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有病就得治
季澤這人天然彎,彎就彎了看得還挺開,早早和父母出了櫃,被暴打一頓之後強行糾正到現在都還依舊我行我素。
特別在他今早蹲牆頭看到沈初之後,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直不回來了。
牆下少年眸子裏的狠戾決絕,就連他這匹狼都要心上一驚。
啊…多可愛的小兔子。
“小兔子。”季澤趴在自己桌子上發春,“我想吃兔子。”
“麻辣兔頭。”同桌突然湊過來,“吃麽?來拼單。”
季澤同桌姓馬名堂,是個本本分分的人類,每天除了背書和訂外賣沒別的愛好。
雖然人類大多躲着動物,但是季澤和馬堂自幼相識,是一起在幼兒園裏穿開裆褲長大的發小。
“此吃非彼吃。”季澤湊過去,擡腳抵上馬堂凳子邊緣,“跟你說個事兒,今早我遇到了一只兔子。”
馬堂瞥他一眼,“喲,兔女郎啊?”
這個稱呼成功地取悅了季澤,他摸摸下巴,回味了一下,“啧,兔女郎,挺帶勁的。”
“你還真敢想啊。”馬堂感嘆,“沒有生殖隔離嗎你們?”
“你初中生物怎麽學的?”
季澤背一弓,正準備給自己同桌科普科普他們成了精的動物和人類沒什麽兩樣。
然而話到嘴邊,他又轉念一想,自己似乎并不需要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兩個大男人,生殖隔離個屁。
“再跟你說個事。”季澤看了看表,掐了個良辰吉日出了櫃,“我其實喜歡男的。”
馬堂單手托腮,“我早就看出來了。”
說罷他突然頓了一下,“你的兔女郎不會是沈初吧?”
季澤開心一笑,“嘿?你認識他?!”
“學校裏有名的大佬。”馬堂放下自己托着腮的手,抿唇道,“不過你最好別想了,不可能的。”
季澤挑眉,好奇道:“怎麽?”
馬堂眼睛盯着書本,回答得漫不經心,“他爸好像是被吃了的。”
季澤頓了頓,沒吱聲。
沈初早上說對他們所有的食肉動物的敵意都很大,季澤本來還以為只是食草動物對食肉動物單純的排斥,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層原因。
“你竟然不知道?”馬堂把桌上書本翻了一頁,“好像就是被你們狼吃的。”
季澤猛地擡起頭,“我艹?!”
“唉。”馬堂深深嘆了口氣,“是小母狼不可愛嗎?非要去找兔子,還找個公的,人家兔媽媽也不願意啊,為什麽要強行給自己的狼生增加難度?”
季澤腳上用力,連人帶椅把馬堂給踹出了桌子之間,皺眉道,“你懂個屁。”
現在戀愛自由民風開放,他好不容易看上一只兔子,不叼回窩裏實在對不起自己。
“我還就不信了。”
上午第二節 課下課後的大課間,沈初借了塊巴掌大點的化妝鏡,抻着脖子給自己右頸上的傷口塗碘酒。
棉簽沾着紅藥水,就這麽往傷口上按,疼得他額角一抽。
還好打過疫苗,那黃毛獅子最好沒騙他。
“沈哥,教室外面有人找。”
坐教室門口的綠皮鹦鹉喊了句。
沈初放下手上的藥瓶,不耐煩地往教室後門看去。
不知道是哪個孫子背地裏掀的風雨,開學沒幾個月就把他吹到了風口浪尖。
最近不少食肉動物組團過來找他的事,就連對他們這些動物避之不及的人類也都對他頗為好奇。
早上剛被人堵,不會這麽快就帶人找上門來吧?
“今早的奶茶優惠券。”
不久前蹲牆頭的大尾巴狼擡手分給沈初一張花花綠綠的廣告紙。
沈初眸子微眯,覺得此人行為古怪,難以理解,“你有病?”
“沒啊。”季澤眸中清澈如小鹿般單純,“你走得急沒拿到,我怎麽能占你便宜呢?”
“我不要。”沈初轉身就回自己班裏。
然而季澤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擡腳就跟着一起進去。
“狼兄。”門口的綠皮鹦鹉擰着身子看他,“你身上的味道好重。”
“是嗎?”季澤看着坐在最後一排的卷毛小眼鏡,“不過別怕,哥哥是好狼,不吃小鳥。”
越是危險的動物,散發出來的氣味越是具有震懾力。
只不過季澤性格溫和,與人為善,整天笑眯眯的,周圍也沒人怕他。
沈初瞥了兩人一眼,懶得搭理,自顧自地坐回座位上,拿起棉簽繼續給自己脖子上藥。
“這麽大口子。”季澤湊過去,彎下腰,讨好道,“我幫你塗呗?”
沈初看都沒看他,聲音冷淡道:“別煩我。”
好兇哦。
綠皮鹦鹉也湊了過來,拉拉季澤的校服衣袖,“沈哥喜歡一個人。”
“是嗎?”季澤臉上露出一個笑來,“我也喜歡一個人。”
季澤看上的兔子似乎對他沒什麽意思。
“咱們先不說物種。”馬堂端着餐盤,和季澤并肩走向食堂內的一處空位,“就是單談性向,他沈初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彎的。”
“這玩意兒你還能看出來啊?”季澤夾起一團米飯扔進自己嘴裏,“真是神了,教教我呗?”
馬堂懶得搭理他,從書包裏拿出一個一次性打包盒出來,“你吃嗎?”
季澤湊上去看了看,“什麽玩意兒?”
“麻辣兔頭。”
“……”
“我吃這玩意兒不就跟別的兔子親密接觸了嗎?”
季澤嚼着口中的飯,煞有其事道:“我家兔子會吃醋的。”
馬堂一臉嫌棄,“什麽就你家的了啊…”
“提前叫叫。”季澤嘴裏嚼着飯,“給你有個适應期。”
吃了沒幾口,食堂人開始多了起來。
季澤和馬堂兩人占了個四人桌,都挺自覺把外面的位置留出來給人拼桌。
不一會兒,季澤左手邊的座位上就被放下了一碗青菜拉面。
聞這味道,來人還是只兔子。
季澤轉過臉,和屁股剛挨上板凳的沈初打了個照面。
“喲。”季澤勾起一邊唇角,“兔兄!”
沈初明顯一愣,随後擡頭看看四周,目光所至已經沒有空位了。
他皺眉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狼,“怎麽哪都有你?”
季澤咬着筷子,單手托腮,“命運使然啊親,珍惜這段緣啊親。”
坐兩人對面的馬堂看着自己發小腦袋上冒出來的朵朵粉紅,似乎明白了什麽,默默地把桌上的兔頭收了下去。
未成精的動物沒有成熟的大腦和理性的思維,被拿來充當食物的無可厚非。
可是這并不妨礙仍然有一些成了精的動物,接受不了自家同源被端上餐桌。
他不知道沈初接不接受,但是當着兔子的面吃兔子本來就不是什麽禮貌行為。
不過沈初似乎沒有察覺到。
寡言的少年對面一個話唠依舊沒話,他拿起筷子往桌上一齊,撈了一溜素面直接開吃。
校服拉鏈被他拉到最高,可是動作間還是能隐約看到頸間猙獰傷口。
比早上季澤看到的顏色要深,似乎有惡化的趨勢。
“你脖子…”季澤湊了過去。
沈初單手攏了衣領,嗦面沒停。
“去醫院看看吧。”季澤勸他。
沈初依舊沒有搭理,甚至還端起面碗開始喝湯。
季澤直接上手,把他衣領給扒了一半。
“去醫院。”季澤微微皺眉,“不然嚴重了。”
沈初放下空碗,拂開季澤的手,站起身就要走。
季澤握住沈初手臂,收起自己平日裏的嬉皮笑臉,“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校醫院內,醫生細細地給沈初處理了傷口。
“下午放學再過來換藥。”
醫生給他的脖子裹上紗布。
“能找到咬你的食肉動物嗎?最好也讓他過來體檢一下。”
沈初單手捂着脖子傷口,語氣平淡,“找不到。”
“找得到。”站在沈初身旁的季澤插着兜,“我來找。”
沈初擡眸,“我的事你少管。”
“我這不是閑嗎?”季澤把化驗單從醫生手中拿過來,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數據,“就一個黃毛獅子?剩下兩個有撓着你的嗎?”
“還有剩下兩個?”醫生驚呆了,“同學你可以申請學校保護了。”
“不用。”沈初把化驗單從季澤手中奪過來,折了兩折揣進兜裏,“謝謝醫生。”
出了校醫院,沈初依舊把他的校服一拉到頂。
臨了還特地上抓了抓自己的領口,把紗布遮得嚴嚴實實。
季澤走在他身邊,“我說你這兔子,諱疾忌醫懂嗎?”
“他不敢騙我。”沈初終于願意和季澤好好說話,“不然我死了都帶他一起上路。”
季澤笑道:“這麽兇?”
沈初目視前方,“不行嗎?”
季澤打量着身邊乖戾的少年,越發覺得有趣和可愛。
“以後打架找我一起。”季澤擡手,把小臂搭上沈初的肩膀,親切道,“我幫你。”
沈初一米八五的絕對身高優勢在季澤面前似乎沒有那麽絕對。
他第一次沒有無視季澤在他身邊的喋喋不休,微微側過臉去比較了一下兩人的身高。
他發現季澤跟他說話時似乎還低了低頭。
這人比他還高。
兇猛的食肉動物大多身材魁梧,這算是天生優勢?
沈初有些不爽。
他抖抖肩膀,把那只胳膊抖了下去,“離我遠點。”
季澤收了手臂,卻依舊走在他身邊沒拉開距離,“話說你中午怎麽在食堂吃?不回家嗎?”
“關你什麽事?”沈初沒好氣道。
“今兒不是碰巧坐一起了嘛!”季澤也不生氣,“多巧啊你說。”
季澤話多得不像一匹狼。
沈初停下腳步,上下打量着身邊少年,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是狼嗎?”
“如假包換。”季澤用肩頭往沈初身上一撞,笑眯眯道,“撸狼尾巴嗎?我尾巴超好撸噠!”
作者有話要說: 撸什麽尾巴啊!來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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