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顧老爺子在醫院一周多才算轉入穩定期。

這段時間, 顧引川每天都按時到顧氏大廈報道,一直待到很晚才回來。

季初羽隔一天留住在別墅這邊。

橘子單一只貓住在她租住的房子裏, 還是要有人鏟屎喂食換水, 實在顧不上的話, 她就只好打電話拜托喬隐幫她看着點。

喬隐在電話那頭頗有微詞:“行行行!唉, 真就嫁出去的姐妹潑出去的崂山水, 不僅縱容狗男人挂我電話了, 現在兒子也想甩給我養了。”

季初羽被她搞怪的語氣逗得不行, 又多少有點愧疚:“對不起啊喬喬……引川他爺爺住院了,這陣子忙,等忙完了,我請你吃火鍋?”

語氣裏帶着的讨好讓喬隐胸口的郁結消了大半。

但她還是故作高傲的模樣:“一頓火鍋就想打發我啊?我差的是那一頓火鍋嘛?你說你,談戀愛這種頭等大事都不告訴我,啊, 工作着工作着我們家初羽就被拐走了。我這心啊——我要兩頓!”

一旁的丁籁聲看不過去, 有些好笑地無情拆穿:“不對吧。你之前不是還因為初羽談戀愛高興了好久——啊——疼疼疼!”

“你給姑奶奶管好你的嘴!”

“喬喬你下手也太黑了吧, 我這可是拉小提琴,搞藝術的手!”

“你再叭叭叭我把你搞藝術的手擰下來塞你講屁話的嘴裏!”

季初羽對這兩人的互怼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離開後這陣子,這兩個人似乎走得格外的近?

沒等她細想, 喬隐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又靠近了:“初羽, 那就先這樣啊!我晚上忙完就過去看看橘子,要實在太晚說不定就睡那邊了,明早還得開車去臨市做個心理咨詢呢。”

季初羽不忘提醒:“那你記得晚上鎖好門啊, 有什麽事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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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隐在那邊意有所指,話音拉的好長:“你那小區安全的很。倒是你,晚上記得鎖——好——門——”

季初羽幾秒後反應過來她的弦外之音,臉砰地紅了。

電話被挂斷,季初羽發了會兒呆,面前砂鍋裏的湯咕嘟咕嘟煮沸了。

她陡然回神,用隔熱墊掀開蓋子,拿勺子盛出一些嘗了嘗味道,有些滿意地去找保溫桶。

前天晚上出了個小插曲,顧引川的躁狂症短暫的發作了一下,但他沒有如往常一樣砸客廳的東西洩憤——客廳裏那些東西,據徐鶴坦言,本來也就是一批一批拉進來換上,給他發洩用的。

顧引川就獨自呆在三樓的辦公室裏捱着。

還是季初羽起夜時發現的他。

沒開燈的辦公室顯得格外陰沉,只靠着淺薄的月光帶來微弱的視野,平添幽暗。

季初羽借着半掩的門進去,才要離開,就看到了整個身體蜷縮在那張真皮沙發裏的顧引川。

借着月光,他像是一個微微顫動的剪影,高大的身體蜷縮着,極其防範的姿勢,修長的手臂繞過膝蓋,牙齒死死咬着食指的關節。

察覺到季初羽進來,顧引川像是驚弓之鳥,整個人防備的下意識後撤。

“不要……”他的聲音暗啞,像是經過了濃酒的洗禮,認出是季初羽,語氣裏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初羽……別過來……”

“別看到我這個樣子……”

求你。

別看到我這狼狽猶如怪物的模樣。

季初羽聽話地站定在原地。

月光順着落地窗灑進來,很朦胧,也很暗淡。

季初羽終于适應了這黑暗,對屋內一絲一毫的變動都格外敏感。

尤其是顧引川。

成長路上的經歷會對一個人産生巨大影響,尤其是原生家庭。

失去父母的打擊,表現在季初羽身上就是情緒的隔閡,很難親近的冷淡。

而同樣失去父母,又在少年時期經歷過毀滅性打擊的顧引川,則在長期抑郁之下表現出了很嚴重的躁狂現象。也就是雙相情感障礙。

之前楚江的治療方案一直是不去壓抑他,釋放出來,哪怕對他的病情不會有好處,但是至少能讓他獲得短暫的松懈,不加重抑郁症的傾向。

但是這段時間,顧引川即使經受了這麽多,表現最多的也只是短暫的抑郁症低落傾向,病情很快就因為別的事被壓抑或者分散了。

他很久沒有表現出躁狂的一面,徐鶴本來以為這是一種好現象,楚江卻日益凝重。

“他在壓抑自己,或許是為了你。”楚江直視着季初羽,語氣平然,“但季小姐也知道,這樣壓抑下去,要麽就會在某個臨界點崩潰,要麽就會在下一次壓抑不住的時候,以更猛烈的程度卷土重來。”

而距離他這句話才過去不到一個星期。

“他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了,很危險。”

楚江這句話像是一語成谶。

季初羽一直在原地站着,沒有近也沒有退,讓顧引川習慣着這個距離。

一直到他身體不再顫抖。

屋內很暖,但季初羽卻總是錯覺,顧引川周身那一圈是太陽照不到暖風也吹不到的黑洞,幾步之遙,他卻被隔絕在所有溫暖之外。

而這感覺讓她很挫敗。

“引川……你好點了嗎?”季初羽試探着問。

顧引川像是一個溺水之人,聲音悶悶的:“嗯……”

“其實,你可以發洩出來,我再收拾就好了。”季初羽的語氣盡可能輕松,“你這樣克制,我總覺得我要失業了……”

顧引川沒有像往日一樣回話,他的身形稍微放松了一些,卻也只是嘴上應:“嗯……”

等了會兒。

季初羽稍稍往前賣了一步,觀察着他的神色,試探着問:“引川,我現在……可以去到你那裏嗎?這邊有點冷。”

不算是事實,但她确實因為站着緊繃,腿有點木了。

顧引川的長腿松懈,很快垂下來,他試探着撐了一下沙發,身體有些虛脫,偏過頭來,似乎是想更主動點走到她身邊來。

季初羽看懂了他的身體語言,也不等他說話,放輕腳步,往他那邊走去。

在顧引川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傾身抱住了他。

顧引川清瘦的身形一頓,沒再動彈。

這個動作不是很舒适,季初羽左腿的膝蓋抵在沙發上,鼻息間是顧引川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藥味的氣息。垂眸的瞬間,垂順下來的頭發堪堪擦過他漆黑偏軟的發頂和額角。

隔着很近,顧引川棱角分明的臉貼着她的小腹,呼吸出的溫熱氣息順着薄透的居家服撩撥她腹部的皮膚,酥.麻微癢。

季初羽很溫柔很包容地攬着顧引川的頭,懷抱裏清晰地感受到他由于發病沁出的汗意。

“引川……”季初羽的聲音很輕,在夜色裏像是暖風機輕柔吹出的溫熱的風,“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把我推遠好嗎?”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剛剛顧引川一臉戒備得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把她也劃定在安全線之外,季初羽忽然胸口莫名發堵。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面對所有,一起變好的嗎?”季初羽說着,莫名帶上一絲委屈,“我們在一起了啊……”

“對不起……”顧引川像是剛剛溺過水,他的聲音裏滿是歉疚和無措,“對不起……我只是不想……”

後面的話,顧引川已經暗啞到說不出。

季初羽的手輕柔地撫了撫他的腦後,替他接上:“不想讓我看到你這樣?”

她都看到很多次顧引川這樣了,但是自從顧引川莫名其妙讓她開始表白之後,自從他也總有意無意撩撥她,明示暗示說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之後……顧引川就格外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怕她擔心,怕吓到她,更怕她無法接受,直接離開。

而這似乎比因為這病要了他的命更讓他痛苦。

“引川……我喜歡你。”懷裏的男人因為她這句話輕輕顫了顫,季初羽的語氣不自覺地柔和,“雖然一開始覺得你這個要求很奇怪,但是那份錢對我來說誘惑确實大。我就這樣沒有感情表白着,表白着……”

“可是你真的很特別啊。我從一開始就是知道你的病症,包括你從不肯露面,包括你針對我的時候,包括我後來用花瓶打了你的頭……那陣之後,你總是會莫名其妙接近我,但是你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反而,你帶給我的是我之前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我漸漸的發現,你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不論受過怎樣的傷害,你從來沒有想過用同樣的辦法去報複。你只是想要卻又沒有辦法保護自己……你甚至因為喜歡我,很想要保護我。這些我都知道的。”

“引川……我喜歡你。”季初羽說着,臉頰發燙,兀自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再也不能毫無感情為了應付工作說出這句話了。說來可笑,我以為我這一生,也就是平平無奇為了生活掙紮過去,不去探尋那些為什麽和未來了而已。”

這還是季初羽有記憶以來這樣靜默的和一個人互訴衷腸般說出一切。

“可是你給了我未來,而我現在不想這未來你沒有你。”

“我很喜歡你……所以,以後不要避開我,好不好?”

輕輕柔柔的語氣,溫柔卻有力量。

顧引川埋首在她腹部,擡起手臂,狠狠地擁抱了她,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

十年來第一次,顧引川發了狠一般,心頭叫嚣着: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要好起來,為了她,無論如何也要好起來……

即便是飲鸩止渴,也讓他在此時此刻重燃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喜歡的人也這樣喜歡着他,這是一個怎樣難得的奇跡啊。

楚江說,顧引川這病會因為壓力大和敏感源的刺激再度複發甚至加重。

而顧引川現在處于這種雙重的重壓下。

甩甩頭,不再沉湎于回憶,季初羽關了火,小心翼翼地把湯盛到保溫桶裏。

這是季初羽特意為顧引川熬的,顧氏的員工食堂飯菜算是可口,但是顧引川挑食,又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吃飯。

王醫生特別叮囑說,顧引川發病過後身體虛,這陣子又勞碌,讓她多煮點有營養的高湯幫顧引川補補身體。

保溫桶的上層有四個小格,季初羽盛了三樣比較開胃的小菜進去,又在最大的格子裏放了一點炒的很香的揚州炒飯。

多吃點碳水化合物,也許能讓他心情好一點。

司機等在她的住處樓下,看到她裹得厚實拎着保溫桶出來,很殷勤地幫她打開後座的門。

——這個房子離顧氏也比較近,季初羽這陣子就在這邊做好飯,然後去顧氏帶給顧引川。

顧氏大樓裏開着中央空調,玻璃大廈把外面的寒意隔成兩個世界。

季初羽拎着飯盒下了車,和司機告別,擡腳走進顧氏大門。

徐鶴給季初羽辦了通行證,但是前臺已經熟識季初羽了,頭兩次,她可都是徐特助親自下樓接上去的,還有一次,是小顧總親自下樓接的人。

她的身份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看她進來,前臺兩位姑娘很禮貌地微笑點頭問好,直接示意她上總裁專屬電梯。

季初羽倒是習慣了,回了她們一個很淺淡的微笑,上了電梯。

手機震動了一下,季初羽掏出來,看到顧引川回過來的消息:“餓T^T”

上面是她出發前發的信息:“晚飯快好了,引川,你餓了嗎?”

……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的顏文字表情。

聽徐鶴說,顧引川這些年在國外過的挺封閉的,多數時間就是泡在別墅裏看書作圖。上學的時候他被迫學的金融,當時班上烏央烏央的亞洲妹子和歐美妹子倒追顧引川,熱情得直接把他吓犯病了,于是顧引川幾乎就常年待在別墅上網課,偶爾因為考試出現在學校,也是被教學主任管的把周圍的位置全空出來,給他劃分一個安全區域。

相當于是個斷網少年了……

這些日子能學會跟她用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表情賣萌,看來是沒少上網了。

總裁辦公室外的整條走廊都格外安靜,季初羽敲門進來的時候,顧引川正在通着電話。

她自覺地沒有打擾,繞到寬大的辦公室臨窗的位置,在那邊的白色歐式桌上,把飯菜和湯一樣樣的拿出來擺開在桌墊上。

才把用專用筷子和勺子從日系木盒取出來擺好,腰就自後被人環住了。

顧引川埋首在她頸肩,貪戀地嗅了嗅她身上的氣息,憋了一天的煩悶頓時消散了大半。

“怎麽不回我消息?”

顧引川的聲音帶着點沉悶鼻音,委委屈屈的。

季初羽有些好笑,側身把勺子遞過去:“已經到樓下了。”

“先喝點湯,看你喜歡嗎?”

“喜歡。”顧引川喝都沒喝,拉開椅子坐下,有些餍足地回答。

“你都還沒喝。”

“你做的,我都喜歡。”顧引川兀自說着,姿态優雅地舀了一勺湯送進薄唇,爾後眯了眯深邃的雙眸,“好喝。”

“你不讨厭就好。”季初羽笑了,眼角忍不住的小雀躍。

“你吃過了嗎?”顧引川偏頭看她,薄唇被湯浸潤,竟然有幾分心動的誘人。

季初羽點頭:“嗯,我每天不都是吃完才給你拿過來。”

“再陪我吃點?”顧引川将信将疑,霸道地拉她一起坐下。

季初羽也就不拒絕了,坐在一旁,順帶幫他把炒飯和小菜往旁邊攏了攏,“你吃點飯,忙一天消耗體力。”

顧引川的頭發也被梳成一絲不茍的模樣,他随手把領帶拉松了些,順着她的指示乖順地吃飯。

季初羽是知道現在很多男孩子也是出門帶妝,讓自己更精致幹淨一點的,這很正常。但是顧引川皮膚白,嘴唇是很好看的淺粉色,再加上他眉骨深,睫毛很長,穿着正裝的時候,好看得有些犯規了。

顧引川挑了挑眉,眼底閃着光,揶揄她:“幹嘛盯着我看?”

似乎嫌當場被抓的季初羽還不夠尴尬,顧引川緩緩湊近了,眼底的浩瀚幾乎要把她吸住。

他聲音低沉,無端帶了點蠱惑:“有那麽好看?”

顧引川一直是知道自己生的不錯的。

只是他一直對這點不太敏感,而且也覺得無他用處,再加上長期遠離人群……

如今,忽然覺得皮相不錯也有萬般好。

比如。

“你喜歡看的話,就住在別墅,每天陪我過來,一直看着,好不好?”他可以這樣堂而皇之地誘惑季初羽,再肆無忌憚地把她帶了點害羞意味的模樣盡收眼底。

季初羽幾乎要動搖了。

他現在一天天的是越來越會了,似乎抓住了她無法拒絕的點,所以每天肆無忌憚锲而不舍地“對症下藥”,勢要她徹底淪陷。

眼看着顧引川越來越湊近。

辦公室的門倏地被推開了。

就要繳械的季初羽找回了喘息的空間,猛地站了起身。

顧引川英挺的背影頓了頓,有些撤了回去。

徐鶴拿着一大疊資料進來,看到落地窗前刻意保持距離的兩個人和一桌的菜,心知自己大概是又撞槍口上了。

但現在可不是給他們小情小愛的時候。

徐鶴徑直走過來,一首托住攤開的文檔,語氣有些嚴肅:“引川,查到辛銘的事了。”

聽到這個名字,季初羽下意識的蹙起眉,手也無意識攪在一起。

顧引川手下的筷子一頓,很快放了回去,連同椅子轉了過來。

“說說。”

徐鶴點頭:“我們這次周年慶的邀請函都是經過嚴格把控的,沒有可能捎帶不相幹的人進來,所以我們把重點排查目标放在了企業邀請函上。”

這個工程量很大,因為和顧氏有業務往來或者名義上交好的企業數不勝數。

“最終,我們把目标鎖定在了一家外資的企業上。”徐鶴說着,把手中的那一頁抽出來,遞到顧引川面前,“Hans。是今年才在無虞市立足的企業,主要業務方向是新式環保建築材料,是我們顧氏今年意向合作的代表。”

這個企業顧引川知道。

早在他負責景區的設計和重建的時候,就曾經查找比對了數十家建材公司,最終目标鎖定在這家和一個國內老牌建材公司上。

Hans的優勢是創新的環保和安全建材,非常符合當代年輕人的理念。

辛銘……怎麽會和這家公司有關系?

“是這樣,Hans公司的夫婦感情出了名的好,但是兩人結婚多難一直沒有孩子。”徐鶴解釋,“據說這次帶了他們的養子回國,養子剛好是中國人,這也是他們想要開辟中國市場的原因。”

“我查了這個孩子,他的英文名叫Dylan,進會場的時候和他養父母一起,也用的這個名字。”

徐鶴說着,遞上來一張帶着照片的資料卡:“你看。”

顧引川在觸到那張占了三分之一A4紙的照片的時候,漂亮的瞳孔猛地震縮一下,很快失了神。

季初羽也看到了,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顧引川,最後看向徐鶴。

那張照片拍的不是很高清,像是在國外某個街頭,男人潇灑的叼着一根雪茄,唇角的笑意張揚,兩指抵着太陽穴,對着鏡頭的方向做了個不太正經的示意。

似乎是街拍。

是辛銘。

他們每個看過的人都無比确定,這就是辛銘。

“是辛銘,”徐鶴也給予了肯定,“我們調查了Hans夫婦,十年前,二人把業務拓展到美國,在那邊收養了福利院的辛銘,為他改名Dylan,不久後,就把他帶去了瑞士。這些年,他應該一直呆在瑞士。”

難怪,顧老爺子動用了一切力量拼了命的在美國和國內找,卻怎麽也找不到辛銘的一絲絲蹤跡。

原來他根本不在那邊。

“至于辛銘是如何到了美國,有沒有什麽人幫他,又是怎麽到了福利院,怎麽被Hans夫婦領養的。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查起來很困難。我們查了很久也沒查到。”

屋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顧引川手裏捏着那張薄薄的紙,神情格外凝重。

“另外,我們還意外查到了一份病歷,”徐鶴擡起目光,“Hans太太被查出乳腺癌晚期,Hans先生公開接受采訪時透露說,他打算把公司捐出去,然後帶着太太四處走走,給她找最好的醫院有尊嚴地過完剩下的日子……”

“公司和房産都是Hans太太名下的,據說遺産只留給他們的養子一處瑞士的房産,以及在中國新開的子公司和業務。”

中國市場這邊相當于才拓寬和試水階段,還處在萌芽時期,萬一失敗,就意味着這位養子會一無所有。

“我想,如果真的是辛銘,他怕也是窮途末路了,所以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國。”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辛銘是以何種身份進來的這個謎團解開了,但是新的謎團又出現了。

他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次把槍口對準顧引川呢?

季初羽的心頭也像壓了座大山,忽然有些滞悶。

“不過,好在他現在不全是在暗處了,”徐鶴挑了挑眉,“我們不用再每次都措手不及地去應對和補救。”

這倒是。

之前辛銘在暗處他們在明,顧引川就像時時刻刻暴露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防不勝防,現在既然他主動浮出水面了,那麽如何應對,顧引川就可以有很多方法了。

談及此,徐鶴又有了幾分感慨。

“他目的不明。顧氏大樓和別墅已經加強了防範,這段時間,你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徐鶴說,“既然他已經按捺不住,再次行動只是時間問題。”

好好的一頓飯,因為辛銘這件事,莫名就沉重而索然無味起來。

顧引川表現得比他們想象之中要淡定。

似乎顧及季初羽的心情,他還是把那一份炒飯吃光了,湯也喝了大半。

仿佛專為犒賞她的廚藝。

下午還有會議,顧老倒下額這段日子,顧引川被迫接手顧氏,作為風口浪尖的第一負責人,這些是他必須參加的。

這也是楚江會擔心他病情加重的原因。

原本顧引川是已經減藥一周了,因為之前的事,突然就加了回來,偶爾還要靠安眠藥入睡。

收拾好桌上的飯盒,季初羽拎着有些輕的食盒,被徐鶴送着下樓。

進電梯前,徐鶴接到公關部那邊的緊急電話,有些抱歉地讓季初羽自己下去。

拎着輕飄飄的空飯盒乘電梯獨自下了樓。

電梯助理和前臺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禮貌送她離開。

出了大門,凜冽的風一下子順着面龐拂過來,季初羽被吹得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顧氏大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季初羽擡頭,卻發現不是顧引川別墅那輛熟悉的車。

車頭處半倚着一個穿深色西裝的男人。

是辛銘。

他正偏頭用手攏着,利落地掀開打火機點了一根雪茄。

看到季初羽出來,他也無所顧忌,狠狠得抽了一口,就把雪茄按滅在一旁的垃圾桶,爾後雙手插袋,臉上是肆無忌憚志在必得的笑。

“季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因為《季風》那本忘記改發表時間直接發出去了,我最近都是哪篇有感覺就多寫一點那篇,所以有時候難免會有名字順手打錯的情況,請小仙女們發現了的話順便跟我講一下哈(謝謝大家,愛你們哦)

我這一年記憶力減退有點嚴重T_T劇情倒是不會串,但是很多時候名字下意識打錯了,自己檢查也很難發現,以後我盡量在發表前查找替換一遍,不能因為我的失誤影響大家閱讀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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