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十二回
沈初黛心頭一動,忙是往後翻了幾頁,只見那洋人将那金礦所在地點寫的極是詳細,大抵是為往後回來挖掘做的準備,只可惜他将這冊子藏在了裝有種子的袋子中,又将種子賣給了方先生。
她将冊子翻完也未找到那些種子的培育方法,她将冊子放下,将實情告知方先生。
方先生顯然是極其失望,培育植物是件極耗費時間的事,光是尤加利樹他便耗費了十年,他哪裏還有別的十年去承受一次次的失敗呢。
聽她說起金礦之事,他擺了擺手道:“金礦與我來說有何用,這冊子你拿走便是。”
沒能幫上忙,倒是平白得了個記錄金礦所在地的冊子,沈初黛頗覺得不好意思:“方先生,不如你将那些種子拿來,說不定有我認識的。”
種子袋被方先生拿了出來,沈初黛挨個翻開查看了一番,發現還真有不少她認識的,比如玉米、紅薯、土豆、四季豆等種子,這些都是相較于桉樹容易培育多的。
想來方先生在培育桉樹時失敗太多次,故而未培育剩下的種子。
這些都是耐旱好培育的種子,沈初黛同方先生講解的時候,歌七便帶着手下去做飯,待講完也到了晚膳時候。
方先生不再是原先倨傲的态度,在飯桌上對沈初黛有些贊不絕口:“陸公子,你真當娶了個好妻子,我原以為是只會吟詩作賦的千金小姐,沒成想她竟是對農作物也這般了解,竟是連洋人帶來的種子都認的。”
陸時鄞雖有些意外,但他早已習慣了沈初黛給他帶來的驚喜。
他柔聲道:“能娶到她是我人生之幸。”
晚膳過後陸時鄞正式提及請方先生回京入仕之事,方先生的态度雖然有了轉變,卻還是拒絕了。
陸時鄞開口勸道:“方先生,我知曉您醉心于培植植物,不願出去摻和世俗雜事,我能保證的是只要您願意同我回京,您依舊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擾,安心研究您所想研究。”
沈初黛也在一旁幫忙勸道:“方先生,大邺能人志士多是集聚在京城,說不定其中便有會培育剩下那些植物的。”
方先生擺了擺手,長嘆一聲:“并非是我不想進京,而是我與一人承諾,今生再不入京城。”
若是旁的什麽原因他們還好勸說,可方先生是個執拗的人,一旦作了承諾便不會再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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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黛不由轉頭瞧了眼陸時鄞,他也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恭恭敬敬地揖手道:“方先生既是受承諾所困,在下再強人所難實在不宜,今日多叨擾先生了。”
方先生眸光掃了他們一眼:“你們之前所說是為大邺百姓而來,可為真?”
陸時鄞話語堅定:“當然為真。”
方先生思忖良久,終究松口道:“我雖是不能入京,但我願意将半生心血所研究出來的水稻種植改進方法與部分種子送予你們。”
這些年所來找他的那些貴胄們,大多都是派手底下的人來,用着金錢珠寶相誘,也倒有那麽幾個親自來的,雖是在這兒守了段時日,但事無大小都假手于人。
他們請他這個将植物糧食當成命根子的人出山,自己卻做不到尊重糧食與勞動,真當可笑至極。
然而今日這對夫妻卻是不同,從他們身上方先生感受到了真誠,他相信他們不是為功勳利益而來,是真正為天下百姓而來的。
陸時鄞與沈初黛一怔,意識到這是方先生能給出的最大讓步,忙是連聲感謝。
方先生話鋒又一轉:“不過我有個條件。”
他指了指一旁的小虎:“你們要将我孫子帶進京城,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他能夠吃飽穿暖,進入學堂能有所會便是。若是你們能做到,接下來每年我都寄去最新改制的方法。”
他自知自己年歲已高,此舉是在托孤。
兩人自是沒有理由拒絕。
天色已是不早,衆人便先行在方先生的家裏住下。
白日劈柴沈初黛出了身汗,便去附近小河中洗了個澡才回房,一進屋便瞧見陸時鄞坐在椅子旁,翻閱着記錄着水稻種植改進方法的本子。
聽見動靜陸時鄞也擡了眼,見她青絲濕漉漉地正往下滴着水珠,便将她拉來坐在椅子上,自己則是拿了布輕柔地幫她擦着發絲。
他溫柔語氣中帶着淡淡責怪:“濕着發吹了風容易頭疼,怎麽也不知曉多帶個帕子将頭發包起來。”
沈初黛有些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不管是在忠國公府還是皇宮,所有東西都是由丫鬟備好,這次她自己準備倒是忘了帶擦頭發的帕子,好在現在是春天,和煦的風吹在發間倒也不覺得冷。
“也是我不好,該提醒着你。”
沈初黛抿唇笑了起來,随即把冊子上記錄金礦之事說了出來,她眼眸亮亮:“咱們可以先派一行人前去探探是否為真,若是為真,咱們可就發了!”
陸時鄞如墨般浸染的眸倒映着她嬌美的面容,他心頭滿是歡愉,伸出指尖輕輕點了下她的眉心:“好,夫人說的是。”
這聲“夫人”入耳,他們兩人倒還真像極了民間的普通的夫妻。
沈初黛臉頰染了淡淡菡萏色,又想起一事:“之前那折子說‘浙江一省極其邊緣郡縣連續三年春夏幹旱無雨,田中顆粒無收’,這田裏種的可是水稻?”
“大多數皆是水稻,怎麽了?”
方先生所處的地方一直四季分明、溫暖濕潤,并無幹旱之憂,故而只針對産量做了改進,卻是沒有做抗旱研究。
然而那些洋人所帶來的農作物卻是不同,玉米與紅薯皆是耐旱之物,成長期并不需要太多水分,正适合那些幹旱地帶。
沈初黛說的眉飛色舞,肩頭突然被他的臂膀輕輕攬住,雪松木的清冽混雜着他的溫熱氣息,在她耳畔低沉沉地宛若世上最美妙的樂器。
“阿黛,我時常想着,若是你不在我身邊,這宮裏的日子要多難捱。”
在她未出現之時,陸時鄞孤零零地在那陰謀詭谲的宮廷中度過了三個月的時光,隐藏在四周的滿是貪婪窺探的目光,沒有一刻他緊繃的神經能真正放松下來,就是連夜中也時常驚醒。
他時常自嘲地覺得這樣也好,倒更像身染重疾的病秧子皇帝。
可是無論他如何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他終究逃不過那場命中注定的死亡。
陸時鄞從小嗅覺異于常人,那芙蓉糕端上來的一刻他便聞到,裏頭混雜着花生的味道。
可他卻是口不能言、身子完全不能自控,眼睜睜地瞧着自己的指尖慢慢拿起筷子,将那芙蓉糕口中,等着疼痛襲來,等着命定的死亡來臨。
一睜眼他卻是回到了選秀前的第七天,那不過是他如履薄冰日子裏的一場噩夢罷了。可是當一切和夢中相同的事情發生,他終于意識到那不光是個噩夢,或許是上天贈與他的恩典。
他事先将人埋伏在禦膳房,沒抓住故意往糕點裏摻花生的,反而意外發現有人将那摻有花生的糕點給換了。
順藤摸瓜而去,陸時鄞發現那人正是忠國公安插在宮裏的眼線,而指派她前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忠國公之女沈初黛。
那次選秀是他第一次正視沈初黛,她穿着杏色煙雲繞絲百折裙,勾勒地腰肢盈盈一握,飛仙發髻上系着的發帶随風輕飄,肌膚若凝脂雪白,一雙眸潋滟無雙,眼角輕勾更是絕色傾城,宛若天仙下凡。
與她容貌不相符的卻是她普通的談吐,她似乎刻意在藏拙。
陸時鄞對她産生了好奇,他很想私下裏将她叫來詢問,為何要将那摻有花生的芙蓉糕換掉呢。可終究是沒有機會,這一次摻雜着花生的點心換成了松瓤鵝油卷。
眼前一黑,他終究又回到了選秀前的第七天。
為了獨絕所有隐患,這一次他下了禁令,禁止花生進入宮門,甚至寫信請來了師兄容毓。
選秀前一天容毓終于趕到京城,兩人約好在西四牌樓南街的一座私人閣樓裏見面。
也是那一日陸時鄞見識到了沈初黛的另一面,與選後大典上的溫婉木讷不同,她坐在馬上青絲在空中飛揚極是英姿飒爽,果斷将匕首插進了那馬的脖子中。
縱使臉上被濺了鮮血眼底眉梢盛着怒氣,那樣的她是這般的生機勃勃、明媚動人。
他心底的好奇愈加濃厚,竟是有些對那象征着他死亡的選秀大典第一次提起了興趣。可他沒想到再次見她并不是在舉辦選秀大典的奉先殿,而是在通往奉先殿的冗道間,她易容成春絡的模樣似乎被旁人發現了端倪。
就在那一刻他心頭波濤翻滾,原來他并非是被困在詛咒輪回中唯一的囚徒,原來這世間有人願意不求回報地将他從地獄中拯救。
——
第二日一大早兩人便帶着小虎,駕車趕回了溫泉行宮。
畢竟是秘密出行突然多出了個孩子恐會惹人起疑,沈初黛便命人将小虎送回了忠國公府中好生養着。
在溫泉行宮裝模作樣地修養了段時日,帝後二人便又浩浩蕩蕩地回到了皇宮中。
沈初黛剛回宮便被穆太後招去了慈寧宮,商議秀女們的封號與品級,這表面上說的好聽是商議,實際上不過是穆太後在自說自話。
全程類似于:“劉水熙劉小姐是參知政事劉大人的獨女,端莊淑儀、溫和知禮,便封她淑嫔吧,皇後你覺得如何?”
沈初黛哪敢說不好,總歸都是入了名單要進宮的,她沒必要為這事惹惱穆太後,也樂得輕松,便由着穆太後安排。
最後定下來,穆宜萱為宜妃,劉水熙為首六個嫔,剩下的便是昭儀、美人、婕妤、才人之流。
四月一過五月初一,花枝招展的嫔妃們便被各色轎辇送入了宮中,來坤寧宮請安的嫔妃們如流水一般,沈初黛是看得眼花缭亂。
一想到往後要天天早起見她們,便索性取消了明日請安的規矩,只需每月初一前來便是。
嫔妃們入宮第一天,陸時鄞便歇在了穆宜萱的承乾宮。
沈初黛本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陸時鄞是皇帝嘛,皇帝便避免不了這些,只要她心底将他當成戰友、同僚、朋友,總歸不當成愛人她便不會覺得難過。
可當消息真的傳來了,她卻是心情郁結地睡不着覺,在床榻上翻滾了好幾圈都睡不着,她索性随便披了件衣服,帶着歌七出去逛逛。
就是因為知曉避免不了同別的女子共享丈夫,沈初黛才做好了一生不出嫁的準備,可偏偏嫁入了皇宮,嫁了那個世上最不可能只有她獨享的丈夫。
皇帝這般好看俊美,待她又溫柔體貼,要她如何将他只當朋友待。
沈初黛踢了塊石頭洩憤,說到底還是陸時鄞不好。
若是他是個又老又肥的猥瑣男人,她此刻應該心頭放着鞭炮,在宮裏涮羊肉吃得不亦樂乎。
提到涮羊肉沈初黛輕輕咽了下口水,說不定吃飽了心情會好點,她扭頭吩咐道:“歌七,你回去通知小廚房給我準備好火鍋,我再逛會兒便回去吃。”
歌七離去後,沈初黛又漫無目的地走了會兒,想着彼時回去正好能吃上熱騰騰的火鍋,剛準備往回走着,就在這時突然聽見了一聲女子如莺啼的妩媚聲音。
那聲音極是暧昧夾雜着男人的輕柔聲音:“只要你聽我的話,往後的榮華少不了你的。”
女子聲音極是纏綿:“阿生,我人都是你的了,自是要聽你的話了。”
沈初黛站在原地摸着饑腸辘辘的胃,這年頭侍衛和宮女都有X生活了,而她卻要在這吃狗糧。
她無意管他們的閑事,只想回去吃火鍋。
誰知剛挪了一步腳,便踩到了一枝樹枝,寂靜夜裏這咔擦一聲顯得極是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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