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壓制
這時候,馬車的門開了,劫匪頭頭眼睛腫着,模模糊糊看見又有一個人從裏面走出來,烏發黑衣,上面綴滿粉色的刺繡,精致的容貌在天光的映襯下仿佛發着光,坐在車子的邊緣,赤足上的金鈴铛被風吹動叮鈴鈴的響,映到對面劫匪頭頭的心裏。
劫匪頭頭不太會形容,這時候還有心思看美人,心裏只剩下一句話,真特麽的絕色。
師迩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劫匪,只對着程晝說,“快點解決,我趕時間。”
程晝聞言做了一無奈的動作,輕輕一笑,轉過身面向劫匪,“聽見了嗎?閻羅君大人不滿了呢。”
電光火石之間,劫匪頭頭靈光一閃,這輩子腦子轉的最壞的一次,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閻羅君!閻羅君!”
“我是。”師迩垂着眼睑,一臉淡漠。
“求閻羅君大人饒小的一命!”劫匪一邊大喊,一邊挺起身來就要抱師迩的腿。
師迩一時沒防備,被抱住了,幾乎是瞬間就厭惡的踹過去。
劫匪是用盡全力的去抱,師迩沒有踹動,反倒是被劫匪一拖,摔下了馬車。
“滾開!”師迩不擅長走路,一摔到地上,又被劫匪抱住了腿,怎麽掙紮也站不起來,生氣的眼睛都亮起了一簇火光。
逼人的絕豔有時候會變成一種力壓山河的氣勢,壓的劫匪心頭一窒,不敢再看,
“我,我有鮮血,我要許願!”劫匪一張青紅臉都扭曲了,抱着閻羅君的大腿,眼淚鼻涕幾乎要流出來。
師迩奮力的一蹬,牽動之前那兩腳踢傷的內腑,劫匪被震的的吐了一口血,還是緊緊扒着師迩的腿不放。
師迩手一揮,虛空中一條枯藤悍然出現,照着劫匪的臉抽過去,劫匪被巨大的力量甩飛到空中,還來不及落地,枯藤已經跟上去纏住了劫匪,扯了過去,吊在了最近的一顆大樹上。
師迩坐了起來,厭惡的甩了甩袖子,“許願?許願而成的願力會透支我的靈脈,每許願一次,我就更加接近死亡。”
劫匪被吊在樹上差點尿了褲子,眼睛都驚恐的凸出了,看着閻羅君好看的眉眼帶着笑看着他說,“你活了我就臨死近一分,你覺得我會怎麽選?”
“我要活着,我不想死,讓我活!求您,求您了!!”
程晝遠遠走過來給夏達使了個眼色,夏達自告奮勇,拔刀就上,刺穿了劫匪的胸口,“小主子,我這就殺了他。”
在夏達把刀□□劫匪胸口後,師迩用力一抓,枯藤拽着劫匪頭頭栽倒在師迩腳下,劫匪頭頭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已經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了。
“我答應你。”
劫匪頭頭癱在地上說不出話來,逐漸散亂的眼睛看着師迩的手指劃過他的胸口。
衣服被劃開。
皮肉被劃開。
骨頭被劃開。
将他還在跳動的心髒直接暴露在破曉的清晨寒涼的空氣中。
撲通,撲通,撲通。
心髒上傳來被戳刺的異樣感。
強大的求生渴望,讓劫匪身體裏迸發出一種強大的力量,嗓子嘶嘶的發出斷斷續續模糊的氣音,“讓……我活。”
“契成。”随着師迩的語音落下,劫匪頭頭的胸骨飛速聚攏,皮肉愈合,只剩下一道紅痕昭示着剛剛的一切并非幻覺。
老天終于厚待了劫匪頭頭一回,他泣涕泗流的摸着自己恢複平滑的胸膛,幸福的暈了過去。
師迩舔過玉白指間滴落的鮮血,露出一個明顯厭惡的神情,“真難喝。”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薄霧悄悄散去,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打下來,師迩純黑
色的眼珠子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幹淨的像雨後初筍。
程晝隐隐的有種不祥的預感,“您答應他的許願,也是因為順眼?”
師迩還有些被血腥氣沖到的不适,懶懶的回答,“是啊。”
“您認真的?”
師迩疑惑的看看程晝,再看看劫匪,除了臉上的青腫,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并沒有什麽大區別啊,說他順眼的時候不是挺高興嗎,怎麽換了個人就開始生氣?人族果然是反複無常的種族。
“你想說什麽?”
“我覺得很奇怪,您說您要在死前找一個人,可是又”程晝斟酌着詞語,希望不會激怒這位閻羅君,“又這麽任由願力透支靈脈減少壽命——您說之前就已經是重傷了,這樣做不是會更加雪上加霜嗎?”
“我記得你們人族有句話叫飲鸩止渴,”師迩笑了起來,自己從地上站起來,走了兩步,回頭對程晝說,“你看,我能走路了。”
程晝看着走的比之前穩當了很多的師迩,說不出話來。
“不擁有更多的願力就無法恢複身體,透支靈脈又逼近死亡,”師迩搖了搖腦袋,“很難辦啊,在死亡與行動力之間我選擇了擁有行動力,很難理解嗎?”
“為了盡快找到人寧可縮短壽命。”程晝幹巴巴的跟在師迩身後上了馬車,“您找人的意志真是堅定。其實您可以慢慢養傷啊,不一定非要這樣用命來換,一切都是活着才有希望。”
夏達收拾了打鬥的殘局後也坐上馬車,驅使馬兒重新上路。
“來不及了。”師迩輕嘆,“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原本打算恢複的好一點再下山找人,七年前的一個偶然,我發現我出不了山,有人布置了一個護山大陣把我鎖在閻羅山裏了。 ”
程晝聯想起閻羅山的種種傳言,“所以,從七年前起,您就不再為人達成所願了?”
“對,我還不能死,直到我找到大人之前。”師迩趴在程晝的懷裏昏昏欲睡,這個人族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像雨後的青石。
夏達是個很容易感動的人,聽着聽着就完全忘記了新晉小主子平日裏嚴苛挑剔的諸多惡行,
拉着自家少爺的袖子,飽含祈求的望着少爺,希望少爺能從自己眼神裏讀出‘幫小主子找人吧’的意思。
程晝很沉穩的端坐着,一言不發,就在夏達再次拉他袖子的時候,說,“我竭盡全力幫您找人來抵消您對我救命之恩怎麽樣?”
标準的趁火打劫!
用找人抵消魂魄為奴!
程晝在夏達瞪大的眼睛中開始跟閻羅君談條件。
然後,程晝看見師迩古怪的笑了一下,一手托着腮,興味盎然的問他,“看在你還不讨厭的份兒,我可以讓你再選擇一次,是堅持現世還我恩情,還是等你死後,魂魄歸我,萬世不再輪回?”
程晝心裏一緊,做選擇的兩個選項通常來說是在某種意義上是相等的,如果現世還恩跟萬世不得輪回在一個并列位置的話,這恩,恐怖不是那麽好報的,或者說,是相當殘酷的一件事。
“您真是惡趣味,一個要今生,一個要來世。”
“所以,你的選擇是?”
“我傾向于現世還恩,”程晝一邊回答,一邊仔細觀察閻羅君的神色,對面年幼的閻羅君只是淡淡地笑着,彷佛選擇哪一個都會極大的娛樂到他的身心,“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還是想知道,這個現世還恩,我會付出點什麽?”
師迩做出了一個思考的表情,手放到下巴上,眼睛由遠方回到程晝的身上的時候才做出回答,“付出?不不不,你除了今晚難過一點,其他只要找人就好了。”
“什麽?”就這麽簡單嗎?不可能,這樣就可以和萬世無輪回相當了嗎?
“你選定了嗎?”明明是山野中被困了兩百年的怪物,但當他認真起來的時候,那種尊貴的氣質甚至能碾壓程晝。
選今生,還是無來世?
要是換一個場合,程晝都要給出這個選擇的人拍手叫好了。可現在,被迫做出選擇的是自己,這就非常不好笑了。
“三。”
“二。”
“我選還恩。”程晝趕在一之前回答道,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畢竟,能當場報的,不管是恩,還是仇,我都不喜歡拖欠。”
“好的,那麽我們就達成了初步共識。”師迩小小的打了個哈欠,“過來跪下,把衣服脫掉,繼續我們未完成的契咒。”
“未完成?”程晝愣住了,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您是說之前的同命契未完成?”
“要不然呢,”師迩興致缺缺的挂着一張臉,“最初我只想出山而已。”
“什麽,完成了會怎麽樣?”
師迩燦然一笑,“真正的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并且,我身上的焚焱咒有一半将分擔到你身上,再沒有比我們更緊密的聯系了,高興麽? ”
程晝瞪大了眼睛,瞳孔緊縮,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那是一個防禦戒備的姿勢。
“跪下!”師迩完全不理會程晝的态度,少年清越的嗓音附着上咒力,直奔大腦而去,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從四肢百骸湧出壓迫着程晝跪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程晝用盡全力抵抗,骨骼筋肉被擠迫,脊柱被一寸寸壓低,每一處身體都像被壓上了十萬大山吱呀吱呀發出不能承擔的悲鳴。
“啊!”吼聲被逼在胸膛裏連氣音都發不出來,頭顱也重的擡不起來。程晝目眦盡裂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氣,全身上下被冷汗浸透了,尖利的石子刮爛衣服,割破膝蓋,痛楚依然清晰的傳來 ,鮮血混着滴下的汗水順着膝行的軌跡留下一道道淡紅的印記。
夏達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麽,只覺得莫名其妙的少爺和小主子突然對立起來。
少爺還跪在地上,簡直毛骨悚然,主子可是連皇子看不慣都綁樹上潑蜂蜜的人啊。
當年那皇子開始還有力氣指天罵地,等螞蟻蚊蟲尋着甜味兒爬滿身體,就直接眼淚鼻涕一大把,慫蛋的哭求了。
現在的少爺不對勁!自家少爺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桀骜脾氣絕對不會這麽幹脆的下跪,還膝行!深知少爺脾性的夏達終于帶上了腦子,
“放了少爺!”話未說完,已經拔刀沖了上來。
十五年從不間斷的暗衛訓練讓夏達的身體充滿了爆發力,他的招式都是以命博命!等主子用上暗衛的時候基本都是山窮水盡,形式慘烈唯有以命博命!
他練習最熟練的一招,殺人最好,一往無前,毫無防禦。是血戰到底的路數。
踩着車轅用力一蹬,摒棄了所有花招,淩空一個轉身,将力量積蓄到最大,那一刀要是劈實了,別說師迩那纖細柔弱的小身板,就是最堅硬的石頭也得碎兩半。
夏達甚至都不忍心的閉上了眼。他可以在無沖突的時候把師迩放得比自家少爺還要重,畢竟那麽柔弱精致的人,簡直就是女娲娘娘造出來讓所有生靈寵愛的,但是,任何威脅到少爺尊嚴生命的場合,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擋在少爺面前,為了少爺去死。
被認為纖細柔軟的師迩看都不看夏達一眼,手一擡,一條枯藤從虛空中悍然出現,帶着凜冽的風聲,直撞上夏達的腰刀。
由刀傳回的巨大的力量撞的夏達連退七步,虎口崩裂出血,整條手臂都在發麻顫抖,手腕骨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着,幾乎要拿不住刀柄了。來不及驚嘆,小小的身體居然掩藏着這麽強大的力量,換手拿刀,又沖了上去。
第二下。夏達斷了右腿骨。
第三下。斷了三根肋骨。
第四下。刀掉在地上已經拿不起來了。
那是單方面的淩虐!最後一下夏達被枯藤頂着腹部抽的直飛出去,撞斷了身後合抱粗的樹,落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別來妨礙我。”師迩擡起下巴,眼睛自然而然的半阖着,傲氣更勝。枯藤蛇一樣游過去,勒住夏達的脖子,幾下就呼吸不上來暈了過去。
“輪到你了,我給了你平等選擇的機會,一切皆如你所願。”師迩低低的垂着眼,如同掌控一切的君王,撕開了程晝價值不菲的衣服,露出修長有力的身軀,咬破食指,在他白皙緊實的胸膛一筆一畫分外專注的畫着契咒。
随着契咒淡入到皮膚之下,鑽心的疼痛也随之而來,烈火從身體內部開始,灼燒着每一寸筋肉,血液被烘烤,骨骼在蜷縮,空氣中都似傳來燒焦的味道。
程晝身體已經蜷縮成一個可怕的形狀,看不出人形了,嘴巴大張,所有的聲音堵在胸口,發出啊啊的氣音。
“不過一成而已,這就受不了了?人族也就這種程度了。”
人類體質的原因,那種專門對付靈體的咒陣并不會給人類身體上致命的傷害,更像是一個實感幻境,疼痛是真實存在的。雖然咒陣轉移了一半,但程晝身為一個普通人類也只是會感受到其中的十分之一,即使如此還是疼的恨不得去死,人族果然是個很脆弱的種族啊。
鑒于程晝在一旁痛苦的抽搐,夏達被抽暈了癱倒在地,看着一片狼藉的野樹林,師迩突然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不僅沒了車夫不能趕路,又沒了抱枕不能好好的睡覺,作為罪魁禍首的自己因為不會趕車,現在只能去睡硬邦邦的馬車板!
真是不順利的一天!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