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節
心!
只是天子金口玉言,哪怕是一時口不擇言,也決計不能收回此話,否則天威何在!
他如是想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自登基以來,一直是兢兢業業勤勉治國,又怎麽會做出令上天示警的禍事來呢?
周同導這個太史令邪門得很,說不定真是他幹的也說不定!蒙越他……不就是有了證據才敢上報的麽!
由此說來,他也未必是誤會了周同導!
這樣想着,嘉元帝心中的愧疚感便少了些,垂下的眼簾又從新看向下首的文武百官,淡聲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周愛卿,倘若你是你沒有做過這些事情,那麽朕自然是會還你清白,然後再作補償的。但,若是被朕發現這事是你搗的鬼,那麽便先帝在世,也護不了你周全。你可明白?”
周同導聞言,只是擡頭看了上首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一眼,無悲無喜地扯了扯嘴角:“臣,明白。”
嘉元帝忽然覺得周同導這副模樣有些刺眼,他眉頭一皺,霍地站了起來,不耐煩地擺擺手,“下朝。”
……
——————
小仙女們,我來啦~
明白
“皇上,端王殿下求見。”蘇公公尖細的聲音在禦書房響起。
嘉元帝手中執着筆,在一堆奏折中擡起頭來,聲音略顯疲憊“宣。”
依舊穿着紫色朝服的元禹随着禦書房大門的打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朝面前這個九五至尊躬身行禮:“臣參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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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帝放下手中的筆,眉宇間的疲憊也消去了不少,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都跟你說多少遍了,私下間不必向朕行禮,你倒是老忘記!”
元禹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詞。
終究是君臣有別,哪裏有臣子不向自己的君王行禮的道理?
“你我兄弟二人好久都沒有聚過了,今日你難得不回府,便留下來和朕聚上一聚罷!”嘉元帝笑着說。
元禹見他神情愉悅,不忍駁了他的興致,便壓下心中的焦急,笑着點點頭,道:“也好,臣弟也想宮中的瓊漿玉露想得緊。”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是誰也想不到的,元禹本還想着除了陳玮姝的法子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誰知蒙越就已經等不及出手了。
這也是他的疏忽,他倒忘了蒙越是受這件事情影響最大的人,随時會出手為自己挽回勝算的。
只是他沒想到蒙越出手這麽狠,好歹太史令與他在朝公事十餘年,
他這一出手,竟是想着要置人于死地!
——毀壞太祖皇帝的陵墓,可不就等于挖皇帝的祖墳!
這樣一個罪名下去,無疑是要誅九族的——何況還有石碑一事。
元禹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下了這個決定。
周同導是朝廷重臣,雖然不至于不可或缺,但是他在朝廷影響力還是很強的,在還沒有完全得出結論時,皇兄今日的話就顯得有些令人心寒了。
——在真相還未水落石出之前,上位者就已經是這個态度了,那麽謎底揭開之後呢?
一個可以随随便便就犧牲他人的君主,還值得令人死心塌地地跟随嗎?
良禽擇木而栖,賢臣擇主而事,如是而已!
敵國再強大,也會有打敗的可能,可是若是一個國家連人心都不齊了,那還有什麽指望呢?
酒過三巡,元禹已經有些微醺,他大力地眨了眨眼,開口道:“皇兄……”
“噓……”嘉元帝以食指抵唇,笑着打斷他,“你想要說什麽,朕知道。”
無非是為周同導說話罷了。
“你且放心,他不會有事的……朕,還不曾昏庸至此!”他的語氣輕柔中含着惆悵,“朕只是有些煩悶罷了。”
在他還是太子時,便看着父皇治家齊國,創立一代盛世,原以為他登基之後能有一番可以超越父皇的大作為,不想卻連年不利!
他從未想過是自己錯了,相反,他覺得自己有當年靖和帝力排衆議改文革武的魄力,只是上天偏寵靖和帝,才讓他一帆風順的罷了。
可是今日……周同導的一番話,卻叫他有些迷茫了。
誠然,他內心所希望的結果就是此事是周同導搗的鬼,但是理智卻告訴他,這件事不怎麽可能是周同導的手筆。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麽?
可是,可是,他該如何把這件難以啓齒的事情向他的臣民們公布!
又或者是……将錯就錯!
嘉元帝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只是心中的欲念卻告訴他——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證據都被蒙越呈上了,到時候真真假假又有誰知道呢。
不行的!
嘉元帝一驚,趕緊把心中的念頭抛下,又灌了一口酒,穩住心神。
他看了一眼元禹,見他皺着眉頭欲言又止,未曾注意到他方才的失神,便故作鎮定的清清嗓子,開口問道:“怎麽了?”
元禹看了嘉元帝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既然皇兄心中清楚,那他還有把姝兒的辦法說出來的必要嗎?
他斟酌了一番,還是決定看看情況再說。
這樣想着,他便露出一個笑容,回道:“沒什麽,只是想着好久都沒有這般和皇兄盡興而飲了,一時有些激動罷了。”
“你呀!”嘉元帝笑了笑。
事情仿佛已經達成了共識,兩人接下來不再提上此事一句,只笑着相對而飲。
直到日落西山,元禹昏昏沉沉地站起來想要回府,卻見嘉元帝身邊的蘇公公急急忙忙地走過來。
別事
蘇公公的聲音不大,但是也沒有想要刻意隐瞞,元禹聽到他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恭敬道:“皇上,清河王世子求見。”
嘉元帝酒量比元禹好些,此刻不過是有些頭暈,他伸手揉了揉眉角,有些不耐地皺眉,斥道:“沒看見朕和端王在把酒言歡麽!怎的這般沒有沒眼力見!出去!”
蘇公公苦哈哈地皺着臉,連聲應道:“是,奴才這就把他給打發走。”
“公公且慢,”元禹忽然出聲阻止,帶着醉意的鳳眸閃爍着潋滟水光,他看向嘉元帝,開口道:“皇兄,修悅怕是有要緊之事,還是見吧。”
“他能有什麽事情!”嘉元帝嘀咕一聲,卻還是擺手道:“那便宣進來吧。”
待蘇公公領命走後,他便轉頭看向元禹,抱怨道:“可真是煩人,就連和你喝壺酒也不得安生。”
元禹笑了笑,安撫道:“喝酒什麽時候都可以,也不差在這一時。”
嘉元帝瞪了他一眼,不滿道:“話倒是說得好聽,也不見你多進宮來陪陪朕。”
元禹只是笑着,并不說話——他三月初才從皇宮中搬了出府,一到休沐就被昭進宮中,與其他親王相比,他進宮的頻率是不要太高了。
只是皇兄對他多有疼愛,才嫌他少進宮罷了!
正說話間,便遠遠看見蘇公公去而複返,身後跟着一位錦衣男子——正是清河王世子元朗。
元朗随着蘇公公一路走進禦花園的涼亭,恭恭敬敬地朝嘉元帝行禮:“參見皇上。“
嘉元帝收回面對元禹時的笑臉,瞥了他一眼,淡聲道:“平身。“
“謝皇上,“元朗恭恭敬敬地起身,低垂着腦袋站在嘉元帝面前,一聲不吭。
嘉元帝有些不耐煩他,見他不發一言,便淡聲開口問道:“不是說有事要求見朕的麽?怎麽不說話了?“
元朗本就有些怵他,見他語氣冷淡,便更加小心翼翼了,他輕手輕腳地從袖袋中拿出一封信,雙手呈上,“回,回皇上,這是父王命臣上呈給皇上的信。“
嘉元帝懶得看他,只伸手拿起信封,當場拆開。
不過片刻,他不動聲色地合起信來,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朕知道了——蘇福,你替朕送世子回府罷!“
“是。“蘇公公應下,轉身向元朗伸手道:“世子請随奴婢去吧。”
元朗戰戰兢兢不知所雲,但是聽到嘉元帝說要蘇公公送他離開,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忙不疊點頭,跟着蘇公公離開。
這世上,他最害怕的人就是面前的嘉元帝了,雖然是他堂兄,但是對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
這次若不是父王指名道姓一定要他送信進宮,他才不會想要見到嘉元帝這個名義上的堂兄呢!
元禹一直在看着嘉元帝,自然看見他看了信之後的反應,待蘇公公帶着元朗走後,便出聲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頭,朕正煩着如何處置呢,清河王便送來了這樣的消息。”嘉元帝眼中帶着笑意,随手把信遞給元禹,“可真是有意思!”
清河王在信中說,早些日子他封地裏的官員發現了一塊石碑……
元禹淡淡斂眉,想不到,他還在猶豫做不做這件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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