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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楚喬被她說蒙了:“什麽意思?”
林輕摸了摸肚子:“餓了,楚喬姐。”
姜楚喬好奇心剛被吊起來,不情願道:“喂,服務員,菜單。”
林輕往手背上又加了枚硬幣,托着腮道嘟囔:“我爸說過,看一個人的修養,看她對餐館服務員的态度就行了。”
姜楚喬噎得臉上陰晴不定,嘴硬接了一句“修養能當飯吃?”,接菜單的時候到底還是兩只手都用上了。
林輕豪氣地點了三人份的菜,又給自己要了杯咖啡,才繼續說:“我有九成把握大盤在接下來的三天會在-200點到+400點之間波動。今天的一萬封郵件,每一封随機從這中間選一個百分點發出去。到了明天收盤總有一個數蒙對了。”
姜楚喬略微聽出點道兒來,又問:“那如果大盤浮動低于-2%或者高于4%怎麽辦?”
林輕撇撇嘴:“那就從頭再來呗。”
姜楚喬無法反駁,這時候菜上來了,她知道林輕從小有個毛病,吃飯的時候不和人說話,也不高興別人和她說話。但看着林輕狼吞虎咽的勁兒,還是沒忍住問:“你這是多少頓沒吃了?裏頭是不是吃得不好,看你瘦了一大圈……”語氣有點複雜,“是不是被人欺負了?你從前那麽厲害的,怎麽一進去也是這個樣子了。”
林輕拿勺子的手頓了頓,沒回話,繼續挖她的飯。十分鐘以後三份飯見底兒,林輕正用餐巾擦嘴角。
姜楚喬眼珠子瞪得溜圓:“林輕,你原來哪頓飯不要吃一個鐘頭?”
林輕灌了口水,漱了漱口:“習慣了。”
姜楚喬還是不理解:“習慣了?”
林輕:“裏頭活兒多,飯都是坐在床上吃的,吃慢了幹不完活。”
姜楚喬愣了一下,半晌喃喃道:“你也挺不容易。”
林輕懶得和她聊這個,伸手道,“楚喬姐,有錢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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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楚喬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害我丢工作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林輕挑唇一笑:“要不咱們談談我爸留下的錢?”
姜楚喬:“200塊拿去不用找了。”
林輕撚了撚兩張薄紙,撇撇嘴背了包站起來:“我走了,楚喬姐,明天在這個時間記得請我吃飯。”
姜楚喬看着她小小一個人扛着個大包,忽然想起曾經那個小姑娘也是這麽扛了個大包找到她。
那時候林輕也就五六歲的樣子,把包往她床上一扔,一副老子來是給你面子的模樣:“楚喬姐姐,我不要和保姆睡,我要和你睡。”
那時候姜楚喬不過是林緣當時三十幾個養子養女中不起眼的一個,和其他一幫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一起被圈養在股神買來投資的豪宅裏。
姜楚喬知道林輕一直是不一樣的,這種不一樣就好像正宮娘娘和小妾們的區別:她和他們都不過是爸爸的投資,只有林輕才是真的公主。
那時候姜楚喬也是這麽說的:“林輕,你快回去,這個時候你不該來找我的,爸爸會擔心。”
那時候林輕是怎麽說的來着?
她說,你是我姐姐,我為什麽不能來找你?
姜楚喬定了定神,喊道:“林輕,你現在住哪兒?如果沒有地方,可以先住我那兒,反正我家裏也沒有別人。”
林輕拒絕得毫不猶豫:“不了,楚喬姐,你打鼾。”
在衆人“原來如此”的目光下,姜楚喬臉上直發熱:“這麽多年前的事兒你還記着!”說完自己也是一愣,久久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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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輕在外面浪一會兒。
兜裏揣着200塊,走起路來都帶風。
全市最著名的蘭州拉面攤子前排着長隊,她舔了舔唇,忽略自己剛吃了三份飯的事實,在隊伍裏找了個空兒,身手敏捷地插了進去。
這麽一插就引起後面所有人的不滿,她後面一個帶着大耳機、染着黃毛的小子估計等了蠻久,對突然插進來的林輕揮着手裏的錢包:“你為什麽插隊?!”
林輕回頭:“因為我沒有素質。”
黃毛小子被她這種英雄氣魄所攝,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轉頭對他身後的人喃喃:“怎麽辦?我竟無言以對。”
林輕無視衆人怨恨的目光,只直勾勾盯着不遠處蘭州拉面的大鍋,感覺自己正在走上人生巅峰。
背後有人戳她,她哀怨地回頭一看,見小黃毛正搗蒜似的一下下捅她。
林輕眯起眼睛,不耐煩道:“小子,幹嘛?”
那黃毛估計也是排隊排得無聊了,把耳機摘下來搭話道:“喲,美女,打刀塔不?”
林輕連個眼睑都沒給他:“什麽玩意?”
黃毛拿手指在空中比劃DOTA幾個字母,略震驚:“DotA!DotA你都不知道?那你打撸啊撸嗎?就是LOL,我聽說女生都愛玩那個。”
林輕鄙視地瞅了他一眼:“你看我像個屌絲嗎?”
黃毛好像信仰被否定了:“你說什麽?DotA是世界級的電子競技游戲!它集戰略、團隊、反應、控制于一體,是最能體現一個人能力的運動!今年将在西雅圖舉辦的DotA 2 International比賽給第一名隊伍準備的獎金有五百萬!美金!US Dollar!”
林輕很受感染,不冷不熱地說:“哦,加油。”
黃毛少年不折不撓,這點從他能在冷風裏為了一碗面排這麽久就看得出來:“美女,你叫什麽?加個微信吧?QQ也成。我和你說,在DotA界我可是大神,你不會打沒關系,我可以帶你啊,看你面相就知道有慧根,做個carry沒問題!Support的位置你可能幹不了,但沒事,有哥呢!”
沒文化的林輕溫泉沒聽懂他在說啥,只能面癱回複:“我打游戲你給我發工資?”
黃毛少年一愣,有點底氣不足:“我才來S市投奔我姐,還沒摸清楚狀況。但是你放心,我對這次國際比賽很有信心,到時候我們隊拿下世界第一,五百萬裏就有一百萬是我的,夠給你發幾十年工資了。”
林輕了然:“原來是個畫大餅的。”
黃毛少年十分憤怒:“你這女的怎麽這麽不識擡舉?你說你長得一般,穿得又土,還沒見識,你有什麽啊拽成這樣?”
林輕擡起眼皮淡定回答:“我有趣。”
那少年又是一愣,再次轉頭對他身後排隊的人頹然道:“怎麽辦?我竟又無言以對!”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輪胎摩擦聲傳來,幾乎把十一月的冷空氣都擦得發熱。
冷風中凍得哆哆嗦嗦的人群齊齊轉頭看過去,這一看竟都倒抽一口氣。
一輛亞光黑的跑車,後頭跟了五六輛變态車型。中間一輛紅的四門車上下來四個光着長腿的美女,個個身高在一米七往上,還特別不考慮群衆感受地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那四個美女擰着小腰下來的時候,第一輛車的車門展翅似的向上打開。一個能有E罩杯的大波浪從副駕駛上下來,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眼睛占了一半。
她這麽一下來,剛才那四個瞬間成了柱子。大波浪張着大眼睛往人群一掃,單手扶着車頂一個筆直下腰,對裏頭哆哆嗦嗦說:“哥哥,隊好長,外面好冷。”
人群中有人回過神來:“是丁巾巾!是丁巾巾!”
蘭臺女星丁巾巾和林輕同年。這位13歲以玉女形象出道的女演員,就是當年接了洗面奶廣告、讓惹了林輕的馮淼去當體育老師的那位。
聽到那聲“哥哥”,林輕冷哼一聲。
就在這時,外星跑車的的車棚慢慢收起,露出底下鑲鑽的皮質座椅和座椅上一身暗光襯衫的宏基大公子。
李洛基長手指搭在內嵌的巨大LED屏幕上,車內儲物格彈開,他長眼睛看了眼黑洞洞的儲物格,對風中飄零的丁巾巾:“自己拿。”
丁巾巾畢竟是個公衆人物,看到這錢十分為難。她要是真從李洛基車裏拿錢,明天就能被網友罵出心理疾病。她對身後四個剛出道的嫩模使了個眼色,放大點音量說:“哥哥,我知道你趕時間,但是這樣不好吧?”
話音剛落,那幾個嫩模中短發的一個走過來,從儲物格裏撈走一沓錢,走到隊伍最後一位,抽出200塊,甜甜一笑:“帥哥,可以排你前面嗎?”
那被叫做“帥哥”的大胖子眼都直了,木讷地讓開。短發模特又抽出200遞給他前面的大媽:“阿姨,我們有急事,排您前面好嗎?”
大媽拿着200塊,被砸得有點愣。
沒過一會兒,發錢的女人就移動到了隊伍中間。還有不少原來排隊的人看到丁巾巾,都脫離了隊伍圍上去,丁巾巾點頭微笑簽了幾個名,就逃也似的跳回李洛基車裏。
随着車棚收上去,林輕接過短發模特遞過來的200塊,伸手攔住她往前移動的胸:“不好意思,我這坑兒比別人貴點,2萬不講價。”
短發的模特愣了一下,罵了句“神經病”,甩開她就往前移,又被林輕扯了一下。
她怒目轉向林輕:“你又幹什麽?”
林輕看一眼路邊那些熟悉的車,忽然覺得沒什麽意思,拍拍她道:“沒事。”轉身離開。
走了十幾步,身後傳來一陣哄笑,接着是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和此起彼伏的快門聲。
黃毛從身後追上來,手裏還拎了袋熱乎乎的面:“你幹的吧?那女的裙子都裂到腰了,我就說你有慧根,這手速,這反應,不打DotA可惜了。”
林輕站在步行街上,擡頭看大屏幕上不斷回放的《天籁》比賽新一集,目光在于二晴閉眼忘情演唱的特寫上凝住。
“那是我二姐!”少年指着屏幕驕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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