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計困愁阕,梵音相助

一道喝然之聲乍起,只見三道人影自二樓的一間廂房內飛竄而出,最後落在了平地上,緊逼其後的是一道暗黑的身影。

一柄烏黑的鐵扇打着旋向北辰攻去,強勁的扇風在相思樓的桌椅與牆柱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刻痕。北辰勾唇一笑,将韶華與花幽靈皆推至一邊,而後凝神對抗眼前這位不明人士毫不松懈的攻勢。

頓時,相思樓內一片混亂,部分清醒的酒客不顧屋外依舊飛揚的細雨,驚恐莫名地疾奔而出,生怕被那冷冽的扇風所波及。

黑衣人氣勁強悍,力大無比,而北辰雖然同樣使扇,卻是手勢輕靈,旋閃巧妙;黑衣人發招猛攻,式式逼人,北辰則是以守為主,氣定若閑。

一時之間,兩人也難分軒轾。

“閣下是誰?”北辰仰頭避開逼命而來的扇風,一挑眉,“為何步步殺招,欲致本公子于死地?”

“哼,怪只怪你不該多管閑事。”黑衣人冷答,張狂的氣勢,蒙上無盡的殺意。

“哦?”側身再次避過一道殺招,北辰氣定神閑地再次詢問,“不知在下究竟管了何種閑事?還請閣下能夠明說。在下也好謹記于心,以免再次惹上這般無端的殺禍。”

“再次?”黑衣人微微地緩了緩攻勢,但唇角随即浮現出森冷的笑容,淩厲的目光中爆出噬血的兇光,“你的死期已至,要想有下一次,那就等待下輩子吧。”

話落,他的招式更加兇猛,凜冽的扇風宛若銳利的刀劍,逼得北辰直直後退。

“愁阕扇?”忽然,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黑衣人手中的兵器,“此人莫非是那骥陵古家的少爺,古流風?”

“哈~”北辰揚了揚眉,似笑非笑地道:“原來你就是那~位列天痕榜末位兵器的主子,古流風?”

“怎麽,聽你的口氣似乎有些不屑!”古流風陡地逼近北辰的身前,手中的愁阕扇幾乎快削下北辰的耳朵。他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眼底的憤怒卻如同他的扇風一般,不斷地呼嘯而出。

在北辰避開他的殺招之後,古流風手中的愁阕扇卻倏地翻轉過身,以着極為詭異的手法再次逼近他的頸側。

千鈞一發之際,青色的衣袖猛然揚起,白皙修長的手指間,一柄花扇飛快地旋轉着并順利地隔開了逼命而來的愁阕扇。同一時間,北辰乍然後退,身子拔空而起,最後靈活地攀附在相思樓的梁柱上。不待古流風追至,他再次出人意料地松開大紅色的圓柱,俯身躍下二樓。

“好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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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發出的一聲贊嘆,伴随着酒壺落地的聲音。霎時,純正的酒香四溢,彌漫在空氣中,在不知不覺中淡化了淩人的殺氣。

北辰坐在圍欄上,身子半倚半靠着身後的柱子,手中大開的花扇在燭光下盈然閃爍着絢麗的彩光。一陣風自未關的門外吹入,拂上二樓,掠起他的發和身上的青衣,整個人好似随風而起,一副邪氣逼人卻又飄飄欲仙的模樣。

“哈哈~”風張揚起來,輕滑的笑聲緩緩蕩開,“這世上能入本公子眼內的武器,至今還未現世,何況你這位列末位之兵?”北辰悠然開口,一語道盡睨視天下的狂與傲。

“少爺,你就別禍亂人心了。”

忽然,一道清涼的語音如冰砸人,瞬間響徹在相思樓內。

“唉~”北辰的視線落在樓下的韶華身上,随後徐徐地勾起一抹魅惑的笑。他微挑着眉,鳳眸裏放射出玩世不恭的神态,“既然華兒不認同,那在場的諸位也大可不必将本公子的方才所言記于心上。”

好個狂妄之徒!

本想接機擄走花幽靈的古流風冷冷地站在距花幽靈只有十米處的看臺上。他直視着二樓的北辰,怒氣急速攀升,陰邪的殺氣更顯得一身黑的他極為得詭谲與幽魅。

這時,屋外的冷風掀起陣陣雨簾,不住地吹入相思樓內,帶來了陣陣的寒意。

除了幾位已經醉死在座位上的酒客之外,其他人皆不由地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希望能夠避開自古流風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

一腳踏上圍欄,北辰滿眼輕蔑地睨視向古流風,淡笑的神色卻仍一派悠閑。

“古兄,切莫以如此崇拜的眼神看着在下。”他緩緩地合上手中的花扇,卻又在瞬間将之打開,而後悠然自得地搖起扇子,“只怕本公子承受不起。”他鳳眸一瞥,嘴角的笑暗藏着淡淡的嘲諷。

“你!”

古流風的瞳孔倏地縮緊,冰錐一樣的目光刺向北辰。他伸手指向二樓的北辰,最後卻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有陰沉邪佞的面孔不斷地滲透出層層的殺氣。

“聽聞骥陵美女衆多,古兄何必非執着于寒妹不可。”慢悠悠地坐直身子,盡管此刻北辰的臉上噙着溫文的笑容,且輕搖折扇的姿态依舊是如此的風流倜傥、玉樹臨風,但從他挺立的肩背卻看得出其氣勁內蘊、蓄勢待發的能力與決斷力,“如果你非娶在下的幺妹,那可需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能耐!”

想起數日前的那批黑衣人,北辰意有所指地道。

正怒不可及的古流風陡地驚醒,只聽他冷冷地開口:“哦?看樣子,閣下是有意割愛了?”他以扇輕拍掌心,視線在花幽靈與韶華的身上轉了一圈,随後邪肆地笑道:“不如閣下好人做到底,将寒姑娘身側的這位丫鬟也一并送予在下,你看如何?”

“嗯?”鳳目危險地眯起,輕悠散漫的語聲中透了一絲冷意:“那可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喂,你個臭不要臉的,竟敢打本姑娘的主意!”

韶華怒不可遏地向前走了一步,話方落,只見烏黑的愁阕扇宛若一只蒼鷹迅捷地攻向二樓的北辰,而古流風則踏着詭異的步法,迅速地向她與花幽靈的方向飛掠而來。

北辰見狀,爾雅笑意盡斂,眼神乍然轉冷,“聲東擊西?哼!”

凝眸的瞬間,身形已動!

衆人只見一道青影自樓上一躍而下,尚未看清楚北辰的招式,一道華光閃過,铿然之聲緊随着響起,原本攻向北辰的愁阕扇竟陡地轉向,朝古流風疾旋而去。

“那,那是……”

在衆多酒客之中,有一人手指着閃至古流風身後的北辰,愕然地瞠大了雙眸。他緊緊地盯着北辰的袖口處,仿佛在他的衣袖內藏了某種舉世無雙的寶物。

眼看着古流風逼至身前,花幽靈一陣暗惱。

紅衣何時成了他的幺妹?

可惡的北辰,他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冰冷的短刃悄然地自袖口中滑下,花幽靈一邊後退,一邊不露痕跡地将之握緊。

站在她身側的韶華快速地拔出劍,眼看着就要與古流風交上手,卻不料因感應到愁阕扇的戾氣,古流風猛地回身,接住兵器的剎那,便被緊随而至的北辰逼入人群之中。

頓時,驚呼聲此起彼伏!

酒樓內因北辰與古流風而起的混亂,更為一發不可收拾……

忽然,一道聲音自酒樓深處傳來,如寒夜清泉,一瞬間靜了人心。

“風雨替花愁。風雨罷,花也應休。勸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謝,明年花謝,白了人頭。”來人的聲音很好聽,低低的磁音,卻有着脆脆的節奏,像暗夜裏自屋檐滴落的雨珠,落在空中纏綿成晶瑩的雨線,“乘興兩三瓯。揀溪山好處追游。但教有酒身無事,有花也好,無花也好,選甚春秋。”

衆人沿着着聲音擡起頭,卻未見半點人影,只有暈黃的燈光散射四處,淡淡的雲煙缭繞在空氣中。

待神秘來者的聲音逐漸落盡後,只見一道儒雅的身影自樓道內緩緩步出。

這是一位極為俊美的男子,白哲俊逸的臉上染着淡淡的笑意,面對衆人好奇的探視打量,他卻神色自若,一股雍容華貴的氣勢赫然綻放。

“樓主!”

相思樓上下見到男子現身,紛紛行禮,恭敬地喚道。

“什麽?”一些尚未離開的酒客與沉醉中卻驟然被驚醒的人訝異地瞪向首次露面的相思樓樓主,“相思樓樓主竟然這麽年輕?”

“這真的是相思樓樓主?”

“是呀,沒想到相思樓樓主竟是如此年輕的公子,果真是才俊出青年。”

……

自相思樓樓主現身之後,酒樓內的酒客們便七嘴八舌地說開了,就連堂內的戰局也随着二人對掌相擊之後而嘎然停止。

儒雅的颀長緩緩地走下階梯,只見來人負起手,淺笑如常地說道:“相思樓是個讓衆人飲酒作樂的地方,并非是适合江湖中人打打殺殺的所在。”下了樓後,他踱步走向北辰與古流風,淡然的聲音,此刻卻有着一股冷冽,“雖說來者皆是客,但是像二位方才的行徑,不僅壞了酒樓內的東西不說,也驚擾了相思樓內其他的酒客。再者,自相思樓開樓至今便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知二位可曾聽聞?”

“不成文的規定?”北辰一手環胸,一手輕摸自己的下颚。沉思了片刻,他方故作了然而訝異地瞪大了雙眸,随即向相思樓樓主作揖道:“在下還是首次前來西陵,并不知相思樓有何規矩,還望樓主見諒。”

就在北辰俯低頭之時,一抹異色自他的眼角一閃而逝。

相思樓樓主淡淡一笑,視線轉向古流風。

“呃……”只見古流風全身一震,臉色竟在轉瞬之間變得異常蒼白,“這個,古某,我……”

“閣下可是來自骥陵的古流風?”

相思樓樓主笑得溫潤,未表露出絲毫的不悅之情。

但是,此刻的古流風卻感覺到一陣排山倒海般的氣勢直壓而來,驚得他全身幾乎難以動蕩。

他忐忑地握緊了手中的愁阕扇,讪笑着回道:“正是在下。”

“嗯,也就是說,你手中的鐵扇便是位列天痕榜之一的名器,愁阕扇?”

“正是,久聞相思樓樓主年輕有為,如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哦?”

相思樓樓主負起手轉身背對着古流風,只見他微側頭,唇角含着淺淡的笑,暈黃的燭火襯着他俊美無疇的側面輪廓,讓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超離塵世的神聖光芒。

“既然如此,你應當清楚相思樓內的規矩,不知閣下為何仍會與這位公子有所沖突?”

“這……”

古流風陡地一怔,不待他繼續,北辰一步上前,恭敬地向相思樓樓主行了行禮。

“樓主有所不知,古公子是看中了在下的小妹,非要娶她為妻不可,無奈之下,在下才會與之動手。”他直起身,微揚起手道:“樓主若是仍有疑慮,大可詢問酒樓內的這些朋友。”

“這……”

已然清醒的酒客們紛紛後退,眼眸裏閃爍着是否該替他作證的遲疑。

“呃,諸位……”

看來骥陵古家在江湖中存在着一定的勢力,否則這些酒客何須如此忌憚?

北辰瞠目結舌地看向不斷後退的酒客,心裏暗呼糟糕。就在這時,一陣木門開啓的聲音在酒樓內清晰地響起。

“梵音可為這位公子作證~”

一道粉色的身影慢慢地自門後步出,只見她雙手交握在腹前,步履輕緩,仙姿若舞。清冷的聲音宛似一縷輕煙,在衆人驚愕啞然之時,慢慢地飄散在夜色中,平靜卻也冷淡。

“是,是闌姑娘……”

本已清醒的酒客們一致仰頭望着樓上的闌香子,在這一剎那,雖然不再因酒而醉,卻也因人而醉。

“不知梵音為這位公子作證之事,在場的諸位朋友可有異議?”

闌香子嘴角揚起一抹極淡極淡的笑意,偏頭向樓下的衆人瞥去。她那輕輕柔柔的聲音像夢一般,仿佛只要一不注意就會消失在風中。

“沒有,沒有任何異議。”衆人一致地道。

切,原來都是一群見色眼開的家夥!

北辰腹诽了一陣,卻也在同時暗自松了口氣。

“對了!”其中的一位酒客宛似恍然大悟地一拍自己的額頭,随後轉身指向一旁的韶華,“方才這古流風甚至還想一并擄了這位小姑娘作妾。”

“是啊,是啊,樓主,我們也都可以為這位公子作證。”

其他酒客紛紛附和。

相思樓樓主嘴角含笑,若有所思地看了樓上的闌香子一眼,就在此時,一聲驚呼乍起。

“啊,古流風他要溜了。”

狹長的眸微微一瞥,一絲冷意自眸底一閃即逝。無人看清相思樓樓主的步法,只是轉瞬過後,待衆人定睛再看時,他已然立在了古流風的面前,以身攔住了他的去路。

“閣下此時離開,不怕有損骥陵古府的聲譽麽?”

不高不低、不揚不抑的淡然聲調從相思樓樓主的口中逸出,傳入古流風的耳中,竟奇異地含了些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嚴之感。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此刻的相思樓樓主依舊豐神俊朗,更讓人無法忽視的,卻是那一身淡然從容的□□,沉靜似水,溫和似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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