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顧言初走到兩位長老面前, 拱手道:“言初已在此等候多時。”

“少夫人竟也在此處。”長老見到顧言初, 微微一怔, “少夫人此言是找老朽有事商談?”

顧言初做了個請的手勢,與兩人一同朝秦煜那邊走去,“秦煜,言初已經幫長老抓回來了。”

聞言,長老不免有些震驚。

顧言初道:“言初只有一個請求, 兩位長老可否就在此處審訊秦煜。”

長老反問道:“為何?”

顧言初冷冷地揚了揚嘴角,“這些年來,秦煜所做之事,可遠比勾結魔族精彩多了。”

長老還未說話,琮宗主先一步道:“這不合規矩。将人帶回戒律堂審也是一樣的。”

顧言初冷嘲道:“真的一樣麽。上次, 人就是在戒律堂丢的。戒律堂是朔方宗最牢不可破的地方, 都能讓秦煜給逃了。兩位長老相信,沒有內鬼幫他,秦煜一個人真能逃得出去?”

兩位長老不是沒想過內鬼一事,只是一直沒有頭緒, 見顧言初意有所指, 長老爽快的說道:“老朽答應你。”

說罷, 兩人同一時間出手,原本昏死過去的秦煜軟塌塌的飄在半空,秦煜無力抵抗,長老很快就探進了他的識海,攫取他的記憶。

強行被人攫取記憶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無異于剜心剔骨,即便秦煜昏迷着,仍是因為巨大的痛苦,渾身止不住的抽搐。

世人只知朔方宗戒律堂懲罰人的手段十分恐怖,然而,在場的人中很少有人親眼見過兩位長老親自動手行刑,一時都被秦煜的慘狀給震撼到了。

眼見情況不妙,琮宗主忽地出手射殺秦煜。可惜,顧言初早有準備,搶先一步擋下他的攻擊,二人登時打了起來,如星如月和宋子明緊跟着出手,朔方宗這邊也有弟子加入進來,但大部分人明顯有些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該幫誰。

“琮宗主這是不打自招了?”顧言初冷聲嘲諷。

琮宗主不理會她,只一心想要除掉秦煜,厲聲命令道:“你們還愣住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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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方交戰因為幽王世子被抓,停了手,但魔族的蝦兵蟹将還在。這時,調用弟子對付自己人,明顯是公器私用。

猶豫片刻後,衆弟子紛紛提劍圍了上來。

見狀,幽王世子趁亂便想逃跑,仙魔兩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交戰。

幽王世子只顧自己的安危,攪了琮宗主的部署,琮宗主當真是對他恨的牙癢癢。

如星三人聯手也擋不住琮宗主的攻擊,而顧言初重傷在身,幾人很快就敗下陣來。

此時,琮一正處在兩股力量融合的關鍵期,琮容放心不下他,遲遲沒有出手幫顧言初。這會兒,眼見她們撐不住了,琮容只得将琮一委托給張嘉康和郭信儀。

琮容一出手,局面又僵持住了。琮宗主一咬牙,道:“你現在動手殺了秦煜,我可以考慮你和琮一的事。”

琮容不為所動,冷漠的拒絕道:“我和琮一互相喜歡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批準。”

琮一悠然轉醒,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還沒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卻聽師父那般斬釘截鐵的維護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時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師祖,師父他醒了。”張嘉康激動的大喊。

聞言,琮容不由得松了口氣,想要第一時間沖到琮一面前。但他現在還脫不開身,他必須要替大嫂幫兩位長老護法。

念及此處,琮容對張嘉康道:“幫我照顧好你師父。”

“師祖,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師父的。”

張嘉康激動的碎碎念,“師父,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好點兒?師父,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突然昏迷過去,把我們都吓壞了,尤其是師祖。我從來沒見過師祖那個樣子,整個人就像是丢了魂似的,一直抱着你,說他錯了,說你想要什麽都聽你的。我還看到師祖哭了。”

短暫的恍惚過後,琮一全都想起來了,前世今生,還有方才師父對他說的那些話。

然而,幸福近在眼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琮一卻生出了退卻之心。

十七年前,師父的大哥琮睿,就死在英召手上,而英召是他派出去的。

見琮一愣愣的,沒反應,張嘉康急道:“師父,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我再去向少夫人讨一顆藥來。”

如果她知道她救的人其實是她的殺夫仇人......

琮一不敢想,搖搖頭道,“我沒事了,就是還有些疲憊。”

有琮容幫忙護法,兩位長老得以繼續施法,只是他們看到的越多,心中就越震驚,待看到自己無意中淪為惡人的幫兇時,其中一位長老噗地噴出一口血來。

“琮仁!你真是好狠的心!”長老咬牙切齒道:“琮夫人對你如此之情深義重,你怎麽忍心殺害她,還将下毒一事嫁禍給秦夫人,逼得秦夫人自戕而亡。你為何要這麽做,我們琮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

長老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懵了。沒有人有這麽好的想象力,能想象得到琮宗主利用兩位夫人的矛盾,一舉解決掉了兩人。

琮容更是當場怔在原地,他怨恨了秦夫人那麽久,恨她自作主張,恨她不顧她和大哥的兄弟情義,恨她将自己置于無可挽回的境地......

原來,她也是受害者。

而他,她唯一的兒子,她一生傾盡所有也要為他博一個光明的前程,可他竟然也和其他人一樣沒有選擇相信她,讓她到死都不被原諒。

兩位長老随手将秦煜往地上一扔,本就重傷昏迷的秦煜,在經歷極度的痛苦之後,悲慘的死去。

兩位長老提劍朝琮宗主而來,琮宗主被迫應戰,一時走不脫,恨恨地道:“琮微才死了十幾年,你們就忘了她到底有多嚣張跋扈?!她嫁給我這些年,何曾将我當夫君看待過,哪次不是呼來喝去,就是在外人面前也不給我留一丁點面子。別的家主三妻四妾,我卻連個紅顏知己都不能有。”

長老氣憤道:“你要是覺得她不好,你為何要娶她?你既貪戀朔方宗的宗主之位,就該忍受琮夫人的缺點。”

“貪戀朔方宗的宗主之位?”長老此言似是戳中了琮宗主的痛處,琮宗主目眦欲裂道:“若是我颍州楊家還健在,我又何至于淪落到給別人當養子。”

長老質問道:“你覺得給老宗主當養子是屈居人下,可你別忘了,若是沒有老宗主救你,你連小命都保不住,你們楊家也早就被魔族滅了滿門,連旁支都不剩。”

琮宗主瘋了般哈哈大笑道:“救我?看看,他多會說謊,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一個路過的散修。若是等他來救我,我投胎都該長到這個歲數了。”

長老道:“這件事,老宗主一開始就給你解釋過了,他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帶人趕過去了。但不巧的是,那陣子,他因為修煉操之過急受了傷,所以才在路上耽誤了時間。”

琮宗主嘲諷道:“這等鬼話,也只有你肯相信他。那時,我雖然只有幾歲,但我記得很清楚,他看上了我父親新鍛造的一把劍,我父親不願割愛。所以,他便故意姍姍來遲,眼睜睜地看着我楊家的人一個個死去。”

長老嘆息道:“老宗主不是這樣的人。”

琮宗主惡狠狠地道:“住嘴!少來騙我!我父親才剛死,他就迫不及待的取走了劍,你現在告訴我他不是這樣的人?!晚了!”

長老眉頭一皺,想起老宗主在沖關突破時,走火入魔死于那把劍,便覺不妙,質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琮宗主得意的笑道:“做了什麽,你不是都想到了?我能在琮微沖關時動手腳,為何不能在那個老不死的沖關時動手腳?”

聞言,長老氣得血氣翻湧,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你!”

長老和琮宗主的對話信息量太大,在場的人只覺大腦嗡的一聲,好似平地驚雷,炸得人久久不能回神。

琮容的大腦猶如一團亂麻,心髒一陣陣絞痛,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母親死去自己的父親之手,更接受不了自己的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

他忽然想到了大哥,一開口,連聲音都在顫抖,“大哥的死是不是也與你有關。”

琮宗主轉頭看向琮容,眸底沒有任何親情可言,冷冷的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年,派琮睿去做先遣部隊的人是我,将他們的行軍路線透露給魔族,好讓魔族在半路伏擊他們的人也是我,拖延支援的時間,不讓人去救他們的人也是我。”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琮容痛得渾身都麻木了,整個人搖搖欲墜。

見狀,剛剛恢複了氣力的琮一縱身飛掠而來,揮劍擋下琮宗主的偷襲,一把将臉色煞白的師父攬在了懷裏。

琮一攬着師父落了地,琮容勉力從他懷裏站起身來,滿面痛苦的質問琮宗主,“為什麽?為什麽?大哥是你的兒子,溫和孝順,謙遜有禮,你說的話他沒有不聽的,你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

琮容渾身都在發抖,他用盡全身力氣,怒吼道:“到底是為什麽?!”

琮宗主就像個沒有心的木偶,對琮容的痛苦視而不見,冷漠的說道:“不為什麽,我恨透了琮微父女,自然也就不想看到她的兒子。”

“你胡說!”身受重傷的顧言初強撐着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齒道:“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人!不,應該是一對母女。”

說話間,顧言初看向不遠處早已被聳人聽聞的故事砸懵了的喬源,冷冷的嘲諷道:“我本以為琮宗主沒有心,卻不曾想他只是将他僅剩的良心都給了喬源和他母親。”

聞言,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了喬源,喬源感覺自己好似墜入了冰窟,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冒着陰冷的寒氣。

顧言初反諷道:“說起來,琮宗主可真是一個有恩必報之人,他一直記得當年救他性命的散修和跟在散修身邊的小姑娘。多年後,琮宗主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與恩人之女兩情相悅,很快便誕下一名男嬰,暫跟母姓,取名喬源。”

顧言初苦笑道:“為了給自己心愛的兒子鋪路,他設計害死了阿睿。當年,若不是阿容主動離開,恐怕也會慘遭毒手。如今,他竟還不忘利用阿容,挑撥秦煜與阿容鹬蚌相争,就像當年的琮夫人和秦夫人。只可惜,阿容和琮一實力不凡,這才叫秦煜三番兩次失了手。”

喬源做夢也沒想到琮宗主說會想辦法将他和娘接回朔方宗都是真話,更沒想到琮宗主為了給他鋪路,籌謀數年殺害了這麽多人。就連大哥和琮一也是因為他,才接連遇到危險。

喬源不敢去看琮容和琮一,他害怕看到他們難以置信、失望至極甚至是厭惡的表情,他一語不發的低下了頭,沉默的接受來自每一個人異樣的眼光。

琮宗主不知道顧言初是從何時開始懷疑他的,又是什麽時候調查到的這些,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琮宗主一咬牙,猛地往後一退,從身上摸出一小塊古樸的碎片,施法之後,天地突變,異象降臨。平地刮起一陣狂風,遠處黑雲湧動,迅速遮住了初升的朝陽,天色轉瞬便黑了下來。

同一時間,仙門之人驚覺身上的靈力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壓制住了,有力氣也使不上,轉瞬間,無數仙門之人慘死魔族刀下。

琮宗主沖着幽王世子大喊一聲,“撤!”

慕容正拼命想要阻攔,卻發現自己好像突然變成了不會仙術的普通人,一個照面,便被幽王世子的護衛打倒在地。

趁着一片混亂,琮宗主沖到喬源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破開虛空就想離開。

琮容的仙術也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逃跑。這時,琮容忽然想起古老的傳說中,有關陰陽石的記載,傳說陰陽石有逆轉天地的巨大能量。只可惜,先聖用其破開混沌世界時,陰陽石便四分五裂,不知所蹤。

千萬年過去了,所有人都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但現在,琮宗主拿在手裏的碎片,單方面的壓制了仙門的功法......

看着混亂不堪的場面,琮一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仙魔大戰那晚。他清楚的記得,仙門帶領大軍攻入魔族,卻被魔族殺得節節敗退。就在魔族即将大獲全勝之時,他忽然感覺身體裏的魔氣像是凝固了一般,無法調動,緊接着他就被人偷襲了,破魔鏈将他的靈魂抽打的四分五裂。

琮一還在恍惚之時,忽聽顧言初大聲喊他,“琮一,快攔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現在只能靠你了!”

琮一來不及思考顧言初是如何得知他體內是魔氣,也來不及思考他一出手暴露了身份,師父日後會如何看待他,琮一只知他必須盡量去彌補過去所犯的錯。

片刻間,琮一全身的魔氣驟然外放,霎時連天地都為之一震,一把用意念凝結成的寶劍,劈天蓋地般從雲霄落下,直沖琮宗主而去,琮宗主連忙持劍格擋,兩劍相擊,發出巨大的铮聲,琮宗主只覺血氣上湧,噗地噴出一口血來。

“魔尊?!魔尊大人回來了!”

“魔尊大人萬福金安!”

山呼之聲如浪潮般湧來,在悠悠天地間蕩起一陣陣回響,不禁令人望而生畏。

琮容徹底懵了,他養了十五年的徒弟,怎麽突然變成魔尊月無華了。而這件事,大嫂顯然是知情的。

就在此時,收拾完幽王的英召,匆忙領兵趕了過來。一見到琮一身上熟悉的魔氣,幾人激動地差點兒哭出來,“英召領兵來遲,請魔尊大人恕罪。”

琮一快速掃了一眼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不免生出些許惆悵之感,但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琮一命令道:“鳴金收兵,違令者格殺勿論。”

英召身體站得筆直,揚聲領命道:“是!”

琮一又道:“将領兵之人帶到本尊面前!”

“是!”

琮一接連兩聲令下,英召帶領的精銳之師以破竹之勢迅速清掃了戰場。

琮宗主、幽王世子一幹人等都被押到了琮一面前。

英召禀道:“魔尊大人,人已帶到。領兵之人乃幽王世子,昨晚,屬下已帶人搗了幽王的老巢。”

聞言,幽王世子再也僞裝不下去,撲通一聲跪地求饒,“魔尊大人,我錯了,求您饒了我吧。不是我要和仙門勾結,是琮宗主主動找上了我爹,說是可以幫助魔族擴張地盤,我爹這才答應和他合作。”

琮一冷嘲道:“天底下有這麽好的買賣,不如你帶本尊一起?”

雖多年不見,但魔尊惡名在外,幽王世子吓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他、他提的條件是半路設伏誅殺琮睿。”

琮一冷峻的眉眼往下一壓,厲聲道:“依本尊看,沒這麽簡單吧。”

幽王世子戰戰兢兢道:“我們也沒想到他、他手裏有陰陽石的碎片,專門用、用來對付魔尊大人。”

琮一命令道:“将他帶下去,但凡是與此事有關的人,全都嚴加拷問。”

琮一話音剛落,忽聽琮宗主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魔尊大人也是這般假惺惺!天下誰人不知琮睿命喪英召的紅纓木倉下,魔尊大人真要追究起來,第一個殺的難道不是英召嗎?”

琮宗主敗局已定,方才打鬥中受了傷,頭發散亂,臉上、身上沾着血污,笑起來透出森然的白牙,看起來十分吓人。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琮宗主是在故意挑撥琮一和他師父,乃至整個仙門的關系。

聞言,英召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請罪道:“當年之事,的确乃英召所為,英召無話可說,請魔尊大人責罰。”

英召追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無論如何琮一都做不出棄車保帥之事。

見琮一不說話,琮宗主嘲諷道:“怎麽?魔尊大人舍不得了,可是她不死,你要如何向你師父交代?”

琮容沉默的站在一旁,他不是不知道琮一的為難,可是,即便他願意為了琮一,放下仇恨,可大嫂呢,慕容正呢?

見顧言初和慕容正全都看着自己,眸底藏着仇恨,英召将心一橫,嚯得起身,用腳尖随便在地上挑起一把刀,就要當衆自刎。

英召的動作很快,等衆人反應過來,她脖間的肌膚已經擦出了血珠,琮一一彈指,用魔氣撞飛了她手中的刀,“是本尊派你去的,本尊會親自給師父和師伯母一個交代。 ”

琮宗主還想再說什麽,顧言初搶先一步道:“我真不知道琮宗主有何顏面對別人咄咄逼問。若論起來,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他們不過是你利用的一把刀而已。”

琮宗主陰森的笑道:“你又如何得知我勾結的不是他們?仙魔兩族若是相安無事,人族會将仙門當成神一樣崇拜嗎?魔族若是安分守己,人族會對魔族産生敬畏之心嗎?仙魔兩族合作是雙贏的局面,魔尊大人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你少血口噴人!”英召怒道:“當年,好幾個仙門世家接連被滅門,背後明顯有人操控,魔尊大人覺出事情不簡單,曾與我一起去調查過情況。當時,我們還在臨稷宋家遇到了琮容,雖然我們隐藏了氣息,但我所言是真是假,琮容必能分辨。”

琮容還未開口,人群中的宋子明越衆而出,震驚道:“原來是你們和二公子一起救了我的家人!”

宋子明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無不震驚,他們從來只聽說過魔族殺人,何曾聽說過魔族救人。

琮宗主挑撥離間失敗,怒火正旺,沒注意到宋子明已經悄悄走到了他附近,看都不看他一眼,反手将匕首捅向了他。

琮宗主大驚,因為離得實在是太近,根本來不及反應,眼見匕首就要狠狠地插.入他的腹部,忽然有人大力推了他一下,緊接着便是噗嗤一聲,噴湧的鮮血濺了他一臉。他親眼看到身旁的喬源重重地栽倒下去,瘋了般大喊:“源兒,源兒!”

朦朦胧胧間,喬源看見琮容和琮一疾步向他走來,他努力揚了揚嘴角,斷斷續續的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我、真的很喜歡大哥,也很喜歡和琮一做朋友。”

話音剛落,喬源撐不住沉重的眼皮,合上了雙眼。琮宗主抱着喬源的屍體痛哭流涕。

兩位長老将他拉開,帶回了戒律堂。

琮一深深地看了眼師父,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命令英召,“随本尊回魔族。”

魔族離開之後,顧言初再也支撐不住,腿一軟,差點兒摔倒,如星如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将她帶回了住處。

慕容正沒有着急離開,他看向琮容,多年來,第一次用正常的口吻和他說道:“如果琮一能讓仙魔兩族和平相處,我可以不再追究下去。”

說罷,不等琮容說些什麽,慕容正一揚手,帶領門下弟子離開了。

一片狼藉之間,琮容怔怔地立在原地,望着琮一方才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作者有話要說:呼,終于完結了,松了一口氣。

後續會緩慢番外更新。感謝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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