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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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為了對應封一巡之前想過的那條“陸肯身上沒哪塊漂亮肌肉是他沒看過”,總之這一天,他将陸肯的所有都仔細的,全面的複習了一下。

他們回到中心的時間大約是下午四點半,暴雨在五點半光顧海灣,而他倆制造出的水聲聽起來仿佛比層層牆壁之外的暴風雨更大,封一巡完全沒意識到是什麽時候開始下的雨,倒是陸肯,也不知是不是又是他的一項種族異能,他在某個間隙微微朝牆壁側了下頭,說了聲:“下雨了。”

封一巡當時正處在一個比較不好形容的階段,他第一反應陸肯不是在單純的形容天氣,還以為這話帶着某種暗喻,有調戲他的嫌疑。

于是真的只是做了個天氣彙報的陸肯十分無辜,就被封總默默踢了一下。

“是真的下雨了。”陸肯好脾氣的收下這一腳,順手還按了按封一巡腳踝處的骨頭。

封一巡飛快把腿又收回去,問:“你在這裏也能知道外面下沒下雨?”

“我可以聽見。”陸肯說。

這個簡短的談話大約也就持續了兩分鐘,在陸肯答完之後,他們就又顧不得外面究竟下沒下雨。反正等封總的體力暫時宣告殆盡,他們倆終于是回到了有落地窗的外間休息室時,雨都快停了。

封一巡再才知道,陸肯之前插空問了那麽一句,原本是想要問他想不想回去。

“那你怎麽後面又沒問了?”封一巡在用叉子卷着中心提供的意面時随口問着。

陸肯正幫他将調味汁均勻拌進沙拉裏,聞言一臉正氣凜然地道:“因為你看起來有點急。”

這個“有點急”是什麽急……

封一巡表示拒絕去想,甚至後悔自己多嘴問了這個問題。

他的羞恥心好像嚴重滞後,在什麽都發生了之後才姍姍來遲。

而陸肯為什麽會想要問他想不想回去,這一點,封一巡就在他倆真正踏上了回家道路時才想明白——陸肯是還記挂着他的“領地意識”,對方對他的照顧心理太重,好像他在……時也會像貓科動物挑窩一樣挑地方,得回到一個自己更加熟悉的環境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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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經想明白這點,封總便哭笑不得。

他雖然有點挑剔又确實領地意識強烈,可他到底不是一個能完美踐行所有“原則指令”的AI,但凡他真的能做到一切事情都完美遵循原則,絕不違背他曾經信奉的種種條框,他也做不到逐漸從他給自己貼的标簽枷鎖中走出來,開始變得敢在陸肯跟前抛去“霸總包袱”。

甚至像是今天,敢卸下自己最後一道防線。

陸肯照例是他們家大SUV的專屬司機,上車前還給副駕駛的位置上新增了個軟墊和腰靠。

封一巡注視了開車的陸肯片刻,趁車在變道口等燈時停下,他戳了戳陸肯的腰:“我以前問過你,我在你心裏是不是特別嬌氣、你那時候回答我不是,說你就是想照顧我,跟我是什麽屬性沒關系。但現在我懷疑你撒謊,我覺得你對我的照顧是比着嬌氣易碎品的等級來的。”

封一巡說完,等着看陸肯這回會怎麽“狡辯”,他在說起這事時也記起了陸肯上一回是怎麽怼得他目瞪口呆,心裏便盤算起等陸肯待會反駁,他又該怎麽有理有據地還擊。

誰知道陸肯又不按着他出題的角度來,居然承認了:“我上次是撒謊了。”

……哦?

封一巡把這個反問的單音節都呈現在了臉上。

陸肯在變道指示燈轉為綠時重新踩下油門,他氣定神閑地說:“我确實對你照顧心過重,所以上次撒謊,說你本身并不嬌氣,但那不影響我想要照顧你。”

封一巡:“……然後?”

“然後。”陸肯提了一下嘴角,他在寬敞的直道上改為單手扶穩方向盤,另一只手精準按住了封總又想騷擾駕駛的爪子,“我當時真正想說的其實是——你在我心裏很嬌氣,因為我真的很寶貝你。”

譬如“寶貝”這種詞彙,它放在平日生活裏如果說個不停,就難免顯得肉麻,好像兩個人之間過于黏糊了,非要把所有濃烈的東西都通過口頭表達。

但在一些相對隐秘又特定的場合裏——比如說兩人之前或之後正要分享親昵,它的出現就變得順理成章,能輕易牽動起人的情緒。

陸肯對于領地的顧慮沒有白費,等他們回到封總的領地裏,他們是紮紮實實的又親身探索了一回這個封一巡更為熟悉的環境。

不過礙于封總家實在過大,算上頂樓露臺多達三層,所以他們倒也沒有那麽非人的把全屋都給一次性探索完了。

畢竟陸肯是真的非人,但封總還是□□凡胎,哪怕Alpha也追趕不上一頭龍的精力。

一頭龍。

封一巡背靠在自家地毯上,他由下自上的看着陸肯,能同時清楚看見對方頭頂尖銳的龍角,背後肆意展開的雙翼,以及那條緩緩拍打在地毯上的尾巴。

他是一頭龍的寶貝。

脾氣再好的對象在特定時刻裏似乎也會攻擊性變強,封一巡很快被陸肯不輕不重叼了一口耳朵,他聽見對方帶着輕微一絲不滿道:“你在走神。”

陸肯下嘴的力道很輕,但那不妨礙封一巡發出故意的抽氣聲,他在陸肯真以為自己力量過了,準備拉開距離仔細檢查時又反手勾對方肩膀,把人拉了回來。

“我又沒有走神到你之外的地方去。”封一巡說,“你在這種時候的醋勁意外的大。”

陸肯絲毫不為自己醋勁大而羞愧,反倒對于自己有醋勁這一回事十分理所當然。

他聽到說走神也沒離開自己,落在地毯左邊的尾巴就搖了一下,心情很好似的把尾巴挪到右邊。

他問:“那你走神是在想什麽?”

封一巡起先自己胡思亂想時覺得無所謂,要把它說給當事人聽,他忽然就又不好意思起來,被陸肯以執著的目光灼灼盯了半晌,才終于扭開臉,避開與對方直視地道:“我在想,我正在給一頭龍當寶貝。”

封一巡說完就臉上發燒,覺得之前已經夠高的體溫竟還能直線上升,讓他幾乎開始嫌臉頰旁邊的毛絨地毯太熱。

陸肯作為聽衆加當事人之一,作為連變種滄龍都咬不破皮膚的外星龍,他聽完,不僅就十分坦然,還立即乘勝追擊,硬是将試圖往地毯的長毛絨裏埋臉的人給扒拉出來,又不依不饒地親了親。

封一巡緩了有好一會,他在掙脫那陣宛如少女嬌羞般的窘迫感後終于松一口氣,繼而反省,自己怎麽總在陸肯面前丢盔棄甲,連說兩句調/情的話都仿佛不太行?

當初兩個人頭一回發展出親密的關系時候,雖然他精心籌劃的酒店之夜最後翻車了,還一下給他翻出了新世界的大門,但好歹在翻車之前,主動接近的是他,大大方方說了那句“我給你一個機會讓我高興”的也是他吧?!

怎麽就越活越回去了呢?

還是感情上的事向來是如此,越是開始認真,反而越容易沒法像以往只想找個固定伴那樣,将信手拈來的調/情說得随意?

因為有真心,所以每句出口的話都變得很小心?

封總差點将這因為困窘而生出的反思反出哲學境地,好在趕在他真的升級成哲思之前,他忽然後脊一緊,陡然有了危機感,一回神就發現,是陸肯的尾巴已經慢悠悠拍在了他肩膀附近。

這一回,陸肯人雖然沒對他的再次走神表現出任何不滿,但那條動向不可捉摸的尾巴就已經自地毯上挪了過來,尾巴尖在試探他的後背。

不久前才遭遇過來自尾巴的制裁,深刻領會到了它搞突襲時的威力,封一巡馬上就不僅後脊發緊,頭皮也麻。

他這次是貨真價實的抽氣,果斷決定向陸肯“求和”。

“我剛才是在想。”他快速組織了下語言,把自己方才确實想過的一個問題問了出去,“你既然都是一頭有寶貝意識的龍了,你下一步會不會就突然告訴我,你其實還有個藏寶的洞穴,準備改天帶我去看看你的秘密基地?”

說到秘密基地時封總心裏閃過的是陸肯的那個小公寓,他幾乎為自己的聯想失笑,覺得,那個小地方真的是逼仄又堅強。

說出去誰會信呢?就那麽一丁點大的地方,卻是曾經住過龍。

陸肯沒聽見封總心底的發笑,他溫柔地撫弄了一下封一巡頭發,認真回答:“基地是真的有,不過應該不能往前面加‘秘密’頭銜,你其實也已經去過了。”

“……”等一等,等等。

封一巡忍不住都坐了起來,他攀住因為覺察到他想要起身而主動後撤的陸肯肩膀,仔仔細細打量對方表情,确定陸肯不是在哄騙他。

“什麽叫我其實也已經去過了?”他擰着眉頭問,一時完全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和陸肯去過一個疑似基地的地方。

陸肯默然與他對視,電光石火間,封一巡驀地有了個想法,又十分不敢置信。

他反複斟酌半天,終于是伸手捏上了陸肯的下巴,氣勢洶洶問:“我們去做體檢的機構是不是跟你有關聯?”

陸肯緩慢眨了下眼睛,奉上一個乖巧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封總:你以為裝乖就有用嗎?我告訴你,這回就算是你裝乖——

陸肯:【乖巧】

封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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