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這些打工回來的,這麽多年,我連個男朋友都不敢找……人家徐朗正經的鐵路工作,一個月兩千多怎麽了?人家是正經工作……嗚嗚……”

程夏擦了擦眼淚,到飲水機那給程冬接了一杯水。

程冬喝了一口,情緒更加激動,一把抓過了程夏的手:“小妹,你一定要好好念書!聽姐的,畢業了找個好工作。別像你姐,讓人看不起……”

她垂着頭,過了好一會兒,當程夏以為她要睡着的時候,就聽見低低的聲音從她那傳來:“小妹,陸美玲你還記得嗎?”

陸美玲……好像是程冬同學,跟她們家好像還有點兒親戚。對了,去年夏天的時候,她跟着媽媽去參加的那個白事兒,好像就是陸美玲的。聽說是出租屋裏煤氣管道洩漏。

“媒氣中毒?呵呵……”程冬自言自語一般:“誰信吶。”

她往後一仰,倒在床上,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用極其細小的聲音嘟囔着:“我沒跟着一塊兒死在省城就不錯了……回來老老實實的等着給他養老,他還不知足……”

程冬睡着了。

程夏去擰了塊毛巾,給她擦了臉,接着就幫她脫衣服。把衣服撩上去的時候,程夏倒抽一口涼氣!

程冬雪白的後背上,縱橫交錯着好幾道疤痕,就連前胸都有幾道!

程夏軟在了床邊。她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她抱着頭,足足坐了十幾分鐘。最後決定把衣服給程冬重新穿上。想了想,還将小衫朝腰帶裏掖了掖。

彩禮的事情雙方各讓一步。程爸張口十五萬,最終以十二萬五成交。

程冬恨恨道:“二萬五,二百五……也不怕難聽,連五千塊都不讓!”

程爸要的是現金,讓徐朗夾個包左顧右探的跑到信用社去取。他喜歡看到粉票子擺一堆放在茶幾上,一字排開十三疊,很有成就感。

一邊叭叭的數着,一邊眯着眼對正在陽臺上收衣服的程夏道:“老二,看到沒?我供你姐才供到初中,她就給我弄回十二萬五;你可是上到大學了!”他拉着長音,掰着手指頭數着,口中念念有詞:“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三年……九年!你比你姐整整多上了九年!你至少還得多給我弄回來九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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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程夏很想提醒他爹:她念的是本科,四年。您老少算了一年,正好十年。二十二萬五……程夏苦笑,怕是要永遠做光棍了。

程爸喜氣洋洋,拎着大號保溫杯到街上找人唠嗑去了。十二萬五,龍頭鎮彩禮記錄又刷了一個新高,他無法不得意。

程夏也跟着沾了光。臨行前,程爸破天荒的給了她一千塊。兩年來,這是程夏第一次從爸爸手上接過生活費。

她眼眶又紅了,剛下樓,就把錢塞給了程冬,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些疤痕,她哽咽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姐,這錢你拿着。”徐朗家已經沒有一分錢了,聽說為了湊夠彩禮錢,還外借了三萬。程冬要結婚,連買化妝品的錢都拿不出了。

程冬笑了笑,還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你收着吧,這是下個月的生活費。”

程夏狠狠的抹了把眼淚:“我沒事兒,怎麽說我也是他姑娘,他還指着我給她要回二十二萬五呢。”程夏看了眼程冬身上的裙子:“你去買件新衣服吧,結婚不能不穿新的。”

——

去車站的路上,兩姐妹路過一片居民區。程冬伸直了脖子往裏面瞅。

程夏疑惑,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麽。就聽程冬嘴裏咕哝着:“昨天她家好像亮燈了。”

“誰家?”

程冬把買的水果塞給程夏:“沒誰!小孩兒沒事兒別瞎打聽。”

來的時候坐的最早一班,回的時候坐的最晚一班。程夏看着姐姐站在馬路邊,瘦小的身影在晚風中更顯單薄。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隔着窗子朝着程冬揮了揮手:“回去吧!”

車子啓動的時候,最後一個乘客也上了車。他來得晚,已經沒有座位。程夏旁邊的位其實是空的。她把水果書包什麽的從椅子上抱了過來放在腿上,那人就在她旁邊坐下了。

程夏越想心裏越堵,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她努力的抽着鼻子,可還是止不住。

旁邊伸過來一只手,骨節勻稱,手指修長。手中是一包紙巾。

程夏顧不得許多,道了聲“謝謝”,就開始抹眼淚。

哭多了傷元氣,沒多久她就睡着了。

中途下了雨,她不知道。車窗有些漏水,她将腦袋靠在邊上,不一會兒頭發就濕了。可能是出于自保的本能,睡夢中也知道将頭換了個方向。不一會兒,她就給自己的腦袋找到了一個着陸點,溫熱寬實,她朝着那邊偎了偎,頭一歪,睡得更香了。

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到了終點。車上的人所剩無幾,好在車站離學校不遠,下車就能轉公交。程夏揉了揉眼睛,拎起包裹下了車。

雨已經停了,但起了風。因為沒感覺到冷,程夏才發現,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件外套,男款的夾克衫。很大,能當風衣穿了。

她下意識的往車上瞅去,人已經下光了。她掀起衣領聞了聞,淡淡的煙草香,似乎睡夢中一直是這個味道。

——

沒幾天,程夏就再次接到了程媽的電話,程媽在電話那頭又哭了:“小夏呀,你爸說下個月沒法給你寄生活費了……他把錢都拿去跟人投資了墓地……車也抵押了,現在又外借了好幾萬,這可怎麽是好啊……”

程夏不知道怎麽安慰媽媽,只是一個勁兒的說:“媽你別哭,我沒事。”

挂了電話,她又給程冬打過去,這才知道,墓地的事兒是真的,可他們的親親老爹在牌桌上輸的才是大頭。老家夥已經默默的由小打小鬧升級成豪賭了!

挂了電話,程夏開始真正的為生活發愁了。

過段時間看來還得回趟家,雖然知道沒用,可那是她爸,該勸還得勸,不然早晚被高利貸追到監獄裏去。家教的活兒也得再找一份,周末再去科技城看看,能不能找份促銷的活兒幹幹。

晚自習的時候,班長在群裏發出通知:小山東不幸身患闌尾炎,請大家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幫着吆喝一下。

程夏把銀行卡放到自動取款機上查詢了一下,還剩一千八百塊。一千塊不能動,那是她留着給姐姐買結婚禮物的。一個月如果只吃食堂,大概需要三百塊;電話月租28元,生活用品怎麽也得留30塊,還有下個月的生活支出……想了想,她取出二百元。一百元留給小山東,他是貧困生,程夏知道,他是真的沒錢;另外一百元放在了錢包裏留着吃飯。

玉歌又好幾天不見。于帆她們已經懶得去問她的去向,不過到底是室友,上課的時候還是幫着在底下答了個“到”。

程夏從家教那出來已經晚上九點了。手裏拿着這個月剛結清的三百多塊錢,她感覺,又要失業了。

剛才,那個四十多歲的商人委婉的向她發出了邀約,從他的奔馳車裏拿出了一個LV的包,裏面還有一張銀行卡。程夏只接過了他另一只手裏的三百二十塊錢。出門的時候,那個正在上初一的小男孩兒跑了出來,一雙大眼裏滿是不舍:“程姐姐,你也要走了,是嗎?”看來,他家是留不住真心教孩子的家教的。

程夏嘆了口氣,靠在燈箱上等公交。

手機來電,是玉歌。

“工人文化宮”,名字很正,裏面更正。程夏一進去就暈了頭,震耳欲聾的音響令她不得不雙手捂起耳朵。

問了三四個服務生,她才找到玉歌所說的那個包廂。進去的時候,那妮子已經喝高了。癱在沙發上眯着眼,看來就等着她來拖。

出了門,玉歌不肯上車。坐在馬路邊上一邊哭一邊嚎:“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不愛我!”她抓住了程夏的手:“小夏,你說我是不是太胖了?嗯?我是不是應該減肥!對,我明天……不,今天回去我就減肥!”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是不是不夠白?”眼睛定定的看着程夏,忽然間她就捂起臉來大哭:“他一定是嫌我不夠漂亮……嗚嗚嗚……”

005 烏鴉笑豬黑

更新時間2014-6-2 20:05:26 字數:3164

“玉歌同學,你究竟想找個什麽樣的男朋友?”

好容易将她拖回宿舍,程夏就聽她在那不停的唠叨着什麽愛不愛的。

玉歌剛剛洗了臉,正朝着臉上敷面膜,吱吱唔唔的答着:“我想找個小說裏那樣的。”

程夏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看着她一臉火山灰,塗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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