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開燈時晃然一看,四周家具都是鬼影一片。我打開自己的房間,擰開了燈。

因為戰哥的個子太高了,他不得不低頭才能進來。小屋一目了然,我整理一下床單,把被子往裏一推,請他坐下。他大老爺們似的往那中間一座。哎喲喂,床整個就下陷了,同時伴随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我怎麽把這重要的事給忘了呢,我的床就一張三層板。他這樣噸位的男士只能坐在邊上,邊上有床腳受力。

戰哥低頭研究了會這張暗器叢生的床,自動移了移。從剛才所發出的聲音,我判斷出來了,木板中間斷裂了。戰哥,你是拆遷辦派來的卧底專來拆我屋子的嗎?

我說:“抱歉,我們這裏沒有茶葉,你要不要喝水?”

戰哥一直皺着眉說:“可以。”

我聽了不禁心裏小聲咕叽幾句。我随口一問而已,你可以說不渴,你一說可以,我還真要替你燒開水。

我把電鍋拿到廁所盛滿自來水,又拿回屋裏,放在那只原生态的實木凳子上插上電源:“沒有礦泉水,要喝水還行多等會。”

我不管站哪裏都跟他保持不了太遠的距離,索性就開着門,站在門外。哎!孤男寡女要避嫌。尤其在這不足四平米的房間。

“進來,我會吃了你嗎?”

我的小算盤被人看穿,我又不好駁他面子,只好賠笑着進了屋,并虛掩上了門。

“你住這裏多久了?”戰哥手裏甩着車鑰匙呼呼的響,在這安靜的屋子很刺耳。這時突然聽到一陣急流而下的水聲‘嘩啦啦……嘩啦啦……’瀑布流水聲音。

戰哥很警覺,忙問哪裏漏水了,還是水管炸了?

我趕緊說不是我們家漏水了,指着床邊的一根管子說:“這間屋子原來是廚房改建的,排水管改不了。樓上一用水,水順着排水管流下來。咋一聽就像瀑布聲,實際上一滴水池漏不進來。就突然聽到這聲音不習慣,久了就好了。”

話剛說完,聽到客廳裏突然響起噪雜的機械聲。那聲像老牛拉破車似的‘轟滋……轟滋……轟滋……轟滋’響個不停。

戰哥猛的戰起來,問這又是怎麽回事,突然這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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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回答:“這是舍友在洗衣服,洗衣機轉動的聲音。這洗衣機就這毛病,轉動聲音有點大,要是白天這聲音沒這麽明顯。”

戰哥擡手看看表,十一點了,就問這麽晚了怎麽還在洗衣服。

我幹笑幾聲:“人家回來得晚呗,周末又不休息。啥時候回來啥時候洗衣服。這屋住了七個女生,要都集中在周末洗,這洗衣機會擺工的。”

這機械的聲音轉得讓人心煩。戰哥自己揉了會耳朵,估計被這崔命聲給氣的,臉都白了。至于嗎,我說了不讓你來,你非來。他說得氣不過,轉頭就把視線看到窗外。

就業?

這一瞧不打緊,他也被窗外那景色吸引了。我湊過來指着對面對他說:“對面那個大小夥子可極品了,動作夠快的。他每天早上準時七點光着膀子表演三分鐘刷牙洗臉梳頭穿衣打領帶全搞定的絕活。”

我又指着那兩只亮着水紅色燈光的窗子:“那裏住兩姑娘,白天在家睡覺,每天晚上帶回去的男人都不一樣,估計是性工作者。”

“哎,旁邊那個大叔看到了吧,就是那個禿子。每天晚上都一個人看□□,還只看小島國的,一部歐美片都不沾,太專一了。不過他從不帶女人回家,估計是性無能或者同性戀。”

忽然,他使勁一拉我,吼道:“你住這裏多久了,可看得夠仔細的,啊!?”

我的八卦還沒扒完,被他突然一拉,一下前撲到他身上,腦門跟他重重的撞到一起。我們兩個都哎呦一聲,我蹲下身去揉,他坐在原地揉。

“戰哥,您是大人物,什麽時候關心起我們來啦。我這裏沒電視又沒電腦,晚上回家幹什麽啊。窗外景色這麽好,不看白不看啊。”瞧着他又目怒火的眼光,我咽了一下:“哈哈,看了也白看,是吧!?白看誰不看啊。”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宋小珂,你還沒過叛逆期是吧?愛玩離家出走也得找好點的地方住。這地方能住人嗎?”

我瞧着他認真的表情,心底一暖。只有真朋友才會對我說這些,然後他又說:“你家人知道嗎?”并同時拿出手機開始翻電話。

我剛暖和的心肝被這麽一折騰就像落入寒冰之地,我一把抓過他的手急道:“你要當我是朋友,就別管我。”

戰哥的眼晴眯了眯:“你在京城發生了什麽事?你一個女孩子幹嘛躲到滬市?沒錢才會住這種地方吧。”

我不敢看他這般淩厲的目光,被逼急了只得含糊道:“是我做錯了事,不是道歉能解決的。”

戰哥打量我一陣,嘴角勾起一點:“有啥事不能解決啊?有事你說話呗。”言外之意我居然沒想起找他這個朋友幫忙。

“有的錯誤永遠也不能被原諒,有的後果永遠也無法婉回。”

我懂戰哥說的幫忙是什麽,都是在京城有身份和地位的人。犯了誰,得罪誰,只要給人面子裏子留足,沒有他們解決不了的事。

我已經成年了,有的錯誤永遠也不能被原諒,既使法律不追就責任,我也無法原諒自己,更不可能被別人寬恕。我已經離開,更沒臉再回去。

他見我實在不想多說,拔了個號碼:“喂,小劉?是我,有沒有空的員工舍宿?恩,好,幫我騰出一間來,恩,不用多好……我理解,好了,收拾好了通知我吧!”他挂上電話,擡頭就問我:“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

我在牆角數手指,就差撓牆了:“戰哥,你這是幹嘛,你這是啥意思!?”我直接問。

他冷冷橫我一眼,眼神絕對是冷的,沒有一點熱度:“你不是來HK找工作嗎?現在給你解決工作了,還包住宿。”他說着把眼光移開,都不想再搭理我。

宋小珂,你還可以再丢人一點嗎?戰哥,你這樣雷歷風行的性子,不了解你的人,一定以為你對我有意思啊。

托戰哥的福,我住到了HK的員工宿舍,單獨的一居室。

新宿舍的房間不大,家用齊全,比我想象的好太多。本來說請他吃飯謝謝他對我的熱心幫助的,可惜他接了個電話,似乎說到了生意又怎樣怎樣,然後跟我打個招呼,咻的一下離開了。

我無奈的笑,這個戰哥,依然是個很熱心的人!

第二天,小劉助理抱着文件來了。福星啊,他來給我講解HK的福利制度。年底雙薪,帶薪年假,保險公積金都是按最高标準支付。每年還有帶薪出國游,根據HK年終利潤拿紅包。住房,車費,電話,工作,出差等各種補帖。關鍵一點,還有服裝補帖,根據參加例會次數比例發放……

我只差沒聽得流口水,當我眼冒桃心對小劉助理大量放電時,小劉合上文件夾,他推了推眼鏡:“宋小珂,根據你的條件,只能做我的助理,不能做HK的銷售員。你沒有本市戶口,也沒有本市保人,不能從事貴金屬飾品銷售工作。”

小劉是戰哥的助理,我只能做小劉的助理。雖然在級別上我們都是助理,可素,我一定會很累的。

“宋小珂,你可想好了,入職書一簽,HK就替你支付保險金。你的工作就是協助我,還得經常出差,可不輕松的。”小劉之前把橄榄枝遞出來了,現在給我講工作辛苦。開玩笑,我是這麽輕易放棄的人嗎?

“小劉,哦,劉哥,你放心,我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您的助理,您說往東我往東,您說往西我往西。不過我到底是女孩子,您給我分工作量時,還望高擡貴手。”此刻我不能不好意思,必須得說明,別把我一人當兩人使喚。

劉哥拿出勞動合同,合同後附有正規律師行審定後的批注。他又拿出合同範本,照之前的約定,把我的薪資填寫上去。收了我的身份證說去辦保險手續,就走了,走時吩咐,明天上班。

我哪個高興啊,畢業以後第一份這麽正式的工作。換了床睡不着,幹脆就興奮着,我的職業生涯将從助理開始了,啊哈哈哈哈……

第一天上班,我頂着兩只熊貓眼。劉哥給吓得忙問是不是被子太薄了沒睡好,我感謝他的好心。我騙他說,為了入職準備看了一整晚的《資本論》。

兩套工作服,小西服上裝,白色V領襯衫。小A套裙,穿上就是一職業女性。

公司資深員工那裏扒來的消息,工作服光批量定做都是兩千多塊一套,不扣錢,純利福。

我承認很臭美,小腰一扭,立刻就覺得跟大學生不同了,這是我踏入社會的重要标志。

一棟寫字樓層宇第30-42層是工作區,這裏是HK在滬市的指揮中心。

我來了一周了。熟悉了各項業務,HK旗下除了一線城市數家金店分鋪,還有數家酒吧,夜店,私人俱樂部,旅行社,服飾品牌,甚至剛簽下理了數個歐洲皮革品牌。

戰哥常駐北京,HK的董事長常駐滬市。戰哥作為副董兼總經理,來滬出差的工作就是尋查各店的銷售和生産情況。各店長和片區經理給他彙報工作,再看報表,與董事長彙報工作情況。

所有總經理行政文件發放及財務文件都由劉哥收發。現在我是劉哥的助理,就得分擔收發工作。會議時做記錄以我的資歷那是做不完的,劉哥記錄以後,我得全部輸入電腦,再發電子郵件分到各部門。空閑時沖咖啡,簽收快遞,文件批量複印,收發傳真,打電話訂餐,去買紅茶還得提前向財務支銀子。所謂助理的助理就是替打雜的人做更多打雜的工作。

現在上班就天天的看資料,看以前的計劃書。閉上眼也能想像未來形勢一看大好。本以為有幾家金店就是HK的全部,如今深入潛伏一打聽,不愧是大公司,業務多着呢。

HK有一項硬規定,入職前就要簽署,那就是絕對不能互相打聽薪酬數量。午餐時大家雖然對我這個新人很好奇,也守着不敢跨界。

公司裏的女同事統一的白骨精打扮,個個化着精致的妝容,走路個頂個的風姿搖曳,看得我心裏那個激動。宋小珂,這就是你的方向,可不用天天再太陽底下給人倒飲料品嘗杯了。

HK的工作餐是自助式的。餐區的早餐只提供西式早餐和咖啡,午餐最幸福,中式西式都有。面對豐富的菜品,女同事大多要減肥,肉吃得少。我本着節約為本的精神,吃一頓管兩頓,這樣晚餐就省了,每當我吃着滿滿一盤食物時,覺得來到HK才是享受工作。

“宋小珂,這份合同明天要用,今天加班也得趕出來。”小劉,哦,劉哥遞給我一份疊老厚老厚的草稿。我接過來就蔫了,職業女性也不容易,這兩天打字已經打得手指抽筋。

臉茫症是可怕的,工作以後,我更加感覺到這種可怕的存在。我長長吸了一口空氣,為什麽地球六十億人口,這麽小概率的疾病會發生在我身上。

“安安,我又丢臉了。”我拖着身子進了茶水間,坐在這裏唯一的三人位沙發上。

安安是位大美女,細皮白肉170cm的身高只有100斤的單薄身子。為了裝做老沉,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我知道,其實她一點也不近視。我來HK快一個月了,跟安安的關系已經從同事混成閨蜜級別。

“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背呀。”我一邊沖着紅茶,一邊咕嚕:“昨天遇到一位大叔,我還以為他要泡我。”

安安是HK女裝品牌部小區經理,她在HK做了四年,事業不高不低,此刻她雙眼放光,一副八卦狀。

昨晚加班趕合同,我混在格子間低調的看着電腦,正在偷笑,突然,整個燈都亮了。我吓了一跳,擡眼一瞧,一位氣度儒雅身穿休閑服的大叔站在我身後。怎麽這人走進來沒有聲音。

其實稱他為大叔,是很給面子了。大叔看上去五六十歲,叫聲伯伯也不為過。

大叔雙手插褲兜,一副大款深情的樣子問我:“宋小珂,你在加班?”他看了一眼電腦,上面正在演飛車連環爆炸的大場面。

我回頭看了看桌上有‘宋小珂’三個字的銘牌。哦,難怪大叔能準确叫出我的名字。作為剛進HK的新人,我認為與同事搞好關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心裏暗自對他打量一番,應該是HK某部門主管以上的人物。雖然他沒穿西裝,但是以我的經驗迅速分析出來,大叔不可能這把年紀還在混小職員。

“來坐着,一起看。”我熱情的拉過旁邊的凳子。

大叔目光柔和的深深看了我一眼。為何這樣形容,作為女人,我是很敏感這種目光的。純粹一優質大灰狼打量小白兔的那種目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

“我在加班趕個合同,現在老板又不在,偷偷看片混時間。”我邊說邊遞過去一包瓜子。大叔從頭到尾嘴角都含着笑意,他搖搖頭,不吃。

大叔回憶了一下:“哦,劉栓?你是劉栓的助理。怎麽他不在你就不工作嗎?怎麽不回去看?”他雖然問得一板一眼,我卻能從他眼裏看到一絲諧戲。

“公司有水有電有空調,網速又快,看着多省事啊。”正好演到一個片斷,男主為了救女主從車上掉下來,看得我哈哈大笑。

大叔低聲‘卟滋’一下笑了出來。那笑容哦,那看我的眼神哦,完全是溺愛的表情。是的,溺愛,絕對的溺愛啊,他問:“來了一個月,還習慣嗎?”

演奏?

陌生人的面孔不管怎麽認真努力記憶,就是不容易記住,除非這人給我非常深的印象。

有一次坐地鐵,遇到一姑娘跟我搭讪。那姑娘年紀跟我差不多大,首先就喊出我的名字。她引導話題,從我的幼兒園開始說,又說到和我一起念的小學,說到和我鄰居的朋友。

女孩說,院裏的李阿姨家,哪誰誰誰出國啦。這女孩一定是多年的老鄰居。她又說,幼兒園裏那誰誰,小珂你還記得嗎?他後來得了心肌炎,還休學了兩年呢。這女孩一定是幼兒園同學。

姑娘再提小學咱們隔壁班的男生,校草那個。小珂你知道不,那人出國喝洋墨水去了,上周才回國。這女孩不但是老鄰居幼兒園同學還是小學同學。

到了站,女孩先下了,一起的朋友問我:“那位美女是誰,你怎麽不跟我們介紹介紹。”

我一臉茫然:“瞧她跟我這麽熟,我都不好意思問她叫什麽名字了。”

小時候,許多阿姨伯伯都喜歡逗我:“小珂,我是誰?”這個問題是我最怕聽到的,因為在我眼裏,這些阿姨伯伯都長得臉熟。他們都是長輩,也是熟人,但是我就是喊不出他們的姓名,只能統一叫“阿姨好。”“伯伯好。”

基于我十多年來的經驗,這位大叔問我來到HK一個月了還習慣嗎?一定不是光憑桌上的銘牌知道我的姓名,一定是在什麽場合上見過我,還是認識我的人。于是,我乖乖的點頭,不敢先出聲。

大叔笑起來見牙不見眼,他打扮整潔,休閑服上燙平得一點皺也沒有,能看出是個愛幹淨又體面的人。他看了我一眼問了個意味深長的問題:“你有男朋友嗎?”

我立刻機警的看着他,這人身材高大,典型的北方大漢體格。他的臉部線條比較堅硬,從眉眼間到肢體語言都能看出此人是個老帥哥。但是,老伯,您太老了。

我立刻想到有錢富翁到處找小蜜包二奶的花邊新聞,就對他起了介心:“大叔,你是不是想泡我?”面對這種對我有心機的男人,我會直問他意圖,得把他的暗示直接拿到臺面上拒絕。

他的笑容一僵,問:“你叫我什麽?”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大叔,咱們不合适。”

大叔一雙眼角有皺紋的風流桃花眼左右轉了轉。他有點不自在地抓了抓腦袋,自語自語:“我看上去有這麽壞?像要追小女孩的人嗎?”

“小珂,我小兒子都比你年紀大,你想哪兒去了。”他換了副語重心長的樣子:“還有,別老待在公司看碟。”

我>_<……自作多情了不是?人家有兒子也比我大的,人家不是想泡你,人家是提醒你,在這裏浪費公司的電。男女關系有時候還是說明白得好,你既然說不是追我,那好,我也就放心了。

大叔将我上下打量一翻,他疑惑地問:“你好像一點也不記得我?”

“大叔,如果你想找女朋友,行政經理劉姐的年紀非常适合你……”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叔一個眼神秒殺過來,打斷我媒婆一樣的談話。

我臉皮有些厚,決定收買人心。我拉開抽屈,拿了一包小熊餅幹遞給他。

“大叔,您嘗嘗,新品種哦。”我又四下瞧了瞧,壓低聲音:“您可千萬別把今天的事兒告訴老大啊。這兒管得可嚴了,HK的老板太摳了。”

大叔不疾不慢地問:“HK的老板很摳嗎?”

雖然剛來HK,八卦是一件我比較感興趣的話題。

“可不是,員工浪費水浪費電啥的,被經理抓到都要開罰單。一張就是五十元哦,夠打車上班一個來回了。”

雖然我剛來一個月,還沒被罰過,但聽說過這個罰單制度,想來有些膽怯。我是非常心痛荷包的。

我喝了口水,正準備再說點什麽,突聽背後有人喚了聲:“董事長。”

天雷一樣的劈來,我全身打個顫,腦袋下垂45度扮可憐做聆聽狀。劉哥說過在HK的董事長常駐滬市。

那人走攏,恭恭敬敬道:“董事長,車剛提回來,抱歉,來晚了些。”

“然後呢,然後呢?”安安完全沒有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努力捂着嘴,盡量不笑出聲音來,形象上面十分不淑女。

“笑死你算了,還有什麽然後,這才一個月,也不知道明天結不結工資給我。”我說得差點飛淚。

“小珂,董事長你雖然沒親眼見過,可是網站上,對外宣傳,公司年報上都有照片的。總經理就是董事長的兒子,這些關系你怎麽上心啊。”安安笑得那叫痛快。瞧她笑得那樣都不敢告訴她,其實我在三年前在京城就見過HK董事長。

“好啦,別笑啦,幫我想想怎麽辦,明天自己遞辭職信還是等着被踢出HK啊。”我邊說邊撓頭發。

“宋小珂。”安安賊眼一掃,看得我打了個寒顫:“你去□□他。”安安挑了眉,拍了拍我的肩,表示對我十分信任。

我切了她一聲,剛回頭,額滴娘啊!戰哥八風不動的雙手環胸站在茶水間門口,表情認真的看着我倆。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知道聽了多少八卦。宋小珂啊,你還嫌丢人不夠嗎?

“董事長好。”我恭敬順從的站在大班桌前面,微垂頭眼光放低30度。其實心裏在想,要是他說請我自動離職,我應該厚着臉皮問他補助金的事。我記得勞動合同簽了一年,一年內被離職的員工有雙月工資作補助金。

董事長手裏拿過茶杯,呵呵一笑,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宋小珂,啊!?”然後他頓了頓對我和藹道:“周末有空嗎!?”

喚我啊了一聲,這是什麽意思!?我小心回答:“有,有空。”

董事長對戰哥笑着,溫和地說:“哦,是這周末對吧,有多的票嗎?我們和宋小珂一起去。”

就留我不懈,董事長對我笑着:“宋小珂啊,周末的音樂會是HK贊助的,聽說很不錯的。”

戰哥在邊上看着我,他沒有冰冷的表情而是溫和的,他打量了我說:“得給你買身衣服,”

在等戰哥的時候,我正在舔冰激淩。今天戰哥的頭發抓得挺帥,尖領衫裹着他細心照顧的完美身材,顯得小腰走起路來扭搭扭搭的還挺性感。戰哥徑直帶我走向一家名牌服飾店,我倆一進去,圍過來一群美女給我們介紹。

我拉拉他的衣服,帶着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問他,“這個牌子的太貴了,真在這兒買啊?”

他見我還在原地猶豫,看出我舍不得花錢,眼睛沖我一眯,“不用擔心,我付帳。”就把我給推了進去。

服務的sales認識戰哥,非常熱情,順便對我也極其殷勤。

他很快選好了,等着我試衣服。我心裏惦記着看場音樂會而已嘛,用得着穿這麽樣子嗎?左右猶豫選不出要買哪件好。雖然不是自己花錢,但是也不能真的把人家戰哥當凱子。我進來以前還想着記下價錢,選件便宜點的,衣服上也沒标價,只好撿着自己認為可能最便宜的一件說:“我要這個吧。”

戰哥走過去翻動剛剛我試過的衣服,對sales說,“她身上這一件,這個,這個,還有這些。”唯獨沒有選我選的那一件。

我拉住他小聲在他耳朵邊兒上說,“一件就夠了吧。”

戰哥笑着摸摸我的頭,“又不用你還,你也沒什麽衣服,這是我送你的,今天就先買幾件吧。”

“啊?”我愣在原地,看着sales把衣服整理好裝袋子。

我想我今天智商是不是歸零了。什麽叫我也沒什麽衣服,他還要送我衣服,還今天先買幾件,敢情你以後還要給我買!?

小說裏都寫了,男人送女人衣服那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把那衣服脫下來,戰哥到底什麽意思?

我跟着戰哥出了店,心中暗暗算計着。那些袋子裏的衣服我都不要,讓他自己退了或者送別人吧。我自己身上這件回頭我也要拿來退掉,我多少貼補點兒,應該能還了他,我可不想有一天他來替我把衣裳脫掉。

看看表,已經下午六點,離八點的音樂會還有兩小時。

戰哥帶我轉了個圈兒,又進了一家salon,弄了頭發畫了妝。還好只畫了淡妝,發型也只是用花式紮好,別上了珍珠一樣的發釵,長發垂落印着頸子。腳底下穿着新鞋,走路跟飄似的。

戰哥看着我的不安:“哎,想什麽呢?今天跟老爺子一起,我還能吃了你?”

我被他看穿,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是啊,董事長也要來,有錢人看音樂會。這場合裏,女人就一擺設,關鍵他們有面子就好。

VIP通道直接進去,三張最好的票子。燈光暗下來,董事長已經坐在位置上。他非常紳士的向我點頭并握過我的手,讓我坐中間。

此時,我的左邊坐着HK的董事長,右邊坐着HK的副董戰哥,我就一花瓶。第一次來聽這麽高檔次的音樂會,沒有曝米花,沒有可樂,周圍衣香麗影。

我後悔了,今天中午應該睡午覺的。這裏完全是崔眠曲,曲子一首一首的登場。我的眼皮一點一點加重,心裏想着最新電影,想像着臺上是寬幕最新大片,要不然,我就能打呼了。

從不知道戰哥也這麽高尚的氣質,都怪我,一直把他做大哥的形象記憶猶新。不知過了多久,估計戰哥也頂不住了,他一個啷跄,撐着的手突然就碰了我一下,正好,把我也撞清醒了。

剛才那麽一咪眼,好像還做了個夢。我清醒許多,挺了腰身,努力繼續看着。

報幕的也沒聽見,臺上燈光變暗了,燈光下,一抹白色西服的男人從幕後走來。他的頭發柔軟,腳下的舞臺正在放效果,幹冰化成輕煙,乍一看去,好像從天上下來的人。

獨奏聲響起,聲音由遠而近,他的音樂緩緩響起,随着音樂的變化,燈光漸強,正上方所有的燈光都亮起來。我突的一下站了起來,擦了擦眼睛。哎,不能用手擦眼,畫了眼影啊,不能擦花了。

我意識到有些失态,低頭向周圍點頭道歉,又坐下來。戰哥瞧着我這樣,也沒說什麽,轉頭繼續看臺上。

那不是龍震嗎?我坐下來仔細的看着舞臺上的男子,上次見他是什麽時候?好像是三年前,那時候我和春春都看到他了。他身邊的女孩跟他一起都背着小提琴,兩人并肩走在校園裏,樹影倒在他倆身上,一對金童玉女。

他身材修長,頭發軟軟的帖在額前,更帥了,帥有氣質了。他的神情還如當年沉醉在琴音裏,仿佛天地間,仿佛這世界只有他的音樂。

直到全場響起歡聲雷動的掌聲,我才知道龍震的獨奏是壓軸節目。

掌聲一浪高過一浪,一直連續了十多分鐘,之前各位音樂家都上臺來謝幕。龍震低頭向觀衆行禮,他離我這麽近。我在第一排,就在他正前方。

龍震擡頭時,目光有點迷離。他收回目光,聚焦在我臉上,此時,我竟然心跳加速起來,他還認識我嗎?高三下學期我就離開了,四年不見,他還認識我嗎?

他的目光漸漸收攏,他的眼晴看到我,慢慢,他的角嘴揚起一個笑容,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好像在對我說,嗨,好久不見。

同桌?

音樂家都齊聚臺上對觀衆施行謝禮。龍震就這麽一直站着,保持着僵硬的姿勢,笑容卻是溫暖的。在我的記憶裏,這是第一次,他在演奏結束後看到我,也是第一次與我四目相對這麽久。

只覺得這一刻,四周安靜無比。

都說初戀是用來懷念的,龍震亦如此。

那時候我還是初一的新學生,大家都第一次認識,互相招呼之後就分排座位,從高到矮自由組合。老師根據大家的意願來調整,這點相當民主,卻把我擠出了圈子。

同學們語速很快,互相開着玩笑,哎,你哪兒畢業的呀,你畢業考的多少分呀。哎,咱們是不是海澱區書法小組比賽的時候見過呀。哎,你也在**圍棋社嗎,認識張老師嗎,我也在張老師哪兒學圍棋呢。這些話我一句也插不上。尤其是人家知道我是外省來的學生,一聽我的口音,完全不是本地長大的孩子。自然而然,三兩句下來,我被排除在外。

從身高來排,我坐第一排。旁邊是一個班裏個子最矮的男生,名叫龍震,名字倒挺霸氣,卻是個性格極內潋又不受歡迎的孩子。

我本着友好的态度與他搭讪,他也不理我。要不是看到他的課本上寫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他叫龍震。

老師讓大家上臺介紹名字,漂亮女生自豪地說,我的名字叫馬麗麗,我媽媽希望我漂亮美麗。高又帥氣的男生得意地說,我的名字叫李科,我爸希望我長大成為科學家。

龍震上臺,雙目死盯着地板,老師示意了他幾次,他終于說了一句:“我叫龍震。”這就算介紹完了,班上一陣唏噓聲。于是,他這個班上最不合群的本地人跟我這個唯一的外省新學生坐到同桌隔壁。

剛開學那幾周是班上小團體形成階段,許多小團體就是這個時候抱成圈的。我真的好想念李春,小學六年,我和李春倆的小團體是堅不可破的,許多同學還圍着我倆轉。在這裏可完全不一樣,沒有一個小團體我能融入的。

于是我把眼光轉向旁邊,希望能和龍震做好朋友。龍震這人成績中等并不拔尖,這樣的孩子只要成績浮動不大,老師不會太重視。

決定跟他作朋友的還有個重要地方。他低頭看書的樣子,從我的角度來看,他長得有點像《一吻定情》裏的男主角柏原崇,好吧,我是外貌協會滴人。

我試着跟龍震聊聊:“你叫龍震對吧?”他不動。

“我叫宋小珂,你知道吧。”他點頭。

“你家住哪兒?”他不動。“我家住****”他繼續不動。

“龍震,我就叫你龍震好不好?”他點頭。

第一天跟他搭話,他一共對我點頭兩次。

“龍震,你喜歡白色嗎?”不理我。

“你喜歡紅色嗎?”還不理。

“哪你喜歡什麽色?”他轉頭看了一眼我的筆盒,又轉回目光,繼續不理我。

好吧,我也是死皮賴臉的人:“你喜歡音樂嗎?”

他終于,目光回掃我一眼,只是一眼,快都我都懷疑他還沒看清我今天是什麽發型,他已迅速地收回目光點頭說:“嗯。”

“龍震,我也喜歡聽音樂,你喜歡唱歌嗎?”又不理我了。

第二天跟他搭話,他沒有點頭,卻對我說了一個字“嗯。”

我承認是個天生多話的人。要讓我在沒有朋友的班裏待幾年,我得發瘋。課間,我盡量找些話來跟他說,不求別的,只求有人聽我說說話而已。

“龍震,我們做好朋友行嗎。”他點頭。

“龍震,你吃早飯了嗎。”他點頭應了聲:“啊。”

“你喜歡吃什麽,豆汁喜歡嗎?”不理我。

“我也不喜歡吃豆汁……”繼續不動也不理,然後我的話就開始自顧自說。

一個月後,經過我多方努力,龍震偶爾會跟我說“哦”;“啊”;“嗯”。

兩個月以後,有一天,我問:“龍震,你去過海邊嗎?我還一次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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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