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節
帝照單全收,命身邊做記錄的宦官記下,散朝後又留下幾個武官和三樞重臣,帶到禦書房去商議。
他走到禦書房門前,突然想到陳玮姝還跪在裏頭,腳步便停了下來,回頭對身後跟着的臣工們說道:“你們且在這裏等着,等蘇才焙出來宣再進來。”
已經走到一半白玉階的大臣們腳步一時停住,面面相觑,直到嘉元帝“咳”地一聲,才齊齊拱手應道:“臣遵旨。”
嘉元帝滿意地點點頭,徑自走入禦書房。
而被留下的大臣們則是不知道是該繼續走上去在門外等着,還是退到白玉階下面等候傳召,只得一時僵在那裏。
所幸蘇公公還守在門外,手上的拂塵往後一掃,便小跑着到他們面前,笑道:“各位大人不如到階下候着。”
想必皇上也是不想這些個大臣們聽到他和姝嫔說話的,蘇公公暗自想道。
……
今日因為飓風寨戰敗的事情,下朝的時間比平常晚了許多,陳玮姝就這樣硬生生地在禦書房跪了兩個多時辰。
其實嘉元帝在離開的時候已經對在禦書房當值的宮人吩咐過了,等他上朝之後就勸一下她,倘若她不想跪着,便派人送她回棠雨殿好了,她這麽一個嬌滴滴的人,哪裏熬得了跪那麽長的時間。
不過未免她還跪在裏頭,他還是先把大臣們留在了外頭,他先進去看看。
她依舊跪在那裏,腰杆挺得筆直,便是連位置和姿勢都與他離開時一樣,只是大概是因為跪得久了,身體難受得打緊,臉上便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就站在她身後,不着痕跡地嘆氣,無奈道:“怎麽就這麽倔呢!”
他走路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但陳玮姝卻是在他出聲說話之後才發現他在身後的,她用力地閉了閉眼,試圖驅走升上腦子的眩暈感。
她身子骨不弱,但是卻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試過吃苦,如今跪那麽長的時間,她的身體實在是有點受不了。
等腦子沒那麽暈沉時,她才慢慢開口道:“做一件事情,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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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夜一日沒睡,今早又還沒來得及吃點早點就趕到禦書房求見嘉元帝,跪了兩個多時辰,身上早已虛得不行,雖然強撐着,但是說話時的沙啞虛弱卻是騙不了人。
嘉元帝在她身後哼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的想法可笑,“那倘若這一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呢?你也要去做?”
陳玮姝慢慢地呼了口濁氣,舔了舔幹燥蒼白的唇瓣,回道:“不去做,又怎麽曉得事情是對是錯。”
她依稀聽到身後嘉元帝淺淺地嘆息,“那便如你所願罷……你先回去歇息一下,等一下朕便叫人把人帶到你宮中。”
陳玮姝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轉身想要跪謝嘉元帝,只是沒想到身體才一動,膝蓋處便傳來一股錐心之痛,她吃痛,一下子便跌坐在地上。
她的手伸出來,想要揉一下膝蓋,卻忽然發現自己已經騰空而起,她一驚,連忙摟住嘉元帝的脖子。
她擡頭看着他的側臉,他的薄唇微抿,雙手把她攔腰抱起,眼睛只看着前方,腳步平穩而小心。
禦書房右側有一處可供人暫時休憩的偏殿,嘉元帝把她抱到那裏,放在胡床上,淺聲說道:“外面還有大臣等着,你膝蓋受了傷,便在這裏休息一下罷,等一下朕與你一起去棠雨殿。”
溫柔
他直起身來,見陳玮姝直愣愣地看着他,唇瓣不自覺地彎了彎,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陳玮姝抿唇,虛弱地笑了笑,“皇上先去忙吧。”
嘉元帝應了聲好,又囑咐了一句,“你就乖乖在這裏等着,別亂動,等朕回來。”
這才轉身離開的。
他走回龍案面前,吩咐蘇公公道:“去把他們宣進來,順便去太醫署拿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來。”
蘇公公心中訝然,裏面那位不知道,可他跟着皇上身邊伺候了那麽多年,卻從未見過皇上對一個想要摻合朝堂的女人如此心軟吶。
皇上是先帝皇後的嫡子,生來就尊貴無比,從太子到皇帝,他身邊的女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可總有那麽幾個得了寵愛的女人不甘平庸想要參與政事。
蘇公公就這樣冷眼看着,那些個女人,但凡露出點這種想法的苗頭,皇上便已經開始把人冷落下去了。
果然是美色誤人麽!
陳玮姝唇紅齒白、巧笑嫣然的模樣不期然浮現在他腦海裏。
“還有,派人去準備點清淡些吃食,等一下送去棠雨殿。”嘉元帝補充道。
她早早趕來,想必還沒有進食過的,她看起來這般嬌弱,可經不住這麽折騰。
“哎。”蘇公公應聲,弓身詢問道:“皇上還有其他吩咐麽?”
嘉元帝擺手,”沒有了,你快去罷。“
……
陳玮姝倚坐在羅漢床上,見左右沒人,芷袖也在她進禦書房時被留在了外面,便自己忍着痛,小心翼翼地撩起裙擺。
跪了兩個多時辰,膝蓋處早已經青黑一片,再加上她膚色白皙,對比之下就更加觸目驚心了。
她咬着牙,伸手按了一下青黑的地方,疼痛感便馬上傳來,惹得她小小地倒吸一口涼氣。
這才進宮半個月不到,連宮中門路都還沒完全摸熟呢,就不僅揭露了李德盛那一起子人的事情,還摻合進了前朝政事來,真是……膽子大呢!
她苦中作樂地笑了笑。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皇上會這麽快就松口,要知道自從前幾個朝代有女帝竊國臨位之後,後來在位的天子都對後宮女子幹政諱莫如深,別說是付諸行動了,便是那麽随口一說,要是帝王有心記住,也免不了要受到冷落。
也是因此,多年以來,後宮女子就算最後熬成了太後,也只能在新帝年幼懵懂時才能垂簾聽政。
雖然自祈國開國之後,因為高祖和聖武皇太後感情篤厚,皇帝對後宮參政的态度沒有之前那麽深惡痛絕,但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陳玮姝此舉雖然沒有直接參政,但是軍政向來是一家,也免不了和政事混了那麽一點關系,她原想着最快也該過個三五天才能讓嘉元帝松口,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妥協了。
外面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應該是嘉元帝在和朝臣們商議國事,她側耳聽了聽,雖然聽得不甚清楚,但卻依稀知道了他們在商議飓風寨的事情。
偏殿那裏有一個小側門,陳玮姝才聽了片刻,側門便被人敲了敲,外頭有一把尖細的聲音小聲說道:“姝嫔娘娘,皇上喚奴婢送藥酒來了。”
陳玮姝偏頭看向門口,“進來吧。”
門被人小心地推開,一個眉目清秀些,約三十歲的太監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芷袖。
那是嘉元帝身邊另一個貼身伺候的太監,也姓蘇,名為蘇有暨,比不得蘇才焙得寵,但也是深得嘉元帝信任的。
蘇有暨眉眼彎了彎,細聲笑道:“皇上吩咐要送上好的藥酒來給娘娘,奴婢怕自個伺候不周,便特地請芷袖姑娘過來為娘娘擦拭藥酒,還望娘娘原諒奴婢的自作主張。”
“哪裏的話,本宮也習慣了芷袖來伺候着,說起來,本宮還得感謝公公一番呢。”陳玮姝彎唇一笑,輕聲說道。
陳玮姝知道,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太監地位都高得很,相應的,他們的脾氣也是傲氣得很。就比如蘇才焙,雖然對後宮的嫔妃看着尊敬,但事實上也不上心。
倒是眼前這個蘇有暨,處事玲珑圓滑,對着哪個人都是一幅心思細膩的模樣,因此頗受後宮嫔妃宮人的愛戴。
“娘娘客氣了。”蘇公公笑了笑,往後退一步,伸手示意芷袖上前為陳玮姝擦拭藥酒。
芷袖從前訓練的時候便總是摔下一身傷痕的,因此她對擦藥酒這種事情十分熟練,沒多久就好了。
蘇公公看在眼裏,眼眸微動。
嘉元帝很快就從外面進來,如同方才抱她進來一樣把她抱出去,說道:“走罷。”
外面停放着龍攆,嘉元帝一點要把她放下來的意思也沒有,直接就把她抱上了龍攆。
陳玮姝眼中溢出驚訝,連忙掙紮着想要下來,輕聲說道:“皇上,這恐怕不妥。”
嘉元帝按住她,“怕什麽,你又不是第一個,歆……皇後和芙兒也坐過這龍攆,況且你膝蓋有傷,朕還能讓你走着去不成?”
雖說以陳玮姝的品級,出門可以坐上攆架,但是也沒有皇帝在前面乘着龍攆,嫔妃在後面坐着攆架的道理。
她聽聞此言之後,便漸漸放棄了掙紮,溫順地坐在一邊。
攆上無聊,嘉元帝便抓起陳玮姝柔若無骨的柔荑來把玩,從白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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