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章節

帕掩住口鼻,聞言,輕輕搖頭,“這事皇後很是看重,他又是始作俑者之一,本宮若是在這個關頭提審他,沒得給自己添了麻煩。”

要是換作從前,她不會想着這些,橫豎她也有協助皇後管理後宮的權利,但是自從有了孩兒之後,她便疲懶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能不碰便不碰罷。

李德盛就在裏面,拷上了手鐐腳鐐,一臉的疲憊憔悴,見着芙妃走進來,便立馬行了個大禮,“罪奴叩見芙妃娘娘。”

芙妃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坐在獄長早已準備好的椅子上,“如今只有你我,以及本宮的心腹在這裏,有話便直說罷。”

如果不是他要說的話足夠吸引她,她根本就不會纡尊降貴來這種地方。

李德盛卻對着她磕了個響頭,言辭懇切道:“罪奴自知罪孽深重,哪怕是千刀萬剮也是罪有應得,但是罪奴多年以來深受娘娘蔭庇,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娘娘受人蒙蔽,只希望能在彌留之際,能報答娘娘一二,才不會含恨九泉。”

芙妃蹙眉,“你是什麽意思?”

李德盛搖頭,道:“罪奴雖然犯下滔天大罪,但是也決不會做出背主之事,還望娘娘往後謹慎處事,保護好腹中皇嗣。”

他看似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卻又什麽都已經表露出來了。

芙妃臉色漸漸冷凝起來,“本宮憑什麽相信你——你可別忘了,你是姝嫔親手送進來的,說不定這只是你報複姝嫔的說辭罷了。”

李德盛苦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罪奴已是将死之人,這番說辭也不求娘娘能夠盡信,只希望娘娘往後能多加小心便足矣。”

“你若是真心忠于自己的主子,又何必說出這番說辭來。“芙妃嗤笑,漫不經心地擺弄着丹蔻,”說罷,你想要什麽條件?只要你所說之話是真的,本宮就能滿足你的條件,如何?“

什麽小心注意!他話中的意思不過是姝嫔想要害她的孩兒,而他,知道姝嫔的行動。

她想想,自她懷孕以來,一直都是順順當當的,就只有中秋那晚不小心差點滑倒在地,可是事後她和皇上都有派人去查過,那裏并沒有問題。可是聽他的話,似乎那晚并沒有那麽簡單吶!

李德盛沉默片刻,“娘娘果然英明。“

他頓了頓,說道:“罪奴自知所犯之罪難以洗脫,罪奴在宮外的父母年邁體弱,藥石不斷,而罪奴的兄妹生活向來艱難,從前罪奴都是把自己的俸祿托人帶回去給父母治病養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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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要一筆錢罷了,這不難辦,本宮許你就是了。“芙妃說道。

他淫亂後宮當屬死罪,若是說要保他一命,這還有些難辦,但是如果只是錢的話,那不過是一句話就能辦到的事情罷了。

李德盛搖頭,“罪奴的意思是,娘娘依舊是每個月送一點錢到罪奴的家中,免得父母二人忍受喪子之痛……他們年邁,受不得刺激。“

芙妃點頭,“你倒是個孝子,本宮答應便是。“

銀歡上前一步,開口道:“娘娘既然已經答應你了,你還不快點把自己知道的如實說出來!“

“是,“李德盛點頭,回道,”中秋那晚,娘娘滑倒是因為地面上灑有皂角水。皂角水不算滑,但是如果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踩上去的話,很可能會不小心摔倒,而且皂角水味淡且散發的味道與草木相似,所以事後就算有人查起,也不會察覺到。“

皇宮大多地方都是用白玉砌成的,相對來說要光滑一些,再加上有皂角水鋪上,就更加容易滑倒了。

中秋那日午時曾下過一場小雨,到了晚上基本上已經幹透了,但是有些地方還殘留有水跡,所以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還有嗎?“

“還有……還有,”李德盛咽了咽口水,“罪奴那晚看見姝嫔娘娘她私下裏和端王殿下見面了,她還把一個香囊送給了端王殿下。還有玉佩,姝嫔娘娘有一枚珍藏的玉佩,與端王殿下常常佩戴的那枚極為相像。”

端王?

芙妃一愣。

“你可願在皇後娘娘面前交代今日你所對我說的?”

……

“娘娘,”遠黛斂袖站在陳玮姝身後,輕聲說道,“皇後娘娘差人來喚娘娘去鳳梧宮。”

遠黛是宮裏賜下的貼身宮女,陳玮姝看着好,便留着她和芷袖一同伺候,也免得只有芷袖一人,沒得辛苦了她。

陳玮姝聞言,不慌不忙地把剛剛完成地畫作落了款,才放下筆來,随意問道,“可有說是什麽事情?”

遠黛搖頭,“來人沒有說,不過看樣子似乎很着急。”

陳玮姝自覺這段日子她安分守己,沒有做出什麽其他的事情來,王皇後這般着急找她到鳳梧宮是為何事?

她沉吟片刻,說道:“去取那件寶綠色宮裝過來為本宮更衣。”

宮裝華美,多是曳地長裙,平日裏不用去王皇後那裏請安,陳玮姝便穿着尋常衣物,雖然也是精巧細致,但是還是不宜就這樣穿着去見王皇後。

陳玮姝穿戴整齊後,便帶着遠黛一同出去,臨走時,吩咐宮裏的宮人道:“你們且去尋芷袖回來守着,等本宮回來。”

陳玮姝才走進鳳梧宮,便已經感覺到有些不同尋常了,果然,殿裏除了她之外,其他的妃嫔也都到了,中間還跪着個太監打扮的人。

待她慢慢走進,那太監回頭看了一眼,她才發現這人原來是李德盛。

大概是因為要被帶到鳳梧宮,所以他被人特地清洗過,但既便如此,他臉上的憔悴頹廢還是一覽無餘,甚至連衣裳都寬松了不少。

她慢慢繞過,無視李德盛看向她那怨恨中帶着幾分懼怕的眼神,不卑不亢地向上首的王皇後行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王皇後面容冷肅,對着李德盛說道:“你把剛剛的話對着姝嫔再說一遍。”

李德盛身子一抖,偷眼看向陳玮姝,又把頭深深埋下,應道:“是……奴婢中秋那夜的子時,曾親眼看見姝嫔娘娘和端王殿下在清芳殿外糾纏不清,還……還叫端王殿下為六哥。那日就是姝嫔娘娘知曉了奴婢看到中秋夜時的場景,便派芷袖姑娘來想要抓住奴婢的把柄。”

淩辱宮女的事情發生由來已久,怎麽着也按不到陳玮姝頭上,但是偷情這種事情,可是不分時間長短的不是麽!

中秋夜、子時,恰好是夜深人靜禁衛軍交班之時,不管她出沒出去,都不會有人看到,到時候在皇上面前,是黑是白還不是由着他們說去,真是好算計啊!

陳玮姝心中冷笑。

中秋佳節舉國同慶,皇宮裏自然是要大辦一場宴會的,那夜喝醉酒的人基本上都留宿在了皇宮裏面,也包括元禹。

那晚嘉元帝守着被驚吓到了的芙妃,她左右無事,便帶着芷袖到禦花園外面吹風醒酒,哪裏在清芳殿見過元禹?

陳玮姝不自覺地眯了眯眼。

若不是自己确實知道當日只在宴會上見過元禹,卻沒有和他搭過話,她自己都要懷疑李德盛所說之話是真的了。

“姝嫔,你有什麽話要說嗎?”王皇後問道。

陳玮姝失笑,這原本就是欲加之罪,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她轉身,步履輕輕地走到李德盛面前,“證據呢?”

李德盛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緊聲道:“那晚奴婢看得真切,娘娘送了一個香囊給端王殿下,還說什麽‘此生定不負君’。端王府上想必還留着娘娘的香囊的。”

陳玮姝眉頭一挑,她可不記得自己有送過什麽香囊給別人吶!

她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地對王皇後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德盛梗着脖子看向她,反駁道:“此事千真萬确,奴婢從未說過假話。”

“哦!”陳玮姝挑眉,“既然你早早看到,為何等到現在才說出來?況且本宮記得中秋那日你并不在棠雨殿當值,你又是如何知道本宮做了什麽事情,見了什麽人的?”

她心中冷笑,這是打量着皇上這段時間沒空理會後宮的事情,所以有人想要借題發揮是吧!

“娘娘,人帶到了。”外面有宮人來報,打斷了陳玮姝的話。

王皇後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宮人,說道:“帶進來。”

不多時,兩個宮女便被人帶了進來。

把人帶進來的宮人對王皇後說道:“這便是八月十六那日收拾沅兮殿的那兩名宮女。”

沅兮殿是元禹中秋那晚留宿皇宮的宮殿。

王皇後看向她們,嚴肅道:“你們把那日所見所聞都一一說出來,不得有半句謊話。”

其中一個宮女伏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道:“回娘娘,端王殿下不喜歡奴婢等人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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