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兵敗

屍橫遍野的洛陽城,幾月前的六萬人如今留下不到千人。

封常清預料不到的是,匆忙召集的六萬人大多是市井子弟,沒有多少實戰經驗。

與安祿山的專業軍隊相比,連連敗退。

“殿下,封将軍已經下令燒橋。”

那意氣風發少年眼下多了一道長長的疤痕,是前幾日與封将軍一同斬殺敵軍時留下的。

一個好看的少年臉上多了一道疤,仍誰都會多看一眼。

“洛陽城內百姓如何?”

陳雲之說道:“按殿下的意思,已全部疏散。”

“洛陽城地處要地,不可失守。”少年轉身朝着上東門趕去。

上東門聚集着最後千人的士兵,他們大多失了氣勢,散落着的兵器,癱坐着的士兵絲毫沒有鬥志。

封常清身披盔甲,上了年歲的他背影有些疲憊。

他看着諸人,語氣平靜:“将士們,你們聞到了嗎?從城門外傳來的血腥氣,是方才犧牲的我們大唐的士兵。”

諸人未動容。

他看着遠處:“這片土地,我們負責守護它的安寧。安賊猖狂,殺人嗜血,可百姓家人何故?想想家人,被安賊砍下頭顱之時,你們眼下還能放下這把刀嗎?”

諸人擡頭,不少人拿起武器站了起來。

“即便這是一場必輸的戰,我們也一定要打完!為我們在長安的家人,為我們大唐!”

Advertisement

“為了回家!”

所有人站了起來,眼中是真實的恐懼,也是堅定,明知赴死,毫不猶豫。

封常清拔刀直指遠處:“國家興亡,在此一戰。我願與大唐共存亡!”

“願與大唐共存亡!”振聾發聩之聲響徹山谷。

李倓站在後頭,原來戰争沒有他想象的那般暢意,生死危難間,将軍也并非神人,也并無不戰而勝書本上的傳奇故事。

“殿下,這洛陽若是失守,定會動搖大唐之根基。”

面前這人叫邊令誠,是此次聖人派來的監軍,因是個宦官從不被高仙芝與封常清看起。

“監軍這是何意思?”

邊令誠谄媚道:“此戰必輸無疑,殿下在此最終也落不到好處,不如你我先行回長安,禀報聖人戰況,也好提前做打算。”

“大戰将至,監軍這是想逃?”

邊令誠笑道:“我是監軍,自然與将士們一起。只不過殿下也是聰明之人,此時回長安禀報,也是我職責所在,再者若是聖人當真問罪,也好将這罪責給封……”

他一把揪住邊令誠的領子,雙目瞪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邊令誠似乎慌張起來:“殿下,我這也是為了您,您,出行前,太子特意交待保護好您的……”

李倓看着他:“他們說的沒錯,你果真,不算個男人。”

他松手,邊令誠癱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攥着。

……

第二日,敵軍從四城門挺進,盡管封常清李倓與敵軍僵持,但還是寡不敵衆。

退居都亭驿,戰敗。

退守宣仁門,又敗。

洛陽最終失守,封常清一行人只能退至陝郡,與高仙芝彙合。

“恩師。”封常清此戰已精疲力竭,身後也就數百人。

高仙芝乃是老将,此戰本是不用他出手,但眼下大唐危難之際,已無人可用。

“什麽也不必說了,先帶着将士們去歇息一會兒。”

高仙芝看到身後的少年,問道:“你是,建寧王?”

“是。”李倓應聲,恭敬道,“早聞高将軍威風,晚輩李倓。”

“殿下折煞我了,您這臉是怎得弄得?”

李倓眼下這道疤尤為顯眼,高仙芝也一眼注意到。

“征戰沙場的,在所難免,高将軍不必擔心。”

高仙芝看着封常清,笑道:“你這小徒弟倒是個硬骨頭,沒有半點嬌氣。”

“我啊,倒是沒看錯,這小子身上,是有股勁!小子,你可怨我,讓你多了道傷疤?”

李倓說道:“怨只怨,沒有同師父早些出入戰場。”

“你啊!”封常清朗笑,“不過,師父我眼下也帶不了你了,只能跟着你恩祖一起。”

“為何?”

高仙芝倒是說的淡定:“聖人聽聞常清洛陽失守一事,大怒,下令剝削他的所有官職。”

李倓頓時想起一人:“此事定是那監軍邊令誠弄出的事。待我上書同祖父将情況說明,定讓師父官複原職!”

高仙芝與封常清相互看了眼一笑。

李倓不解。

“師父與師祖像是早就知曉?”

“你方才上戰場,還不懂這戰場上的規矩。”封常清悶了一口酒,“我們打仗,也不全靠官職率領士兵。在意官職的,就是那些朝堂中弄權勢之人。”

李倓問:“可若無朝中的官職,底下士兵如何聽令?”

高仙芝喝了一口酒:“殿下不知,常清年少時孤立無援,将士們願聽他的話,一則是因他真有領兵之才,二則因他與将士同心,軍中賞罰分明,從不徇私。軍中上下敬畏,但凡是常清的兵,斷不會有叛變之人。”

“幸得恩師知遇之恩,否則也無報效國家之力。”封常清舉酒飲盡。

“你那麟兒方才出世,此戰罷了,定要請我吃酒。”

“那是自然!”

李倓看着這師徒二人,他們是為大唐征戰的英雄,卻也是世間最最普通之人。

外頭,邊令誠求見。

“高将軍,眼下洛陽兵敗,這叛軍倒是士氣大增,如今潼關若是失守,我看你我都無法向聖人交待。”

高仙芝冷哼一聲:“怎得如今是閹人來指揮我做事了?”

他看向一旁的封常清,忍住氣道,“下官自然不敢讓高将軍做事,封常清,馬廄的戰馬需要好好刷洗一番,還不快去?”

“邊令誠!”李倓看着他,“你這是不要命了?”

誰知封常清拉住他說道:“戰馬确實重要,我去刷便是。”

馬廄內,封常清提來一桶水。

“倓兒不解,師父為何要對那宦官低頭?”

“我不同他吵,便是向他低頭了?”封常清拿着馬刷,用力刷馬,“小子,你得知道這世上不善之人數不勝數,莫要與小人計長短。”

封常清雖其貌不揚,但心底與格局卻是不一般的。

李倓心中還是一肚子火,邊令誠這種人殺了算是除害。

“你小子心高氣傲的,他日定要吃苦頭。”

李倓抱着手臂:“誰人還能讓我吃苦頭。”

封常清揪着他的耳朵:“那你師父讓你刷馬,是不是還不行了?!”

“我……師父你別使勁,我這就刷!”

夕陽餘晖下的潼關,未曾沾染血腥,卻是風雨前的平靜,令所有人不安起來。

--------------------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