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紅色印記,以假亂真
在西陵城西郊外的一座小鎮內, 有一間雲影客棧,客棧後院是一片翠綠的竹林。此時, 天色微亮, 一縷淺淡的金色陽光穿透重霧, 射進竹林,在遍地猶帶雨露的枯葉上拉下了細長而又交錯的竹影。
在客棧內的一間客房裏, 水汽氤氲, 白色的紗幔之後,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地踏入浴桶之中。
“叮,叮叮叮……”
一陣清風吹來, 吹響了客棧屋檐下的風鈴, 清脆美妙的音律霎時回蕩在四周。
微微地舒出一口氣,寒雨夜閉上眼, 輕靠在木桶上。聽着窗外陣陣細語的竹濤,此刻的她,終于離開了塵世的無奈和憂煩,只覺得身心一片平靜和安寧……
如果可以,她多願就此遠離江湖, 可是……
忽然,一陣灼燒般的痛自後背傳來, 寒雨夜不由地直起身,眉心逐漸攏起。伸手取過早已放置于一側的銅鏡,她一點點、慢慢地向後照去。
只見銅鏡裏,清晰地映照出她那纖柔而白皙的後背。然而, 在她肩下的兩寸之地,竟莫名地多了一片豔紅的血色膚塊,宛如胎記。
“顏色,似乎又變深了……”一聲缥缈如煙的嘆息,蕩在寂寥的室內。
自從進入雪域并打通周身的經絡之後,她就時常感覺到體內隐藏着一股雄厚的力量并開始逐漸爆發,難以抑制。這股能量宛若蘊藏在一個巨大的圓球之中,每當自己的功力提升至一個階段之時,它就會适時地湧出一股熱量,仿佛火焰般,灼燒着她的全身。
無奈之下,她只好躲入無辰宮下的冰城,背靠着寒冰,将這股熱量逼至後背以此降低體內的溫度。誰知久而久之,每到月圓之日,這股熱量便自發地彙集在後背,并形成了這一片紅色的印記。
不僅如此……
寒雨夜悄然地擡起手,将掌心放置在心口處。
當年進入無辰宮之時,她就被長老們種下了雪蠶,可是,就在她體內的這股能量第一次爆發之時,雪蠶便已被那如火焚燒般的熱量灼燒致死。
此事,除了雲染之外,她再未曾對他人提及過。
将銅鏡放回原位,寒雨夜不止一次地這般凝眸沉思:她體內的這些能量,究竟是什麽?
Advertisement
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吹來了一陣狂風,屋檐下的風鈴瞬間狂狷起來。雜亂的風鈴聲雖然依舊清脆,卻在無形中透露出一縷危險的氣息。
果然……來了!
她猛地躍出浴桶,旋身而起的瞬間,豔紅的長裙好似有了生命般,飛快地攏住她的全身。
這時,晨曦下的這座祥和小鎮被一陣沉沉的馬蹄聲打破了寧靜,并且,越來越近!
“砰砰,砰砰砰……”
“開門,快給老子開門!”
轉瞬的時間,粗魯的敲門聲伴随着來人的叫罵聲在客棧外響起。
來的好快!
寒雨夜輕眉蹙,取過雙劍之後,雪白如玉的柔荑迅速地打開窗扇。窗外,下了一夜的雨雖然早已停歇,但是山岚之間,輕煙四起,讓潇潇竹林之中的景物如掩了一層白紗。
見此情景,紅唇似有若無地揚起。随後,她輕巧地在窗棂上一撐,淡淡的陽光下,只見紅衣翻飛,如一片楓葉般往樓下飄落,最後消失在竹林之中。
不同于後方的恬靜,客棧外的敲門聲,一聲急過一聲。在未得到及時的回應後,來人竟一掌将門轟碎,堂而皇之地搜索起客棧內的各個房間。
一時之間,尖叫、咒罵聲此起彼伏。
眼看着黑衣人開始上二樓搜索,客棧的老板與小二方衣裳不整地姍姍來遲。
“天哪……”原本睡意朦胧的客棧老板在目及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之後,整個人頓時清醒,但是他的身軀卻也在陡然間變得異常僵硬,“這,這……客官……”
話未說完,他便兩眼一翻,癱軟在面色惶恐的小二懷裏。
同一時間,守在客棧門口的所有黑衣人迅速地分開,成排地站立在兩側。一陣陰冷至極的風忽地刮來,勉強保持清醒的客棧小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下意識地轉頭向門外看去,只見一道魁梧的黑影緩緩地踱入客棧,霎時擋住了門外本就微弱的晨光。
來人發絲黑亮,毫無表情的面容蒼白得不帶丁點人氣,萦繞在他周身的死氣就仿佛此人方從深埋在泥土中的棺木裏爬起來一般。
另外,還有一位身材矮小的黑衣人緊随其後。
“今晨,是不是有位紅衣女子帶着另一位受傷的姑娘投宿在你們客棧?”小個子黑衣人大步上前,朝着小二毫不客氣地詢問。
“紅衣?”客棧小二先是一愣,回過神後,他那再看向黑衣人的眼眸裏便含了絲怪異的神色。
“嗯?”
小個子黑衣人察覺到他眼神中的輕蔑,微側過身,冷冷地斜睨向他,周身的殺氣瞬間暴漲。
客棧小二不禁一驚,扶着客棧老板的雙手頓時變得虛軟無力。他情不自禁地躬下腰,音色顫抖地道:“不,不知客官找這二位姑娘有何要事?”
小個子黑衣人正欲上前逼問,卻被人一手攔住。
整顆心已然高提的小二見狀,還未來得及松口氣,只見眼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緩緩地負起手,那雙令人寒徹心肺的眸子淡淡一掃,毫無意外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黑衣人的聲音森冷低沉,開口,卻只有兩個字:“人呢?”
“這,這……”小二為難地幹笑,但是他的笑卻比哭還要來的難看。
“說!”小個子黑衣人一手抓過小二的衣領,眸光乍冷的瞬間,仿佛有着千萬的冰錐鋪天蓋地刺向他,“她們住在哪間客房?”
小二的臉色頓時被吓得煞白,忙不疊地道:“就,就在二樓右拐的‘地字一號’與‘地字二號’房。”
“哼!”
扔下小二後,小個子黑衣人領頭沖向二樓的‘地字二號’房。
出乎他意料的是,‘地字二號’房的門并未上鎖。當他将房門推開之際,一陣水汽猛地向門外湧去。小個子黑衣人臉色猛然一沉,并快步走向客房內那薄薄的白色紗幔。他一把将之掀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只浴桶,桶中的水依舊溫熱,并散發着袅袅的水霧。在桶的外沿一側有明顯的水跡,可見此間客房的主人方洗漱完不久。
可惡,竟讓她們逃了!
就在小個子黑衣人準備一掌轟碎浴桶的瞬間,數聲清脆的嬌笑聲忽地傳來。他凝神一聽,甩下紗幔,轉身向‘地字一號’房走去。
“啊,媽媽,您輕點,疼……”
‘地字一號房’外,數位黑衣人宛若鬼魅般快速出現。也就在這時,客房內傳出一個女聲,那嬌嗔的低柔嗓音,傳入耳中,讓人不自主地心生憐惜。此時,門雖未開,但有數縷脂粉香自門逢中偷溜而出,熏得守在門外的黑衣人情不自禁地開始心猿意馬。
小個子黑衣人見此情景,重重地哼了一聲,側過身,毫不留情地将房門一掌擊開。
驚呼聲乍然響起!
黑衣人擡眸看去,只見此間客房內亦是水汽缭繞,那散發着白霧的浴桶正靜靜地躺在客房的中間。再往裏看去,木床上,一紅一白的兩位女子正驚恐莫名地瞪視着他。她們二人之中,紅衣女子打扮妖嬈,年紀稍長。另一女子姿色傾城,眸色流轉間,媚然之态便在不知不覺間悄然而生。
“哎呦~”紅衣女子快速斂下眼底的驚懼,放下手中的膏藥,緩緩起身,輕揚袖帕道:“就算是在留香院,也沒有客人敢不敲門便進入媽媽我的房間。”妖豔的瞳眸看似不經意地一瞥,卻在無形中散發出一絲冷意,“不知……各位公子所謂何來?”
“留香院?”小個子黑衣人臉色乍沉,黑眸裏盡是森冷至極的殺氣,“兩位姑娘是青樓女子?”
怪不得方才~客棧小二會出現那種眼神。
“媽媽……”白衣女子輕蹙着眉,楚楚可憐地輕喚了一聲。她赤着腳,走下床榻,方向前踏出一步,只見她腳下一軟,驚呼着向一側跌去,“啊……”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紅衣女子上前将白衣女子扶起,“你嫌自己的腳~傷得還不足夠重,想徹底變殘廢嗎?”
“媽媽……”白衣女子怯怯地擡頭看了一眼屋內的黑衣人便迅速地低下頭去,“雪兒只是有些害怕……”
“怕什麽?”紅衣女子一甩絹帕,“老娘我在留香院待了數十年,什麽樣的場面沒見過?”
“留香院距離此地不遠!兩位姑娘為何不直接回留香院,反而留宿在這家客棧?”黑衣人說話時,眸光森冷,一股肅殺的冷意不胫而走。
“我們……”
紅衣女子方欲回答,卻被黑衣人出聲喝止。
“我不是問你!”他伸手,不偏不倚地指向白衣女子,“你,來回答。”
“我?”白衣女子訝異地眨了眨眼,之後,她朝着他微微地行了行禮道:“回這位公子,昨日清晨,奴家與媽媽一同前往靈風寺祈福,豈料在回程途中竟下起了大雨。慌亂趕路之時,奴家一時疏忽,以致于扭傷了腳踝。當行至此間客棧之時,雨勢正急,媽媽擔心奴家腳傷過重,不得已,只好在此留宿一晚。”
她的聲音很柔,說得有條不紊。話落之後,她楚楚可憐地看向他,無論是在言語或者表情上皆未露出絲毫的破綻。
“哦?”黑衣人倏地眯起眼,一抹狠戾劃過,突然,黑影一閃,猶如一陣黑色的風迅速地刮至白衣女子的身前。
衆人震驚的當下,黑衣人毫不憐惜地緊握着白衣女子嬌嫩的細足,冷眼打量起來。
“啊,你,你……”白衣女子痛得臉色臉色發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字句。
“姑娘的腳,傷得似乎并非十分嚴重。”
“奴家只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自是承受不了這樣的傷勢,怎可與公子這般的江湖中人相比?”
聽聞此言,黑衣人低垂的瞳眸中,精芒一閃而逝,那種銳利幾乎可刺穿人的心髒,可又快得讓人覺得是錯覺。他放下手中的纖足,起身快步走向窗前。
此刻的竹林,白霧彌漫,在晨光的照耀下,宛若仙境,不容亵渎。
黑衣人四處掃了一眼,在未發現任何的異常之後,一如來時一般,迅速地退出了客房。
而在竹林深處,寒雨夜眉頭緊鎖,目光越過前方扶疏的枝頭,神情凝重。
看來這黑衣人并未就此被忽悠過去!
鑄劍山莊,究竟收納了多少能人異士?他們,如此大費周章地尋她,除了子邪劍之外,到底還有什麽樣的目的?
沉思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窗前。
白衣女子此刻的表情,不若方才那般的楚楚,而是糅合了妖異的豔麗和冷若冰霜的疏離,魅惑動人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飛霜凝雪,紅衣~欠你一個人情!
在心底暗念了一句,寒雨夜足尖一點,向竹林深處飛掠而去。
而這時,所有的黑衣人皆聚集在客棧一樓。小個子黑衣人來到那魁梧黑衣人的跟前,恭敬地道:“魑護法,此二人并非教主欲尋之人,我們中了拖延之計。”
“哦?”被小個子黑衣人稱為魑護法的男子冷冷地笑了一聲,“假的就是假的,還能真的了麽?”話落,他揚袖轉身,向客棧外快步走去,“詭嶙,你帶一隊人馬繼續搜查此鎮,其他人,随本護法繼續追。”
小個子黑衣人了然地垂下頭,拱手,“是!”
晨光熹微,街道上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幾位行人。見此雲影客棧內聚集了如此衆多~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後,他們紛紛繞道而走,生怕觸了什麽黴頭。
名為魑的黑衣人淡淡地向後瞥了一眼,随即一甩身後的黑袍,向來時路折返。
以帶走浴紅衣之人的身手來看,他們并無設下此局的必要。可見,浴紅衣早已與那男子分道揚镳。
既然帶着一位受傷之人,料想她也走不了多遠。要想逃過他魑的手掌心,那可要有不凡的本事才成!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