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看他這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

徐鶴不用猜也知道自己這是進來的太不是時候, 擋人家溫馨甜蜜享受的時光了。

作為特助和好友,徐鶴真的想晃着顧引川的肩膀讓他清醒一點,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情情愛愛溫馨時光呢!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不是, 他才不是。

真就打工仔沒人權呗。

忍了忍抽搐的嘴角, 徐鶴好脾氣地關上門, 走了過來, 把抱枕放回到床上。

他好心勸慰:“也不急在這一時不是?”

顧引川不置可否。

倒也不是真趕徐鶴走, 他就是一時心急鬧情緒。

他倆的關系, 徐鶴好久沒被他這樣對待過,看到這樣一個傲嬌帶點小孩氣的顧引川,反而覺得有些懷念。

因為季初羽的存在,他這次發病之後的狀态,幾乎是出乎所有人的經驗和預料的。

也許……季初羽真的是顧引川的救贖也說不一定。

這樣一想,他就無比感謝自己當時建議顧引川最後再找一個家政的意見, 以及力挽狂瀾留下了季初羽的決定。

看他情緒外露, 注意力完全被轉移的模樣, 想到楚江“轉移注意力,避免孤獨和負面”的叮囑, 徐鶴也不在打趣顧引川,晃了晃手中的平板:“來确認一下周年慶流程?”

“對了, 老爺子這次鐵了心是要把你推出去主理顧氏了, 這次活動很多都是以你為核心的。”

顧引川站在窗前,原本慵懶地抱着手臂,聽到這裏, 有些警惕地站直了,眉頭緊跟着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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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鶴攤了攤手,苦笑:“早晚都要來這麽一遭,我想……辛銘也是得到了消息,所以這次動作才這麽快這麽急。如果真是他的話。”

——

元旦前一天,舊年到新年的過渡,無虞市又罕見地下了不小的雪。

全市最大的廣場聚集了滿了人,都在等零點的煙花秀和倒計時。

煙花秀是顧氏全額贊助的,所以廣場随處可見顧氏的廣告牌。

從廣場望過去,湖對面,最繁華的地段,最中心的最高樓,就是顧氏大樓。

這棟大樓猶如顧氏的商業帝國版圖,在無虞市一立就是三十年。

元旦前一天,顧氏年會暨三十周年慶,盡管明文規定員工可以休假,但每位員工作為築基人也可以免邀請函參加顧氏的周年慶典。

幾乎所有員工都留下來參加了,原因無他,這次慶典不僅可以見證顧氏三十周年慶典的盛況,還邀請了很多明星出席,而且會有抽獎和贈禮活動,就連紀念品都價值不菲。

更重要的,這次慶典,顧老爺子藏了十多年的接班人将會亮相。

說是周年慶,不過是顧氏核心權利的一次公開交接。

說到接班人,不少在顧氏待了近十年的老員工就開始讨論起來了。說老顧總原本有兒子兒媳的,後面似乎是出了事故,車禍吧,然後只留下一個獨苗苗孫子。

顧總唯一的血脈和接班人就只剩這個孫子,傳說顧總十分疼愛,也保護得格外精心,很小就送去國外學習了,今年才回國。

“哎,你才來幾年啊,這你就不知道內幕了吧?”站在門口紅毯一側跟着人群看熱鬧的一個員工一臉不贊成地擺手,拉着幾個人的圈子不斷縮小,煞有介事地開口,“你是不是聖誕節那天早睡了沒看熱搜啊?咱顧總确實有個獨苗苗孫子,差不多十年前啊,這小孫子在他們那貴族學校鬧出個醜聞,好像把人家同班的一個女孩子給那個什麽了——”

“哎喲——真的假的,這有錢人家的事可真是……”

“噓——噓!來人了!”

“誰啊?”

“明星吧?”

“不認識啊,現在這些人真是有張漂亮臉就能當明星啊。”

人群逐漸收聲。

季初羽一步步順着紅毯往大門裏面走着,耳畔小聲的議論聲穿過喧嚣的人群飄入她耳內。

她拖着長裙,腳踩着高跟鞋,腿早已凍得沒有知覺。

擡起凍紅的手,把邀請函遞過去,保安接過上下看了兩眼,很快揮手放行。

長長的紅毯好似沒有盡頭,這是季初羽第三次來顧氏大樓。

但是這次和以往都不一樣,這次她穿了高跟鞋晚禮服,盡管一下車就直奔顧氏大樓了,但是隔着記者媒體和圍觀群衆的這段路走下來,季初羽還是幾乎凍僵了。

不動聲色地搓了搓手,正要往樓裏去,季初羽的手腕卻被人拉住了。

對方用了點力道,季初羽直接被拉得回轉過身來。

眼底的驚訝和慌張還沒來得及釋放,她整個身體撞上顧引川的身體,視線跌進他略顯不悅和委屈的眼眸。

季初羽有些心虛地沒再掙紮,只是眨了眨眼看着他:“你來啦?”

顧引川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似乎在竭力忍住怒意。

下一秒,他直接擡手,單手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利落地脫下來,披在了季初羽的肩上。

季初羽看着左右有些媒體在對着這裏猛拍,感受着顧引川在她身後為她披好衣服的手,拉着他的衣角小聲提醒:“馬上就進去大廳了,裏面有中央空調。這裏好多人看着呢……”

顧引川沒有理會她小小的反抗,執意給她把外套披好了。

寬大的深色西裝外套搭配淺色的禮服,突然讓季初羽多出一股溫柔的性感來。

保安擡手攔了顧引川一下,開口詢問:“先生,請出示一下你的邀請……”

剩下的話被斬斷在顧引川震怒的眼神裏來。

身後跟着的保安傾身跟保安說了句什麽。

保安臉色都綠了,戰戰兢兢地打招呼:“顧、顧總……”

沒作理會,顧引川直接轉過頭來,不滿的蹙眉看着季初羽:“怎麽想着過來了?”

他還以為上次他撕了邀請函,季初羽本來性子清冷,不喜歡參與這些,不會來的。

這事還得從昨天說起。

昨天下午,季初羽收到個上門快遞,裏面就放了這張邀請函,署名還是無虞市首富顧氏的掌舵人顧老。

看來這是鐵了心要她來了。

季初羽無奈地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告訴顧引川這些內幕。

她擡手挽了顧引川的臂彎,有些撒嬌般地軟了語氣:“我們先進去吧,外面好冷。”

顧引川看一眼她穿的纖薄的禮服裙和高跟鞋,眼底的心疼很快漫過其他情緒。

再加上此時,季初羽主動擡手挽上了他的臂彎。

沒再深究,顧引川邁步往裏走去。

路過剛剛竊竊私語議論“豪門轶事”的幾個人,他們都神色恐慌又忌憚地看着這個“女明星”和風暴中心的“顧氏接班人”。

季初羽對上她們的目光,只禮貌又疏離地笑了一下,像是什麽也沒聽到一樣,很擦身而過,快走進去了。

大廳裏。

昔日莊嚴肅穆的氛圍和冷硬的辦公風此刻被裝飾得有些奢華喜慶。

禮儀小姐看到季初羽挽着顧引川進來,很快熱情又禮貌地迎上來:“您好,請這邊乘電梯到18樓宴會廳——”

一旁,正在一樓大廳和人交流的徐鶴看到兩個人,很快跟那邊講了聲“抱歉”,沖着這邊走過來。

“初羽,”他打過招呼,單手還捏着酒杯,微微湊近顧引川,提醒他,“秦秘書剛剛過來問過你,顧總現在應該在上面辦公室等着了。”

顧引川面上沒什麽變化,大概是有精心被人擺弄過發型,此刻顯得比平時更多了一絲凜冽和疏狂。

不好打擾他的正事,季初羽很主動地松開手,擡手把他的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顧引川才一蹙眉,季初羽很快笑着勸慰他:“裏面不冷。我等下就去宴會大廳了,還得脫。倒是你,今天可是你的主場。”

沒再反駁,顧引川順着她的手很自然地穿上外套,抖了抖,站着不動,一副等着季初羽給他系紐扣的樣子。

季初羽倒是在別墅裏習慣了照顧他飲食起居,很自然地幫他系紐扣,順帶把西裝外套整理平整。

大廳裏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徐鶴看不過去,怕有心人又搞事,趕忙拉開季初羽:“引川,你先去辦公室吧,我帶初羽去宴會廳。”

——

乘着電梯一路向上。

季初羽的視線順着電梯透明玻璃看着樓下逐漸縮小的世界,視線無意識地右放,她忽然瞥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沒來得及細看,兩輛電梯擦身而過,漸行漸遠。

應該是她看錯了吧。

那個人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季初羽搖了搖頭,迫使自己腦袋清醒一點。

這幾天看多了顧引川相關的人事物,久久沒有解決辦法,她怕是都出現幻覺了。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了,負責電梯的禮儀小姐禮貌地幫他們按着快門鍵,伸手請他們出去。

悠揚的管弦樂已經順着走廊飄過來,季初羽和徐鶴一前一後走出來,宴會廳大門敞開着,盡管是白天,整個走廊和大廳的燈全都亮着,稱得上是金碧輝煌。

這還是季初羽第一次站在這樣的場景裏。

她這些年生活圈子和交友圈子都很小,畢業以後,除卻在丁籁聲的寵物店裏打工,在其他地方兼職一些工作,其他時間,幾乎都是在福利院幫田晚照顧孩子們,自己看看書,鮮少有娛樂的時光。

算起來,真的是從遇到顧引川,接手這份工作開始,她的人生忽然就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這個人打破了她固有的生活軌跡,也給了她更多可能和未來的構想。

人生第一次,季初羽想要走出自己設立的枷鎖,以一個獨立的活生生的人,去生活看看。

徐鶴才走進門內,就有不少端着高腳杯的男女湊過來,同他碰杯攀談。

徐鶴一臉抱歉地對着季初羽笑:“初羽,你先四下轉轉。我去忙一下。”

季初羽點頭,往人流少一點的落地窗的位置走了走。

尋了個清淨的角落,季初羽的視線順着被擦得幾近沒有阻隔的幹淨的玻璃窗向下看。

隔了很遠,下方的車流和人頭看上去都很小,分辨不出什麽。

從這裏望過去,政府大樓挂的橫幅和新年彩燈還依稀可辨。

廣場上密密麻麻的行人也看不清。

站了有一會兒。

身後傳來酒杯交錯碰在一起的清脆聲,短暫兩句攀談之後,一個略有些低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嗨。”

季初羽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只當是商務人士之間在攀談,沒有理會,也沒打擾。

身旁很快湊上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玻璃上微微投出他的身影,季初羽的餘光瞟到他酒杯裏搖晃的澄澈的液體,緊接着,男人的聲音帶上一絲興致盎然和調笑。

“有那麽好看?”

季初羽蹙眉,這才意識到男人剛剛那一聲招呼是對着她的。

側目擡頭,季初羽皺着眉才要反駁,卻在看到男人的瞬間,眼底的疑惑和震驚一閃而過。

她下意識地四下搜索,卻發現剛剛還在大廳門口被人圍着的徐鶴已經不知所蹤。

心底的慌亂緩緩升騰。

緊接着是緊張。

季初羽的手心無意識有了汗意。

男人眼底閃着玩味和興趣。晃了晃酒杯,看着酒順着杯壁旋轉,很快歸于平靜,他的聲音比神色要平靜。

“別找了,他剛剛被人叫走了。”

心思一下被看穿,季初羽不由得警惕起來。

三言兩語掀起風浪的男人毫不為此詫異或者愧疚,反而,他收回目光,狹長的眼角也帶上笑意,對着季初羽舉杯示意。

“幸會,攪亂我計劃的季小姐。”

是辛銘。

——

顧引川推門進來的時候,老爺子正坐在自己辦公室的老板椅後面,翻看着助理整理的顧氏三十年大事記的各種圖片和文字。

聽到聲響,老爺子頭都沒擡,聲音低沉卻中氣十足:“來了。”

顧引川并不想多呆,只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離桌子很遠的地方,語調抵觸而疏離:“找我有事?”

顧老也不惱,看他一副不耐的樣子,合上文檔,眼神裏的神色有些複雜。

“你今年,有25了吧?我在你這麽大的時候,被當時在的廠子裁員了,開始有了經商的念頭,那時候,顧氏在我腦子裏還只是一個構想。”

“一直到我四十五歲那年,我和兄弟合夥辦的小公司瀕臨破産,他卷着投資款逃跑了,留下我收拾攤子。那一年,我再度回歸一無所有,只剩下腦子裏那個不死的構想。那一年,我一手創立了顧氏,它還只是一個只有二十平方店面的小公司,現在,也成長成這麽大了。”

“不知不覺,這麽多年過去了。”

顧老爺子年輕時候很有血性,一手打拼的天下,到如今穩坐無虞市第一,終于服了老,卻發現久經商場,從沒怎麽享受過親情,膝下只有這麽一個繼承人。

顧引川眸底的顏色深沉,并沒耐心和顧老談過往:“你不如直接說你的目的,我沒要興趣和必要在這裏聽你閑話家常。你非要說,可以留着等下宴會上發言,會有很多人想聽。”

魏秘書在一旁推了推秘書,正要開口指責顧引川,被老爺子擺手攔住。

“引川,”顧老爺子蒼老的聲音裏似乎隐藏着一絲無奈和嘆息,“爺爺老了,顧氏是我畢生的心血,你是唯一有資格接管顧氏的。你要活得像個繼承人。”

顧引川偏頭,冷着聲音道:“我沒興趣。”

“胡鬧!”顧老爺子周年慶當天,以為他出現在在這裏是終于想通了,本想順勢和他好好講,卻被他毫無情感可言地回絕,終究忍不住怒意,“十年前我任由你胡鬧,是整個顧氏和我都可以兜得住,現在你都多大了?能不能像個男子漢一樣!我一走,你這些事你要怎麽處理?”

顧引川神色涼薄,語調也沒什麽起伏:“放心,我應該會死在你前頭。”

“你!”顧老爺子被他這一句,氣的登時拍桌而起,胸膛劇烈起伏着,有喘不上氣的趨勢。

魏秘書趕忙從桌下找藥:“顧總!您消消氣,引川可以慢慢開通,身體要緊。”

老爺子接過秘書遞的藥,和着水吞下,擡手順着胸口,好久才平靜下來。

他恨鐵不成鋼地長嘆一聲,不似從前清明的眼神看着顧引川:“你都忘了,回國的時候答應我什麽了?你說過會接管顧氏的生意,替我分憂。”

“我沒忘,如你所見,交到我手上的工作,包括度假村那邊,我已經交了全部圖紙,就等施工竣工了。”顧引川眼底依舊沒什麽波瀾,“倒是您忘了,回國前答應我的話。”

顧老還在氣頭上:“我答應你什麽了?”

“讓我待在別墅,別管我死活。”顧引川冷淡說出這幾個字,眼底的神色又冷了幾分,“你和你的人,幾次三番騷擾我了。”

“小川!”魏秘書也算是看着顧引川長大的,她終于沒忍住制止他,“這還是不是你爺爺擔心你,怕你又出事嗎?十年前,如果不是——”

“魏秘書!”顧老爺子威嚴低沉的嗓音開口,因為皺紋而顯得枯槁的手在實木桌上拍出悶響。

顧老擡起頭,看向顧引川:“前幾天那些記者亂寫的新聞,公關部已經壓下去了。這次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也不知道是不是——”

說到這裏,顧老爺子頓了一下,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十幾年前,我就不該同意接那個孩子過來。”

顧引川視線也不知在看哪裏,站得挺直,像是個局外人一樣。

“關于這次度假村項目,構想藍圖和未來發展的策略,這個報告你準備好了吧?”

終于問到正題,顧引川不置可否地點頭:“嗯。”

“那就好,這是你第一次在公司亮相,一定要拿出你的威信來。”顧老爺子終于有些滿意地點頭,“還有,你身邊那個保姆,找個時間還是弄走吧,你需要照顧的話,我讓他們給你再找一個可信點的。”

聽到顧老提到季初羽,顧引川登時防備起來,聲音裏升騰起抵觸和怒意:“她不是保姆。還有,我告訴過你們,我的事随意,但是不要動她。”

“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動不動她,”顧老爺子渾濁的眼底情緒藏得很深,聲音裏卻是不容置喙的威嚴,“你回國這些日子一直相安無事,才認識她沒多久,為什麽就接連出了兩次事?而且兩次都和她有關?”

“她如果是個普通女人也就罷了,這麽個定時炸.彈放在你身邊,我留她不得。”

“定時炸.彈?”顧引川冷笑,“這件事跟她沒有關系,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樣急着把責任都推到她身上,是想把誰撇的一幹二淨嗎?”

顧老爺子被他怼的一梗,手捉着旁邊雕花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磕了磕:“混賬!”

眼看着老爺子又要喘不上來,魏秘書趕忙上來圓場:“小川,你爺爺他都是為了你好。顧氏這麽大,将來都要靠你管,那麽多人盯着,你不能有軟肋或者讓這樣別有用心的人待在你身邊。”

顧引川聲音很冷:“她不是別有用心的人。”

顧老爺子磕着拐杖,低吼:“她不是別有用心的人,你會把顧氏最好的地皮讓出來給她當孤兒院?還把你爹媽給你的房子給她住?!”

“這都是我的主意,”顧引川不卑不亢,眼底的情緒很淡,“真要論的話,我才是那個別有用心的人。”

聽到他為季初羽開脫,魏秘書也不由得皺了眉:“小川,你爺爺身體不好,你能不能別老是頂撞他。”

“我只是陳述事實。”顧引川唇角扯了扯,笑得沒什麽溫度,“你們知不知道,在遇到她之前,我此生最大的願望,是能像我爸一樣,出一場意外,然後就此沒什麽負擔離開這個世界。”

“這麽算的話,你應該感謝初羽。”

“你……”震驚和錯愕過後,顧老的臉上浮現出心痛,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真不該讓你去國外避這些年。整天和那些騙錢的心理醫生待久了,真當自己心上能長出窟窿了?誰要生成你這樣,落地就有這麽大一個公司,感恩都來不及!你和你那沒出息的爸一樣!”

沒出息,懦弱,顧家的孬種……

這些詞,顧引川從小聽到大,從他爸爸頭上,到失去寄托,套到他頭上。

顧老那個年紀過來的人,從不相信心理學,所以當有醫生在顧引川最初出現躁郁症症狀的時候委婉轉述的時候,他是完全不信的。

他覺得這些醫生就是看不出病因在糊弄他。

國內的醫生換了一批又一批,顧引川不僅不見好,反而症狀愈演愈烈。

顧老實在沒法,才聽信了一個治療顧引川最久的醫生的話,把他送出國,讓他從根源上遠離那些流言蜚語。

這十年,他從沒去美國見過顧引川,偶爾視頻會面,也不見他壞,更不見他好。

直到前陣子,眼看着顧氏三十周年,他的身體這幾年每況愈下,董事會的一群人已經坐不住了,這才想着把顧引川弄回國。

無心和顧老爺子辯駁。

辯駁并不會改變一個人維持了過半百的認知。

顧引川扯了扯嘴角,心底漫過一絲苦澀。

所以楚江在第一次見他,為他做完心理測試以後,會展露出那樣同情的目光。

沒再反駁,顧引川收起眼底的凜冽,擡手理了理領帶和西裝外套,轉身往外走去。

——

一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季初羽才猛地反應過來。

她回頭看,喬隐笑嘻嘻挑了挑眉:“嘿嘿,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吧?這位是——”

視線落到對面的辛銘身上,喬隐不解地詢問。

季初羽恍然回過神,視線落在辛銘身上,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大腦裏一下子湧入太多信息和疑問,竟然什麽也沒說出來。

辛銘像是一個很禮貌的翩翩公子,好脾氣地對着季初羽和喬隐舉了舉杯:“看來是我多餘了。那麽,下次再會,季小姐。”

他唇角輕笑,意有所指道:“也或許用不着下次了。”

說罷,沒等季初羽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辛銘對着他們身後舉杯致意,很快轉身,淹沒在了身着華服的男男女女裏。

伸長脖子看了又看,也沒再看到那個身影。

季初羽有些失望又擔憂地嘆了一聲。

喬隐不解的順着剛剛男人消失的方向望着,問:“認識啊?”

季初羽搖頭。

她回過頭來,看到了唇角挂着人畜無害的淺笑的丁籁聲。

他倆今天穿的也很正式,丁籁聲甚至特意為他的半長發做了造型,穿着半場的燕尾服,不開口的話,看起來真像是歐洲貴族出身的藝術家。

像是終于回過神來,季初羽疑惑地問:“喬喬,你們怎麽在這邊?”

喬隐用下巴和眼神指了指丁籁聲的裝束:“丁籁聲他受邀來參加慶典順便演奏啊。哭着鬧着求我給他當女伴。”

丁籁聲笑得一臉無奈:“姑奶奶,明明是你鬧着非要來看熱鬧吧?”

喬隐頓時瞪了回去:“你說什麽?你再說!別以為我今天穿了裙子高跟鞋就不敢踹你啊——”

丁籁聲穿得這麽貴氣,卻還是即刻配合着擺手:“不敢,不敢。”

剛剛的沖擊被兩個人這突如其來的熟悉的互怼打斷,季初羽配合着笑了一下,視線卻忍不住在人群裏搜索,心裏五味雜陳。

喬隐攬着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邊,眼底閃爍着欣慰和驚豔:“倒是你啊初羽,終于開竅了!我之前都擔心死你了。”

季初羽不明所以。

喬隐解釋:“你前幾天電話聯系阮教授的事,我都聽說啦,我真為你高興!”

季初羽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你說你,早這樣每天穿的漂漂亮亮,出去光鮮亮麗地享受生活多好!”喬隐眼底帶了點小姐妹的埋怨和八卦,“這麽久終于想通了,讓我想想,是不是別墅裏那位起的作用呢?這就叫近水樓臺先得月?兔子專吃窩邊草?”

季初羽被她逗笑,擰眉反駁:“瞎說什麽呢。”

“哎哎哎——你這是明顯心裏有鬼啊。瞎說二字,既沒有理論依據,也沒有實質證據,不嚴謹,也力度也不大……”她開始拿出那套專業理論壓她。

季初羽舉雙手投降。

鬧了一會兒,宴會廳的光一轉,終于有了新的動靜。

主持人是無虞市出身頂有名的兩個當紅且口碑極佳的男女明星。這一對號稱是無虞市門面,金童玉女,看樣子顧氏是下了不少本錢的。

開幕流程和介紹過後,就是播放顧氏的發家史。

再之後,就是顧氏幾個重要領導和元老發表講話。

冗長的發言,底下的商務人士沒多大興趣,但也沒太多展現出不耐,十分專業且捧場。

到顧老出場的時候,人群裏出現了一陣騷亂,原本四散在大廳裏的人都聚集過來,放下高腳杯鼓掌。

顧老在魏秘書的陪同下,拄着拐杖上了臺。

盡管面容滿上是歲月和閱歷刻下的痕跡,站到臺上,顧老身上那股當慣大領導的威嚴和氣勢還是震懾了全場。

他清了清嗓,面色柔和許多,顯出這個年紀和地位的寬厚來。

“感謝各位莅臨。顧氏成立30周年,這三十年有坎坷,也有飛騰,離不開諸位的努力和通力合作。感謝的話就不再多說,這些年,顧氏也在盡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努力服務社會和人民……”

“顧氏是我一手創立的,發展到現在,我個人而言,沒什麽遺憾了,但它未來的發展,仍然是我和大家共同在意的問題。我這張臉,大家一看就是三十年,今天,我想請大家看個新面孔。”

顧老說着,視線和手指向舞臺側面,臉上顯出驕傲的神情來,魏秘書也在張望着旁邊休息間裏的顧引川。

季初羽沒看到顧引川出來,但聽着人群裏議論,再看顧老的架勢,也知道這萬衆矚目的時刻是留給他的。

視線在人群中逡巡,終于,季初羽看到消失許久的徐鶴。

舞臺并不高,但是十分寬敞,燈光音響設備也很齊全,請樂隊開室內樂都可以直接按最高格調來。

徐鶴站在舞臺一側,一臉緊張地看着臺上,似乎比還未出場的顧引川本人還要緊張。

季初羽和他隔了一段距離,猶豫一下,她單手拎着點裙擺,對着身邊的人小聲說了句“抱歉”,一路向着徐鶴的方向靠過去。

好容易靠近了,怕驚擾其他人,季初羽小聲喊他:“徐鶴。”

徐鶴回過頭來,看是她,松了一口氣:“初羽。正好,要不你也在這裏等着,引川看到你,可能安心一點。”

季初羽心裏藏着事,聽着人群間逐漸響起的議論聲,心底的不安擴散。

她有些焦急地湊近:“我有話跟你說。”

“嗯?你說。”對徐鶴而言,沒有什麽比顧引川順利講完話安然下臺更重要的了。

季初羽四下忘了一圈,都沒有剛剛那個身影。

身後的人群一陣喧嘩。她擡頭,看到顧引川英挺的臉龐,他面上沒什麽表情,長腿邁步,緩緩走到了顧老身旁。

幾乎是瞬間,顧引川捕捉到臺下季初羽的身影,看着她此刻溫婉的模樣和靈動的雙眸,原本煩躁的心忽然有些安定下來。

于喧嚣中,季初羽的不安擴散,終于忍不住,對着徐鶴稍稍加大了音量:“我剛剛,看到辛銘了。”

徐鶴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回眸,很快自嘲地笑了:“初羽,你認錯人了吧?再說了,你也沒有見過辛銘。”

十年前的辛銘和顧引川一樣還是只少年,就算他的模樣變化也不大,可季初羽也只見過他的一張照片而已。

季初羽也想自己是看錯了。

臺上,顧老用手掌輕輕做了個按壓的動作,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身後的議論聲漸漸緩和下來。

季初羽老實作答:“剛開始在電梯裏的時候,我也以為是看錯了。但是剛剛,他主動過來找過我。辛銘他……似乎認識我。”

臺上,顧引川理了理麥克風,沒有接司儀遞過來的演講稿,視線在臺下逡巡了一圈,緩緩開了口。

臺下,徐鶴看着季初羽,反複确認她認真的神情後,眉頭因為凝重深深地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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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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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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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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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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