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學校的日子杜遇過得還算歡樂,他不跟別人說話,就跟着江生。
江生當他還不适應,也就任由他了。
下午就一節課,上完就放學了。
老馬早早的就在校外等着了,看見江生帶着杜遇過來,連忙下車開門。
笑着說,“江先生同阿遇今天在學校怎麽樣?”
“還不錯。”江生一邊虛撫着杜遇上車,一邊看向老馬,“怎麽了,什麽事這麽高興?”
老馬心情是不錯,笑着說,“是阿遇的生日,杜先生今天回來得早,請了人在家裏給阿遇算日子呢。”
“算日子?”江生不太明白,邊上車邊問,“算什麽日子?”
老馬上了車回道,“算良辰吉日啊,阿遇的生日得算好日子才能辦呢!”
江生還真不太懂這個,只聽過娶妻,辦喪算日子的,還從沒聽人講,過生日還算日子的。
“阿遇的生日不是14號嗎?不在那日辦?”
老馬忘了眼後視鏡裏的江生,解釋說,“杜先生算得是大辦的日子,14號那日,在家裏小過,過兩回呢。”
江生“哦”了一聲問,“算好哪日了嗎?”
“我走時還沒算好呢。”
江生點了點頭,沒說話了。
轉頭想去看杜遇,發現他正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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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帶着詢問,“怎麽了?”
杜遇懷裏抱着書包,坐得端端正正的。
看着他,神色懵懵懂懂,“阿生說什麽。”
江生微笑回他,“在講你的生日,阿遇要過兩次生日,吃兩次蛋糕,開不開心?”
杜遇看着江生那張笑臉,點了下頭,“開心。”
“開心就好。”
剛進別墅,江生就看見了杜彥雨。
他旁邊有個女人,陌生的面孔,穿着淡色旗袍,顯得身材凹凸有致,拿着咖啡和杜彥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大概是因為家裏難得辦個高興的事,杜彥雨的臉上洋溢着笑,才和他們講了幾句,就看見江生和杜遇進來了。
他笑着喊,“阿遇過來。”
杜彥雨旁邊的這個女人就是鐘惠因。
今天姚小慧去盛興教堂做禮拜去了,于是杜彥雨就帶着她來了杜家一起選日子。
其實就算姚小慧在家,杜彥雨也不慌,不過就是耳朵受罪罷了,家裏的生殺大權全在杜彥雨手裏,姚小慧鬧得再厲害,也不敢同他離婚。
杜彥雨笑着環住杜遇,指着鐘惠因道,“阿遇,這是你鐘阿姨,以後見了面,要記得叫人。”
他清楚,這些話,杜遇不會明白。
只不過鐘惠因人在這,總是要給人點面子。
鐘惠因跟了杜彥雨七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杜遇。
他長得不像杜彥雨,有些像他那母親,眉眼柔和,不像杜彥雨的那般剛毅。
杜家的事,杜彥雨和她講過,她知道的很清楚,對于杜遇,也自然是很憐惜的。
她瞥了眼杜彥雨,“你也真是,也不和我講,早知道我就帶些見面禮來了。”
然後看着杜遇笑得溫柔,“阿遇今年多大啦?”
鐘惠因當然知道杜遇今年多大,她是想和杜遇講話,想聽他回她話,所以随便問一些簡單的問題罷了。
杜遇微微擡眼看了眼杜彥雨,杜彥雨鼓勵的一笑,“鐘阿姨同你講話呢,阿遇要講禮貌。”
杜遇雖然不喜歡和陌生人講話,可是杜彥雨的話,他還是會聽的。
他看着她,聲音清脆脆的,“阿遇七歲了。”
杜彥雨和鐘惠因愣了一瞬。
他們早就知道的,很清楚,心理醫生十年前就告訴過杜彥雨,這孩子心理陰影很大,可能會長時間停留在自我意識中。
只是沒想到這一停留就是十年。
再親口聽杜遇說出口來,杜彥雨有些不習慣罷了。
畢竟眼前站着的這個男孩,跟他一樣高,五官也都張開了,和一個成年人并沒什麽區別。
但他卻說,他才七歲。
這話弄得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
杜彥雨剛才還笑呵呵的臉,現在已經收斂了起來,面色有些不太好。
鐘惠因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于是笑着又另扯了一個說,“阿遇喜歡什麽呀?下回來,鐘阿姨就帶給阿遇。”
喜歡什麽?
杜遇腦容量不夠,這個時候自己想竟也想不到什麽。
“阿生……”
他習慣性的去喊江生,希望他能告訴他。
鐘惠因沒太聽明白,“喜歡什麽?阿曾?”
“阿遇說得是阿生。”杜彥雨解釋說。
說完想起還沒向她介紹江生,于是道,“這是江生,我同你講過一次的,杜遇的保镖,從前在津港警隊做過事的。”
然後又向江生介紹鐘惠因,“這是小廊亭的鐘老板。”
鐘惠因之前聽杜彥雨說得時候倒沒覺得什麽,這會兒看見江生站在這,看到他的臉,才想了起來,這個人的身份。
她笑,“江先生我怎麽會不知道,津港報紙的熱門客,你的臉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這回難得見到真人了。”
江生客氣道,“鐘老板謬贊了。”
鐘惠因看了眼杜遇笑笑說,“之前聽彥雨說,阿遇這孩子不喜歡接近人,江先生來多久了,看樣子同阿遇處得很好。”
江生還沒來得及答話,一旁的杜彥雨笑笑對着鐘惠因說,“阿遇雖然不經事,不過誰待他好,他總還知道的,江生是個難得好脾氣的人,杜遇如今越加愛說話了,這一切都得虧他了。”
這樣的誇贊江生聽杜彥雨說了好多次了。
他不是什麽阿谀奉承的人,相反他為人沉穩少言,不卑不亢的回道,“阿遇天真爛漫,少有人不喜歡的。”
鐘惠因笑了一聲,“彥雨,你還真是找對了人。”
杜彥雨眉眼開懷,“好了不說這些了,來看看,剛才相士算好的日子。”
桌面上放着一個大日歷,只有一頁,是下個月的日期。
紅筆圈了三個日期,杜彥雨道,“來看看,相士算好了三個日子,宜行土宜……”
他頓了頓問身旁的鐘惠因,“那相士是怎麽說來的?”
鐘惠因回道,“說是宜嫁娶,宜采納宜出行宜祭祀,總之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
杜彥雨扶着杜遇的肩膀,“阿遇來看看,你想哪天過生日。”
他輪流指了指日歷上的三個數字,8,16,28。
杜遇自然是沒有主意的,這個日子的概念,他完全不懂。
看了日歷半天,就是沒說話。
杜彥雨知道他不懂,其實本想嘗試着叫他選一選,結果看他好半天也不說話,只好試着去問他,指着八號問,“這天怎麽樣?”
杜遇看了看,點了下頭,“好……”
他又換了個日期,“那這天呢?”
“好……”
“那這個呢?”
“好……”
他做什麽都好,什麽時候過也都好。
杜彥雨看他這幾日有些進步了,就有些心急了,想一口吃成個大胖子,指望着杜遇能指着日期,告訴他,爸爸我想這天過生日。
可不是想太多了。
他的嘴角慢慢垂了下來。
鐘惠因拍拍他的肩,“好啦,阿遇是随性,這三日都是頂好的日子,哪天過不都一樣,我看八號就不錯,八方來財,身體健康,萬事順意。”
她說着又去問一旁的江生,“江先生看呢?”
江生倒沒什麽意見,微笑道,“都不錯的。”
鐘惠因歪過頭,對着杜彥雨說,“要不就八號?”
“那就八號吧,你那來得及準備嗎?”
鐘惠因笑笑,“早就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壽星了。”
這事敲定好了之後,鐘惠因就打算回去了,杜彥雨想留她吃頓飯,但被鐘惠因推掉了。
杜遇難得的沒急着回閣樓,姚小慧不在,家裏滿是和氣的好氣氛。
芳媽準備了一些下午茶點,推着餐車過來,切了份蛋糕,遞給杜遇,“剛做好的,阿遇快來嘗嘗。”
杜遇喜歡甜食,拿着蛋糕就坐在沙發裏吃了起來。
江生坐在一邊,芳媽笑笑,也切了份遞給江生,“江先生也嘗一塊吧。”
江生不太喜歡吃這些甜齁甜齁的東西,于是推辭說,“我就不用了,都給阿遇吧。”
芳媽回道,“江先生客氣什麽,這裏多得是,阿遇哪吃得完。”
拿着蛋糕的手硬是送到江生面前,“嘗嘗吧。”
江生微笑,“真的不用了,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杜遇眨巴着眼睛,黑亮的雙眸看着他,面色單純乖巧,伸着手,手裏的勺子上挖了點奶油。
他學着芳媽,軟糯糯的聲音:“阿生……嘗嘗……”
江生看着他伸到自己嘴邊的勺,怔了一下。
芳媽在一旁笑,“阿遇對江先生真是好,江先生就嘗嘗吧,剛做好的,很甜呢。”
江生看着杜遇乖巧的臉,低着頭,就着勺,嘗了一口。
奶油的醇香甜膩彌漫了他的整個口腔。
果然,很甜。
他咽了下去,微笑,“謝謝阿遇,很好吃。”
杜遇嘴角輕揚,揚起的弧度并不大,微微笑着,有些可愛。
他低下了頭,還想再挖一勺給江生,但忽然走過來了個女傭,“江先生,杜先生叫你去書房一趟。”
“知道了。”江生微微一笑,“阿遇自己吃。”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休息了,正在準備肥章,忘記提前給你們講要休息的事了,不好意思啊各位。感謝在2020-05-06 22:16:09~2020-05-08 20:25: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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