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懲戒

接連趕了十餘日的路程,寒月等人終于在天黑前趕到了邊關鳳陽縣。舊地重游,隔着厚重的面紗,看着城牆上熟悉的一磚一瓦,內心卻沒有太多的感觸。

城門口守城的士兵早已換了一批又一批,烙刻在腦海中的熟悉面孔也找尋不到。敢這般大張旗鼓的進城,便是聽聞兩年前曾駐紮在鳳陽縣的鎮北将軍容彥,已被皇帝的一道聖旨召回了京都。而現在鎮守邊關的人,乃是當今國舅爺嫡出長子,皇甫聖。也就是三皇子南宮夜的表哥。

一路風餐露宿,到達鳳陽縣已是一身塵土。此次行動隐秘,為避免引人注意,早在進城之前寒月便吩咐衆人分頭行動,明日在同一地點集合出發。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在小二過于殷勤的目光中,寒月關上客房的房門。

摘下臉上的面紗,一番洗漱後簡單用了點飯菜的寒月,換上夜行衣,吹滅房裏的蠟燭。而後推開窗戶從二樓縱身一躍。

憑着腦海中的記憶一路穿街過巷,終于找到了曾經無比熟悉的偏僻院落。推開身前破舊的木門,借着月光打量着眼前早已倒塌破敗的院子。沒想到短短兩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再次回來,卻再也聽不到那聲:“無心回來了。”

耳邊,那一串串清脆歡快的笑聲仿佛還停留在昨日。

“快快快,無心回來了。”

“一個個站好,不準搶。”

“誰要是不守規矩,立刻出去跑二十圈。”

不知道那群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

“起來。你個笨蛋。”

“把口水給我擦了。”

“哼!你這個笨蛋,被人拐賣了都不知道。人家叫你走,你就跟着走了。我說你有點危機意識好不好?”

“你家少爺既然這麽好,那你就跟着他,不要回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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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小烨他又身在何方?再見面,還能認出她嗎?

第二日,帶着昨晚吩咐小二準備好的幹糧,一身蒙面裝扮的寒月翻身上馬,朝着城外奔去。趕到集合地時,昨日分開行動的十餘人只餘零零散散的幾人等候在那裏。

這些人大部分是冷殘年這兩年新收進紫羅山莊的殺手,平日裏紀律懶散,也從未見過號稱第一殺手的“寒月”殺人的手段。在練武之人的眼中,自然是以強者為尊。雖然寒月在紫羅山莊的地位無人能及,但考慮她畢竟是一個女子。

一路上因為寒月連夜趕路已是怨聲載載,此時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單獨行動的機會,哪裏還記得昨日集合的命令。

擡頭看了一眼頭頂昏黃的日頭,已到正午,陪同寒月等候在原地的衆人已是熱出了一身汗,而反觀渾身裹在鬥篷裏的寒月,面紗下露出來的白皙額間卻滴汗未出。握着缰繩的手蒼白得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小姐,已經午時了,您看····”

“無妨。”

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來了。”

聽着遠處傳來的陣陣馬蹄聲,馬背上的寒月一雙美目微眯。面紗後,緋色的唇瓣微勾,眼中嗜血的光芒湧動。若是此刻,跟随在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侍女見到這一幕,心裏便已知曉這是小姐生氣的前兆,預示着危險即将到來。

兩年的時間,血池裏的毒血不僅改變了她的體質,也讓她的性子變得極端、尖刻。

有時候,她可以不出聲不走動,安靜的就像一尊木偶;而有的時候,身體內無法克制的嗜血因子卻在教唆着她去破壞一切,毀掉那些礙眼的東西。

“大小姐,真是對不住,兄弟們這些日子趕路都累壞了。一時睡過頭,這才來晚了。”

走在最前方騎在馬背上的男子沖着寒月象征性的抱了抱拳。嘴上說着抱歉,眼中卻無半分誠意。見寒月不出聲,本就是存心故意來晚的衆人見狀,彼此得意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這些人并未将她放在眼裏。

私底下,這群新進莊的殺手都聽說所謂的第一殺手寒月不過是憑着一張臉長得好看,利用某些不光彩的手段,才得到莊主的厚愛與另眼相看。不然,當初她離莊叛逃,被莊主帶回來後為何不治她的罪。

只是紫羅山莊平日裏戒律森嚴,他們是新進的門丁,自然沒有機會與寒月接觸。這次被莊主派出來與她一起行動,怎能不找點機會滅滅她的威風。讓一個女人指揮他們朝東向西,如何能服心裏那口氣。

“趕路累壞了?一時睡過頭?”

歪着腦袋,寒月蒼白的指尖點着腦袋,神色間顯得極為疑惑不解,不帶感情的聲音從面紗後一字字傳來。

看着面前那一張張虛僞做作的面孔,只覺得胃裏那股惡心感越來越強烈。心中嗜血的因子在驅使着她,眼前漸漸被一片血色染紅。

“紫羅山莊第五條莊規,在外執行任務期間,任何無視上級命令擅離職守的人,可不經莊主定奪,自行處決。”

“你什麽意思?”

他們不過是一時來晚了,難道寒月還敢殺了他們不成?

“既然要來晚,倒不如不來。”

“以前的我最讨厭兩件事,一是餓肚子,二是殺人。而現在,我只讨厭一件事,就是殺人。不過····”

話音未落,馬背上的女子突然消失,還未回過神,鬼魅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衆人身後。蒼白的指尖握着一把銀白色的彎刀,刀身彎曲宛如夜空中的一輪彎月。而此刻,銀白色的刀身被鮮血染紅,如死神手中收割人命的鐮刀,陰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你們該死。”

驚恐的看着脖頸間迸出來的鮮血,想要張口呼救,伸出去的手頹然的垂在半空,喉嚨裏卻再也發不出聲音。試圖刁難寒月,故意來晚的七個人,在那把銀白色的彎刀下毫無還手之力,皆是一刀斃命。察覺到之時,死神已經降臨。

“誰若是不服,自可站出來。”

擦拭着彎刀上的血跡,站在血泊中的寒月神色極為平靜,仿佛方才的這幕慘劇并非出自她的手。

“小姐英明,爾等自當聽命行事。”

殘存的其餘人恭敬的齊齊跪在寒月面前,眼中是對絕對強者的服從與崇敬。

“出發,去荥陽。”

“遵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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