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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鶴臉上神情的凝重片刻, 很快笑了下,嘴角拉扯出不自然的弧度, 不知道是在寬慰誰:“初羽, 我之前和秘書室那邊确認過嘉賓名單的, 不可能錯漏了辛銘的名字。”
這是顧引川十年後回國第一次亮相, 還是在這樣的風波之後, 勢必會站在無虞市輿論的巅峰。
顧氏和徐鶴不可能不反複排查一切潛在的威脅。
但是剛剛真實發生的一切不可能是幻覺。
想了下, 季初羽猜測:“會不會, 他進來時用的并不是辛銘這個名字?”
徐鶴臉上的笑容一滞,很快分崩離析,顯出凝重。
邀請函是顧氏把關發出去的,多是發給一些社會名流和知名人物,以及顧氏的員工,如何流到辛銘手裏的, 他們不得而知。
但是邀請函發出去的數目極大, 很難斷言沒有這種可能。
臺上, 顧引川站在最核心和光亮處,宴會廳的燈光照在他臉龐上, 暖黃的色調,把他的輪廓勾勒得格外細致好看。
男人今天穿了黑色西裝, 挺拔的身形和氣質一下子顯了出來。
以為他會緊張或者怯懦, 但是顧引川全無他們擔心的負面情緒或者失控。
反而,他的眸光沉着冷靜,帶着三分隐匿的果決, 平添幾分凜冽。
這樣子的他,竟然讓季初羽一時和別墅裏的顧引川對不上號。
太過閃耀,像是太陽一出現,星星就都隐匿了一樣,把他其他的模樣都掩蓋掉了。
好像顧引川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子才對。
“各位好,我是顧引川,是顧氏本次市南度假村項目的負責人。感謝各位今天莅臨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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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顧引川不疾不徐的開了口,清冷的聲音猶如未經人類染指之地的清泉,幹淨得讓人忍不住細聽。
臺下出奇地安靜着,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這位顧老欽點的“接班人”。
徐鶴看着顧引川出人意料好的狀态,輕輕用指尖拍了拍季初羽的肩膀,寬慰她:“放心,這裏怎麽也是顧氏的主場,到處都是保安,就算真的是他,也動不到引川的。”
季初羽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臉上的凝重不減。
顧引川的發言簡練而抓人。
現場一些即便不懂測繪和圖紙的人,在他專業又通俗易懂的講解下,也迅速了解了顧氏對于景區度假村的建設構想和發展規劃。
這位初次露面的顧氏接班人,以一種銳不可當的架勢,用十分鐘時間就讓在場大半人信服。
徐鶴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
顧老爺子臉上露出欣慰和驕傲的笑意。
季初羽看着男人結束講話,身後大屏幕上的建模圖跟着被替換成了融于宴會廳氛圍的背景圖。
他的神采遮掩不住,漂亮的眼底眼波流轉,像是光芒一樣傾落。
顧引川還沒說最後的結束語,臺下驀的響起一陣突兀的鼓掌聲。
衆人的視線向後,落在宴會廳門口的男人身上。
辛銘。
他左手的指尖還捏着一個高腳杯,鼓掌的間當,有些酒幾乎要順着杯沿灑出來,他也不甚在意,繼續兀自一下一下緩慢鼓着掌。
他像是不知道衆多視線都彙聚在他身上一樣,絲毫沒有任何不自在,反而笑得格外玩味又浪蕩。
“引川,這麽多年不見了,你還是可以這麽耀眼啊。”辛銘唇角的笑拉大,笑意卻不達眼底。像是小醜的面具一樣,誇張得不似他自己的表情,“我真為你感到欣慰。”
偌大的宴會廳,一室不知道辛銘身份的人只聽着他字面的意思,兩秒的沉默,像是時間量裁和審判,随後,自宴會廳後方響起稀稀拉拉的鼓掌聲,那掌聲像是會傳染,一浪浪往前,很快,整個宴會廳都是鼓掌聲和議論聲。
一片歡聲笑語的人群裏,幾個知情的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季初羽擰眉望着辛銘,手死死握着拳,仿佛這樣瞪着他就可以讓他在下一秒原地消失一樣。
徐鶴的瞳孔皺縮着,猶如宇宙的塌方,難以置信地望着人群裏得意洋洋的辛銘。
顧老爺子拄着拐杖,一口氣沒上來,魏秘書一面有些慌亂地替他順着背,另一面,擺手招呼助理過來詢問。
輕易在宴會廳掀起波瀾。
辛銘似乎也沒有做更多的打算,他把高腳杯放在唇邊,仰頭抿了一口杯裏的白蘭地,唇角挂着濡濕的酒漬,他毫不在意,反而很大方地對着臺上舉杯致意。
好像真的是在替顧引川欣慰,恭喜他。
季初羽順着他的視線猛回頭,果然看到顧引川幽深的眼底破碎的光。
男人站在臺上,剛剛的光芒似乎被黑洞瞬間吞噬了一樣,一剎那暗淡下去。
仿佛達到了目的,辛銘随手将酒杯放在侍應生的托盤上,轉身走出了大廳的門。
舞臺一側,顧老爺子喊來的人良久才在老爺子斷斷續續的話聽懂他的命令,有些茫然看着門口的人群,追了出去。
徐鶴低咒一聲,也向着門口辛銘消失的方向追去。
大廳裏擠擠挨挨的人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仍舊一片祥和愉悅的氛圍,好多平時接觸不到徐鶴的人紛紛伸手和他搭話:“徐特助——”
“你好——”
“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下次再聊。”徐鶴擰着眉,還是盡量擠出笑臉,一面拒絕着沿路的人,一面向着門口的方向張望着擠出去。
擠到大門口,往外的長廊上張望的時候,走廊上除了出去透氣和服務生之外,再不見辛銘的身影。
眼底的神色越發凝重。
徐鶴怎麽也沒想到,剛剛他信誓旦旦說的話,轉瞬就被打了臉,辛銘在顧氏的地盤上,就像是毫無阻隔一樣,來去自由。
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又可以無聲無息地全身而退。
十年之後,他就這樣雲淡風輕的出現了。
毫無防備,毫無征兆。
這十年,他知不知道,顧引川是怎麽度日如年痛苦煎熬的。
他知不知道!
臉頰側的肌肉和太陽穴因為用力憋得生疼。
徐鶴死死攥着拳頭,才發覺出自己心底裏一直是有恨的。
身後發出一陣躁動。
緊接着,響起魏秘書焦急混雜得有些劈裂的聲音:“顧老!”
季初羽回頭,剛好看到顧老爺子的拐杖失去受力,嗑在大廳的地上,而顧老爺子的身體也撐不住,顫巍巍的倒了下去。
人群中發出一陣躁動,顧老爺子昏倒的信息在人群中耳語着,很快在整個大廳傳開,一瞬間炸開了鍋。
顧引川漂亮的眼神空洞無神,像是一具漂亮卻沒有生氣的雕像,呆呆的在臺上站着。
季初羽想向他走去,卻幾度被騷亂的人群擠遠。
很快,顧氏的醫療團隊從舞臺側邊的休息室進來,一堆人把失去意識的顧老放上擔架,手忙腳亂擡着往專屬電梯的方向去。
顧氏放進來的媒體眼看着不能錯過這個大新聞,還有看熱鬧的賓客,烏泱泱的跟着散了大半。
有一個年齡看起來不大記者上臺想采訪顧引川,顫巍巍舉着話筒,問題犀利:“顧先生,顧總選擇在這種時候把顧氏的擔子轉交給你,是因為身體出什麽問題了嗎?”
“你即将要接管顧氏了嗎?”
顧引川似乎對他問題裏的某些字眼有了反應。
他機械地擡起眼眶看他,眼底的光渙散,沒有說話。
人群一散,季初羽好容易擠上了臺,站到顧引川身側。
恰好聽到了這個記者的問題。
她看着一動不動的顧引川,眼底的擔憂蔓延。
面上情緒內斂,季初羽側目,看着一旁舉着話筒,等不到回答而有些忐忑的記者。
“抱歉,顧先生現在不方便回答你的問題。顧總身體抱恙,相關事宜,還是等顧氏自己發官方聲明。”
那記者聽季初羽這樣說,又看了一眼始終不做反應的顧引川,到底是年輕,沒過多糾纏,離開了。
大廳裏剩下的人不多,少數人關注點還是在這裏。
季初羽深吸一口氣,擡手去拉顧引川的衣袖。
“引川,先回休息室吧。”
現在的他或者顧氏,都不适合再出任何差錯了。
顧引川聽到她的聲音,垂眸看到輕輕捏着自己衣袖的修長白皙的手指,像是如夢初醒,驀的擡手捉住了她的手,然後拉下來,用另一只手把她的整個手掌都包裹起來。
他的指尖很冷,抓得她很緊,像是在尋求慰藉。
季初羽不動聲色地嘆了一口氣,挽着猶如行屍走肉的他往休息室走去。
——
顧氏三十周年慶典當天,爆出了兩大新聞。
一是顧老爺子首次攜自己的接班人亮相了。
年輕英俊,從頭到腳似乎挑剔不出任何毛病,滿足了無虞市所有少女對于年少有為的完美總裁的幻想,甚至為此上了熱搜,火“出圈”。
衆人開始紛紛扒這個年輕且帥氣的年輕人的相關經歷,随之,原本壓下去的話題又被頂了上來。
不過半天,網絡從一路褒揚的聲音急轉直下為“果然如此”、“有錢人的事”這種不可說卻暗示意味明顯的諷刺。
第二就是顧氏當家人顧老爺子在慶典當天,病發昏厥入院了。
沒人知道導火索,原本是可以讓顧氏喜上添喜的事,忽然就悲從天降。
——
休息室裏。
透過巨大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樓下行人匆匆,許是元旦假期,熱鬧和辭舊迎新的氛圍格外濃烈。
本下的那層雪也在車水馬龍中消融不見了。
初羽站在顧引川身後,看着他凜着背脊站得挺直,眼底的心疼蔓延。
徐鶴和魏秘書還在組織安頓大廳的嘉賓和員工。
原本熱鬧的氛圍有些騷亂。
季初羽緩緩在休息室門口看了幾秒,擡手合上門,隔絕了那些紛擾的聲音。
她轉過頭,看着顧引川像是一座冰雕一樣,眼底空洞而無神看着對面高樓上躍動的字。
沉默得太久,氣氛有些死寂。
季初羽有些惱自己之前放棄導致一時拿不出的專業态度,亦或者,在面對顧引川時,她根本沒有專業可言。
“徐鶴跟你說過他的事了吧?”
低沉暗啞的聲音,帶着輕微的拉扯感。
正在絞盡腦汁想如何開口的季初羽怎麽也沒想到,這份沉默會是顧引川率先打破的。
短暫的沉默。
似乎怕季初羽沒明白或者回避他的意思,顧引川補充:“辛銘。”
“……嗯。”她只能被動承認。
顧引川點了點頭,神色平靜的像是在談別人的事。
“他那裏應該有一整套的資料。比我本人都論述得清楚。”
爾後又是漫長的沉默。
似乎想說的話早已被劇透過,除了無力,再無其他。
“辛銘是我上學時期最好的朋友。至少在那件事之前,我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顧引川的聲音泛着一股晨霧一般的薄透渺遠。
可他又忽然自語一般地開始坦白。
像是親手剖開自己過往給她看。
“初二那年,我父母出車禍去世了。我那段時間很難于接受這個事實,過得很封閉。和……我爺爺的關系也很差。過了幾個月,他忽然就把辛銘帶回家了。說他和我一樣大,很多方面都很像……說我可以有個伴,我們可以一起上學一起玩。”
季初羽就只靜靜地聽。
“他像我一樣,很早因為意外喪失了父母。我們兩個也确實因為同齡的緣故,走得很近。也或許還有同病相憐吧。”
“辛銘和我又很不一樣。他為人比較外向,性格活潑,很快和學校裏的男生女生打成一片,但我那時候的朋友很少。辛銘數學和物理很好,很早就對金融方面表現出了興趣,而我那時候只喜歡畫畫,對其他的都不是很感興趣,顏右……也是他帶着一起玩,一起畫畫,慢慢才認識的。”
“我那時候甚至有點松懈,如果辛銘真的感興趣,也許他将來可以繼承顧氏,而我就滿世界游蕩,去采風景,畫畫吧。”
這些話,從顧引川嘴裏說出來,帶着回憶的意味,除卻唏噓徒留遺憾。
季初羽腦海裏忽然想起來徐鶴給她的資料上,三個少年少女的合影。
那個花一樣年紀的人,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在未來的十多年,會是在怎樣的人間煉獄裏度過的。
遠處已經開始有市民自備的煙花綻開了。
一浪一浪的,生生在天空上劃出絢爛的花火。
顧引川像是被某種回憶拉進旋渦,困住了。
他很不對勁。
只自顧自回憶着,像是坦白,更像是一種自我折磨和無意識的呓語。把那些話那些場景在腦海裏反複咀嚼,不是好事。
專業的視角看的很清楚。
一種被動的傷害重演。
季初羽邁步上前,和顧引川并肩。
她的視線明明像是看景一樣落在窗外,手卻緩慢順着身側攀爬。
帶着汗意的微涼掌心緩緩攀爬上一只指尖纖細修長的手,爾後準确地輕緩握住他的掌。
顧引川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渙散的瞳孔緩緩回攏。
他有些難以置信,動作機械而緩慢地轉頭主動牽着自己的手,又緩慢擡頭看向季初羽的臉龐。
“有人已經開始放煙花了。”季初羽唇角的弧度格外柔和,“新年真的來了啊。”
“引川,你有新年願望嗎?”季初羽偏過頭,對着他笑,恰好有一朵很大的藍紫色的煙花在頭頂綻開來,透過窗玻璃,映得季初羽的眼底好像有星光閃耀。
顧引川不明所以,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眼底像是困惑,突然給他添了幾分天然的惺忪感。
這話不像是季初羽問出口的。
季初羽自己都有些詫異。
但是好像在顧引川身邊也無所謂丢人或者更丢人之分。
她把視線收回,漫無目的地落在那些漸次炸開的煙花上。
“我以往的願望都很簡單。就是能多找幾份穩定點收入高的兼職,能減輕點田姨的負擔,能給孩子們多買點書和禮物。還有,希望每個孩子能有一個愛他們的家庭領養他們。”
季初羽這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鑄就了她幾十年不變的小夢想。
或許算不得夢想,只是為生活掙紮的信念。
“但是今年一切都不一樣了。好像自從遇到你,我忽然就擁有了這十幾年從來沒有想過的生活。不菲的工資,福利院甚至遷址到那麽好的地方;我前幾天去看,朵朵在新家過的很不錯。就連我自己……這些年我一直假裝忘記了父母和過往的事,但是,今年我第一次想要走出過去的桎梏,過一次可以有波瀾和未來的人生。”
季初羽偏頭看他,“引川,這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謝謝你。”
那煙花,在頭頂綻開了,卻一下子烙印在了季初羽眼底,顧引川的心間。
“有一個。”
輕淺好似帶着弱電流的聲音,在被阻隔了大半的煙花聲之後響起。
由她握着的手的指尖跳動了兩下,很快以無比堅定的力氣回握了她。
季初羽懵然地眨了兩下眼睛,恍然反應過來,顧引川這是又在回答她最開始的問題。
他說他有一個新年願望。
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他這樣一個人,是一出現就可以成為焦點和中心的人。
莫名的遲鈍,卻可愛。
似乎不是這樣和緩交流的時間。
季初羽卻很有耐心聽他等待他漫長的停頓。
顧引川眼底的星火也在流轉,他深深地凝望季初羽的眼底,仿佛即使是在經歷了這樣一場大的風雨以後,依舊遮不住他眼底的澄澈。
顧引川的聲音清淺,卻一字字擲地有聲。
“和你在一起。”
這是他今年最大的心願。
他說是唯一的心願。
不是想要,不是希望,顧引川很平鋪直敘地講出來,好像這是一個他努力就可以達成的目标。
季初羽眼瞳震蕩一瞬,有片刻松怔。
初次聽到的時候,她只覺得顧引川是一時興起,新鮮感和作弄的快感散去,就不會再說這種奇怪的話了。
可他總是在這樣最鄭重的場合認真的對她說着這樣的話。
像是說給她聽的,更像是對自己的祈願。
門把手被人急切地擰動,很快被有些急躁地推開了。
季初羽臉頰發燙,下意識有些心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徐鶴進來看到窗邊的顧引川和季初羽,難得松了一口氣。
他此刻因為忙亂,西服有些褶皺,額頭出了汗,難得有些不修邊幅。
“引川,外面的賓客已經疏散得差不多了,餘下的人移到會議室開員工表彰會了。董事會那邊一致決定元旦過後給大家延長一天的假期,多發百分之五的補給。”
剛剛的氛圍被徐鶴打散。
旖旎消散,也免去了尴尬。
季初羽回握自己剛剛被顧引川死死捏着的手,只覺得像是被他眼底的光芒照過,掌心都跟着發燙。
徐鶴大抵也是看出自己又進來的不是時候,但現在也顧不得時機了。
他緩了一下,問顧引川:“引川,要不要先回別墅?樓下還有很多記者,還有——”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不少,帶着些難言的梗塞:“辛銘……也還沒找到。”
顧引川收斂起神色。
季初羽也在等他的回答,現在對他而言,最合适的就是回別墅,他的心理狀态……太不适合這樣暴露在公衆下了。
顧引川似乎對辛銘這個名字的反應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大,似乎剛剛宴會廳一別,他的情緒都被拉的很遲緩渺遠。
季初羽也偏頭看向顧引川。
她贊同辛銘,無疑,現在對顧引川而言最安全穩定的地方,就是先回別墅等着。
顧引川卻邁開了腳步。
“去醫院。”
清冷的聲音,短暫地說出這三個字,果敢毫不猶豫,是他的決定。
直到顧引川走近了擦肩而過,徐鶴才猛然反應過來。
顧引川……是主動提了去醫院,看顧老爺子嗎?
這無疑是現下最好的穩住公司和輿論的辦法。
可并不是最适合顧引川的。
徐鶴有些擔憂地和季初羽對視了一眼,緩慢轉身,看着顧引川挺拔的背影走遠。
季初羽也有些驚訝顧引川的決定,她只能對着徐鶴笑着搖了搖頭,爾後追了上去。
顧引川餘光瞥到季初羽穿着高跟鞋小跑着追上來,不動聲色地放緩了腳步。
兩個人挨的很近,季初羽的手背在走路間碰到了顧引川的手背。
他英挺的面龐上的神色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耳根微紅着,不仔細看,還以為這是喝了點酒的緣故。
出了休息室的門,一路沿着走廊往前。
兩個人的手背再次碰在一起,這次,季初羽沒等到那手遠離,反而,顧引川修長的手順勢捉住她的小指和無名指,爾後攀爬着蔓延到她的整個手掌,直到兩人十指緊扣。
季初羽掌心發燙,那掌心似乎連通了心髒,緊接着心髒也在狂跳叫嚣着失控。
“引川……”季初羽小聲喊他。
走廊裏偶爾還有一兩個員工,有些訝異地打量着牽手靠近的二人。
“嗯?”顧引川聲音低沉,溫柔得仿佛能溺出水來。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或者說看不到那些人的眼神,牽着季初羽往電梯的方向,手下的力道卻加重了幾分。
走到電梯前,負責電梯的員工詢問過樓層,很快幫他們按了一樓。
季初羽整條手臂都在發麻,她的視線落在電梯間,只覺得靠近顧引川那邊,空氣都變得滾燙而膠着了。
終于。
伴随着“叮——”的一聲,透過透明玻璃,電梯緩緩停在面前。
季初羽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稍稍釋放胸膛的灼熱。
門外的工作人員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顧引川已經拉着她走了進去。
那位畫着精致妝容的電梯助理看到兩個人進去轉身站好,才好走進電梯幫忙開門關門,就被顧引川出聲打斷了。
“我們自己下去。”
對方臉上的笑容停頓片刻,知道顧引川的身份,很快因着職業素養點頭:“好的。您慢走。”
電梯門被合上,密閉的電梯間裏,只剩下兩個人。
顧氏大廈的電梯都是透明的,上下間,可以看到無虞市最繁華的地界的景色。
裏面的兩人此時卻無心賞景。
季初羽感覺自己手心都在冒汗,一時分不清是誰的。
急速失重過後,身體已經适應了電梯的下落。
季初羽無心數下了幾格。
身旁的目光灼熱。
顧引川似乎在等她在電梯外沒來得及說的話。
“其實……”
她輕緩地開口,視線卻不敢看他。
“你的願望,現在就可以實現。”
空氣是一剎間的安靜。
季初羽回頭,說出口的瞬間,忽然就有了勇氣。
她眼睛和唇角微彎,眼底星光璀璨:“這樣,我們在新年之前,就都沒有什麽遺憾了。”
回應她的,是顧引川倏然湊近的臉龐。
心跳漏跳的剎那,鼻息已經交融,滾燙的氣息順着飄蕩進肺裏,爾後在唇邊感受到輕軟的熱浪。
電梯門不合時宜的打開。
外面站着的電梯管理員和隔壁等電梯的人神情石化,很快靠着專業素養穩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
季初羽猛地回過神來,視線裏只有顧引川猶如春水般蕩着漣漪的雙目,他自己更加沉溺其中。
手下意識落在他胸膛,似要推拒。
下一秒,顧引川猛地向前,借着力道,把季初羽抵在電梯牆壁上,空出一只手按了電梯開關。
男人幽冷的視線斜斜瞥過來,電梯助理被總裁接班人的這一眼掃得脊背發涼。
電梯門在面前緩緩關上。
電梯助理很快轉過身去,裝無事發生避嫌。
不出五秒,電梯門再度打開來。
男人陰沉着臉出來,手還死死抓着剛剛被他深吻過的女人。
電梯助理颔首的瞬間,視線偷偷瞥一眼女人臉頰上的緋紅。
季初羽的臉頰已經燙的腦袋都昏昏沉沉的了,她只能被迫被顧引川牽着到門口。
大門敞開着,冷風吹過,還是掀起了一陣寒意。
顧引川直接單手利落地解開西服外套,擡手把季初羽包了起來。
季初羽眨了眨眼,有些懵,有些無辜。
她擡手想把外套再還給他,觸到他的目光,臉頰的燙意蔓延,這次終究乖乖受着了。
手只分開片刻,又被他捉走握在了掌心。
徐鶴派的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之前還熙熙攘攘一派熱鬧的紅毯兩側此刻有些冷清。
顧引川拉着季初羽一路順着紅毯往下,站到車前,顧引川忽然停下了腳步,似乎有話對她說。
季初羽擡頭回看他,手包裏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她才瞥一眼上面喬隐的名字,手機就被顧引川擡手接過去挂斷了。
季初羽看的目瞪口呆。
印象中,顧引川不是這樣霸刀又強勢的人。
手機在下一刻又叫嚣着冤屈響了起來。
顧引川的薄唇抿成一條不悅的線,似乎比對面焦急得不被回應的人還委屈,擡手把季初羽攬進懷裏,顧引川再度擡手按掉了她的手機。
“初羽,我們……在一起了。”
他沒由來的說了一遍,把剛剛的隐晦和心照不宣戳破。
不知道是不敢相信在感慨,還是不敢确定的疑問。
季初羽一怔,臉頰燥熱,她擡手,輕輕回抱了他。
“……嗯。”
身後的手抱的更緊。
鼻息間都是他身上似薄荷,又隐隐有一絲藥味的味道。
季初羽在別墅呆久了,覺得這種味道讓她格外安心。
“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随時抱你,看着你,牽你的手,還有……”
季初羽的耳朵此刻仿佛連通了身體的每一條神經。
不然為什麽他落在耳邊的每一個字,怎麽都好像是在她的神經上撩撥,掀起直達心底的震顫。
手機鈴聲像是帶着怒意一樣,不疲不休地再度響了起來。
季初羽終于遭不住,有些像是得救了一樣,埋首在他胸前,唇角忍不住上揚。
她伸手盲摸着去找他手中的手機,終于摸到,卻又被他捉住了雙手。
季初羽的聲音很軟,埋在他胸前,帶着輕微的震顫,像是撒嬌。
“讓我接個電話啊……”
“是喬喬……”
“我剛剛在宴會廳碰到喬喬和丁老板了。他們不知道被疏散在哪裏了,萬一有急事呢。”
“初羽。”
“嗯?”
顧引川的聲音輕柔,似乎若有似無地貼近她的耳根:“什麽時候,搬到別墅來吧?”
季初羽臉徹底大紅。
不敢擡頭,她只是晃了晃手機,示意顧引川松手。
“放手啊……喬喬三次找不到我,要報警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之前上大學的時候,喬隐給季初羽打電話三次沒打通,愣是折騰到要報警。
顧引川卻大有要和她耗下去的意思。
季初羽不敢賭,只好應承:“這段時間,我會常在別墅陪着你的。”
顧引川卻并不滿足于此,他手下抱的更緊,想了想,自以為的退讓:“要不,我搬去你那裏也可以。”
他倒是給自己想的好。
你不過來我就過去。
季初羽被他的小心思氣笑了,但是很清醒地直接回絕:“這個不行。”
顧引川更氣了,不滿道:“為什麽?反正——”
他差點就要說出房子的事實真相。
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
季初羽才答應和他在一起,萬一,她之前自己之前騙了她,會不會突然讨厭他呢?
眼底的幽深加重,心情也跌宕無比。
季初羽趁着顧引川走神的功夫,動作很快地抽走了手機,跳出了他的懷抱。
顧引川瞬間反應過來,空空如也的懷抱讓他很不滿,他有些孩子氣地蹙起眉,就要追下去。
季初羽唇角的笑意收不住,擡手接起電話的瞬間,另一只手的食指壓在了顧引川的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口型。
顧引川饒是不滿,還是很乖順地停了下來,蹙眉看她。
像是一條怒氣值刷滿的惡犬,卻還是因為她的一個輕柔手勢瞬間停下來,一面不滿,一面遮不住忠誠搖晃的尾巴尖。
“初羽,我剛剛被人群擠散了。你在哪啊?你沒事吧?怎麽半天不接電話啊!”
一連串的問句,加上喬隐特有的炸毛語氣,顯得像個火力全開的大家長。
季初羽的視線和顧引川相對,有些心虛眨了眨眼。
“我沒事,現在……準備和引川去醫院。”
“啊?去醫院幹嘛?你怎麽了?哪受傷了?”
季初羽瞬間有些無語又尴尬:“不是,引川的爺爺……剛剛不是昏倒了嗎……”
“我們兩個都沒事。”
“你們先回去吧,嗯……有什麽事我再和你說。”
喬隐在那邊踱步,終究不放心:“不行不行,那些針對顧引川的人會不會也針對你啊?我不放心,我今晚去你那裏住。”
季初羽還沒措好詞,手機已經被對面的男人拎了過去。
顧引川另一只手直接把季初羽捂着自己嘴的手握在了手心,聲音清冷短促:“她不去。”
那邊喬隐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挂斷了。
卧槽,無情啊。
喬隐拿着手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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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