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章節

長的指節到圓潤粉嫩指甲,都一一把玩個遍。

惹得陳玮姝瑟縮了一下。

嘉元帝側頭細細地看着她,她睫毛濃密的鳳眸微微斂下,臉上一片恬靜安然,他眉宇間的郁氣便慢慢散了開來。

棠雨殿不遠,因此很快就到了。

陳玮姝進去時,那士兵已經在院子裏等候着了,除此之外,還有擺在石桌上那幾道熱氣騰騰的菜肴。

她心裏忽然一暖。

當年她還寄住在侍郎府時,聽舅舅說得最多的便是皇上是如何處理朝中大事,如何對待自己的臣下的,倒鮮少聽說有後宮的事情。

那時她聽着,只以為皇上唯一的溫情都給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後來她進了宮,能得到的關心也不過是在初夜那時的溫柔,和後來如流水般的賞賜。

帝王的關心,哪一個不是這樣的?她自認為以自己的美貌,能得這些寵愛也算正常——畢竟誰不喜歡賞心悅目的東西,哪怕只是單純的欣賞也好。

可是這一次,卻叫她貼切地感受到了嘉元帝對她的呵護,這種體貼入微的溫柔,就像元禹一般。

送信之謎

畢竟還顧忌着有外人在,嘉元帝并沒有如方才一般把她抱着,改而用手摟着她的腰,讓她把身上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陳玮姝擡頭看了一眼他剛毅的下巴,唇角微翹。

胡刀是清門關土生土長的軍戶,見過最大的官的人便是樊懷月了,而且還是遠遠看上一眼的那種,如果不是事情緊急,而他又懂得說京城官話,謝晟臨危授命,他還沒機會出清門關呢!

上一次面聖是為了傳報,他只一門心思想着一定要盡快把戰報送到,倒沒想那麽多,如今突然被召進宮中再次面聖,他早已緊張地不知所措了。

他原本是低着頭的,聽到身邊帶他進宮的禁衛軍們開口喚皇上娘娘,他才反應過來,連忙跟着他們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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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藍色繡着纏枝的繡花鞋霍地映入眼簾,緊接着便是一陣香風袅袅而過,胡刀的呼吸微窒,他還從未聞過這麽醉人的香氣呢,仿佛是酒,只沾上一滴,就能叫人心神俱失。

昨日他只顧着去和那個假的送報之人對恃,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面前都有些什麽人。

趁着沒人注意,他偷眼看向那個被帝王攙扶着坐下的女子。

只見她眉如遠山之黛,目帶盈盈翦水,唇如朱丹半含,一手搭在身邊那扶着她的男人身上,淺淺漫漫地坐下,一副海棠春睡嬌柔無力的模樣,憑誰看了都得柔軟幾分。

只是她眉宇間的恬靜安然,卻又叫人生不起一點亵渎之心。

真美啊!美得就如同那九闕天宮下落到凡間的仙女一般!

“都平身罷。“嘉元帝說道。

胡刀跟着一衆人起身。

陳玮姝端起面前已經溫度适宜可以入口的清粥,想了想,還是放了下來,端正坐好,看着胡刀輕聲問道:“你是何時從清門關出發的?“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仿佛一陣春風吹過,撫慰了胡刀略顯緊張的心思。

他定了定神,認真回道:“是在八月十六日。“

胡刀對那日記得特別清楚,那時飓風寨才拿下沒多久,何将軍便帶着十萬大軍留在了飓風寨,而其餘的二十萬大軍包括他則是留在了清門關繼續駐守。

他自從軍以來,因為淮國時不時來犯,所以一直都是繃緊腦弦。嘉元二年八月十五,他才算是真正開開心心地過了一個中秋,盡管他沒了親人,但是也無妨他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可是誰知第二日天才擦亮,他的人生便已經發生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他走得匆忙,只知道飓風寨一夜易主,何将軍帶着人連夜逃回清門關,他走得時候已經開始全城戒備了,可是他依稀知道城門開啓的時間并不長,就算是以最快的騎馬速度,也最多能進一千人而已。

嘉元帝目光一凝。

他之所以沒有仔細盤問,是因為他想先處理好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後果,然後才問清楚事情發生的原因,況且,如果原因有特殊之處的話,來送戰報的士兵應當會在一開始就說個明白。

他想得理所當然,卻忘了一件事——那個送信的士兵,大概也不知道原因為何。

“那你可是日夜兼程而來的?“陳玮姝無暇顧及嘉元帝的心情,繼續問道。

胡刀點頭,臉上的神情有幾分激動,“是……事情緊急,屬下是不眠不休日夜兼程趕來的。“

那種黑雲壓城的感覺如此強烈,但凡他對清門關還有幾分感情,就必定不會在這麽緊急的關頭還有心思休息。

“路上可曾換過馬?“

“換過,“胡刀點頭,他朦朦胧胧有些明白陳玮姝想問什麽,想了想,便說道:”謝副将在派遣屬下送信時曾叮囑過,不能走驿站,所以屬下的馬匹都是在商販那裏買來的。“

“不走驿站?“陳玮姝皺眉,”謝副将還有其他吩咐麽?“

胡刀點頭,“娘娘英明,副将還叫屬下別走大路,而且盡量繞過洛平城和斷葉城。“

他第一次出清門關,對外面的路途并不熟悉,要是可以到驿站還好些,起碼順着路就能走了,不怕走錯路,也耽誤不了時間。小路會更近一些,但是他不懂路,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也跟走大路差不多了,最難的是謝副将吩咐的繞過那兩座城,那本來就是清門關和京城通信的必經之路,要想繞過,就必須得走更多的路程。

縱然他不眠不休地日夜兼程,出了啃幹糧和喝水之外都在趕路,也還是趕了六天多的時間才到了京城。

陳玮姝接着又問了幾個問題和清門關的情況,便含笑說道:“胡軍士辛苦了,這兩日便多休息休息罷。“

胡刀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品味,便被人帶了下去。

嘉元帝坐在她對面,此時也無暇顧及她為何剛剛問話的時候不順便把周給喝了,偏要等到現在快涼了才喝。

他皺眉,沉吟道:“還是你的心思細膩些,朕都沒有注意到日期的問題。不過,謝晟為何會吩咐他不能走驿站呢?繞開洛平城和斷葉城又是為何?”

那封信只有他和陳玮姝看過,朝臣們也不會想到要問起這個,所以竟被人忽視了個徹底。

陳玮姝放下碗筷,擦拭一下唇角,說道:“臣妾有一個猜想。”

她看了眼嘉元帝,見他點頭,才繼續說道:“方才我問胡刀清門關的事情,他卻是半知半解,便連何将軍重傷昏迷一事都毫不知情,按理說,謝晟的身為副将,他的心腹該是知道這些事情才是的。”

嘉元帝點頭,接着她的話,“那就說明他不是謝晟的心腹……既不是心腹,卻被臨危授命,說明謝晟覺得他的心腹完成不了這件事情。”

陳玮姝點頭,“沒錯。”

嘉元帝想了想,眉頭微微擰緊,“不用心腹,不投驿站,不走官道……是不想有人知道。謝晟和樊懷月一樣,都一直鎮守在清門關,他的心腹除了軍中之人鮮少有人知道。”

就算每年都必須得回京述職,但是他們都不會帶上所有的心腹一起回京的,大多數時候帶回京城的心腹人數只有一半,所有将軍都是這樣做的,也算是為自己留個底,所以就算是京城中的人,也不會認全謝晟的心腹。

兩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軍中有內鬼!”

而且職位應該也不低,不然不會得謝晟如此忌憚。現在看來,謝晟只是意識到軍中出了內鬼,但又不确定是誰,所以才用這般方法把信送出來。

“既然胡刀是謝晟暗下派來的,那麽明面上應該也是有一個送信之人才是——可昨日那人分明不是。”陳玮姝繼續道。

“朕明白了,”嘉元帝忽而冷笑,眼中布滿寒冽冰霜,“是有人把明面上送信的人截殺了——他們哪裏是在拖延時間,分明是想瞞天過海!”

————————

你們要的更新~

插手

嘉元帝一時覺得齒寒。

能得謝晟如此忌憚,想必那個還未查清的內鬼在軍中的地位不低,所以未免戰報被截下,他才派了兩個士兵來送戰報。

如果說謝晟叫胡刀繞過兩城不走驿站只是因為謹慎起見,同一份戰報不适合派遣兩個人一起去送引人注目的話,那麽最後那個假的送報人手中的何啓源的親筆書信……就說明了不止軍中有內鬼,而且朝中也有,并且地位不低。

一個人的筆跡,如果不是常年練習的話,就算是再厲害的人,也不能模仿得毫無痕跡,而那個人手上的書信,看起來确确實實是何啓源的筆跡。

如果不是謝晟做了兩手準備,那麽戰報就不是被耽誤,而是被人替換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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