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白子破開中路,解了包圍。頭頂蟬鳴聒噪,心中思緒萬千,但面前坐着一個視他如命的人,南亦遠平靜不少,手底棋路開闊順暢,一連殺了皇甫濯四局。

皇甫濯訝然,将撚在手中的黑棋丢回棋盒,連連擺手說“不下了,不下了”。南亦遠說是要與他一邊下棋一邊想事情,可一開局,南亦遠就殺得酣暢淋漓,着實讓皇甫濯汗顏。

“你不是想事情嗎,棋下得這麽暢快,難不成你想通了?”被殺得毫無招架之力的皇甫濯悻悻地将棋丢回棋盒,揶揄對面還沒下過瘾的人。

南亦遠拂開棋子,一邊撿棋,一邊對皇甫濯說:“想不開,才下得快,想開了,便也沒心思下棋了。”

皇甫濯一聽,假裝挑眉不悅:“那你這是拿我出氣啊。”

南亦遠瞥了一眼皇甫濯,譏笑道:“小民怎敢。”

“算了算了,是我‘怎敢’得罪你,”皇甫濯擺擺手,幫南亦遠撿棋子,看來這棋還得繼續下下去,不過總讓南亦遠這麽大殺四方也不好,皇甫濯便問道,“說來聽聽,你想到了什麽?”

南亦遠撿棋的手指一頓,“啪嗒”一聲,一顆白棋被他用力按在了棋盤上,南亦遠深邃眼眸直視着皇甫濯,他道:“你覺得太子城府如何?”

皇甫濯斂眉,南亦遠這話中的意思,難不成對太子有了防備之意?

“你難道懷疑是太子派人要殺長源公?”

南亦遠搖頭:“我倒不是這個意思,長源公雖與聖人關系匪淺,但他對太子亦是一心一意,在長源公眼中,太子便是未來儲君的好人選。不過,太子是不是也這麽想呢?或者,是他背後的那個人……”

皇甫濯将黑子丢回棋盒,沉聲道:“你懷疑是那個人撺掇太子去殺長源公,可這也無道理啊,既然他要扶持太子為帝,那麽不是與長源公的心思一致,他們是友非敵。”

“是友非敵?現在是,未必以後是。”棋盤收拾幹淨,南亦遠向皇甫濯伸手,示意皇甫濯再開一局。

皇甫濯無法推拒,只得先在棋盤上落下黑子,不過這一次,他有信心不會再被南亦遠殺得狼狽不堪。

“以後?以後豈不是更無可能,太子為帝,那個人身份更為尊貴,而長源公又怎會威脅到他?”皇甫濯看着南亦遠在黑子邊随意地丢了一顆白子,說道。

南亦遠冷笑:“那個人畢竟已經死了,他站在幕後,操控一切,你覺得以長源公的脾氣,會見得慣?”

Advertisement

皇甫濯倒也笑了:“長源公悟道多年,道心應該已經成了吧。”

“道心已成?”南亦遠眉梢倒豎,“他若道心已成,何須回長歌門隐居,該回純陽宮才是!”

“啪嗒”一聲,南亦遠用力落下一枚白子,這一次他沒有那麽快就将皇甫濯的黑子圍堵住。猜測人心永遠比籌謀布局要難,更何況,他要猜的一個是李泌的心,一個是沒有心的人的心。

皇甫濯緊緊盯着棋盤,思索着南亦遠的話。南亦遠說得不無道理,李泌若要真的隐居,何須去與朝廷有着千絲萬縷聯系的長歌門?再者說,長歌門門主楊逸飛與建寧王李倓交好,李泌回長歌門,這事細細想來倒頗耐人尋味。

“但刺殺長源公與你的兩撥人,一邊是張皇後的殺手,一邊是與狼牙軍合作的紅衣教妖女,這兩撥人與那個人怎麽也無幹系,更何況,張皇後若是知曉建寧王還在世,定會處心積慮地要除去他。”

“張皇後是真的要殺長源公,畢竟長源公在聖人心中分量不輕,他一句話就讓聖人封了曾經的成王如今的太子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又讓聖人對賜死建寧王一事追悔不已,張皇後自然恨他。”南亦遠手執白棋,盯着棋盤留意下一步的路數,腦中卻是思索着朝局變化,待他确定白棋落處,一邊在棋盤上落下白子,一邊對皇甫濯道,“至于狼牙軍為何要殺長源公,你不覺得這令人想不通嗎?”

“長源公頗得聖人信任,若無長源公,收複兩都不會如此順利,狼牙軍記恨長源公,豈不是理所當然?”皇甫濯道。

“也太理所當然了,”南亦遠笑了笑,“狼牙軍閑得慌,去刺殺一個要歸隐的人?如今安慶緒哪裏還有心思去管離開了東都的李泌,他的心思都在如何反攻洛陽之上,若非如此,他怎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徘徊在沁水邊?如今的李泌不過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刺殺他就能扭轉狼牙軍的局勢?安慶緒狼子野心,但他不傻,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他分得清。”

皇甫濯覺得南亦遠說得也有道理,安慶緒圖謀天下,李泌如今已是閑雲野鶴,他安慶緒怎會在意一個不再受朝廷重用的人。這麽說來,那紅衣教的妖女出現,是另外受人指使。而這刺殺李泌的消息是從李輔國那裏得來的,李輔國能主動告知他,也能主動告知其他人。尤其是,李輔國如今與張皇後并不站在一起,告知張皇後的敵人,對他來說有利無害,那張皇後的敵人是誰呢?

還活着的建寧王李倓!

腦中閃過一道驚雷,皇甫濯駭然丢下一枚黑子,卻恰恰落在了白子的圈套裏。

南亦遠撫掌笑道:“我讓着你,可你還是送上了門,這局棋我又贏了。”

“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是他了?”難怪剛才南亦遠三句不離李倓,原來他早就懷疑了建寧王。

雖然皇甫濯未說出“他”的姓名,但南亦遠已經知道皇甫濯說的是何人。南亦遠笑得随意:“我猜,他與李輔國聯手,要除去所有對他不利的人。”

“他為什麽這麽做?”

“因為,他想掌控天下!”

頭頂蟬聲越來越刺耳,皇甫濯已沒了心思下棋,第五局仍是南亦遠勝,皇甫濯就更不想下了。他悻悻地将黑子丢回了棋盒,雙手壓在膝上,皇甫濯望着一池将開未開的荷花,連連搖頭嘆息:“狼牙軍還沒殺光呢。”

南亦遠也随着皇甫濯的目光望向池塘,池塘上風平浪靜,誰也知池塘下是不是波濤暗湧。他又看了一眼皇甫濯,他本可以回長歌門,為了皇甫濯,他毅然決然地又回到了東都,他不放心将這個人留下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