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29| (4)

“莫梓宸。”莫梓奕将劍鋒抵在莫梓宸的喉結處,“你退位吧。”

“你是讓朕退位給你麽?”莫梓宸輕笑,看向門外緩步而來的雲昭儀,“好像有人不是這麽想的。”

果然,雲昭儀進殿之後徑直從袖口中掏出一份早已拟好的诏書遞給莫梓奕,“将他身上的印玺蓋上,昭告天下便成了。”

慶親王将那诏書扔了出去哈哈大笑道,“你當真以為本王會扶你的兒子上王位!?當真愚不可及!”

“來人!!”雲昭儀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步,冷笑着回頭對着門外大聲喊道,“帶進來!”

話音一落,兩個侍衛押着懷抱嬰兒的白淨初進了殿。

雲昭儀看着兩個眼生的侍衛有些警惕,“怎麽是你們?硯竹萱紙呢?”

那侍衛垂眸看着地面語氣泰然,“硯竹姑娘讓奴才将白姑娘押來太極殿說娘娘有重要用處,還說這裏情形混亂,讓奴才幫娘娘看着白姑娘。”

聽到這樣說,雲昭儀放下了心。

一年沒有見到慶親王,侍衛旁邊的白淨初看着高臺上用劍鋒指着莫梓宸喉嚨的慶親王霎時喜悅了起來。看來,剛剛來的路上那侍衛告訴她慶親王即将登基稱王封她為後的消息是真的。

多年夢想,此刻就要成真……白淨初喜悅的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可一進殿還沒等她說一句話,便被人抱走了孩子用弓弦勒住了脖子。

“王爺……”白淨初驚慌失措的想慶親王求救,“求你救救妾……”

雲昭儀伸手掐向了那襁褓中嬰兒嬌嫩的脖子,擡頭看向慶親王笑的十分陰鸷狠辣,“這孩子白白嫩嫩的真是可人疼。慶親王真的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慶親王看着雲昭儀揚起不屑的笑容,“待本王登基稱帝,世間女子還不是任我挑選?那時想要兒子,難道還是難事?”

“不過,本王其實也應該感謝你。”慶親王掃了一眼白淨初,“若不是你故意将她放給本王,本王也沒有那兩個月的豔福。只是,她于本王而言,不過是個玩過就算的舞姬而已。雲昭儀,你拿一個下賤舞姬和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抱來的野種就想威脅本王放棄辛苦籌謀得來的皇位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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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賤舞姬?

喉嚨處的弓弦越拉越緊,塗在弓弦上的蜜蠟似乎在一點點與肌膚破裂滲出的鮮血融合。白淨初這時發現她已經喊不出救命了,因為她知道此刻在殿中的幾個人沒有一個人會大發善心救了她。

很快,她白皙纖細的手指上便沾滿了從她喉嚨處湧出的鮮血,而雲昭儀懷中原本凄慘啼哭的嬰兒此刻也漸漸安靜了下來,略有掙紮的小手也從襁褓中掉了下來。

在失去神智前,白淨初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鄧翊。

那時的鄧翊有些生澀害羞,站在白家涼亭內緊張的手心中滿是冷汗。她猶記得當年在心中嘲笑他的癡心妄想,她願意出來見他也不過是為了将衆人口中谪仙一般的秦栩栩踩在腳下。

只見那青澀少年将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塞入她手中,清澈的眼中滿是真誠,鄭重對她說道,“我願娶你為妻,愛你護你一世永不變心。”

當初不屑一顧的真心,如今看來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此生所有想要的一切都變成了鏡花水月,費盡心機處心積慮想要攀附的高位男人,到頭來不過将她視為下賤舞姬。

妄圖利用旁人卻最終為人所利用,賤如草芥的性命在物盡其用再無價值時便是這弓弦上的一塊絞肉。

臨去之前,白淨初忽然看着雲昭儀和慶親王笑了。

不斷湧出鮮血的嘴巴此刻根本發不出任何動靜,可她臨死前喃喃自語的那句話卻讓莫梓宸讀懂了——

白淨初說:你們與我都一樣。

☆、80|3.29|

宮中侍衛弓弦上的功夫向來幹淨利落,只是生生用弓弦絞死的人死狀實在慘烈。

莫梓奕顯然沒有想到雲昭儀會真的在他面前活活勒死他的兒子和女人,看着原本活生生的兩個人此刻慘烈的死狀握着劍柄的手還是冒出了些冷汗。

莫梓宸看了看莫梓奕漸漸不穩的手又看向下面的兩個侍衛輕輕點頭示意之後迅速伸手在有些分神的莫梓奕手腕上一彈,只那一下,便讓莫梓奕手下一抖掉了劍。

咣當一聲,沉重的佩劍掉地似乎驚醒了整個未央宮中的侍衛。

等他回神想要再制服莫梓宸卻時發現此刻數百侍衛已經湧進了太極殿将他團團包圍。

“顧泰!”

看着這些身穿羽林軍盔甲的侍衛中沒有一個他熟悉的面孔,莫梓奕這時才明白了他已在莫梓宸的圈套中。

“陛下,臣護駕來遲請聖上降罪!”一身戎裝的秦栩沐從人群中疾步而來,“顧泰已被臣枭首示衆,跟随顧泰叛亂的羽林軍皆已被李槿鎮壓,全部就地軍法處置!”

“栩沐,平身吧。”莫梓宸聽到這個結果沒有一絲意外,平靜的看着莫梓奕,“這個結果,你可曾料到了?”

莫梓奕被人桎梏着雙臂,劇烈掙紮中臉漲的通紅,“料到如何,沒有料到又如何!?本王已在城外聚集十萬大軍……”

“回禀陛下!”莫梓奕的話還沒說完,秦栩沐便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說道,“慶親王聚在城外的五萬大軍已經全部被鄧翊鎮壓!除了幾個首領被斬首示衆之外,其他均被收歸我軍所用。”

“做得好。”莫梓宸揮手,“傳旨,将慶親王革去親王雙俸及議政大臣等職押入天牢待審,家奴悉數流放邊疆不得改籍,親眷全部圈禁于先帝皇陵永生不得釋放。帶下去!”

莫梓宸話剛說完,本來被壓着胳膊的莫梓奕似是發了狂一般掙脫了兩個侍衛的桎梏一個足尖點地翻身撿起了地上的佩劍直沖着莫梓宸而去。

在場的秦栩沐一看急忙飛身上前想要阻擋,“護駕!”

只見莫梓宸負手一個輕巧的閃身躲過了莫梓奕的劍鋒,伸手抽出了腰帶中藏着的軟劍抵在了莫梓奕的喉結處。

這時,莫梓宸看到從身後一只飛速射來的弩/箭直直從後背插入了莫梓奕的心髒。箭尖帶出的血呈放射狀噴濺在了他的明黃色龍袍上,甚是讓人觸目驚心。

雙膝緩緩跪地,不斷抽搐的莫梓奕臨死時雙眼依舊盯着那把閃閃發光的龍椅,眼中滿是不甘。

“擡下去吧。”莫梓宸看着莫梓奕的遺體輕輕搖頭嘆氣之後揮手退了衆人,“都退下,秦栩沐、雲昭儀留下。”

“栩沐,拿給她看看。”

秦栩沐向後一揮手,就有一個侍衛端了一個盤子上來。那盤子中是硯竹和萱紙受不住酷刑之後的供狀,上面樁樁件件都交代的再清楚不過了。

剛才劍鋒抵喉依舊沉着冷靜的莫梓宸這會卻需要攥緊了手才能克制自己的情緒,“你把栩栩到底弄到了哪裏?”

雲昭儀跪地冷笑,“臣妾不知。”

“你把栩栩弄到哪裏去了!!”一旁的秦栩沐聽到這句話再無法忍耐,上前一把抓住了雲昭儀的領口猛烈搖晃喊道,“你把我妹妹還給我!!”

“秦将軍便是此刻将我碎屍萬段,我也不能把你妹妹還給你了。”雲昭儀伸手撥開了秦栩沐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淺笑着一字一句的說道,“只怕她此刻已經沉屍潭底,屍身已經讓那潭中的魚蝦都吃光了吧!”

秦栩沐被她的笑容弄的幾乎喪失了理智,揚起手掌停在了半空中咬牙道,“你!!”

“林菀雲。”聽到雲昭儀那句話,莫梓宸的聲音中難掩悲痛,“你用計引出了瑜美人,朕可以既往不咎。林齊扇動朝臣彈劾秦相,背後的主謀是林帆朕也可以裝聾作啞。聯合慶親王造反企圖謀奪王位江山,甚至,你不惜給自己的兒子下毒先陷害婉妃再逼死獄中的林齊……這一樁樁一件件,朕都可以看在你生育大皇子毓恒的份上留你一條全屍。”

“只是,你竟然如此不知死活的挾持謀害皇後!”莫梓宸雙拳緊握,聲調也高了幾度,“朕便絕不能容你!”

“安德禮,傳旨!”因為憤怒,莫梓宸的聲音中帶着怒火,“林帆、林菀雲父女豢養死士,謀害皇後、皇子,意圖篡奪江山王位大逆不道屢犯天恩,實乃大涼朝第一罪人也!林府九族,滿門抄斬,斬立決!”

說完,莫梓宸看着滿臉驚懼的雲昭儀說道,“行刑那日,押送林菀雲親自觀斬!安德禮,這段時間別讓她死了。”

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安德禮偷偷擦了把汗,自大涼朝開國以來,這樣的極端酷刑便是極少。陛下仁政,更是從不濫用酷刑。

雲昭儀……安德禮嘆氣,要怪就只能怪你逆到了陛下那片最珍視、最碰不得的龍鱗。

“是,奴才知道。”

“陛下,求陛下開恩!”這時的雲昭儀才開始後悔莫及,滿面淚水的爬上前拉着莫梓宸的衣擺不斷求饒,“陛下,都是臣妾一人的錯…是臣妾蒙蔽了雙眼……求陛下只罰臣妾一人,放了林氏一族吧!”

“只罰你一人?”莫梓宸踢開抱着他的雲昭儀,通紅深陷進去的眼睛中滿是消不去的恨,“便是殺了你全族,都抵消不了朕的心頭之恨!”

三日之後,刑場。

“行刑!”

午時一聲行刑的令下,儈子手手中的鍘刀迎着刺眼的陽光舉起落下時,站在高處親眼看着全族老幼一百多口的頭顱集體落地的林菀雲在明晃晃的陽光下一口氣沒提上來昏了過去。

一盆冰水潑來,林菀雲醒過來看到了莫梓宸。

陽光下的莫梓宸負手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眼前的光芒,讓剛剛蘇醒的她有些分不清虛實。只聽到一個仿佛從地獄傳來的聲音說道,“親眼看着你的族人腦袋落地,可嘗到了腐骨蝕心的滋味兒?”

林菀雲此刻閉上眼睛便是那手起刀落時的鮮血噴湧,仿佛她到現在還能聞到那空氣中濃郁的血腥氣,一陣惡心傳上心頭點頭道,“嘗到了……”

莫梓宸的聲音越飄越遠,“可這些…不及你給朕的萬分之一。”

五日後的午後,安德禮打簾進殿禀報道,“陛下,您交代的事已經辦妥了。”

“可是親眼看着她死的?”

“陛下放心,奴才親眼看着将士将她們三人身上捆了石頭推下了山崖。”安德禮略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之後又在山下找到了三人的屍體才來回禀陛下。”

莫梓宸垂着眼睑,臉上不見一絲波瀾憐憫沉聲說道,“将那三人的屍身扔去亂葬崗,不要留在水潭擾了清淨。”

“是,奴才已經讓人辦了。”

……

永泰七年,八月十五中秋月夜。

今年的中秋節是個異常晴朗的月夜。格外明亮皎潔的月亮挂在夜幕中讓本就熱鬧非凡的寧安城平添了幾分旖旎多情。

“快看,陛下帶着二皇子出來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聚集在城牆下的百姓一陣沸騰之後通通跪地山呼,“陛下萬歲!”

莫梓宸将毓玹拉在身邊看着城牆下跪地山呼的民衆擡手示意平身之後轉身接過了準備好的天燈點燃遞給毓玹說道,“玹兒,許個願望吧。”

小小的毓玹擡頭看看莫梓宸認認真真的對着天燈許願道,“玹兒想要娘親。”

娘親陪在孩子身邊本是世間最尋常的事,可在毓玹這裏卻成了最奢侈的心願。莫梓宸眼中朦胧一片,點燃自己手中的天燈喃喃自語,“栩栩,我只想要你。”

就在莫梓宸帶着毓玹在寧安城的未央宮城樓上放飛天燈時,山中雲隐寺中的秦栩栩也紮了一只天燈點燃給了子衿。

“子衿,今日是八月十五,放了這只天燈許個願吧。”

子衿松開了手,看着緩緩飄入空中的天燈仰着稚嫩的面龐對秦栩栩說道,“子衿想要爹爹。”

聽着女兒的話,秦栩栩擡手擦掉眼角湧出的淚在心中不斷道歉,“子衿,娘親恐怕此生都無法實現你這個願望了。”

“娘,你怎麽了?”子衿看到了秦栩栩眼角的淚,用袖子一邊擦一邊将自己的小臉貼在她臉上說道,“子衿給娘呼呼,娘不要哭了。”

“娘是沙子迷了眼睛。”秦栩栩拉着子衿的小手,“子衿帶娘回房好不好?”

“好!”

昏暗的房間裏,秦栩栩抱着子衿靜靜落淚一言不發。而平日裏叽叽喳喳像只百靈鳥一般的子衿此刻像是懂得秦栩栩悲傷的心情一般默默的蜷縮在她懷中盡力将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

“子衿。”秦栩栩伸手摸向枕下想将那塊莫梓宸送她的玉璧拿出給子衿看,“這塊玉璧是你爹爹……”

可摸了半天,秦栩栩都沒有摸到那塊玲珑玉璧。焦急問着子衿,“子衿,你可有看到娘枕下的那塊玉璧?”

“玉璧?”子衿掀開枕頭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鋪說道,“娘枕下沒有什麽玉佩啊。”

聽到這句話,秦栩栩霎時身子一軟伏在枕上泣不成聲——

那年生辰時,在未央宮禦湖邊的垂柳樹下,莫梓宸勾着她的下巴與她纏綿親吻之後将那塊用明黃色絲線纏成同心結的玉璧挂在她腰間時說,“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從今以後,這對玲珑玉璧便如你我再不離身。”

如今,玉璧也不翼而飛,秦栩栩伏在枕間的啜泣聲越來越大,“我連最後的念想都沒有了……”

……

十日後,安德禮捧着一個錦盒進了宣室殿禦書房。

看着手中的那個錦盒,安德禮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喉嚨了。

将那錦盒放在書案上緩緩打開,“陛下,請看。”

錦盒中,一只與莫梓宸身上玲珑玉璧一模一樣的玉璧正靜靜的躺在裏面。那玉璧上的夜明珠還在泛着幽幽的綠色光芒。

啪——

莫梓宸在看到那錦盒中的物件時,手中的毛筆掉在了書案上。站起身一臉不敢置信的指着那錦盒中散着幽幽光芒的玉璧說道,“快說,這是怎麽回事!?”

☆、81|3.29|家

“陛下莫急。”安德禮連忙将莫梓宸按在座位上說道,“這玉璧是在靖州的一個古玩當鋪發現的。秦大人在發現這塊玉璧之後覺得跟陛下身上的玉璧很像,便快馬加鞭送了回來讓陛下辨認。”

原來,這些年來原本在翰林院就職的秦栩泓放掉了寧安城翰林院的職位,帶着一隊侍衛幾乎将大涼朝的每一寸國土都翻了一個遍。

可就是這樣一寸一寸的找,也還是沒有将秦栩栩找出來。就在衆人都要放棄時,秦栩泓又回到了當初秦栩栩墜崖的地方——靖州。

其實,他也沒有任何依據。可秦栩泓就是覺得在這個地方,他似乎能感覺到秦栩栩的氣息,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們離的很近。

“靖州?”莫梓宸難掩自己的激動之情,“快拿地圖來!”

巨大的卷軸地圖在地上展開,莫梓宸顧不得形象趴在了上面找着靖州。忽然,他驚喜的一叫,“這靖州...離栩栩墜崖的地方不足百裏!”

“可是...怎麽會在古玩當鋪出現?”莫梓宸的激動之情散去換上了擔憂之色,“秦栩泓有沒有繼續追查?有沒有栩栩的消息?”

“秦大人還在繼續追查,只是現在只查到是一個男子将這玉璧送去了古玩當鋪換了一筆銀子,目前還沒有皇後娘娘的消息。”

莫梓宸站起身不斷在原地打轉,“給朕備馬,朕即刻便要去靖州。”

“是是,奴才這就去準備。”

安德禮還沒出門,又被莫梓宸叫了回去,“給朕備馬,再讓秦栩沐将毓玹親自送到靖州。”

“是。”

馬廄。

正在打盹的小太監看到安德禮連忙醒了醒精神站起身,“安公公怎麽有空這會子過來了?”

“猴兒崽子,居然這般明目張膽的偷懶。”安德禮用手中的拂塵假意抽了一下那小太監的腿說道,“快去把陛下的踏雪牽來,陛下要用。”

很快,那小太監便牽着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走了出來,“陛下是要去北苑狩獵?”

安德禮拉過缰繩,小聲警告道,“瞎打聽什麽?小心掉了腦袋!”

那小太監連忙吐了吐舌頭,伸手摸了摸那馬油亮的鬃毛說道,“這馬已喂飽了飼料,鐵掌也是新換的,公公牽去便是了。”

安德禮回到宣室殿時,秦栩沐已經在禦書房與換好行裝的莫梓宸等候多時了。

“栩沐,毓玹就交給你了。”莫梓宸接過馬鞭向外大跨步的走去,“朕先行一步!”

一路疾馳,在馬背上颠簸的莫梓宸一直滿懷希望卻又忐忑不已。他心中隐隐有預感,此去一定能得到秦栩栩的下落。可他不能确定,這個下落是重逢的喜悅還是永久的絕望。

這三年半以來,莫梓宸夜夜都期盼秦栩栩能夠入夢與他相會。可等了一千多個日夜,他都沒有如願以償在夢中與她相會。人都說,未得善終之人,魂魄會一直不能超脫堕入輪回。若栩栩真的在那次墜崖中往生,怎麽能一個夢都沒有托給他過?

可若她還活着,為什麽銷聲匿跡如此狠心的再不出現?

靖州。

“陛下。”一路疾馳,入夜時分莫梓宸進了靖州城。

“可有消息了?”莫梓宸一下馬便急切的向秦栩泓身後望去,“可有栩栩的消息?”

“還沒有。”秦栩泓将莫梓宸帶入了驿站,“那個拿着玉璧去當鋪的男人已經查出來了,是靖州城外的獵戶。臣已經派人去将他捉拿歸來,待審問之後便可知曉。”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侍衛的聲音,“秦大人,人已帶到!”

房門推開,一個身穿粗布皮膚黝黑的男人被押了進來。本來劇烈掙紮的男人在見到秦栩泓和莫梓宸之後心頭一顫不再掙紮也不敢擡頭與他們直視。

秦栩泓直覺離秦栩栩越來越近,審問的口氣又急又抖,“玉璧哪裏來的?”

“是……”那山裏男人看着橫眉怒目又衣着華麗的秦栩泓心中越發恐懼,他實在不明白自己不過當了一塊玉佩怎麽就招惹上了這樣的大官?只聽他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我相好的給的。”

秦栩泓追問道,“你相好是誰?”

那面龐黝黑的男子有些無法啓齒,咬着牙從牙縫中送出了幾個字,“是…是…雲隐寺的姑子。”

“你說什麽!?”一直在旁邊沒有言語的莫梓宸沖了過去提起他胸口的衣服吼道,“那個姑子叫什麽名字?”

“叫...清雙。”那男子渾身哆嗦,他始終沒想通那塊只當了一百兩銀子的玉璧怎麽就會給自己招來了這樣的災害,“我是因為家中老母病重急需用銀子,才會騙了那姑子的玉璧啊!求大人饒了小的吧!”

男人的話越發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這玲珑玉璧世上僅此一對,龍佩在莫梓宸腰間,鳳璧在秦栩栩身上。現在怎會出現在一個姑子身上?

是栩栩遇難之後讓這姑子撿了去,還是她墜崖之後被迫委身給了這樣一個山野村夫?

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後,莫梓宸更是覺得屁股後面點了一把火讓他坐立難安一刻鐘也等不下去。

“栩泓,朕要立刻上山。”此刻,莫梓宸看着那個黑臉的粗野漢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照着他的心口窩便是狠狠的一腳,“将他押下去,待朕回來再做處置!”

說完,趁着夜色便出了驿站跨馬朝着山中奔去。

靜谧的夜幕下,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鐵掌踏在山路上噠噠回響一如莫梓宸慌亂的心。

近鄉情更怯。

越靠近,莫梓宸的呼吸便越急促。直到那個破敗的雲隐寺山門口下馬時,他才發現他手心中的冷汗已經将缰繩浸濕。

“陛下稍安勿躁。”秦栩泓跟在莫梓宸身後,看着來回踱步焦慮不安的他輕聲說道,“待天亮了,臣去叫門。”

莫梓宸煩躁的看了看依舊漆黑一片的天空一拳砸在牆壁上,嗡的一聲用泥土砌成的牆立即唰唰的往下掉土渣。

“栩泓,你覺得栩栩會在裏面麽?”

平日裏運籌帷幄、做一步想百步的莫梓宸此刻看起來是那麽沒有底氣,緊緊盯着那扇扇破門的眼睛中的慎重擔憂讓秦栩泓一陣心酸。

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秦栩泓此生都不會相信他會從莫梓宸的眼中看到那種謹小慎微,既期待又害怕的眼神。

仿佛度秒如年一般的挨到了天空泛起魚肚白,秦栩泓剛想去叫門時寺門打開了。

出來的人正是準備上山采藥的清歡。

睡眼惺忪的清歡開門看到兩個英俊威武的大男人瞬間清醒了起來,“你們…有何事?”

再定睛一看清歡認出了秦栩泓,放下戒心說道,“你…不就是前些年在山上的那個大人麽?”

“師傅好。”秦栩泓連忙躬身行佛禮,“實在抱歉叨擾了,我今日是想打聽了一下貴寺可有一個叫清雙的師傅?”

“清雙?”清歡點頭,“有。你們是……”

秦栩泓回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莫梓宸說道,“可否讓我們見一下她?”

“嗯,那你們在此稍候。”清歡疑惑的看着兩人關上寺門跑了回去。

很快,院內傳來了兩人的腳步聲。莫梓宸聽到腳步聲立刻繃直了身體盯着那扇即将打開的門——

寺門打開,清歡帶着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胖尼姑走出了出來。

說不清什麽滋味兒,莫梓宸在看到清雙的那一刻,原本繃直的身子霎時洩了下來。

清雙一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兩個男人問道,“你們是誰?”

“這玉璧你哪裏來的?”見到來人不是秦栩栩,莫梓宸的聲音中立時便沒有了溫度。

清雙一見那玉璧,臉頰漲的通紅,“這…玉璧怎麽在你們這裏!?”

旁邊的清歡看着那個玉璧心裏一咯噔,暗暗道:這玉璧怎麽跟木羽的那塊那麽相似?

“這玉璧你是從哪裏得來的?!”秦栩泓聲音驟然提高了八度,“你若是不說實話,我立時便讓你血濺當場!”

清雙一聽雙腿一軟跪地哆嗦回禀道,“是我偷的……我實在是情非得已才會出此下策…求官爺饒命!”

清歡聽到清雙承認偷竊霎時怒火攻心,“清雙,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不幹不淨的人!待師傅回來,我定要禀報于她,讓她将你轟出寺去!”

清雙跪在地上聽到清歡這麽說,開始了破口大罵,“她成日帶着孩子住在寺中什麽活都不幹,将東西捐出來些又怎麽樣!?她還以為她是大家小姐嗎?不知道懷了誰的野種生在了我們寺中,也就是師傅還護着她那種水性楊花的狐媚子!”

清歡還想與她理論幾句時,看着眼前兩個氣急敗壞兇神惡煞的男人忽然想起了三年半前木羽的遭遇。

想悄悄退出去通知木羽躲起來時,腿上一暖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來,“清歡姑姑,你在幹嗎呀?”

清歡心中大叫一聲壞了!怎麽忘記了這個小魔頭!

連忙眨眼想讓腿上挂着的子衿進屋,可無奈子衿卻幹脆抱着她的腿坐在了地上,“子衿要姑姑抱!”

子衿的聲音引起了門外兩個男人的注意,紛紛探頭看向了門後。

見到兩個這麽高大帥氣的男人,子衿沒有怕生而是站在了清歡前面張開小手似是要保護她一般仰頭問道,“你們是誰啊?”

秦栩泓看着小小的子衿,不知為何腦中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刁蠻的秦栩栩。

而莫梓宸在見到身穿青色小尼姑袍子的子衿後,心頭立時便化成了一汪蜜糖水。

眼見原本眼中寒如臘月的莫梓宸立時有了溫度,清歡警惕的将清歡護在身後說道,“子衿乖,姑姑帶你回屋去好不好?”

“嗯!”子衿又看了看眼前兩個表情詭異的怪叔叔十分傲嬌的回頭爬上了清歡的懷抱準備走人時忽然眼睛亮了起來,“娘的玉璧!”

“你說什麽?”莫梓宸激動的上前一步幾乎是本能的伸手抱過子衿,“這玉璧是你娘的?”

“嗯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子衿倒是一點都不認生。伸手抓過那個玉璧反複的看着,“就是我娘的。娘經常會摸着它哭呢。”

“你娘現在在哪裏?”這時,莫梓宸看着懷中的小人兒越發覺得她與秦栩栩長的相似。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問道,“你叫子衿對不對?那你姓什麽?你幾歲了?爹爹是誰?帶我去見你娘好不好?”

清歡一見情勢不對,連忙将子衿抱了回來想要關門謝客,“尼姑庵不方便接待男客,二位請回吧。清雙,你自己去佛堂領罰吧。”

門還沒關上,莫梓宸便伸手将門按住,語氣懇切,“我只想見一眼,确認一下是不是我想找的人,請師傅通融。”

清歡生怕木羽被眼前這兩人帶走,心中焦急想要關門口氣不由得生硬起來,“說了不能見,就是不能見!”

“子衿?”這時,院中響起了一個熟悉溫柔的聲音。

聽到那個聲音,莫梓宸慌亂推開清歡向門裏望去時幾乎忘記了呼吸。

“娘!”

子衿從清歡的懷中跳下蹒跚跑到秦栩栩腿邊,抱住了她的腿說道,“那邊有兩個人在找娘呢。”

“怎麽會有人找娘呢?”秦栩栩蹲下身子,伸手找到子衿的臉湊上去親了一下,“定是你又纏着清歡姑姑胡鬧對不對?”

晨光微曦中,莫梓宸站在院門口看着不遠處一身尼姑青袍正親昵抱着子衿說話的秦栩栩,霎時熱淚盈眶。

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

分別了一千多個日夜,莫梓宸想了無數個有可能見面的場面,夢裏也不知組織過多少次如果能有再見面機會時他要對她說的話。

可此刻,千言萬語到嘴邊都成了空白一片。

莫梓宸看着眼前那個一身青衣的女人,嘴巴張張合合發不出一點聲響。他甚至忘記了要說什麽,只是一味緊緊盯着那個他魂牽夢萦一千多個日夜的身影生怕一個眨眼間她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似乎感覺到了有束異常熾熱的目光在看着她,本來溫柔笑着的秦栩栩忽然僵住了臉上的笑容轉過了頭禮貌開口問道——

“請問哪位找我?”

☆、82|3.29|

“請問哪位找我?”

依舊是那雙泛着潋滟水光的杏眸,依舊是那張不施粉黛卻依舊傾國傾城的俏麗容顏。莫梓宸看着站在不遠處眼睛看向遠方略顯空洞禮貌問着他是誰的秦栩栩,忽然心口一陣揪痛。

她忘記了他?還是他真的認錯了人?

莫梓宸急忙上前想一探究竟時發現了她眼睛的不對勁。

可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帶來了似有若無的龍涎香惹的秦栩栩神色大變急忙轉身要往屋中走,“子衿,快帶娘回屋。”

只是,小小的子衿怎麽能追的上秦栩栩的步伐?

此刻心亂如麻的秦栩栩已經失了方寸,卻依舊倔強的不肯在他面前伸出手去幫自己探前方的障礙物。

“木羽,小心!”

清歡話音剛落,秦栩栩便一頭撞在了用身體擋住牆壁的莫梓宸懷中。

愈加纖瘦的身子摟在懷中,三年半的朝思暮想終于在這一刻變成了現實,莫梓宸幹澀的喉頭在嗓子中艱難的上下滾動了兩圈之後才叫出了那個夢中呼喚萬遍的名字——

“栩栩。”

她真的活着。

抱着她,莫梓宸在心中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感謝老天。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去佛前重重的叩三個頭感謝菩薩真的聽到了他最虔誠的禱告将‘死而複生’的秦栩栩又送回到了他的身邊。

時間都仿佛靜止了在這一刻。

初秋微涼的晨風中,誰也不願意打破這幾乎是在夢中都難以出現的畫面。

撞入莫梓宸寬闊的懷中,感受着來自他胸膛的熟悉溫暖,堅定了三年半的秦栩栩幾乎立時便繳械投了降。

她想他,想毓玹,想爹娘哥哥,發瘋一般的想。

“我的心願老天終于聽到了,我終于找到你了。”莫梓宸喃喃的附在她耳邊不停自語,緊緊的圈着她腰身的胳膊似是要把她揉入骨血一般用力,溫熱的吻從額頭一路掠過眉毛,睫毛,鼻尖來到了嘴角。

嘴角輕輕觸碰,一陣電流帶過激醒了貪戀其中的秦栩栩。一把推開莫梓宸咬牙忍着淚說道,“你認錯人了。”

“我認錯人了!?”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莫梓宸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圈通紅情緒激動,“我怎麽可能認錯你!栩栩,你怎麽了?我找到你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放開我。”秦栩栩極力想要掙脫,“子衿,帶娘回房了。”

“你眼睛怎麽了?”莫梓宸看着像是沒頭蒼蠅一般的秦栩栩上前抓着胳膊急切問道,“你告訴我,你的眼睛怎麽了?”

“我的眼睛不關你的事。”秦栩栩一邊掉淚一邊撥開他的手,神情哀戚懇切,“你走吧,好麽?這裏是尼姑庵不方便接待男客。”

“栩栩?”

一直覺得秦栩栩不太對勁但是不敢開口的秦栩泓上前幾步顫聲叫着她的名字,“栩栩?”

這一聲熟悉的栩栩,讓秦栩栩如五雷轟頂一般僵在原地。可她卻沒有轉身,而是伸手找着子衿,“子衿,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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