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砸了鳳凰榭要人。

花大娘派人一查，紅袖姑娘和丫頭素言，連同自己軟禁的簫廷都不見了，這明擺着是跑路了嗎。她氣的發瘋，一邊安撫簫廷，一邊派人手去找。

卻不知簫紅袖偷偷配了一包失魂散，先迷倒了葉璋，再半夜換了小厮的衣服溜到下人房救了簫廷。一行三個人夜奔，天方亮，就拿着偷來的令牌出了城。

簫紅袖領着素言和簫廷，在城外一個酒肆歇腳。

她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弟，這孩子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雖然幹瘦卻也是難得的白淨。他有些後怕的端着一碗熱茶慢慢的喝着，素言遞給他一塊糕點，他也安靜的拿在手裏吃着。

“姑娘，我看，咱們還是加緊趕路吧，免得人追上來就不好了。”素言建議道。

“不妨事，那個姓葉的大約才睡醒，總得先搜了城裏一遍才會往城外追，我們先休息好了，裝好幹糧再趕路。”簫紅袖安撫着兩人，順便把情況分析了下。

“姐姐，那我們……我們待會兒上哪條路呢？”簫廷怯生生的問道。

“前邊一條路往西邊，那裏眼看着要起戰亂，過關恐怕盤查的緊，我們也沒什麽本事自保，帶着一袋子金銀更是打眼。”簫紅袖思忖着，有些猶豫要不要往南走。

“那另一條路是往南走，不如我們回老家湘城？”簫廷接話道。

“南下各地繁華，關隘易進，但是一旦有京官來搜人，恐怕也會全力相助，所以這條路更危險。老家是萬萬去不得，花大娘必定會派人去老家等着我們自投羅網。”

簫紅袖想着往日做殺手的時候，任務一得手，也是被仇家這樣追的東躲西藏，可是到底還是有太尉府做安身之所。只要進了城，躲進太尉府就算安心了，蘇乘煜有的是法子幫自己善後。如今逃了出來，卻沒有一個地方能庇護自己。

“姑娘這麽說，難道我們無處可去了嗎？”素言着急了起來。

“不，有地方。”簫紅袖想起來不遠處有個農戶，曾經救助過自己，一家人都很心善，那裏肯定能落腳幾日。

簫廷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杯子，有點心神不寧，看起來是怕極了。

素言見狀安慰道，“阿廷，你別怕，姑娘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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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路途遙遠，盤查又極為嚴格，肯定去不得，南下也不是好辦法。想來追我們的人肯定也是兵分兩路追查，我們不如就在這城外，尋一戶農家，且避避風頭，再做打算。”簫紅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不及夜臺塵土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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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說的對，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也許不會想到，我們出了城居然不急着上路逃跑。”簫廷聽懂了，贊同道。

此時，酒肆的小二端着一盤子牛肉來了，三個人便不再說話。

素言眼珠子一轉，叫住了正轉身離開的小二，“小二哥，敢問，這裏去湘城有多少路？”

那店小二回過頭，“三位客官要去湘城？那路可遠着呢，我估摸着可少不了一千裏。若是雇馬車會快些，大概半個月就能到。”

“那水路呢？”簫紅袖問道。

那店小二擺了擺手，“這水路雖快，卻不建議幾位走。最近水面上盜匪猖獗，官府派兵都沒能剿滅，他們晝伏夜出的，對水面又極其熟悉……”

三個人聽完，都對店小二道了聲謝。

這一邊，花大娘求助官府，派人捉拿簫紅袖。另外還有幾個對簫紅袖垂涎三尺的達官貴人，也派了不少人幫忙。

沿途找到了酒肆，一番盤問下，得知她們會南下去湘城。怕她們會為了趕腳程而冒險走水路，還分了幾個人沿着水路去追。

就這樣，簫紅袖輕松的甩掉了第一波追兵。

三人投身去了城外不過十幾裏地的農莊，那裏就幾戶人家，坐落在山腳下。

簫紅袖投奔的是一家姓宋的，這家人只剩一對老夫妻，兒女都死在了戰亂裏。這對夫妻心善好客，最重要的是他們曾經就救過殺手妙袅。

簫紅袖把人安頓好，又答謝了宋老爹二十兩銀子，希望能在這裏安住幾個月。

到第三日的時候，宋大娘到集市上買布匹，帶回來一個消息。

皇帝最倚重的侍從為了救駕，身中劇毒，太醫院全都束手無策，只能張榜求醫。

簫紅袖聽了本不甚在意，但是宋大娘随口說了句“聽說他不僅是中毒，還有自小娘胎裏帶的哮喘……”

簫紅袖立刻坐不住了，她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師兄羅笙。

倘若這世間還有一個人，記得死在戰禍裏的自己，那一定就是羅笙了。

她十歲就被選進太尉府，到十九歲的時候，已經被訓練成頂出色的殺手。她吃過的苦，旁人都不知道，但羅笙卻知道。雖然他是蘇府管家的兒子，處處比別的孩子優待些，但是他卻從不欺負旁人，更是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照顧。

簫紅袖想起訓練成殺手的那些年，優勝劣汰的規則裏，活下去是最大的心願。那時候，能讓出半個饅頭，都算是生死之交，而羅笙給自己的，又豈止是饅頭。

簫紅袖轉頭看了看正在幫忙端菜的簫廷，她心裏知道，羅笙對自己而言，才是真正的親人。

所以，她必須回去一趟。

她等用過飯後，斟酌了一下，同簫廷解釋道，“阿廷，你和素言姐姐在這莊子裏躲好，姐姐把随身的錢銀也都留給你們，你要……”

“姐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丢下我？”簫廷上去扯着簫紅袖的衣服，像是怕慢了一步，眼前的姐姐就跑了。

素言在一旁聽着，雖然沒插話，卻也是一臉的不同意。

“你們聽着，我不是要丢下你們，而是我有件事一定要回京。這自然不能帶你們冒險，我把銀錢留給你們，就算我回不來，你們也能好好過活。”簫紅袖解釋道。

素言皺着眉頭，勸道，“姑娘，有什麽天大的事，你在這個危急的當頭必須回去？不如緩些日子，再偷偷回去。”

“你們不必勸我，這件事我主意已定。這箱子裏是我所有的積蓄，這五百兩和一些首飾分出來給素言，剩下的就留給阿廷。”簫紅袖把床頭的匣子拿出來，裏頭的東西也分配好了。

蘇乘煜在禦書房裏就着琉璃燈批折子，他一邊憂心着邊境蠢蠢欲動的羌族，一邊擔心國庫裏的銀子不夠赈災和軍費。

他揉了揉眉心，喝了口茶問道，“羅笙今日好些了嗎？”

左右人回話道，“回陛下，未見轉好，反而……反而說是毒入心脈了。”

蘇乘煜沉默了許久沒說話，他突然發現昔日府裏的舊人，走的走，死的死，自己能夠推心置腹的只剩下羅笙了，現在……連羅笙都不能陪自己了。

從前，妙袅和羅笙就像自己的左膀右臂，其實他們更是像是知己朋友。

妙袅被舍了出去，解除淮南王的圍困，永遠都回不來了。羅笙雖然不說什麽，但是蘇乘煜知道，這些年刀光劍影裏出任務，生死一線他都從未有過怨言，只有妙袅的死，是他唯一的不滿。

“她如果還在，知道你身中劇毒，上天入地也會替你找法子醫治。當日四軍圍困，我救不了她，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你。”

旁邊的夏梁見皇上如此勞神，小心翼翼的開口，“陛下，夜深了，您保重龍體呀，早些歇息吧！”

“不，今夜朕要把這些事情解決好，明日……明日還有更加耽誤不得的事要做。”蘇乘煜将涼了的茶盞遞給夏梁，示意他去換杯新的。

夏梁也不再多勸，只得細心伺候着。

簫紅袖一身農家女的衣衫，雖不比在鳳凰榭裏打扮的奪目，但一張不施粉黛的臉便是一番渾然天成的淡雅之美。

她一邊趕路一邊打聽羅笙的事，知道他是中了血霧夜明砂，這種毒世所罕見，能有辦法化解的人，實在屈指可數。

簫紅袖想了想，或許只有雲臺山的那位隐世高人才能解毒。

在官道上攔人買了匹馬，一路日夜兼程用了一天一夜才到雲臺山腳下。

她還記得坐隐山人住在山的北面，不愛見日光，連風都不願吹，躲着山洞裏練辟谷。山洞裏有條通向外面的河，實在餓了還可以抓魚充饑。

坐隐山人住的地方已經長滿了半人高的草，三年前洞口還是光禿禿的，簫紅袖心裏擔心裏面已經沒人了。

山洞裏深得很，走進去幾步轉了個彎，然後就光線一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了。因為知道坐隐山人不喜光，于是也不敢把火折子點上。

前行中腳下突然踩到一個硬物，她俯身下去，輕輕嗅了一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