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節

起袍子坐下,安靜地看着陳玮姝煮茶。

未幾,陳玮姝先開了口:“我還以為你還在氣呢!”

元禹看着她,長嘆道:“不是生氣,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你罷了。”

“那如今可是想好了?”陳玮姝問。

她的聲音輕柔而平靜,一如往常和他閑聊。

元禹盯着她,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姝兒,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終于開口問出了這個一直萦繞在心頭的問題,他的心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裏,屏起呼吸,緊張地等待陳玮姝的答案。

陳玮姝沒有否認,她輕輕地撥弄着火紅的炭火,輕笑道:“是。”

元禹以為她會說下去,但是沒有,她說完之後,便一心一意地用銀杆撥弄炭火。

鐵壺的水少,已經開始咕咕嚕嚕地滾開,陳玮姝不緊不慢地從小幾上拿起盛着茶葉的盒子,加了一勺茶葉。

她看向元禹,輕聲道:“向明哥哥,這件秘密,你遲早是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元禹性子溫和,也做不到逼問下去,他長長地嘆息一聲,“罷了,今日是你生辰,我本不該追問下去的。”

陳玮姝抿唇。

元禹默了默,忽然開口:“我今日……有事耽擱了,不是故意不來觀禮的。”

雖然人沒到,但他還是記得叫人送去一份大禮的。

“嗯。”陳玮姝輕聲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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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體貼道:“若是忙,就不必趕來了。”

元禹雙頰生出了絲絲紅暈,只是燭光昏暗,陳玮姝并沒有看到。

他微微垂下頭來,聲音小了許多:“我……想陪你過這一天。”

及笄,是女子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他不希望這一天他沒有在她身邊。

她的唇角微微彎起。

茶香袅袅飄出,氤氲了一室清香。

有琴聲随着夏風斷斷續續地飄出,無端溫柔了這個燥熱的夏日。

聖旨

更漏聲聲,眨眼間就到了子時。

陳玮姝看了一眼沙漏,笑着輕聲開口:“已經子時了,你回去吧,可別叫樊将軍等久了。”

元禹訝然,“你怎麽知道的。”

她輕輕一笑,眼中有波光流轉,“以你的武功,哪裏能做到不驚動他人就進到我的院子。”

元禹有習武,但是武藝不過一般,水平就比芷袖高一點。

換作以前,她是相信他能悄無聲息地進來的,只是自從覃瑜遇刺之後,侍郎府的守衛就比從前嚴格了許多,如果不是武藝超群的人,都沒法進來。

元禹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陳玮姝站起身來,送他出到院子。

深夏初秋,知了斷斷續續地鳴叫着,淡淡的月光朦胧地灑在梨花樹上,溫柔而靜谧。

陳玮姝看着他,眼中複雜難辨,她抿着唇,聲音帶着寂靜空靈,緩緩道:“向明哥哥,三年之後……如果你還想要娶我的話……”

她揚起笑臉,“那便折上一支海棠為我帶上鬓角罷。”

“姝兒……”元禹張唇欲言。

“噓……”她的指尖輕輕抵住他的唇,微笑着,“世事無常,不要就這樣許下承諾,我會……當真的。”

“好。”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捂在手中。

她從前從不會說這樣的的話,大概是老師的逝去,對她打擊太大了罷——這樣活生生的人,就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忽然與世長辭,确實是世事無常。

陳玮姝笑了,慢慢抽回手,輕聲開口:“去吧。”

樊懷月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牆頭上,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百無聊賴地看着他們依依惜別。

“哎,我說,”他把狗尾巴草拿下來,一臉不滿地看着他們,“你們兩個膩歪夠了沒有,沒看見我這個孤家寡人還杵在這呢嗎?”

元禹正溫情脈脈地看着陳玮姝,這一下子被打斷,他立刻把視線轉到樊懷月這邊,淡淡開口:“橫豎也沒有美人找你,這夜長得很,叫你看一下別人你侬我侬打發一下時間也好。”

此話一出,在場兩人皆一時愣住,沒想到平日裏溫潤正經的端王元禹,竟會說出這番調侃的話語。

樊懷月感受到了他話中深深的惡意,一臉不可思議,狗尾巴草指着他,“向明,你……你……”

“你”了半天,樊懷月還是沒想到該說些什麽,惱怒地把手中的草從牆上丢了下去,恨恨道:“再有下次,我要是幫你,我就是一只大王八!”

陳玮姝“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好了,你們倆別貧嘴了,趕緊的回去吧。”

她轉頭看向元禹,柔聲道:“你白日忙,晚上便好好休息,知道麽?”

“我知道,”他捏了捏手中柔若無骨的纖纖素手,溫柔一笑,“我走了。”

“嗯。”

樊懷月撇撇嘴,“真是又酸又臭。”

“走罷。”說完,便一馬當先跳下牆頭外面。

*****************

這日,陳玮姝早早地起了身,先到茗雅堂去請了早安,便留下和黃英彤及覃瑜聊些家常。

黃英彤端起茶盞來細呷一口,矜雅地笑了笑,“清婉,算起來,你也成人了。”

陳玮姝不明所以,只得淺聲應道:“是呢。”

“舅母和你舅舅商量過了,這兒到底不是你的長久之處,既然你已成人,也該搬出去了。”她慢慢道來。

陳玮姝臉色一僵,除了那日遣人把商鋪的賬本地契送回來之外,這些日子黃英彤待她與從前沒有什麽不同,她倒是有些忘記了。

她勉強一笑,“清婉在京都再沒有其他親人,舅母這樣說,我倒不知一時該去哪了。”

覃瑜在一邊安靜地吃着糕點,一言不發。

陳玮姝偷眼看向她,見她臉色平靜,更覺得此事蹊跷非常。

黃英彤笑了笑,“這個我和你舅舅也想過,你不必憂心,我……”

話未說完,管家便在門外急匆匆地走來,一拱手,團團作禮,“夫人,三小姐,表小姐,老爺喚你們到前廳去。”

黃英彤輕輕皺眉,起身一邊走一邊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管家恭敬道:“是宮裏來人宣讀聖旨。”

聖旨?

覃禾向來很少與她說朝廷的事情,黃英彤一時也不知道宮裏來聖旨是個什麽意思,偏頭囑咐覃瑜和陳玮姝回去換上正服,便帶着管家朝前廳去。

下人正在準備香案等物,而覃禾則是坐在主位上笑着招待蘇公公。

“公公,”黃英彤上前施禮,笑道:“不知是什麽把公公給吹來了。”

蘇公公哪裏聽不出她話裏的試探,便笑着賣了個關子,道:“自然是東風——畢竟紫氣是東來的。”

等陳玮姝回去換好衣裳,再匆匆趕到前廳時,覃禾等人已經一排下來跪在香案之後。

她瞥了一眼在香案前站着的公公,只覺得有幾分面熟,只是一時又想不起來,便輕輕蹙眉,拂袖跪在地上。

陳玮姝看他的同時,蘇公公也是暗自打量這個第一個叫嘉元帝下旨召進宮的女子。

她着一身粉橘色繡纏枝襖裙,櫻唇微點朱丹,眼中含着水兒般的溫柔,眉卻畫成了長長的遠山眉,平添了兩分嬌媚。

比起畫中的優雅大方,眼前的女子顯得更為溫柔嬌媚些。

“公公,人齊了。”覃禾提醒道。

蘇公公笑了笑,打開手中的聖旨,大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有陳氏女玮姝,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娴內則,淑德含章。着即冊封為姝嫔,擇日進宮——欽此。”

陳玮姝霍地擡起頭來,緊緊盯着蘇公公,也不上前領旨。

她想起來了,面前這個公公,就是當年侍立在那人身邊的白面小厮!難怪她會覺得熟悉,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見她久久不動,黃英彤暗地裏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上前領旨謝恩,同時朝蘇公公笑道:“瞧這孩子,都高興得呆了,公公可莫要怪罪啊!”

“可不敢當,這姝嫔娘娘可是貴人吶,雜家以後還要仰仗着她呢!”蘇公公含笑說道,雙眼不離陳玮姝。

她的臻首微微低垂,叫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未幾,又複擡起頭來,眉間臉上皆含着笑意,款款接過聖旨,口中道:“謝主隆恩。”

因着剛剛的舉動,蘇公公在交接聖旨時多看了她幾眼,見她臉上的笑意雖淺,卻不見勉強,不由得暗嘆自己竟多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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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小仙女這是要用打賞來炸出作者君嗎?(*/ω\*)

風波之始

等大家把蘇公公送出府後,才發現陳玮姝趁着大家忙亂的時候已經悄悄地離開了。

黃英彤皺眉,“清婉今日怎地如此奇怪?”

陳玮姝入宮為妃,她是很贊成的——陳玮姝姝色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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