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2)

庭糾紛來找事的,态度頃刻就猶豫起來。

徐鶴從胸前掏出自己的卡遞上去,公事公辦的态度:“知道這間酒店是誰旗下的吧?這位是顧氏的顧總經理,我是他的助理。”

小姑娘愣怔的接過卡片看了一眼,眼底有了慌張的神色:“顧總,您、您好。”

顧引川微微颔首,再次開口:“查一下。”

前臺這次連連點頭,看着徐鶴寫下來的兩個名字,挨個查入住信息。

“顧總,您查的這位顧先生和季小姐,都沒有在本店入住的信息。”

顧引川和徐鶴眼底的神色沉了下去,徐鶴不甘地問:“Dylan嗎?這個。”

前臺也很快輸入進去,有些為難的對着他們搖了搖頭:“抱歉,也沒有。”

希望到這裏忽然就斷了。

徐鶴有些焦灼又擔憂地望向顧引川,卻發現他比自己要沉靜很多。

顧引川的視線順着大廳環繞一圈,忽然開口問:“這邊酒店的每一層都和第一層的構造布置都一樣嗎?”

“是的。”前臺點頭,“每一層都一樣。”

顧引川又問:“今晚的入住率怎麽樣?”

前臺回答:“因為趕上春運,最近入住率都是每年最高的,今天有87%。”

這麽高的入住率,每一件開始查起就太不現實了。

“監控呢?”顧引川問,“我要看晚上10點以後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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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照做。

快進看完幾個小時的監控,很平常的內容,住客進進出出登記入住,沒有找到可疑的點。

徐鶴看着顧引川沉默下來,忍不住提醒他:“引川,要不,我們去東區看看?他們發消息來,說辛銘回去東區的老居所了。”

他很怕,這邊沒有找到季初羽,如果她真的被辛銘藏在別出,顧引川會怪自己。

顧引川原本的陰沉的臉上越來越凝重,他死死攥着拳,帶着不甘和隐忍深深呼出一口氣,暗啞着嗓音開口:“走吧。”

邁步往門外走着,和一樓走廊處走出來的服務員擦肩而過的時候,顧引川倏地停下來了腳步。

他撥開推車上的一堆狼藉,然後在角落裏抽出了一條銀色的小項鏈,扯着服務員問:“這條項鏈哪來的?!”

服務員吓了一跳,求助的視線四處看。

前臺提醒她:“這是顧氏的顧總。”

服務員一下子臉都吓白了,支吾着解釋:“是、是在走廊裏撿到的,我沒有偷東西……它就掉在走廊裏,我只是想拿過來放在前臺,等顧客萬一回來找。”

這是顧引川送給季初羽的那條項鏈。

就連項鏈本身都是人工定做的,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只是上面的小熊吊墜已經不見蹤跡了。

“在哪?帶我過去!”

——

季初羽手心裏捏着小熊吊墜,心情随着外面車輛遠遠的呼嘯而過的聲音越來越沉。

她已經看過很多遍了,這個房間的門經過特殊處理,從裏面是無論如何打不開的。而從外面,只有辛銘手裏的那張卡可以打開。

——他拿的并不是酒店的房卡。

心底不祥的預感升騰而起。

辛銘才回國不久,他短時間在這裏部署這樣一個周密的密閉空間,不知道是給他的養父母準備的,還是蓄意要綁架她。

走廊裏再度傳來腳步聲,季初羽幾乎是瞬間就警惕起來,她環視一圈,手已經握在床頭櫃的花瓶上。

那腳步聲不像是一個人,而是許多急促的腳步層層疊疊地靠近了。

季初羽的心沒由來的懸高,冷汗密密麻麻的爬了一背。

“打不開啊,”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帶着點慌張,“我們這個是可以打開所有房門的,為了以防萬一。”

緊接着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一陣零件碰撞的聲音過後,他開口:“這個方面被改造過了,密碼結構和我們原裝系統的都不一樣,而且,應該是單向鎖,只能從外面通過特定的觸發打開。”

“讓開。”低沉清冷的男聲,帶着讓人不容置喙的嚴肅。

這個聲音……季初羽原本正想求救的話忽然卡在嗓子眼,什麽也說不出。

門被猛踹了兩下,第三下的時候,在女人的驚呼聲中,門把手猛地脫離門框,向着屋內襲來,又在繞了90度之後猛地撞上了牆壁,發出一聲巨響。

暗塵彌散中,季初羽看到顧引川陰沉着的俊臉。

他逆着光,額頭的碎發被汗濕了,凝成更深的黑色,發梢堪堪擦過眼眸的時候,像是拭淨了眼底的光,望着她的時候,季初羽覺得自己幾乎像是踽踽獨行在暗夜中的人第一次得見太陽。

顧引川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在看到季初羽的時候就大步走了過來。

他垂眸望着她,季初羽想說話,薄唇翕動了一下,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對不起。”顧引川忽然擡手把她攬進了懷裏,力氣很帶,一下子震碎了他的心跳和喘息,“對不起,初羽,我來了。”

他擡手拍了拍季初羽的後背,像是安撫,聲音裏掩不住的顫意和惶恐:“別怕,我在。”

季初羽原本沒有多少害怕的情緒,只是擔心自己會成為辛銘威脅顧引川的把柄。但是像此刻,在全然陌生的地方,在經歷了不安惶恐和自救失敗之後,像這樣被他擁在懷裏,周圍都是他的氣息和溫度帶來的安全感,季初羽忽然從心底裏生出一絲委屈。

像是小孩子見到父母一樣,所有委屈的情緒都被放大,只想躲進懷抱不計後果地撒嬌傾訴,因為知道會得到安撫和保護。

從什麽時候起,她對于顧引川竟有了這樣的依戀。

上次見面,還是一個稀松平常的早上,他們道別出門,以為會是很平常的上班下班,晚上一起吃飯,過着普通情侶的日常。

誰知道兩封匿名的書信,把兩個人帶向了完全相反的路上,像是一只黏連在一起的大陸,之間忽然隔了大裂谷。

顧引川感受着季初羽因為委屈而抓緊他的手,安撫的動作變得更輕:“有沒有受傷?還是哪裏不舒服?”

季初羽窩在他肩頭,緩緩搖了搖頭,開口時忽然有了鼻音:“我沒事。”

擡起頭,季初羽仰頭直視顧引川的眼睛,眼底像是起了霧,悶悶的問:“你是怎麽找到到這裏的?”

“喬隐說你不見了,查了監控,這種時候,最可能對你動手的只有辛銘。”顧引川擡手把她散亂的頭發拂順,很自然的掏出手帕,幫她擦拭着額頭的汗,“我打算先把辛銘回國後所有去過的地方都找了,運氣好,第一個就找來了這裏。”

很稀松平常的解釋,只字不提之前的慌亂和過程。

季初羽吸了吸鼻子,原本慌亂的心情頃刻被安撫下來:“那你怎麽确定我就在這裏的?”

“看到了這個。”顧引川擡手伸到季初羽面前,那條項鏈順着垂到了她的眼前。

季初羽沒崩住,內心好像很多情緒沖湧着向前,最後彙成了不知怎麽言說的悸動。

她看向顧引川,臉上明明帶着笑,眼底的淚意卻彌漫了上來: “只是想有人萬一發現了,可以試着求救一下。”

“嗯,我發現了。”顧引川揉着她的頭,頃刻間又把她攬入了懷裏。

身後的徐鶴接到了一通電話,他沉着臉色靠近了顧引川,壓低了聲音開口:“那邊盯着的人有消息了,辛銘果然動手了。”

徐鶴說着松了一口氣:“人我們已經救下了。”

顧引川點點頭,眼底的幽深蕩開來,臉上的情緒也冷凝下來:“盯緊會場那邊,這次,我不會再坐以待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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