未曾定下親事。”
黃钰聞言,先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随後便說:“男子先成家後立業,身畔有賢妻作陪,家業自然興旺。朕十七歲上就與皇後成了婚,一樣的定國安邦!吳立善如今已十九歲,如何不急?不如,吳少傅就将令郎婚事交予朕,朕為他尋一位賢妻如何?”
黃钰雖語氣是商量的語氣,但實際上吳少傅明白,天子金口玉言,這事已經定下了,那裏有自己不情願的道理?所以他雖然心裏不明所以,但還是趕忙跪下謝恩道:“犬子蒙皇上厚愛,實是臣前世修得的福分!謝皇上恩典!”
黃钰見狀,又是一笑,揮手說道:“好。你下去吧!”
吳少傅小心退下,忍不住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心裏愈加納悶。皇上怎麽好端端的管起自家庶子的婚事?該不是那小子在皇上面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女主這麽出宮,理由還算是合理的吧?
雖說是官女子,但是皇上為了對自己有利,這點事情就不計較啦!
☆、鐘情
吳立善回到家,正要像往常一樣,向老太太、吳少傅、嫡母等人問安,雖後便回偏院去。誰知吳少傅和夫人臉色卻很不好看,三言兩語屏去衆人,獨留下吳立善和章姨娘,看樣子是要興師問罪?
這可奇怪,吳立善細細回想自己這幾日的所作所為,貌似也沒有什麽差錯,難道是娘親她犯了什麽錯處?可吳立善轉頭瞧了瞧身旁侍立的章姨娘,見她也是一副懵懂神情看着自己,似乎根本不明白究竟做錯了什麽。
吳少傅嫡妻廖夫人坐在主位,看着章姨娘和吳立善二人,一對柳眉氣得都豎了起來!她是吳少傅的正妻,按理說庶子的婚事理應由她做主。這替庶子庶女張羅婚事的事可不是一種選擇,而是她作為嫡母的職責。
雖說吳立善拖到十九歲,比很多人家的公子晚了許多,但男兒與女子畢竟不同,城中年輕公子們因各種緣由晚娶的也有不少,十九歲未及弱冠,也用不着這麽急吧!再說要責怪廖夫人什麽也沒做也着實冤枉了她,這兩年她也為吳立善好好張羅了一番,只是尚未找到合她心意的人選。這下可好,如今連皇上都知道吳立善的嫡母不慈,着急為他張羅起婚事來了!
皇上是國君,有生殺予奪之權,廖夫人不會也不敢去責怪皇上,可是她就是心裏別扭!回頭若皇上當真賜了婚,被那些同在一起來往的官家夫人們知道,背地裏不知會怎麽議論她呢!吳立善這不是有意敗壞嫡母的名聲嗎?
廖夫人想得簡單,一味地惱吳立善損了她嫡母的面子,但吳少傅想得相對深些。這皇上問起善兒的婚事,往表面上是看興致起了要做一回冰人,往深裏說,皇上對善兒似乎極為看中,以至于連他的婚事都要幹涉。這等恩寵,他家善兒日後的前程還用說嗎?
原先吳立善無故被調到皇上身邊就讓吳少傅心存疑惑,此刻更是奇怪,難道他這庶子真有這等能耐不成?
這麽想着,吳少傅臉上神情就好看許多,語氣溫和的問:“善兒,今日皇上召爹爹問話,你可知所議何事?”
這吳立善就算再怎麽聰慧,也猜不到這個啊!吳立善皺眉沉思許久,也只得搖頭答道:“孩兒不知。”
“皇上見你年歲已大,尚未定親,故此想為你尋一門婚事。”吳少傅說到此處,皺眉斟酌着詢問,“不知善兒你可知道尋的是哪一戶人家?”
吳立善一聽,那真是驚訝得整個人都愣在那裏!怎麽?皇上要給他找一房媳婦?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吳立善正在錯愕,而一旁站着的章姨娘聽了,一雙眼睛馬上亮了起來!
廖夫人覺察到章姨娘的反應,頓時面露不悅,狠狠地瞪了章姨娘一眼。章姨娘知道嫡母不喜,趕忙收斂了欣喜神色,低頭站在一旁。
吳立善此刻心裏已經亂成了一團。皇上要為自己尋一門親事?這皇上又不是媒婆,怎麽竟做起這般打算?吳立善不禁想到,難不成是前些日子自己說起尚未娶妻,皇上就記在了心裏?
可是那也不對啊!做皇上的日理萬機,哪裏有時間去管一個侍衛的婚事?吳立善擠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對皇上看中的女子也毫無頭緒,只得搖頭答道:“孩兒實在不知。”
“你當真不知情?”吳少傅平時和自己這個庶子交流甚少,見吳立善神色猶豫,以為他有所隐瞞,便走到吳立善面前,板起自己一張嚴父的臉來,看着他皺眉問道,“你當真不知?”
吳立善看着吳少傅,眸光閃動,略想了想回答道:“平日裏皇上倒是偶爾會和孩兒随意聊上幾句,也曾問過孩兒可曾娶親。孩兒只是照實回答,恐怕皇上因此記在心裏也說不定。”
吳立善說完這句,那廖夫人終于忍不住了,滿面怒氣的走過來說:“你不好好當你的差,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麽?皇上是何等人物,怎能聽你胡說些官家後宅之事?想必是你在皇上那裏随意撩撥,這才如此吧!”
吳立善見廖夫人着了惱,心想這事不說清楚不行,只得勉強辯解道:“娘親誤會了。孩兒在皇上面前從未說過家中一句不是,我也不知皇上為何竟生此念。眼下孩兒在皇上面前當差,凡事皆三思而後行,怎敢違逆聖意?想必是皇上一時興起也說不定。”
廖夫人聽得惱怒,又要再罵,卻被吳少傅伸手攔下。吳少傅垂眸瞧了瞧吳立善,淡淡地說了一句:“好了,莫要再鬧。善兒,你且退下吧!”
“是!”吳立善和章姨娘行了禮,便小心退了出去。
那廖夫人待吳立善和章姨娘走後,便氣惱的說:“平日裏凡事我也能容得他,只是這次甚是過分!若是被那些世家夫人們知道,我哪裏有臉見人?”
“夫人且稍安勿躁。”吳少傅一向有些懼內,忙拉着廖夫人的手安撫道,“這次善兒贏得皇上青眼,也是我吳家的福氣。夫人為何不往好處想想?”
好處?廖夫人微微皺眉。其實她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因此事被說笑上幾句倒是小事,可若是吳立善娶進門來一個厲害娘子,日後她如何拿捏得住?這麽想着,廖夫人反倒愈加擔憂起來。
這也是婦人眼界窄,廖夫人雖心思重,但到底也只能想到這些。吳少傅就不一樣,他混跡朝堂多年,想的還是這事與沈家、與梅太傅的關聯。按理說就算皇上有心為善兒賜婚,也不必在此時。這個當口兒插進這樁事,必有蹊跷!
還是趕緊去打聽看看吧啊……
吳少傅和廖夫人那邊暫且不提,平白無故的被教訓了一頓,吳立善覺得很對不起章姨娘。但他們母子走在路上時,吳立善就能感受到自家娘親臉上神采飛揚。待回到偏院,章姨娘竟忍不住笑了出來,拉着吳立善的手說:“三爺,做得好!姨娘可算是放心了!”
起初吳立善有些不解,但随後一想,他便馬上明白過來。這些日子以來,章姨娘一直擔憂自己的婚事,就怕廖夫人給吳立善尋個不好的。如今皇上親自賜婚,這是天大的恩寵不算,總歸皇上不會選一個太糟爛的女子嫁給吳立善吧!
這麽想來,吳立善也覺得這對自己或許是一件好事。他看了看喜不自禁的娘親,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說:“姨娘放心,那我也放心。”
章姨娘看着自己越發俊美出衆的兒子,心裏別提多高興!她喜極而泣,想起皇上賜婚也許就是這幾日的事,不由得有些舍不得。輕輕理了理兒子的鬓發,她拭去眼角淚痕,滿滿自豪的說:“是啊,咱們吳家三爺,自然得尋一個出色的女子相配。這婚姻之事,非但于女子是終身大事,于男子也是十分要緊的很。若你能得一樁好姻緣,得一個知心知意之人,姨娘我就知足了!”
不知怎的,聽到這裏,吳立善只覺得心裏突地一跳,舌尖微微苦澀了起來。
心上人,他是有的,只是那個女子,如今卻只能出現在他夢中。那個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的女子,竟在那樣突兀而危險的情境之下又見了一次。而這一次,她流淚的臉龐和羸弱的哭聲,喚起了吳立善心底的回憶。
吳立善記得初次相見時梅侍君的模樣,也記得那時懷中溫軟的感受。那一晚他為她接上受傷脫臼的腳踝,臉頰耳鬓都染上了通紅的顏色。他還記得她流淚的杏眸,高傲擡起的臉龐和水中擁抱時所感受到的柔軟身子。此時此刻,他記得的只有她的好,仿佛吳立善所看到的,就是那樣完美的一個梅侍君。
其實早該知道的不是嗎?若不是一見鐘情,何必冒險為她解圍?何必辛苦為她做琴?何必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感到莫名的心軟,控制不住的說出安慰的話語?在吳立善尚未意識到的時候,梅侍君就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裏,再也揮之不去了。
皇上所賜的姻緣,那自然是極好。但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女子的位置,若是換了他人,于吳立善自己,恐怕再也不完整。
吳立善想到此處,頓時覺得悵然若失起來。但他也只能苦笑着想,也許姻緣本就是一種遺憾,令人牽挂也令人悲傷。對于有緣無分的她,他也只有默默将她放在心裏,再不能忘。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忍不住把男主揪出來溜溜!!咳咳咳,稍微發點蜜糖……
不過我不善于寫感情戲……唉……
我昨天把腳扭傷了!現在打上了石膏!嘤嘤!!!
☆、姻緣紅線
雖說現在還是名義上的疑犯,但有皇後娘娘庇佑,梅侍君在鳳鳴宮的日子并沒有那麽難過。李淑賢細心體貼,命人偷偷借查抄私物的名義,将梅侍君用慣了的幾樣重要物事都給她取了來。這讓梅侍君開心之餘,也甚是感激。
現在梅侍君所住的這件宮室地方不大,但好在隐蔽,除了李淑賢、秋實和幾個極妥當的宮女,沒人知道梅侍君住在這兒。梅侍君這兩日留在屋裏看看書、繡繡花,也算自在。
其實梅侍君倒很想撫上一曲,心情煩悶的時候,沒有什麽比琴弦更能排解憂愁。可當她坐在琴前,她總是止不住想起那個人。
環兒說這琴是那人所贈,原本,一個終生再不會相見之人所贈之物,用了也就用了,雖然偶爾會心懷惆悵,但也僅此而已。但那次水中相救之後,梅侍君總是止不住的想起他。想起他看着自己擔憂的眼神,想起從前與他的每一次偶遇,梅侍君覺得自己心中某處地方仿佛空了一塊,填進了別的東西。
女人的心就這麽小,也這麽大……不知什麽時候,那種隐約的心動就悄悄進駐進來。梅侍君看着面前微光閃動的琴弦,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舍與心痛。
秋實走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梅侍君一幅傻傻的樣子坐在琴前,她嫌棄地皺了皺眉,走上前說:“你難道還想撫琴不成?皇後娘娘要你住在此處,就是為了不叫他人知道,你若是弄出動靜來被人聽見,小心皇後娘娘責怪!”
梅侍君從失神中緩過來,看到秋實,忙起身行禮說:“奴婢只是看看,并非要撫琴。”
秋實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梅侍君一番,只覺得她氣色較往常好上許多,面上雖還帶有一絲病色,但雙眼清澄明亮,顯然已恢複了七八分。暗暗感嘆鳳鳴宮的風水真是養人,秋實沒忘了傳達李淑賢的意思:“皇後娘娘叫你到寝殿去,有事與你說。”
梅侍君微微一愣,直覺感到李淑賢将要跟她說的事有些不同尋常,心下忐忑不安。但皇後娘娘有請,她怎能不去?
被秋實引着入了皇後寝殿,秋實便乖巧的退了出去。李淑賢遠遠見到梅侍君,瞧着她消瘦的面容不禁有些愧疚。想起她這些日子所受的苦,不待她行禮,李淑賢便親自牽過她的手,引她向內室走去。
皇後娘娘如此親近,這真是莫大的恩寵!梅侍君知道皇後娘娘是有意撫慰自己,心裏漸漸安定下來。
待到了皇後寝室之內,李淑賢先在軟榻上坐下,随後和顏悅色對梅侍君說:“坐。”
這可怎麽敢?梅侍君還記得自己如今不過是官女子的位分,忙低頭答道:“奴婢不敢。”
李淑賢滿不在意,溫和的笑着說:“此處只你我二人,并無旁人,你只管坐下便是。”
皇後娘娘這麽說,梅侍君自然不敢不從命。鳳榻之上她可不敢坐,所以便就在桌旁一個龍繡墩上小心坐下。
李淑賢打量着梅侍君的形容動作。只見梅侍君雖面帶病容,烏黑秀發卻梳理得一絲兒不亂,一雙杏眸稍顯不安,卻只是垂眸而定;行動起坐時姿态優雅知禮,身子從不左右搖擺。可見她不愧是自小悉心教養出來的才女貴女,就算再怎地落魄,那種骨子裏的優雅高貴是擦不去的。
李淑賢想起她選中梅侍君入宮的那一刻,不由得有些百感交集,這樣的女子,若是孤單老死在宮中,那豈不是罪過?
這麽想着,李淑賢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問:“侍君,我若送你出宮,你可願意?”
梅侍君一聽這個,整個人都愣怔在那裏!
送她出宮?宮女出宮尚且需夠了歲數或是主子恩典,她一個官女子,且曾經是有位分的采女,要出宮談何容易?梅侍君不由得擡眸看向了面前的李淑賢,這,難道是要把她攆出宮去?
面前的皇後娘娘含着淡淡笑意,看起來似乎對自己并無不滿。那,這是主子的恩典?梅侍君不再起疑,心下細細思量了一番,這若是送出了宮,曾被選入宮中的自己哪裏還有人敢娶?恐怕會由爹爹養着,就這麽過完下半輩子……
可是就算如此,也比自己在宮中苦熬要強上許多!不說別的,能回到自小出生長大的梅府,那該有多好!
這麽想着,梅侍君便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擡頭看着李淑賢點頭應道:“奴婢情願出宮,謝皇後娘娘恩典!”
說着,梅侍君便要行禮下拜。李淑賢起初要扶,想了想又頓住了,任憑梅侍君叩首三次行完了禮數,這才又說:“既然如此,且讓我為你安排一番。你放心,我定要你風風光光的走出宮去。”
梅侍君聞言,知道皇後娘娘這是要為自己撐腰,心中感激不已,可又有些酸澀。入宮一場,恍然如夢!這就算是風光走了出去,自己的終身已是毀了!
“奴婢謝皇後娘娘。”這句話梅侍君說得真心實意,只是話語中帶着一絲悔恨悲切。
李淑賢看着她,想起自己所聽說的那些個傳言,便忍不住問道:“我聽說,你入宮選妃乃是自己的主意,梅太傅全不贊同。你且說說,當初為何執意要入宮為妃?”
問出這句話來,梅侍君心中格外悲怆,一雙杏眸不由得滲出淚來。微微頓了頓,她語氣哀痛的說:“奴婢乃是梅家嫡女,爹爹是當朝一品之位,所以也常帶着奴婢入宮飲宴。奴婢自小嬌養,本以為身為世家貴女已是高不可攀,但那日在宴席之上,卻感受到宮中逼人的貴氣。皇後娘娘,奴婢時常也想起那時,恐怕那時奴婢所想并非榮華富貴,只是一條向上走的路而已。因着沿旁的風景實在太美,奴婢便迷了眼,忘了這條路會有多艱難。竟然就這麽,這麽無知淺薄地選了這路……”
李淑賢聽着,心裏感慨頗多,接着又問道:“那你此時可有些悔意?”
“奴婢如今落在如此境地,說悔自然是悔的。可細細想來,無非是咎由自取罷了。”梅侍君凄然嘆道,“奴婢争強好勝之心再盛,也抵不過皇上的心意。入宮為妃,真不如與人為婦,可惜如今卻已追悔莫及。奴婢深感愧對老父,愧對奴婢自己……”
李淑賢聽到此時,這才淡笑問道:“若能令你與人為婦,你可願意?”
梅侍君猛一聽這個,比方才聽到讓她出宮還驚愕。
“我今日與你所儀之事,正是你的婚事。”李淑賢微微一笑,臉上神情卻十分認真,“那侍衛既然下水救了你,沾了你的身子,以皇上的性子,自然不會再寵幸于你。可若是皇上網開一面,将你許于那侍衛為妻,不知你可願意?”
梅侍君此時思維已經亂成一團,只覺得此事過于不可思議,急忙問道:“但奴婢曾為皇上妃嫔,雖說只是位采女……這樣也能恩賜出宮為婦嗎?”
“采女之位,上不了皇室宗譜,你如今只是位官女子,又怕些什麽?”李淑賢看着梅侍君笑道,“所幸皇上從未寵幸于你,若你曾蒙寵幸,哪怕是一個尋常宮女也不能放出宮去。這也是你的運氣吧……”
梅侍君聽皇後娘娘說得如此篤定,這才真的信了!她現在真不知道是哭是笑,是喜是悲!
那小侍衛,不就是那人嗎?那張臉那雙星眸,近來時而出現在自己夢中。難道,這真的是天定的姻緣?
梅侍君現在真不知是如何的感受!
李淑賢見她面色似喜似悲,知道她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她也不急,坐在那裏等梅侍君緩過神來。
過了半晌,梅侍君終于恢複了神志,她顫抖着嘴唇看向了李淑賢,半晌才低頭應道:“奴婢的終身,全憑皇上、皇後娘娘做主。奴婢能有此出路,當真是皇恩浩蕩。”
李淑賢見她答應下來,自然也是心中喜悅,只是不忘叮囑她說:“只是要成就此事,還需要一些時機。你且莫要焦急,只管安心等待便可。”
低垂着頭理清思緒,梅侍君臉上慢慢紅了起來,她已經羞澀得吐不出一個字,只得點了點頭,只當是應下了。
李淑賢又是一笑,接着安撫了她幾句,便許她離開。
回去的路上,梅侍君不由得有些腳步踉跄,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猝不及防,又讓她感覺心裏奇妙的甜了起來!自己,這真的是要成婚了?
所要嫁的,竟然是那個他!那種感覺是那麽不真實,就仿佛才剛剛做了一個夢,就恍然成真一般!梅侍君不知道自己究竟對那個人是怎樣的感情,她甚至搞不清自己究竟願與不願,但若是那個人,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也許,是能夠幸福的罷?
也許這就是姻緣,只要彼此紅線相連,無論再怎樣天南海北的分離,也能夠相知相守相戀。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得極不滿意……實在糟透了……
唉,其實細細一想,總覺得女主對男主動心更容易一些……一個受了很多挫折的女子,被一個這麽英俊(很重要)這麽體貼的男人如此關懷,不産生感情簡直不科學啊!
☆、缺憾
一切已準備就緒,黃钰身邊有了梅太傅助力,一些原本棘手的事也變得容易了許多。又過了兩日,該是見個分曉的時候了。
後宮又傳出消息,那下毒的不是梅侍君,而是安嫔和阮采女!這二女心思歹毒,相互勾連作惡。之所以嫁禍梅侍君,恰是為了陷害梅太傅!
沈家的“惡毒心思”使黃钰憤怒不已,他上朝之後,梅太傅又連上三本奏折,将沈家罪責一一列出。黃钰命人宣了沈太師上殿,沈太師病得太重起不來,黃钰竟命人将他擡了來。
不過幾日光景,沈太師形容枯槁,看起來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黃钰看着他,命梅太傅當着衆大臣的面将那些罪行一一念了出來,一條一條逼沈太師認罪。沈太師一口氣上不來,竟然當場死在了殿上!
見沈太師吐血身亡,黃钰神色不變,命梅太傅繼續念下去。轉而讓沈太師庶子沈烈在一旁認罪。這個小子本來就不算聰明,父親的那些城府還未學來,已經吓得停止了思考,梅太傅說什麽他就認什麽。就這樣,沈家利索的認下了所有的罪責。
等梅太傅念完,黃钰突然潸然淚下,用龍袍袖子遮住眼睛,嗚嗚哭了起來。梅太傅在一旁見了,忙上前去問皇上為何哭泣。黃钰此時便指着那已然死透了的沈太師,語帶哭腔的說:“朕不是為這個逆臣而哭,而是為沈貴妃而哭!沈貴妃為人女兒,為保父命,竟以身赴死!朕怎能不為之所動?這個老匹夫,竟狠心請旨賜死沈貴妃,豈不可恨?”
此刻就是梅太傅敲邊鼓的時候,梅太傅聽了這一番話,頓時也感動的流出一行淚來,開口便說:“父不慈而子孝,沈貴妃真乃大孝之人!”
黃钰聞言馬上點頭說道:“梅太傅所言甚是,沈貴妃果然是大孝之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有心思伶俐的立馬就反應過來,皇上這是想保住沈貴妃啊!那幫臣子也不用提醒,就紛紛湊上前猛誇起沈貴妃的孝心來,還有好幾個幹脆搶了梅太傅的任務,主動開口請求黃钰不要加罪沈熙!
有了個由頭,凡事就好辦。不到一日沈貴妃的孝義之行就傳遍都城,這樣一來,誰還會沒事去彈劾一個被皇上親口稱贊為大孝之人的妃子呢?
這樣一來,沈家順順當當的倒了,安嫔和阮貴妃的娘家一查,全都不清白,欺男霸女之事也沒少做,也就跟着沈家一起倒了。
此刻後宮之中,李淑賢正站在沈熙面前,将皇上和自己的安排一一和盤托出。她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看着面前沈熙的反應。
“這就是你出的主意?”沈熙聽完,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搖頭說,“大孝之人?真是笑話……”
“這些日子你鬧騰的也夠了。”李淑賢看着沈熙如今蒼白憔悴的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心疼,嘆了口氣說,“你這是何苦呢?”
“相比于我,還是賢姐姐比較辛苦吧?”沈熙微微擡眸看向沈熙說,“命二十餘人看着,防着我尋短見,姐姐真是辛苦。”
這些日子,沈熙想着法兒折騰自己,上吊、用瓷片割手腕,撞牆,每一樣可能的都試過。可是自從藏在頭飾中的毒藥被發現,沈熙自己也知道,恐怕自己是死不成了。
“若你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好過。”李淑賢看着她說,“事已至此,何不再走一步?”
“走一步又如何?”沈熙緩緩嘆道,“失了沈家庇佑,我在宮中怎可能如往日那般?只怕那些宮妃姐妹們都要笑我了。”
“我認識的熙兒,絕不會因這樣的緣由去尋短見!”李淑賢低頭微微一頓,随後便拉起沈熙的手說,“你且随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沈熙猛地被拉走,有些不明所以。但李淑賢帶着沈熙上了鳳辇,又走了幾步,到了月華殿門前。
止住宮人的通報,李淑賢就這麽拉着沈熙,一步步往殿內走去。遠遠地,沈熙便看見洛雙雙挺着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躺在卧榻上,正滿面幸福的笑着,聽一旁的石榴朗誦詩篇。
沈熙看着洛雙雙,曾經的曾經,她也曾這樣幸福過。雙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孩子輕盈的蠕動是那麽溫柔美好。但那場夢随後很快就破碎了,變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魇。
石榴覺察到李淑賢和沈熙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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