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章節

,而實際情況,恐怕要比戰報上的還要嚴重。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挽回敗勢,但是他知道,他不會放棄清門關的,那是他守衛了将近十年的地方,沒有人能在他手中奪走,除非他死!

所以這個時候,一定……一定不能留給她念想。

有些愛,哪怕再轟轟烈烈,只要得不到回應,時間也就會慢慢地沖淡,直到……了無痕跡。

她是皇上疼愛的妹妹,是金嬌玉貴的靈慧公主,就算曾經有過一段污點,将來也能活得很好。

他的思緒紛亂繁雜,千言萬語,最後只化成一抹嘆息,“回去吧,夜裏涼。”

“你總是這般無情,”元清苦笑,她拾階而上,走到他面前,從袖袋裏掏出一張疊起來的符紙,低聲說道:“這是我為你求的平安符,你帶上罷,這是我唯一要求你做的事情了。”

這是她半年前在皇明寺求來的,她不信佛,但就是忍不住想要為他求一個,仿佛這樣就真的能保他平安似的。

她原本打算在他年關回京述職時交給他的,但是他卻被皇兄留在了京城,他不用再出征,她也沒了送他平安符的理由,只能一直放着。

樊懷月低頭看去,只見她白皙修長的拇指和食指拈着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看起來不像是新的,卻被保存得沒有一絲皺褶,可見主人對此十分愛護。

他的視線稍稍往她的手上移去,便見她食指對下處和虎口處均生出了老繭——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哪裏來的老繭?而且這些老繭生出來的位置,分明是常年練劍才有的。

他頓時一驚,也顧不得什麽禮數不禮數,伸手就握住了元清的手。

“你手上的繭……”他脫口而出,“是怎麽來的?”

答案早已經呼之欲出,但他內心卻總也不願相信。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元清是因為當年樊懷月英雄救美才傾慕他的,這件事情還被他們羨慕了好久,說是樊懷月運氣好,第一個找到公主還把她救了出來,惹得一國公主芳心暗許,他卻這般不解風情。

就連樊懷月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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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在想,若是當年救她的人不是他,那她是否會愛上另外一個人。是的,他其實不确定,她愛上的到底是他本身,還是那個救她于水火的的他。

其實當年的事情并不嚴峻,只是對于一個柔弱女子來說,确實是很令人害怕的事情,可是如果她有武功……她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根本就不需要他來救。

那他這些年來的糾結,又算是什麽?

然而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還是從她嘴上說了出來。

她說:“練武練出來的。”

她五歲那年,靜妃就走了,對外說是抱病而亡,可是她這個當事人卻清楚明白地知道,母妃是被處死。

她那時候的力氣多小啊,小到連那些面容猙獰的宮人都不把她的掙紮放在眼裏。她就被關在母妃的宮殿裏,絕望地等待着結果。

他們以為她年紀還小,不懂事,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其實她什麽都知道,卻什麽也做不了。

靜妃死後,宮裏一切關于她的事情都被抹去了,仿佛她從未出現在宮中一樣。

她有了新的母妃,父皇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她好,可是時時刻刻萦繞在她耳旁溫柔的教誨,那種刻骨的絕望,從此都駐進了她的心中。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但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麽,所以她開始跟着哥哥們習文練武。

果然……

樊懷月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明明之前還在想着元清是不是因為自己救了她所以才愛上了他,現在發現不是,他是該笑的。

可是他之前以為自己還能保護她周全,可是最後他卻發現,原來沒有他,她也能保護好自己,她可以不需要他的。

他心中想着事情,手上便不自覺用了力。

元清不适地動了動手指,指尖劃過他的手心,酥酥癢癢的,拉回了他的神智。

樊懷月才發現自己還抓着元清的右手,他倏地放開,把手背到身後,佯咳了一聲。

他背在身後的手不自在地拈了拈,滑膩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手上,細細軟軟的,帶着一點微硬的老繭,但更多的是細嫩滑膩。

他長這麽大,除了母親和姐姐之外,還沒抓過其他女子的手,可奇怪的是,他覺得母親和姐姐的手都沒什麽特別的,但是她的手卻是這般柔軟滑膩,叫人愛不釋手。

愛不釋手……

樊懷月的臉轟地變得暈紅起來,也虧得月色暗淡,元清看不出來。

元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樊懷月頓了頓,說道:“你回去吧,我該走了。”

他的時間不多,不能在這裏浪費太多。

元清低下頭,低低地應了一聲“嗯”,卻沒有絲毫動作。

樊懷月等了一會,見她依舊站在原地,疑惑道:“還有事情嗎?”

他應該送她回公主府的,但是時間确實不夠了。

元清看着他,唇角抿了抿,說道:“我想親眼看着你離開。”

樊懷月一愣,順從地應了一聲,便走下階梯翻身上馬。他回頭,欲語還休。

元清靜靜地看着他,在他揚鞭策馬之前忽然說道:“一定要……活着回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話音落下之時,樊懷月便已經策馬而去。

————————

來了呦~

心軟

“我這一生,從來都是看着你們的背影漸行漸遠。”元清苦笑一聲。

母妃如此,他亦如此,她最親最愛之人皆是如此。

她頓了頓,直到秋夜的寒風一吹,才重新戴上兜帽,融入夜色中。

罷了罷了,她身上背負着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種種,本就沒有資格得到一份安逸的幸福的。

……

直到天色大亮,陳玮姝依舊跪在禦書房內。

果不其然,早朝時因為飓風寨戰敗一事,整個朝堂都鬧得沸沸揚揚的,就連覃禾也是眉頭緊鎖,顯然是沒想到會發生如此戲劇性的大反轉來。明明他派去晉國的使臣都已經在斡旋了,沒想到何啓源那邊倒是出了問題。

當初他就覺得聖上突然換掉清門關主帥之事有失妥當,倘若這次派去去攻打淮國的人是樊懷月,那戰局必定不會弄成這個地步——樊懷月打仗雖然也是愛出奇招,但是每一場都打得妥妥穩穩的,從來沒有出過這麽大的纰漏。

那何啓源雖然骁勇善戰,也帶軍剿滅過許多大大小小為禍一方的土匪山賊,但是到底缺少和正規軍正面交鋒的機會,要知道領兵剿賊跟正經的領兵打仗還是有很大的出入的。

可是皇上總是忌憚着樊懷月多年來手中掌握清門關三十萬大軍,又曾經為先帝所用,對先帝一片赤膽忠心,恐難以馴服。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他都懂,只是靖和年間的官員大多都是靖和帝親自挑選出來的,人人各司其職,甭管你有沒有野心,只要你的能力能得靖和帝認可,便可以在朝為官,皇上還沒培養出一個能比拟樊懷月的人呢,就這麽快換掉清門關主帥。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朝堂鬧得沸沸揚揚,能提出好的提議的大臣卻沒幾個,他們多是朝中文官,只懂得戰或是和,哪裏知道怎麽去挽回敗勢?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們事後說出自己當初反對嘉元帝伐淮的事以證當初他們當初是對的就是了。

嘉元帝聽着他們說來說去,眉頭一皺,拂袖道:“有好提議的就說,沒有就退朝。”

他的語氣不算好,衆人本來還在争争吵吵,一時都停了下來。

“皇上,”有一位大臣忽然出列,持笏說道,“臣以為當務之急是先派遣骠騎将軍去穩定局勢,他鎮守清門關多年,想必會比旁人更懂得如何對付淮軍。”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嘉元帝再怎麽不願意讓樊懷月去清門關,也不得不在現實面前退一步,朝中聰明的人都懂得,尤其是今天樊懷月沒有出現在朝堂,想必是昨晚一出事就被嘉元帝連夜派遣出去了。

衆人因此沒有出口提起,沒想到這個官員卻忽然提起此事。

嘉元帝眼風掃過他,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嗯”,便又環視衆人,問道:“還有人有提議麽?”

衆人一時驚詫,要知道嘉元帝雖然和靖和帝一樣愛納谏言,但前提卻是這谏言有用,要不然他準得一通諷刺,這官員所說之話這般雞肋,要換作平時的話,嘉元帝可不會就只應一個嗯字的。

他們剛剛說了一大通,無非也是想着朝堂衆人都在那裏說,嘉元帝無暇顧及個人罷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那官員起了個頭,大家也壯着膽子陸陸續續地提了幾個提議。

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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