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29| (2)

用這種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向她訴說他對她的擔憂,對她的愛戀。

而對于秦栩栩來說,她只是單純的覺得莫梓宸最近要她要的很勤快……這家夥必是在她懷孕的時候憋壞了,才會這樣火燒火燎的急着求補償。

迷茫中的秦栩栩沒忘記給自己的想法做個肯定:嗯,就是這樣的。

事畢,莫梓宸抱着秦栩栩才覺得心中舒暢了不少,淺笑問道,“還有力氣看日出麽?”

本以為已經累極的秦栩栩會擺手說不,卻沒想到她卻擡頭說道,“有!我想看日出很久了。”

……

未央宮,霁月殿。

“娘娘,宮外傳來消息說白淨初生了!”硯竹得了消息便跑進殿,對着正在桌前練字的雲昭儀說道,“是個兒子!”

雲昭儀放下手中的筆笑道,“兒子?她這肚子還真是争氣!”

“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不着急。”雲昭儀想了想,“她只是本宮的後路而已。一切等事成之後再說。”

☆、74|3.29|

行宮。

日出前,秦栩栩和莫梓宸依偎着坐在一棵挺立的櫻花樹下安靜等着日出。靜谧的夜裏,偶爾有小鳥離巢時振翅扇動樹葉的沙沙聲伴着山間叮咚流動的泉水聲傳來。

卯時兩刻時,山間開始有了光亮。太陽像是爬山的小孩子一樣一步三晃的爬上山頭,一點一點緩緩散出的光芒照在山頂,積攢了一個晚上的露水紛紛伸展腰身迎接陽光仿佛無數珍珠散落在山間明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秦栩栩看着露出半個笑臉的太陽起身走向眼前那塊伸展出去的平坦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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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懸崖邊上,秦栩栩看着遠方層巒疊嶂的山脈只覺得渾身暖洋洋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晨風吹過,秦栩栩的裙擺随之展開飛揚像是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莫梓宸起身從後面環住她如素約的腰身,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落入秦栩栩的耳中,“為什麽我總覺得我會失去你?”

“傻瓜。”秦栩栩并不知道這是這三個月來壓在莫梓宸心底的話,嗔笑道,“我可是你的皇後哎,此生注定與你白首偕老。”

說着回身擡頭時才看到莫梓宸頭上落上了粉白的櫻花花瓣。伸手悉心的替他将花瓣撿下然後将手掌中的花瓣揚在兩人的頭頂笑道,“阿宸,你看,我們白頭了哦!”

那櫻花花瓣在空中洋洋灑灑飄落,其中一片落在了秦栩栩的睫毛上。美人如斯,莫梓宸也笑着眯起了眼睛,“是的,我們注定白首偕老。”

秦栩栩,若是有一天有人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不論那人是誰,朕都将上天入地不惜一切代價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這是我莫梓宸的誓言。

……

在行宮住了三日,莫梓宸帶着秦栩栩和毓玹下了山。

銮駕一路走的極慢,好幾次秦栩栩都揚聲抗議,“莫梓宸,你是不是故意讓銮駕走這麽慢的?”

而莫梓宸則是一臉氣定神閑,“栩栩啊,這沿途風景不是很美麽?你看啊,那海棠開的多嬌豔?”

“天都黑了,還海什麽棠!”秦栩栩氣的咬牙切齒,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別急啊,別急啊。”莫梓宸摸了摸鼻子掩住嘴邊的偷笑說道,“你看啊,那不是城門麽。就快到了啊,栩栩別着急。”

秦栩栩鼓起腮幫子不做聲,心裏連連腹诽:你是不着急!我爹娘在家早早準備好了晚膳等我回去啊喂!

秦府。

秦言府上得到消息早早的就在府門口等候,左等右等之後終于看到了緩緩駛來的銮駕。

秦栩栩抱着毓玹下銮駕前回身在莫梓宸嘴唇上留下一吻,“我明日早上寅時便回去了,你自己要乖乖早些休息哦。我要不要讓抱琴跟你回宮照顧你?”

“不用,你身邊沒有人伺候怎麽行?”莫梓宸看着一臉興致高揚的秦栩栩臭着個臉,“朕寅時前就得見到你和兒子。晚一會兒,朕就立刻讓人抄了秦相的府邸。你怕不怕?”

怕死了!

“好怕怕哦。”秦栩栩抱着毓玹翻了個白眼下了銮駕,對着安德禮說道,“早些讓陛下就寝,別讓他看折子看的太晚。”

“娘娘放心,奴才會的。”

一下銮駕,秦言便帶着家眷跪地請安,“臣等給陛下,皇後娘娘請安。”

秦栩栩連忙上前,“爹爹娘親快快起來,進府再說。”

“栩栩。”莫梓宸掀開簾子板着冰山臉豎起三根指頭比劃着,“朕可是說到做到的,寅時之前啊。”

秦栩栩一臉嫌棄,連連揮手打發他走人,“哎呦幼稚鬼,我知道了!”

看着秦栩栩的背影,莫梓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沉聲叫來了暗衛,“護好了皇後。”

“奴才遵命!!”

秦府前廳。

滿滿一桌子秦栩栩愛吃的晚膳,喜的她眼睛都彎成了月牙。許久沒有這樣的合家團圓,飯桌上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訴不完的思念。

而秦言夫妻倆對這個小外孫也是愛不釋手,秦夫人更是從抱上毓玹開始便不願意再放手。

用完晚膳,秦栩沐找了個機會将秦栩栩拉出前廳掏出那塊帕子遞給秦栩栩,“這是鄧翊讓我還給你的。”

“這是…?”秦栩栩看着帕子半天才想起來那是鄧翊做都尉時天氣炎熱将自己的帕子給了他擦汗。之後,鄧翊便被那個公報私仇的男人貶去了邊關吹風。

秦栩栩嗤笑出來,“我以為鄧翊哥哥早就扔了呢,沒想到他還留着。”

“可不是。”秦栩沐大大咧咧的說道,“吓得我以為他對你有旁的心思。”

“你還不知道他的心思都在白淨初身上麽。”秦栩栩搖頭嘆氣,“只是那白淨初配不上鄧翊哥哥這麽好的人。”

……

子時剛過,秦府便來了客人。

那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宮中莫梓宸身邊的小福子。門子見這太監神色匆匆絲毫不敢怠慢立馬讓人禀報了已經歇下的皇後娘娘秦栩栩。

“娘娘,陛下忽然發起高燒,迷糊間一直叫着娘娘的名字。”小福子跪地焦急說道,“還請娘娘速速回宮吧。”

秦栩栩本能的以為莫梓宸跟她耍小聰明,忍笑揚手準備送客,“呀,陛下病了啊?那既然這樣,也不介意再病個兩三個時辰吧。你先回去吧。”

啊?

小福子萬萬沒想到秦栩栩會這麽回答她,急的冒出了一頭汗跪着上前一臉急切,“娘娘,陛下真的病了!”

看着小福子的表情不像是作假,秦栩栩這才慌的起了身,“怎麽會忽然發起高熱?找太醫了沒有?你且等等我,抱琴侍墨快去讓乳母抱來毓玹,我們回宮。”

“爹娘哥哥,陛下生病我便先回去了。”秦栩栩滿心惦記宮中生病的莫梓宸,慌忙往大門外走,“夜裏寒涼,你們不用相送。”

“栩栩。”在軍營中養成極高警惕性的秦栩沐拉住了秦栩栩,“這小太監我看着眼生,是陛下身邊的麽?”

“是。”秦栩栩點頭,“是安德禮的徒弟。二哥別擔心,我到宮中之後會帶平安信出來。”

這時,秦栩沐看到了站在房頂上隐藏的暗衛放下了心,“那你小心些。”

“哥哥放心,我走了。”秦栩栩此刻心急如焚,看看本應該在下面走路的抱琴侍墨乳母三人破了例,“你們三人都跟我坐馬車吧,這樣快些。”

三人一聽連忙福身,“是。”

秦栩栩一上馬車,那車夫便揚鞭疾馳而去。

可走着走着,秦栩栩便覺得不對了。這馬車并不是往未央宮方向,而是奔着城門方向去了。定了定心神問道,“你們是誰?要帶本宮去哪?”

那兩個車夫聽到了秦栩栩的問聲,對視一眼并不做聲。

秦栩栩等不到回應坐在車廂內的抱琴三人也開始慌了起來,就在這時,秦栩栩聽到了馬車外兵器相撞的聲音。慌忙掀開簾子看到了四個身穿黑衣的暗衛與十幾個高手正在纏鬥。

只見四個暗衛企圖跳上馬車控制馬車奔跑的方向,可無奈那十幾個高手将四人圍的水洩不通絲毫不得分/身。

刀劍相碰間,甚至有滾燙的鮮血濺在馬車車窗上。那滾燙的鮮血噴來,立時車廂內就響起了女人的驚叫聲。

坐在最外面的乳母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掀開馬車的簾子想要去抓住缰繩讓飛馳的馬車停下。可還未抓到缰繩,便被那兩個高手假扮的車夫一個反手劃破了喉嚨重重的扔下了馬車。

“啊——”只聽車窗外乳母落地砸起的悶聲響起,再擡頭看到車簾上因利刃劃破喉嚨濺起渲染的大一片鮮血,車內的抱琴侍墨一陣失聲尖叫。

秦栩栩看着那還帶着溫度的鮮血再看看懷中哭鬧不止的毓玹,原本慌亂的心立時定了下來。今日若是她活不成,她也要讓毓玹活下來。

堅定了信念,秦栩栩便奮力将身子探出馬車用雙手托着毓玹連聲大喊,“保住二皇子!!”

抱琴和侍墨一見,連忙緊緊抱住秦栩栩的腰身,“小姐,危險!”

秦栩栩凄厲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黑夜,與暗衛對打的人回身看到襁褓中的毓玹,從袖口中甩出了似流星一般的暗器。只是眼疾手快的暗衛搶在那暗器紮入毓玹身上前抽出腰帶将他纏住帶入懷中。

看着兒子安全,秦栩栩這才看着未央宮的方向灑下眼淚。

眼看馬車就要奔出寧安城,四個暗衛都發起了狠,手下的招式也越發淩厲。這時,十幾個刺客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紛紛沖着懷抱二皇子毓玹的暗衛逍遙而來。

為了護着懷中的毓玹,只一個分神間,逍遙的胳膊上便被劍刃重重的劃破了血肉吃痛落地。

“逍遙!你先護二皇子回宮!”其他三個暗衛連忙護向他,“若是我們沒死,再回宮向陛下請罪!”

這四個暗衛今日在發現皇後乘坐馬車有問題時便已經知道受罰必是在所難免,更何況他們已經丢了皇後。若是現在再丢了二皇子,只怕四人的項上人頭都押上都無法平息陛下的怒火。

……

抱琴和侍墨将秦栩栩拉回車廂內,慌亂的檢查着她的身體,“小姐,他們是誰?我們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秦栩栩此刻只希望那暗衛能殺出重圍将毓玹平安送回宮中。

畢竟,她今日若是…不幸往生,好歹也算是給莫梓宸留下了一條血脈。

☆、75|3.29|家

馬車一路飛速奔跑,颠的秦栩栩幾欲嘔吐,卻沒有忘記讓抱琴侍墨掀開車窗記錄沿途的風景或是找機會尋求幫助。秦栩栩這時心中還抱有希望,若是……她今日能有生的機會,她總要知道哪條是回去的路。

只可惜,夜幕中他們只能聽到四匹好馬鐵掌落地時的噠噠聲,看不見一絲人煙。看着窗外的陌生風景,秦栩栩在心中默默計算:這樣的四匹上等皇家禦用之馬,一晚上不停歇的急速飛奔至少……能跑出寧安城三四百裏。

秦栩栩嘆氣,只怕等莫梓宸的軍隊追來時她已經成了那兩個車夫的刀下亡魂了。她該怎麽做,才能逃出這兩個高手的手掌心?

……

天蒙蒙亮時,疾馳了一夜的馬車速度明顯放緩了下來。

“小姐,咱們好像是在上山。”抱琴掀開車簾,果然看到原本平坦的地面變成了上山的陡坡。這陡坡極窄,寬大的馬車在上面一走便占了整條道,一個不小心便會連人帶車翻下旁邊的懸崖。

“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山?”

抱琴侍墨從小便跟着秦栩栩在秦相府中生活,哪裏知道這遠離寧安城的山頭叫什麽名字?

“夫人不必看了,咱們是不會讓你有機會回去的。”

那兩個車夫似乎猜到了秦栩栩的心思,忽然發出的聲音中帶着滿滿的戲谑。

這話讓秦栩栩心中的希望徹底幻滅,這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且抱着不怕滅族,不怕死的決心而來,只怕她們主仆三人…今日真的是在劫難逃。

“阿宸。”秦栩栩忽然掩面小聲啜泣,“我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似乎是上天都聽到了秦栩栩的哭聲,原本晴好的天忽然烏雲密布下起了大雨。

那兩個車夫被急速落下的雨點打濕,看着用盡全力跑了一個晚上早已是精疲力盡的馬兒無奈啐罵道,“該死,這會怎麽會下雨!?”

雨勢越來越大,道路越來越泥濘,兩人揚起鞭子使勁抽打馬背,卻依舊止不住那馬車向後退去的趨勢。

只聽咔嗒一聲巨響,馬車的兩個輪子向兩旁歪去,整個車廂向一旁傾斜而去。

“啊!!”此刻雨已經灌入了車廂內,打濕了秦栩栩三人的衣衫。剛剛那一聲巨響,秦栩栩知道是馬車橫梁斷裂的聲音,可此刻她也只能緊緊抓着車窗的簾子讓自己保持平衡。

就在這時,再也撐不住的馬車在秦栩栩三人的尖叫聲還停留在空中未散去時,便在傾盆大雨中卷着馬兒一起滾下了山。

……

未央宮,宣室殿。

還未到時辰,安德禮便急慌慌的叫醒了躺在軟榻上淺眠的莫梓宸。

聽到殿外毓玹的啼哭聲,莫梓宸醒來揚起嘴角起身說道,“皇後回來了?怎麽還不進來?”

安德禮急忙搖頭,“陛下,娘娘出事了。”

“什麽!?”莫梓宸心口似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下軟榻時連鞋都顧不得穿便疾步走到殿門口,打開殿門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暗衛逍遙。

逍遙懷中的毓玹哭的撕心裂肺,莫梓宸将他抱在懷中急切問道,“出了什麽事?!皇後呢!?”

“奴才無能只帶回了二皇子,求陛下降罪!”逍遙身上的傷口染紅了一大片衣衫,嘴唇也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剛過子時,宮中的小福子公公便去了丞相府說是陛下發起了高熱讓娘娘速速回宮。誰知,一出丞相府那馬車便開始往城門方向飛速疾馳。奴才等被十幾個高手包圍,娘娘知道自己落入險境便拼死将二皇子托出了馬車。奴才無能,求陛下賜予死罪!”

莫梓宸聽的手腳冰涼,抱着毓玹的手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可是即便這樣,他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你們四人都是頂級高手,能将你打傷的人必是本領高強之人。你可認出是何人所為?”

“奴才并未看出來人…只是看招數似乎并不是大內人士。”

“不是大內人士?”莫梓宸顯然無法完全信服這個說法,沖着門外喊道,“安德禮,速速将秦栩泓、秦栩沐,鄧翊李槿招入宮中!”

說完回身揮手道,“你下去包紮養傷吧。”

逍遙顯然沒想到,連忙叩頭,“奴才的傷不礙事,奴才願随秦将軍一同出城尋找皇後娘娘将功折罪!”

莫梓宸看看懷中已經哭累了睡着的毓玹心煩意亂,揮手算是默認。

“安德禮。”莫梓宸将毓玹遞給安德禮說道,“先将毓玹交給乳母照看,去備禦馬,朕要出宮親自去尋。”

“是。”

這時,秦栩泓幾人入了殿,臉上皆是焦急萬分。

莫梓宸令牌扔給四人,“栩栩出了事,現在朕命栩泓、栩沐你二人與鄧翊,李槿兵分三路往南、北、西三個方向追蹤,朕親自帶隊往東追。栩栩坐的是宮中的馬車,到現在...只怕已經跑出去了兩百裏路,你們搜尋一定要快!”

“是!”

說完,莫梓宸便和四人一起出了宮。

一路帶隊向東搜尋的莫梓宸心急如焚,心中不斷祈禱秦栩栩還活着,祈禱他二人還能有再次相見的一日。

可大涼朝幅員遼闊且岔路如此之多,每每遇到岔路時,莫梓宸都只能依靠自己的第六感去辨別方向。

就這樣,四路人馬搜尋了一天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

霁月殿。

萱紙輕輕推門進入寝殿跪在雲昭儀的床前輕聲說道,“娘娘,陛下出宮了。”

還在睡夢中的雲昭儀聽到萱紙的聲音醒了過來,掀開床帳說道,“當真?”

“是。”萱紙聲音極輕,“陛下連夜将秦将軍,鄧将軍還有都尉李槿都宣入了宮中,還讓他們帶着禦林軍出城去追了。陛下似乎也是親自帶隊出宮去了。”

“看來,這算是事成了。”雲昭儀起身推開軒窗看着依然挂在天上的明月伸了個懶腰輕笑,“只怕,陛下現在追出去也已經晚了。即便讓他找到,也不過是屍骨一副而已。”

雲昭儀說着眼中浮起難以言說的快感,“想來,陛下對她那般情根深種……她死了,也就等于拿走了陛下的半條命。如此甚好,她和她的那個孽種去了西天,我的毓恒便是大位的繼承人了。”

聽着雲昭儀躊躇滿志的話,萱紙卻看着她的背影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怎麽了?”雲昭儀回頭微蹙眉頭,“有話便直說。”

“二皇子沒死。”萱紙頭越發的低了下去,“據說是皇後娘娘将二皇子托出馬車,陛下派去保護皇後的暗衛拼死将二皇子護了下來送回了皇宮。”

果然,萱紙的話音一落,臉上便挨了雲昭儀甩過來的狠狠一記耳光。

“廢物!!”雲昭儀咬牙切齒,“爹爹的銀子白花了!小福子呢?”

“已經死了。”萱紙捂着臉絲毫不敢動也不敢擦從嘴角滲出的血絲,口齒不是很清晰的說道,“小福子通報完将皇後娘娘請上馬車之後,便會被做掉。”

“行了,你下去上藥吧。”雲昭儀看到燭火下萱紙嘴角滲出的血絲軟了些口氣,“反正,那孩子沒了娘……再找機會便是了。”

只一個晚上,宮中便出了這麽大的事。得到消息的衆人,皆是心中震驚之餘恨不能找個安全的殼子将自己縮起來不沾染一分一毫,以免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

天一亮,玉妃便來到了霁月殿。

“妹妹,你可聽說了?”自從婉貴妃死後,玉妃便收斂了許多。只是這次的事情太大,她必須找個人說說話排解一下。

“姐姐怎麽有空過來?”雲昭儀連忙讓人上茶,“聽說什麽?”

“皇後出宮回府省親時讓人擄了去。”玉妃的聲音極低,“現在生死不明,據說陛下昨晚便火急火燎的出了宮去尋呢。”

“真的?”雲昭儀連連拍着胸口,“誰敢綁架皇後娘娘?是活的不耐煩了嗎?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就是說啊。”玉妃也是驚魂未定,“今天早上我聽說之後便來找你了,以後咱們姐妹若是回府省親也都得謹慎些了。”

蠢貨。

雲昭儀心中不屑,臉上卻依舊是驚吓之後的蒼白,“是啊,皇後都會遭此橫禍…又何況是你我姐妹?不過姐姐也別慌,皇後吉人天相必是有福星護佑,不會有事的。”

玉妃卻不能同意,樣子甚是神秘的靠近雲昭儀說道,“照我看,可能兇多吉少。能擄了皇後去,必是抱了那必死之心的人才會做出的事。而且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七個時辰……只怕……”

“姐姐,禍從口出。”雲昭儀連忙攔住玉妃,“最近只怕陛下都會在盛怒中,你我姐妹二人還是謹言慎行些吧。”

“是是,妹妹提醒的是。”玉妃起身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

……

城外荒林中。

入夜之後,莫梓宸依舊不放棄任何搜尋的機會,讓人舉着火把在山林間搜尋。

“今日清晨十分這裏下過雨,山路十分濕滑泥濘,陛下當心。”

“不必管朕,繼續搜!”莫梓宸雙眼通紅,渾身都散着讓人顫栗的煞氣讓人不敢靠近。

終于在午夜十分,一個士兵在懸崖邊的樹枝上找到了一塊絲帕。

“陛下!”那士兵舉着火把跪地,“找到一塊絲帕,不知是不是皇後娘娘的。”

莫梓宸接過那塊絲帕仔細端詳不敢确認。就在這時,透過那塊絲帕他看到了自己掌心中那道長長的疤痕霎時腦中一陣火光電石讓他确認了那塊帕子——

那日,他午睡起身不見秦栩栩便來到窗邊,正好看到了秦栩栩掏出帕子遞給鄧翊仰頭甜甜一笑。只是那一笑,便讓他心中醋海翻波,怒氣不能自已還差點在宣室殿的軟榻上要了她。

“這帕子…你從哪裏找來的?”莫梓宸開口詢問時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嘶啞的不能說話。這幾個簡單的字讓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那士兵跪地聲音細不可聞,“就在那邊懸崖邊上的樹枝上。旁邊似乎還有……馬車翻滾的痕跡。”

“陛下!!”

那士兵的話剛說完,莫梓宸便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76|3.29|

“陛下!”

莫梓宸身邊跟着的都尉連忙上前将他扶住靠在樹幹上按壓人中,回頭吩咐道,“快發信號彈讓秦将軍鄧将軍到這裏彙合!”

“是!”

大約過了一刻鐘,莫梓宸才緩過精神醒了過來。一醒過來看到自己周圍圍了許多人霎時冒起怒火,“你們都圍着朕做什麽!?還不快去找!!”

“陛下莫急,将士們已經在找了。”那都尉跪地回禀道,“臣已經發了信號彈讓在其他方向搜尋的秦将軍鄧将軍的人火速趕來,只是現在夜深露重寸步難行……搜尋确實有難度。”

周圍點燃的火把烘烤着莫梓宸的臉,熏的他眼睛酸澀無法睜開。伸手掩住眼睛中即将湧出的熱淚,晦澀沙啞的艱難說道,“朕要活見人,死見……”

那都尉沒有聽到從莫梓宸口中說出的最後那個字,卻明白了聖上的意思。起身揮手,“用麻繩捆住腰身下山搜尋!快!”

……

“哥,你看!”

秦栩沐看到東邊的天空上方彈起的彩色信號彈眼睛一亮的拉着秦栩泓調轉方向,“必是陛下找到栩栩了!我們快趕過去!”

秦栩泓看着天空中的信號彈拉着馬兒缰繩的手有些顫抖,“栩沐,咱家栩栩不會有事的……對吧。”

秦栩沐聽到平日裏性子沉穩的大哥問出的這句話,仰頭逼回了湧出的淚擡手将馬鞭甩在馬屁股上說道,“栩栩不會有事的。哥我們快些趕過去幫忙。”

秦栩沐秦栩泓兩人其實心中都明白,栩栩此去只怕兇多吉少,可兩個人誰也不願意就這樣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

倆人帶着隊伍一路飛馳終于在清晨之前趕到了莫梓宸所在的那個荒林。

“鄧翊、李槿你們也到了!”

鄧翊李槿也是一路風塵仆仆馬不停歇的趕來,“看到陛下的信號彈便立刻趕來了,怎麽樣?有消息了麽?”

秦栩泓搖頭,“還沒有。只是找到了栩栩的一塊手帕。”

“那就都別愣着了!!”秦栩沐回身揮手示意,“全部散出去找!一有消息立即來禀報!”

這時一個士兵爬上山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莫梓宸跟前說到,“陛下,山下發現了馬車的殘骸!”

“在哪!?”

兩夜未合眼的莫梓宸臉上已經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布滿血絲的雙眸眼窩深陷頭發淩亂活像是一頭随時随地要發怒的獅子,看着十分吓人。

“就在谷底水潭旁。”

莫梓宸急切的走到懸崖邊喊道,“給朕繩子,朕要親自下去看!”

“陛下,這山谷極深…”那士兵聲細如蚊,企圖攔住莫梓宸,“馬車已經全部摔碎,只怕…人也是面目全非了。”

“什麽面目全非!”莫梓宸怒極攻心擡腳揣向那士兵的肩膀,又接連幾腳踹向他的心口窩罵道,“說誰面目全非!?說話如此大不敬,拖下去張嘴!!”

“陛下千金之體,若有閃失……”秦栩沐和秦栩泓上前攔住了莫梓宸,将胳膊粗的麻繩系在腰間說道,“我兄弟二人下去搜尋便可。”

莫梓宸平了平心中的怒火擺手将繩子系在腰間轉身向下滑去,“你二人随朕一起下去吧。”

一路下行,莫梓宸一直面色鐵青一言不發。即使粗糙的麻繩将他掌心的皮膚劃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血口将那繩子染紅,他也絲毫不在意。

只有莫梓宸知道,他此刻滿心都懸在秦栩栩身上,胸膛中加速的心跳甚至讓他聽不到周圍人說話的聲音,所以手上這點傷算什麽?此刻他真的懂了,什麽叫做心中實在太痛,才感覺不到這種皮肉之痛。

山澗谷底。

三人下谷底時,眼前的景象讓三個平日裏堅硬如鐵的男人瞬間紅了眼眶。

谷底淺灘的碎石上滿是四處散落的血肉和馬車車廂撞擊時散落的木板,血點四濺染的被潭水沖刷的圓潤平滑的石頭都變了顏色。

“陛下,這些血…應該不是人血。”看着莫梓宸如土色的臉色,神情也是一陣恍惚的秦栩泓伸手扶住他出言道,“這些血肉應該也不是人的……”

秦栩泓的話,他自己說的都十分心虛。馬都如此,更何況馬車中的秦栩栩?

“讓人找。”莫梓宸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讓人抽空,平日裏中氣十足的聲音此刻也變得虛弱無力,“朕一定要見到她……”

“大哥!”不遠處秦栩沐帶着顫抖哭腔急促絕望的聲音傳來,“大哥,快過來啊!”

秦栩泓和莫梓宸聽到聲音連忙趕過去,看到秦栩沐腳邊躺着一個頭發披散臉色蒼白的女人不約而同放慢了腳步。可再仔細看看,發現那不是秦栩栩穿的衣服才問出聲,“栩沐,這是誰?”

“是抱琴。”秦栩沐伸手狠狠的抹掉眼淚哽咽的幾乎無法說話,“栩栩也許就在這附近……”

秦栩泓低頭看着平靜躺在碎石灘上的抱琴一陣觸目驚心。

只見她臉上滿是被碎石樹枝劃破的血道,經過兩天的潭水沖刷血道內已經沒有了血色,但是外翻的肉皮實在讓人無法想象原本活生生的花樣姑娘是經歷了怎樣的跌落才會弄成這樣。

“将軍!”一個士兵在遠處招手,“這裏有個姑娘!”

三人趕了過去,看到了幾乎是同樣待遇的侍墨。看着這兩個秦栩栩最親近的人如此慘烈的死狀,三個男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閉上了眼睛。

“可有看到皇後?”

“沒有。”那士兵看着侍墨也是一陣心頭抽搐,“這山澗奴才等已經找了一個遍,都沒有看到皇後娘娘的身影。”

“沒看到?”三人對視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看向旁邊的水潭,後背一陣寒毛倒立問道,“這是水潭有多深?”

“回陛下,這水潭大約有三四丈深。”

“找水性好的下去找。”

“陛下。”秦栩泓和秦栩沐兄弟二人此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跪地抱拳說道,“還請陛下先行回宮吧,如果栩栩掉落在這水潭中…只怕經過這兩天的浸泡也已經面目全非。”

莫梓宸搖頭,“朕說了,朕一定要見到她。找人将抱琴侍墨的屍骨好好埋了吧,她倆生前對栩栩盡心盡力,這算是朕為栩栩做的一點事吧。”

莫梓宸和秦家兄弟三人就這樣坐在河灘邊的石頭上看着一批一批的人跳入水中一遍一遍的尋找,看着頭頂的日頭一點一點落入山後完全黑了下來也沒有等到秦栩栩的半點消息。

沒有消息,不知為何莫梓宸心中卻覺得輕松了下來。她不在這水潭中…也許就說明,她還活着。

“陛下,宮中傳來消息說二皇子發起高熱哭鬧不止。”一直守在山上的鄧翊得到消息片可不敢耽誤下了山禀報道,“請陛下速速回宮吧!”

聽到這個,秦栩沐上前說道,“陛下,二皇子尚在襁褓中需要陛下的照拂。現在栩栩下落不明,還望陛下保重龍體早些回宮!更何況,現在朝中并不太平,若是有人趁此機會生事……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莫梓宸總覺得秦栩栩就在附近,不甘心就這樣回去。

“陛下,我與哥哥是栩栩的親哥哥……我們一定盡心竭力尋找皇後娘娘給陛下一個交代。”

“好。”莫梓宸點頭說道,“朕回去看毓玹,你們一定要幫朕把栩栩找到。”

“是!”

……

霁月殿。

“娘娘,宮外傳來消息了。”

“皇後怎麽樣?”

硯竹遞上漱口水說道,“皇後娘娘乘坐的馬車在上山的時候遇到了大雨,山路濕滑再加上馬車橫梁斷裂,所以……連人帶車一起滾落了懸崖,估計是必死無疑了。”

“哈哈。”雲昭儀接過漱口水用寬大的水袖掩住含在口中吐掉之後說道,“死得好!只是這次沒有把那個小的也除掉,真是美中不足。硯竹,替我準備一下我要見慶親王。”

硯竹一邊試着淨臉的水溫一邊淺笑道,“只怕那慶親王都等不及要見娘娘了。”

雲昭儀的一雙玉手在銅盆中輕輕攪動笑的十分得意,“也難為他找了這麽久……他比陛下還大四歲,陛下都有三個孩子了,他卻一個都沒有,可不是要着急麽?”

……

慶親王府。

門子的聲音在緊閉的書房門外響起,“王爺,門外有人求見。”

“滾!”慶親王微怒的聲音傳來,“沒規沒矩的東西,本王在會客不見任何外人。”

“可是……”那門子似乎還不死心,“那姑娘說是宮中雲昭儀娘娘的貼身侍女。”

果然,聽到來人身份屋內的慶親王沉默了下來。

“王爺,這雲昭儀來找王爺何事?”

說話的這人正是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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