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五回
沈初黛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明亮的光線從直棂窗外投射照在眼下,她睜開眼迷糊了會兒,眸光直愣愣地落在用金線繡着龍鳳圖案的床帷上,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坤寧宮裏。
昨日的大婚像一場夢一般,雖是已經經歷過兩次,可她還是覺得一舉一動像是踩在雲端。
十八年前穿越來這個封建朝代,作為嬰兒的那兩年她一直崩潰着,後來她收拾好心情開始做自身職業規劃。
她無法接受女子只有出嫁從夫這一個選擇,讀書入仕又不太可能,唯一能選的路便只是從武,有父親的庇護她可以輕松掩蓋自己女子的身份,進入軍營賺取軍功。雖是沒法做揚名立萬的将軍,但至少不必依靠娘家或是夫家,僅靠着軍饷也能養活自身。
在沙場拼搏的那幾年,她從未想象過有朝一日她會入住中宮成為皇後娘娘,事實上一直到現在,她仍然對自己成了皇後的事實,覺得有些不真實。
沈初黛轉過頭看着一側空空如也的被麓,裏頭似乎還殘存着陸時鄞身上清冽地雪松香味,她微彎了下唇。
至少她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罷了,女帝都做過了!還怕成為皇後娘娘麽!
沈初黛翻身起來,一早在門口候着的宮人捧着托盤魚貫而入,規規矩矩地弓腰行禮道:“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安!”
這些宮人皆是由內務府精心挑選而來,按照皇後的配置一等宮女三位、二等宮女四位位,剩下的皆是粗使宮女。至于太監則是首領太監一位,剩下的皆是普通太監。
其中不乏有穆家或是各黨羽安插進來的奸細,好在沈家也并不是沒有準備,其中三個宮女寧秀、寧枝、寧元,兩名太監寧海、寧德,這些宮人皆是父親安排給她,可以完全信任地。
一開始将一等宮女全部換成自己的人還是太為招風頭,以防被人察覺,寧秀、寧枝皆被安插進了二等宮女裏,寧元則是在粗使宮女裏。
沈初黛眸光不留痕跡地在她們臉上掃過,還是要找個機會将貼身宮女換成自己的人才是。
宮女們上前來幫她更衣、梳妝,食完早膳她便坐上鳳辇前去慈寧宮。
慈寧宮那位可不是好相與地,早在選秀階段便用命格之說将她剔除了選秀名單,如今見着她又靠命格之說登上了皇後之位,估計心底早醞釀了不少火氣,就等着今日撒出來。
不過她既然已經進宮,便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她從未要有讨好之意,便也更不懼太後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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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慈寧宮之時,裏頭已經坐了不少人。
為首坐的自是穆太後,她身穿明黃色雲紋蜀紗錦衣,頭上九尾金鳳步搖熠熠生輝,正拿着杯盞同一旁的前皇後穆宜沅交談着什麽。
相比于選秀那日,穆宜沅氣色好了不少,臉頰上輕施了粉黛,倒還有當年“京城第一美人”的影子。
側邊則坐着三位太妃——李太妃、靜太妃、賢太妃。
她們皆是世宗皇帝的妃子,沒有子嗣,本是該送往京郊的寂照庵修行。據說是穆太後憐惜她們年紀稍大,故而請了旨将她們留了下來。
随着太監一聲“皇後娘娘到”,裏頭的人停止了交談,皆是朝門口看去。
只見沈初黛身着一身镂金彩鳳蜀紗羅裙,如雲鬓發翠珠堆疊,翦水秋瞳流波婉轉,随着她步履款款而來,裙擺的鳳凰閃着流光溢彩的光輝,更是襯得她的容貌明豔不可方物。
往日見過沈初黛的宮人,今日一見不由都屏息失神了片刻,直到她盈盈彎腰,聲音如莺啼般嬌柔:“兒臣見過母後、皇嫂、各位太妃。”
穆太後縱使再不喜這個皇後,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當是人間尤物、絕代佳人。
放着這般美人竟是能坐懷不亂,恐怕皇帝那方面真當是有些力不從心。
穆太後心中嘆息一聲,面上卻是未表淡淡道:“平身罷。”
春絡端來了紅漆底描金鳳托盤,托盤上是五只青瓷茶盞。民間新婦第一日要向長輩敬茶,宮中自是也不例外。
沈初黛芙蓉面上笑吟吟地接過茶盞,挨個敬着茶過去。
“母後請用茶。”
穆太後将茶盞接過去,輕抿一口,随即示意一旁的春且将錦盒交予沈初黛身後的歌七。
聽着她嬌柔地道了一聲“謝過母後”,穆太後又從手腕上脫下了一串香珠串繞到她纖細瑩白的皓腕上,溫聲說道:“大邺皇室子嗣稀薄,皇後如今既是進了宮門,定要不負我所托,為皇室努力開枝散葉才是。至于皇帝那頭,我會多叮囑他常常去你宮中坐坐,最好今年就傳來好消息才是。”
這話若是落于不知情的人耳中,自是以為這不過是長輩對晚輩的美好期望,只是穆太後明知曉皇帝不能碰女人卻說出這般話,無疑是想紮沈初黛的心。
可沈初黛也不簡單,聞言絲毫沒露出異色,長睫微垂下來,頰邊甚至出現了兩團霞暈,含羞地嬌怯笑道:“謹遵母後叮囑。”
穆太後冷言瞧她,笑吧笑吧,今日不過是第一日,待日子久了便該知曉空守閨房的苦楚了。
她當然會勸誡皇帝多去她宮中,看得到吃不到的苦楚她當年是領會得夠夠得,世宗皇帝哪是因為癡迷道教,故而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才不進後宮的。
世宗皇帝分明是不行!
年輕的時候還好,至少還能讓嫔妃誕出皇嗣,待她入宮後他便徹底不行了。無論她作出多少努力,無數次放下尊嚴搔首弄姿,就連宮廷禁藥都用上了,他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可是這樣無用的男人,在一次醉酒後竟是臨幸了一個低賤宮婢,那宮婢竟還成功誕育了龍嗣,那龍嗣便是陸時鄞。
老年得子,世宗皇帝高興壞了,立刻便封了那賤婢為昭儀。
可她嫉妒得發狂,高門貴女的她竟還比不過那一低賤宮婢,那低賤宮婢發動的夜晚是個雷霆雨夜,她特地買通了産婆要那賤婢一屍兩命。
奈何陸時鄞命太大,縱使那賤婢死了,他仍舊活了下來。可她看到這皇嗣就想起那賤婢,恨得發瘋,便又讓欽天監監正為他算了一卦。
那道卦說他兇煞命格克盡親人,注定無法活到十七歲,縱使僥幸存活也會沉溺于無限痛苦中。
世宗皇帝迷信道教,此卦一出果然受用,陸時鄞還未斷奶,就随便被賜了個名,送去了行宮。
那時的她怎麽會想到,直到世宗皇帝身死她依舊沒能有皇子,也未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将陸時鄞從行宮接回來。
穆太後瞧着滿心歡喜的沈初黛,就宛若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她笑了起來,笑中帶着冰冷。
按照順序,沈初黛分別向前皇後穆宜沅、李太妃、靜太妃、賢太妃分別奉了茶,又從她們手中接過禮物。
就在此刻太監突然高聲通報道:“宜歡公主到!”
一個鵝黃色身影被一衆宮人簇擁着走進了宮中,只見宜歡公主不過十四年華,元寶發髻上滿是珠翠,手臂間金絲繡成的披帛随意地拖在地上,巴掌大的鵝蛋臉上一雙桃花眼嬌俏可人,眉梢間帶着不符合年齡的盛氣淩人。
一向是嬌養慣了得模樣,她甚至連行禮都未行禮,連看都不看衆人一眼,直接便小碎步跑上了前與穆太後同坐,兀自地同她撒嬌說着說些什麽。
宜歡公主是世宗皇帝最小的女兒,又是穆太後的獨女,從小便是金尊玉貴地寵着長大。穆太後更是別樣得溺愛她,從小到大半句訓斥都無,宜歡公主自然而然得養成了驕縱的性格。
在場的衆人一副見怪不怪得模樣,紛紛靠在軟墊上飲着茶水,等着母女倆說完話。
唯有沈初黛被晾着站在殿中間。
她倒也不惱,兀自地便挑了個座位坐下,靠在纏枝軟墊上吃着茶點。
宜歡公主正好愁找不到沈初黛的茬,見狀便立刻轉了腦袋看過來,嬌聲訓斥道:“你這個女人好不知禮數,我母後未下令賜座,你竟敢私自坐下來!”
見着宜歡公主首先發難,幾個太妃立刻起了精神,将茶盞放了下來看這一出好戲。
沈初黛卻是不慌不忙将點心放回白瓷盤子中,又拿了絲帕輕輕擦拭如玉蔥般纖細的指尖,直到擦幹淨方才開口:“宜歡公主可知我為何坐下來?”
宜歡公主被她這一反問問得莫名其妙,她冷哼一聲:“自是因為你缺少家教、不知禮數!”
沈初黛莞爾一笑,聲音嬌柔道:“母後良善,待兒女更是一視同仁、慈母關懷。方才公主一進來便與母後同坐,母後非但沒有怪罪反而溫柔以待,我便想着我既是嫁進了宮中便是太後半個女兒,母後因與公主聊天一時疏忽,忘記給我這個女兒賜座,待她反應過來該是會有多心疼多愧疚?我一想到因為我的不當,而讓母後感到自責,便心痛不已,只能找座位坐下了。”
三個太妃都驚了,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宜歡公主自小長在宮中,還從未有人這般同她講話,她一時被繞暈了。
她噎了幾聲,又犟着聲音道:“那你也不能如此不知禮數!”
沈初黛輕輕一笑:“不知公主殿下覺得,禮為先還是孝為先?”
宜歡公主愣了下:“百善孝為先,當然是孝為先了。”
便聽沈初黛從善如流地柔聲道:“公主說的是,我本想着遵守禮儀,但是瞧着公主以身作則,顧及到太後娘娘慈母仁心直接坐了下來,應是太後娘娘教導有方,我實在自愧不如。想了想便效仿公主孝為先的做法,也坐了下來。”
宜歡公主這才反應過來,好一個狡詐的沈初黛,她不過是指責沈初黛不知禮數,沈初黛卻是繞着彎說她是在消防自己罷了。
若是她繼續指責,便是連帶着自己也一道被扣上“不知禮數”的帽子。
宜歡公主愈發地惱火:“巧言令色,你也配同我相提并論?!”
話音剛落便被穆太後訓斥了:“宜歡,你越發得沒規矩了,怎麽同你皇嫂說話呢!”
若是放在平時,穆太後自是舍不得訓斥宜歡的,只是沈初黛有言在先,誇了她“對待子女一視同仁”,若是庇護了宜歡,傳了出去外人豈不是要說她這個太後厚此薄彼,薄待新媳!
宜歡公主還從未被如此訓斥過,當即眼淚便從嬌俏的杏眼中冒了出來,她不敢置信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母後,你為了她竟訓斥女兒?”
穆太後瞧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梨花帶雨的模樣,便對沈初黛更加憎恨,只是表面樣子仍要維持。
她狠下心腸來,冷聲道:“什麽叫她,她是皇後,一宮之主,更是你的皇嫂。還不快去給你皇嫂道歉!”
宜歡公主一雙秀眉擰了起來,僵持在原地半天,末了委屈得跺了跺腳,撂下一句:“對不起總行了吧!”
話畢她抹着淚,哭着便跑出了殿外。
穆太後看向沈初黛,對這個心機頗深又能言善辯的女人頗為憎惡。
卻是不得不裝出仁慈的模樣,寬厚道:“宜歡性子單純跳脫,不受世俗禮法拘束,我覺得她這般性子難能可貴,便未加管束。”
沈初黛心頭覺得好笑,穆太後倒也會說話,把宜歡公主的任性不講理說成單純跳脫,簡簡單單地便想将此事揭過。
她盈盈一笑:“公主這般純真性格确實百裏挑一,還是太後娘娘教導得好!”
作壁上觀的太妃們不由紛紛飲了下茶水,沈皇後這話雖是在誇贊……怎麽聽起來像是在罵人呢!
她們本是堅定抱着站在穆太後這一方,再時不時給沈皇後下下絆子讨好讨好穆太後的,今日一役結束她們才方覺察到,沈皇後不愧能當成沈皇後,無論是手段還是言語皆是将人制得服服帖帖,她們還是省省心在各自宮中養養老,還是不要出手給自己找不快了。
宜歡公主低着頭,滿眼盈着淚光,不管不顧地便朝外跑去,剛出坤寧宮殿門外便直直得撞上了一個胸膛。
她沒想到會有宮人敢迎面相撞來,故而沖得又快又猛,頓時被撞得往後踉跄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宜歡公主本就盛怒之下,正愁找不到撒氣桶呢,頓時怒從心起罵道:“哪裏來的不長眼的東西!”
她一雙杏眼盛着淚光與怒意擡頭瞧去卻是一愣,只見自己撞到的男子身穿華服,不過二十五歲上下,生的是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熠熠若含情,光是瞥一眼人便是勾魂蝕骨。
宜歡公主自小生長在宮中,長相盛極的男子也見過不少,皇兄陸時鄞和表哥穆冠儒尤盛,不過他們身處高位,眉宇間總帶着清貴冷冽,讓人難以靠近。
她還從未見過這般類型的男子,俊美中帶着邪媚,溫柔得宛若水,卻又灼灼得像桃花。
宜歡公主只覺得心神一恍,即将脫口而出的惡言也都說不出來了。
那男子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手心裏捏着塊景藍色方帕,聲音像水一般溫柔:“是我走路不小心,撞倒了你,實在不好意思。你的眼睛很漂亮,這般漂亮的眼睛天生就該笑着,不該是流淚的。”
宜歡公主僵愣在原地,只覺得頭腦暈乎乎地,整個人像是漂浮在雲間一般。
她不由自主接過男子手中的方帕,見着男子沖她溫柔一笑,便由宮人帶着往慈寧宮裏走去了。
直到身後追上來的宮女在旁邊叽叽喳喳。
“公主,您怎麽摔着了,摔哪了,疼不疼?”
“公主您沒事吧,要不要請太醫來為您醫治?”
“公主身嬌體貴得,還從未磕過碰過,請太醫是自然的,奴婢這就去太醫院找太醫來。”
宜歡公主這才恍過神來,伸出白嫩的食指指向那男子的背影:“他是誰?”
宮女們不明就裏地往公主指的方向看了眼,終于有一個名叫秋棋的宮女認了出來輕聲道:“回公主的話,那男子名叫鄧生,原是京城裏的名角兒,因戲唱得好被太後娘娘留了下來在宮中的戲班子裏當差。”
宜歡公主直愣愣地盯着那男子颀秀的身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眼前,這才萬分不舍得将眸光收了回來,又落在男子給的方帕上。
那景藍方帕上什麽樣式都沒有,幹幹淨淨得就如那男子一般。
情窦初開的宜歡公主不由覺得心神一蕩,待臉頰殘留的淚水滴到了手指尖上,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是怎般狼狽模樣。
還未散去的惱意又重上心頭,都是那該死的沈初黛,之前便害死了她的貼身宮女秋雪,如今又讓她出了這般醜。
她定要讓沈初黛好看!
——
同那群後宮女人聊完天回來,沈初黛身心俱疲地癱坐在軟椅上,一想到待選秀待封的秀女們進宮,她碰見的明槍暗箭更多,她便深覺得頭疼。
有着氣力,她都能率兵打下一座城池了!
古有孫武在宮中用吳王美人練兵展示兵法。要她說,這大邺也該如此,天天讓那群閑得蛋疼的女人們在教練場上訓練個四、五個時辰,她們還有氣力争寵、暗害,就算她輸!
休息了片刻,宮女們便将午膳奉了上來,寧枝在端那碗蟲草花煲雞湯時不小心磕絆了一跤,将湯汁撒得到處都是。
沈初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寧枝是父親安插在宮中的,她沈家出來的人豈會這般馬虎,此舉定是另有別意。
她示意了眼歌七,歌七忙是高聲訓斥道:“你這個奴才怎麽辦事得,馬馬虎虎竟是連娘娘的湯都能弄撒!”
寧枝忙是跪下來,哀求道:“奴婢錯了,都是奴婢地錯,請娘娘寬恕!”
歌七狠聲道:“今日是娘娘第二日入宮,你這奴才便敢如此怠慢,是不将娘娘放在眼中嘛!”
沈初黛疲憊地旋了下眉心:“歌七,同她廢話做什麽,讓她跪在這兒将湯打理完,領十棍杖刑,歌七你親自掌刑,我看着。”
她淡淡掃了眼一旁戰戰兢兢的奴才們:“你們都下去吧,圍在這兒,我看得眼煩。”
待閑雜人等全都離開,門吱丫一聲合上之時,沈初黛看了眼歌七,歌七立馬去門口守着。
這時寧枝方才湊了上前,輕聲道:“娘娘,奴婢善醫理,方才前去拿膳食的時候才發現膳食中多是相克之物,非精通醫理之人無法察覺,若是長期服用便相當于慢性中毒,人會在不知不覺中虛弱而亡。比如奴婢方才打翻的那道蟲草花煲雞湯裏便有菊花,菊花與雞肉相克。”
沈初黛冷哼一聲:“這才第一天便如此,看來穆太後果真是沒打算留我。這麽說,這些膳食我一點都不能動了?”
寧枝也輕嘆一聲:“回娘娘的話,穆太後手段太過狠毒,但也不是無法防,除了這道蟲草花煲雞湯,剩下的膳食皆是搭配起來方才會産生相克毒性。往後奴婢拿了膳食後便寫上紙條,标注上不可同吃的食物,再偷偷遞交給歌七姐姐,娘娘看着紙條挑着用膳食便可無礙。不過明面上,娘娘還是裝出來一副毫不知情,每樣都用點的模樣才好。若是讓太後瞧出了端倪,恐怕還會另出手段。”
沈初黛點點頭:“便饒你費心了。”
寧枝有些受寵若驚:“娘娘哪裏的話,能為娘娘做事,是奴婢的榮幸。”
“對了。”沈初黛将早上領回來的禮物一一擺在寧枝眼前,“你瞧瞧,這些東西可有問題?”
随即她拿出棍棒敲着軟枕上發出擊打的聲響,寧枝則是一邊發出疼痛難以的哀呼和求饒的哭泣聲,一面細細檢查着那些禮物。
随着第十棍落在軟枕上,寧枝也檢查完了所有禮品,她指着穆太後所送的香珠串道:“回娘娘的話,其餘的禮品皆是沒什麽問題,唯有這香珠串。這香珠串中含有大量麝香,女人聞久了恐會不孕。不過這麝香被其餘香料壓制着,一般人是察覺不出來。”
随即她将裏頭的麝香全部挑出來:“這樣便好了,只要穆太後不特意讓人查看,是查不出來的。”
寧枝身為二等宮女,本是沒法進殿伺候得,若是在殿中停留太久,恐會讓人生疑。
歌七幫她在身上畫上了可以以假亂真的傷痕,方才放了她出去。
殿中便又只有沈初黛與歌七主仆兩人,歌七幽幽地嘆了一聲:“奴婢原是覺得戰場兇險萬分,每次出戰能撿回一條性命便覺得萬幸,沒成想這宮中竟是比戰場更是兇險,陰毒手段不斷。”
沈初黛輕輕一笑:“無妨,邪不壓正,就當是打一場長久戰役便是。”
她将歌七叫了過來,給她遞了一雙筷子,主仆倆按照寧枝留下來的那份相克的食譜,挑着分別吃不同的食物,把這膳食給吃得精光。
午膳過後便是規整從娘家帶來的嫁妝,将那些嫁妝放置于庫房,實際上這也算不得是娘家的嫁妝,原是陸時鄞将娶皇後的三分之一聘禮賞賜給了她,她幹脆又當成嫁妝帶進了宮。
外頭的人皆是傳皇帝聘禮只用了計劃的三分之二的錢財,皆是誇皇帝皇後以身作則,提倡勤儉節約之風,哪裏知曉這錢還是到了她手裏。
除此之外沈家也給了不少嫁妝,沈初黛皆是按類整理讓人搬進了庫房裏,至于特地帶進來的兵書,她早已讓人給重新換了殼子,換成了《女則》、《女戒》或是《清平山堂話本》、《喻世明言》、《警世通言》之類的話本。
至于上轎前,沈初蔓神神秘秘贈予的好禮不過也是一本名為《碾玉觀音》的話本。
但整理到這本話本時沈初黛早已累得直不起腰來了,便直接将它與其他僞裝成話本的兵書給插進了書架裏,準備待以後有空的時候再看。
整理了一下午她是累得腰酸背痛,沈初黛連晚膳都未吃,便熄了燈準備歇息,引得宮女們大驚,紛紛規勸到:“今日是大婚第二日,皇上恐會臨駕坤寧宮,娘娘還是被着急水,等等皇上的好。”
沈初黛神秘一笑:“放心好了,皇上今日不會來的。”
大婚前堆積的奏折夠他看兩個晚上地了!那破奏折的折磨,她可是深有體會的!
随即打了個哈欠,便強行讓歌七将宮人趕了出去熄了燈。
然而一覺睡到月亮當空之時她突地醒了,就在準備繼續睡的時候,突然聽見書架上的書簽掉在了地上。
那是陸時鄞同她約定好的,平日裏不方便來相見的時候,書簽掉地便代表着陸時鄞有事要見她、或是她有事要見陸時鄞。
她不由在心底哀鳴一聲,在柔軟的床褥上翻滾了兩圈,這才不情願地從床褥上起身。
沈初黛仔細打量了下周圍,确定無人偷看竊聽,這才偷偷挪開書架,按動機關打開密道鑽了進去。
她非常幽怨地将火折子點燃,随即鑽進了密道。
實際上她不覺得陸時鄞會有什麽事找她,大半夜找她無非是同那個段子一般。
學生半夜兩點打電話老師:“老師,睡了麽?”
他說:“睡了,什麽事?”
學生:“老子他媽的還在寫作業!”
沈初黛通過幽深的密道,走到另外一段打開了暗門。
明亮的燈光透了過來,只見陸時鄞端坐在紫檀龍紋岸桌前,如細瓷般白皙的指尖握着一只狼毫毛筆,明滅的光照在他俊逸清貴的臉龐,僅有高挺鼻梁落下陰影。
見着她來了,墨色的瞳仁頓時閃出點點光彩:“阿黛,還沒睡麽?”
沈初黛:……
睡了!睡了!睡了!法克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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