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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有很多安慰的話語,但從他的立場都不适合說,最後只能擠出一句:“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Champion又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很随意地問:“真的不能留下?”
“不可能。”
“從來都沒有一點喜歡我?”
“沒有。”
“如果我在陸政之前認識你……”
周行急切地回答:“我還是會喜歡陸政。”
Champion應該流露出一點難過的情緒,但他心底偏偏又高興極了,只好維持冷淡的表情,說:“很晚了,回去睡吧。”
周行松了口氣,幾乎是雀躍地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好像很嫌棄我。”
Champion沒有再繃着他的人設,言語中甚至有幾分委屈。
“你不是很高興?你喜歡忠誠的人。”薩拉忍不住拆穿他的主人。
Champion沒反駁這句話,他打開了一個數位板,久違地開始畫畫——兩小時後,屏幕上出現了周行的身影,他雙手搭在肚子上,目光平視前往,表情卻很溫柔。
--
一周的時間轉瞬即逝,周行早已收拾好行李,這幾天也盡可能地避開Champion。
陸政提前一天發來了安全區外的地址,Champion提議親自送周行去目的地,周行生硬地拒絕了,Champion提議由他的工作人員護送,周行也拒絕了,最後變成了薩拉操控着直升飛機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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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起吃了最後一次午飯,熱騰騰的火鍋并沒有帶動什麽氣氛,周行一直在埋頭吃肉,拒絕聊天的意思很明顯。
Champion用公筷替周行夾了幾筷子肉,周行道了謝,卻将Champion夾來的肉扒拉到一邊,并沒有吃。
等周行吃飽了,Champion才不鹹不淡地說:“你以前很乖的,從來都不會拒絕我。”
“你也說了是以前,”周行一點也不給Champion面子,“那時候我怕得要死,心裏有再多委屈,也不敢抗拒你。”
“現在不怕了?”
“我要走了,還怕什麽。”
Champion垂眼笑,一副好脾氣的模樣,說:“說不定還會再相見。”
“最好別再見了,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消除對你的心理陰影。”
“我好像,也沒那麽差?”
“你很好,所以,祝你早點找到懂得你好的那個人。”
Champion收斂了笑,睨了周行一眼,周行立刻切了表情,又恢複成那副任人拿捏的模樣。
“算了,不聊了,你也着急走了吧?”
周行沒反駁,他主動從座椅上站起,宣告了午餐的結束。
Champion随手遞了一個盒子過去,周行沒有接。
“拿着吧,給孩子的。”
“沒必要。”
“不接的話,我不會送你走。”
“就算接了,我也不會用。”
Champion一直舉着盒子,周行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收下了盒子——他是真怕Champion突然發瘋,出爾反爾不讓他走。
“走吧。”
Champion整理了下今天特地戴上的袖扣,率先向門外走。
周行緊跟着他出了門,他們很快走到了停機坪上,直升飛機就在不遠處,臺階已經放下,像是一種無聲的催促。
Champion似乎想做最後的努力,他用很輕的聲音問:“你會留下來麽?”
“不。”
周行挺直了脊背,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快地向飛機階梯的方向挪動,每一步都歡欣鼓舞,像在擁抱新生——他一點也不希望Champion再說什麽廢話,他希望飛機立刻起飛,帶他離開這個令他難過的地方,帶他去見他深愛的人。
他邁進了機艙,看着階梯一點點被收起,他想了想,側過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Champion,充作最後的告別。
Champion站在直升飛機下,他略仰着頭,看向他的周行。
“薩拉,準備飛機起飛。”
周行主動收回了視線,催促着他愛人的人工智能。
“不再等等看了?”
“等什麽?”
螺旋槳開始旋轉,塵土飛揚,Champion轉過身,毫不留念地向遠處走——他永遠不會做那個被抛棄的人,即使這一切只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場戲劇。
鬼使神差地,周行又側過臉,向下看了一次——他看到了Champion轉身離開的背影,卻不知為何,想到了陸政當時離開的背影。
“停下!!!”
“您确定要停下麽?”薩拉溫柔地問。
“這次,你沒有接到強行帶我離開的命令,對吧?”
“當然。”薩拉停頓了一瞬,繼續問,“為什麽要停下來,陸政先生正在等着您。”
周行的目光盯着Champion漸行漸遠的背影,并将它與記憶中陸政的背影相重疊。
他們是兩個人。
周行提醒自己。
他們完全不像。
周行提醒自己。
周行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目光卻停頓在了直升飛機內部并不陌生的裝飾上,他舔了舔嘴唇,抓住了大腦中一閃而過的記憶,他問:“薩拉,這飛機叫什麽名字。”
薩拉的運轉遲鈍了0.1秒。
或許該詢問下Champion這個問題是否能回答?
但那已經沒有意義了,周行已經想起來了。
薩拉只能用溫柔的聲線回答:“它叫冠軍號。”
冠軍號、冠軍、Champion。
陸政的私人直升飛機,英文名字是Champion。
Champion親口承認過,他姓陸。
“打開艙門——”
“周行先生?”
“我說——”周行攥緊了自己的雙手,身體因為氣憤而顫抖,“打開艙門。”
“陸政先生還在等着您。”薩拉輕聲提醒。
“等着看我狼狽不堪的模樣麽?”
機艙重新開啓,周行略顯吃力地下了臺階。
Champion已經從薩拉處得知了消息,他沒有再繼續向前走,但也沒有轉過身。
周行和Champion之間相距了數十米,仿佛有一道長長的天塹,劃開了兩個曾經親密無間的人。
周行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屬于陸政的記憶、屬于Champion的記憶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回放,他頭痛欲裂,他懷疑一切。
他走進了Champion,目光停頓在他衣袖上過于熟悉的袖扣。
“我送陸政的定情信物,為什麽在你的衣袖上?”
“你說你姓陸,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全名叫什麽名字?”
Champion輕輕地嘆息。
他期望着周行發現真相。
但當周行真的發現真相的時候,他竟然也有一些難過的情緒。
他緩慢地轉過身,露出了周行熟悉的那張面具。
“我不是早就說過,這張臉只是面具,是假的麽?”
陸政用Champion的聲線說出了這句話。
“你是誰?”周行問。
“我是陸政,也是Champ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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