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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在我耳邊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那些都不是你的錯,我不知道當年你們是為了什麽而分的手,可當時的你們我是全看在眼裏的,誰又敢說你們不是真心,可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再去計較也沒必要,當下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我只想問你,你來這裏可是有什麽打算?”
我擡起臉一臉茫然的看着他:“我……不知道。”
他起身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既然不知道,那就好好想想,但不管最後做了什麽決定,我都希望你能告訴我一聲。”轉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還有就是,要是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直管開口就是了。”
“好。”
待我終于平靜下來,才想起程欣離開時說讓萬海濤為程遠收拾房間的事,于是我便問他是怎麽一回事兒。
原來這幢樓是萬海濤家的,之前樓下的店面本是租給了別人,開的是音像店,後來生意越做越不行,店面一到期便将店給關了。後來是萬海濤的爸媽打電話讓他回來,想着這店面租給別人也是租,倒不如讓自家兒子回來,随便做點什麽也好。
萬海濤的家人都搬去了市裏,這幢樓便留給了萬海濤,這超市就是他回來後和程遠一起開的,但因為他眼睛的緣故這店便一直都是萬海濤在照看,平時他也就偶爾來上一趟。
前段時間程欣實習完回來了一段時間,見程遠每天一個人待在家裏也挺無聊的,便跟萬海濤說起了這事。其實他爸媽也不忍心讓程遠一個人待在家裏,可又不想将人帶去店裏,那裏人來人往的,環境也不好,幾個人商議了一下,便想讓程遠白天就待在萬海濤這邊,反正離他爸媽的店也近,照顧起來也方便很多。
提起程欣,我又想起剛才萬海喊的那“老婆大人”,于是便問:“剛才聽見你喊程欣……你們這是?”
萬海濤撓了撓頭,不好意思起來:“都是我死皮賴臉喊的,程欣還沒答應呢!”
我笑了笑,見程欣那表情,估計她答應也是遲早的事。
他略帶自嘲的說道:“我知道自己是癞□□想吃天鵝肉,她一個重點大學的畢業生,前途不可限量。而我呢,初中畢業,說難聽點就文盲一個。程欣也說了,要不是見我對他哥那麽仗義,她才懶得答理我,要不是托程遠的福,我這輩子怕是只能想想。”
我語重心長的感嘆道:“任重而道遠啊!”也不知道說的是他還是自己。
從萬海濤那兒離開時,已是黃昏,路過旁邊那間餐館時,見店內的生意依舊冷清。即将要走到下榻的賓館時,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不經我深思熟慮一番,便又折了回去。
隔天,我又被萬海濤叫了去,其實我也正好有事想找他商量,可一上樓,我整個人便愣住了。我又看了看周圍,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幸好程遠不在。
來的人是正是程欣,一見我便将笑容展開了,生動的表情瞬間将她身上那抹文靜的氣質化為烏有。将我一番打量,便驚訝道:“昨天在街上,我們是不是碰見過?
我點點頭,覺得有些尴尬。
她倒一點不覺得,還煞有其事的說:“我就說昨天見你的時候覺得眼熟,回去後我還跟我哥說在街上碰見一個跟你長得像的人,沒想到竟然是本尊。”
我詫異道:“那……你哥是什麽反應?”
隔着眼鏡,程欣挑了挑眉,半掩着笑意:“他啊……倒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就直念叨可惜,還怪我怎麽當時不說。我倒是想說啊,可總不能直接将他拉你面前吧。”
萬海濤又從樓下拿來喝的,依舊是旺仔,程欣轉臉過去沖着他喊:“萬海濤,超市的旺仔賣不出去要過期了還是怎的,來了就是旺仔,就不能換個口味。”
他頓時睜大了眼:“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和程欣齊齊向他望去,只等他一個解釋。
他憤憤的說:“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壓了幾箱在角落裏,我是最近才扒出來的,不過還好,離過期還差倆月呢。”
我将剛喝過一口的旺仔舉到頭頂,萬海濤也真是老實,說差倆月是只少不多,想必我昨天喝的也是這快過期的,他這日子過得倒真是精打細算。
我看着程欣,只等着看她發作,不曾想她直接将拉環拉開,仰起頭連着喝了幾口,接着又扭頭對我說:“內人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
這話一出,萬海如大赦天下般将笑堆起,頗具主人風範的說:“都站着幹嘛,有什麽話咱坐下再說。”
之前就經常聽程遠提起他妹妹,不僅書念的好,人也古靈精怪的很,今天得以一見,反倒覺得有過之而無不及,饒是平常能言善道的我也在她面前遜了色。她倒也不含糊,直接就切入了主題,問了萬海濤昨天就問過的那個問題。
她極為認真的說道:“萬海濤說他已經将我哥的情況跟你說過了,毫無疑問你來這是為了他。作為她的妹妹,我是否有權力問一句,你是怎麽打算的?”
這要是在昨天,想必我還是會回答不知道。可過了一夜,該理的也理清了,該下的決定也都下了,雖然今後會發生什麽還不知道,但眼前想做的卻清明得很,我正色道:“他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便在這兒待到他相信為止。”
她的認真也就持續了一句話的時間,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麽多表情,興奮之中還有些泫然若泣的味道,她雙眼放光的望着我:“以後,你就是我嫂子了。”
萬海濤口中的旺仔頓時噴了一桌,并殃及到我這個無辜之人,我擡了擡袖子,看見上面的點點斑跡,恨不得也噴得他一身。
程欣過于跳躍性的思維使我欲哭無淚,本想對這個稱謂加以阻止,誰曾想她又對萬海濤使了個眼色,這個眼色一扔過去,他便知道了自己該幹嘛,那句“嫂子”又硬生生的落了下來。我神情幽怨的看着他倆,已知再做解釋也是多餘。
一天下來,程欣喚我“嫂子”已喚得頗為順口,下樓時她又喚了一聲,恰巧被超市的店員聽了過,只見她一臉疑問的看着我,似乎是極力想分辨我究竟是雌是雄。我不以為然的跟在他倆後頭,全當那道打量的視線不存在。
接着我便忙了起來,我接手了超市旁邊的那間餐館。原先老板并不是房東,但好在房東住得也不遠,幾乎當天就談妥了一切事宜。因為急于要接手,便随原先老板的意願将店裏的一切設施轉讓給了我,好在費用也沒多高,大部分東西也都用得着,我只需要再稍稍裝潢一下,再進些要用的砂鍋便可。
由萬海濤領着去找了裝修工人,敲敲打打了幾天,店裏也弄得差不多了。二樓原是店老板住的地方,雖然面積不大,但只住我一個還是綽綽有餘的。弄完店面,我又讓他們重新為我裝修了一下二樓,萬海濤在隔壁聽見我在二樓又動了工,便跑過來看個究竟,随他來的還有程欣。
裝修工人在粉刷牆壁的時候,忽然自言自語道:“喲,這兒怎麽是空的?”
學着他的樣子,我也敲了敲那兒,萬海濤見狀,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開口道:“哦,這兒原先是道門,我爺爺當初跟着我幾位叔伯建這房子的時候,為了幾天家來往方便,就從中開了道門,後來這幢房子賣給了別人,便将這門給封了起來。”
我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話說你們這兒的人思維還真是獨特,想到什麽是什麽。”
萬海濤笑笑:“你現在不也成這兒的人了嗎!”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師傅,麻煩你再将那門打通。”說話的是程欣。
我和萬海濤齊齊向她望去,只見程欣氣定神閑道:“此門一開,哥嫂兩人便可暗度成倉。”說完還自我陶醉了一番,突然她又看向萬海濤:“你敢說個不字看看。”
萬海濤尤為識趣,斬釘截鐵的說道:“師傅,聽她的,盡管拆就是。”
做為現任店主的我,自始至終沒能開口說一句話,只見兩邊的人各自動工,石灰水泥撲撲簌簌的往下掉,不到一刻鐘,這門便打開了。
這門兩邊分別都是房間,程欣進去後,便指派萬海濤将原本三樓已經收拾好的東西挪來這兒,意思是讓程遠住二樓——也就是我隔壁。後來還是照着她的意,只讓裝修師傅在我這邊安了門栓,我向她遞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只為這往後的主導權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若是想見他,只需動用一根手指,即便他不想見我,也不能奈我何。
接着便是程欣要去市裏上班,她走時還将程遠帶來店裏。
我不敢靠近便只能遠遠的看着,見他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心裏也欣慰了許多。不過程欣這一走,總覺得少了個從中牽線的人,臨走前來找我,似乎是看出了我擔憂,便安慰道:“嫂子你別擔心,我每個星期都要回來兩天,也交待過萬海濤了,就算我不在他也能将情報工作做好,你只需找準時機出擊便可,正所謂烈女怕纏郎,我哥他倔是倔了點,但心腸卻是最軟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這會兒她總算是知道誰是女兒誰是郎了。
雖然心裏有些恨不得立馬就将程遠摟進懷裏,只這麽偷偷看着簡直就是望梅止渴,可我卻又不想急于一時,想必程遠早已經在心中築起一道堅硬的屏障,就如防彈玻璃一般,只用蠻力是無法擊破的。我必須将力量集中在一個點上,精打細磨,等摸清他的斷裂點後再猛然一擊,定能瞬間擊破。
那天萬海濤問我:“你這餐館主打的是什麽?”
我得意的笑笑:“煲仔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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