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天氣漸暖, 地裏的農作物開始收成。

李茂山駕着車直奔縣城，這是他今日第二趟入縣城。

一大早他将陳言送到呂家食鋪, 一并裝了一車子的蔬菜送到食鋪。因着今日陳言又推出了一樣新的菜肴，食鋪的生意異常紅火。

廚房裏的食材不消半日就将用完，不得已，他只得回去又給幫着添了許多新鮮蔬菜。

車子剛在食鋪後頭停下, 就有店員過來幫忙。

自陳言答應呂老板來做廚郎，呂老板便将原本的面館重新規整翻新, 開了家食鋪, 專門賣家常小炒。

西市這裏來往的尋常人家較多，家常小炒倒是十分受歡迎。

因着陳言的關系，李茂山将家中地裏成熟的蔬菜也一并賣予食鋪，倒是省了他不少心力。

将車後的菜筐子搬進廚房, 李茂山跟店員打了聲招呼，循着香味找到了正在竈臺前忙碌的陳言。

腰上系着圍兜, 額間微微滲出薄汗，陳言偶爾擡手擦擦，卻始終全神貫注着手中的活計。

他今日要做的是一道鍋包肉。

經過腌制的豬裏脊肉片均勻地挂上了澱粉糊，鍋中的油已經燒熱, 陳言把豬裏脊肉片放入鍋中，炸至金黃又立即撈出。

竈臺邊放置着他事先調制好的糖醋汁, 陳言又開始煸炒蒜末。蒜香瞬間被煸炒出，他又倒入豬裏脊肉片一同翻炒。

倒入糖醋汁，豬裏脊肉片頓時變得更加誘惑人垂涎。

廚房裏有個打下手的小子吞咽着口水, 雙目直勾勾的盯着陳言手中已經出鍋的鍋包肉，怔怔的忘了去接盤子。

“小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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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不得不出聲喊他。

小辛趕緊回過神，吸吸鼻子，對着陳言誇道：“言哥兒，你這一份做得比之前那些都要香。”說着還不住豎拇指。

陳言只是笑笑，“你那是餓了才覺得特別香。快去上菜，一會忙完就可以吃飯了。”

這是他今日最後一道菜，燒完他就可以回去了。

呂老板請他來當廚郎，不僅出的工錢可觀，時間上也比較寬裕。這一個月做下來，陳言倒是十分得心應手，就是麻煩了李茂山每日要接送他。

“好嘞，我馬上去，言哥兒你也早些收工吧。今日可是有廟會，可熱鬧了。”

小辛邊說着邊端着盤子往廚房門外走，卻正好對上等候着的李茂山。

互相之間也熟稔，打了個招呼，小辛趕忙去上菜。

李茂山側身讓了讓，等小辛離開，陳言才注意到他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你怎麽來廚房了？”

陳言看到李茂山半靠在門邊，臉上挂着笑意看着自己，他也回了個笑容。

“多送了些菜過來，正好等你收工。”

李茂山說着上前，幫陳言解開圍兜。圍兜用了一日有些髒，李茂山順手将它丢在一旁，此時廚房只有他們兩人，他抱住陳言就低頭親了一口。

陳言毫無防備之下被親，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擡手回抱住李茂山，回應着對方的熱情。

等到分開的時候，陳言已經紅了一張臉，任由之間半靠在李茂山的懷中。

李茂山倒是想要再來一次，卻被陳言阻止。

“一會該有人來了。”陳言推攮了幾下，順了順氣，“我先收拾一下，再去廟會吧。”

今日正好是十五，上一個月他們沒去成廟會，這一日陳言早早的跟呂老板商議了早些收工。兩人打算今夜就在縣城裏住一晚，倒也不心急，等到陳言收拾妥當，廚房早已有其他人接手燒菜。

互相打了個招呼，陳言這才拉着李茂山出了食鋪。

夜晚的縣城因為廟會顯得尤為熱鬧，他們也不準備吃晚飯，而是沿街一路逛一路吃小食，直吃的肚子有些鼓起來，李茂山才制止了陳言想要繼續吃的打算。

兩人從人流中出來，尋了個茶攤休息。

茶攤老板是一個上了年歲的老者，老者雖花白了頭發，卻衣着端正，精神氣尚好。他端着茶壺給兩人倒了茶，又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陳言看了那老者一眼，見老者躺在一張躺椅上，随意的望着來往的行人，面上帶着惬意的笑容。

啜了口茶，陳言發現這茶水十分清香，不似他喝過的任何一種茶葉。

忍不住多嘗了幾口，他都喝不出是何物泡制。

李茂山瞧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釋道：“沒人知道這是什麽泡的，你就算想要去問，茶伯也不會告訴你的。”

“為何？”陳言問。

“茶伯他是個啞巴。”李茂山回道，他瞥了一眼那老者，又說道：“打從他出現，就從未說過一句話。不過每個月的廟會，他都會在這裏設茶攤給路人們歇息，所以大家給起了個茶伯的稱呼。”

陳言有些驚訝，忍不住多看了茶伯幾眼。茶伯許是感受到了陳言的注視，對着他笑了笑。

有小孩童跑過來，給了茶伯一樣東西。

陳言并未看清，就見茶伯拿了另一樣東西給孩童，那孩童接過東西，又笑呵呵的跑遠了。

而茶伯的臉上始終挂着淺淺的笑容，顯得十分和藹可親。

兩人歇息了片刻，等要離開時之，茶伯又過來收拾茶杯。

陳言對着他道了一聲：“謝謝茶伯。”

茶伯只是笑着打了一個手勢，陳言看不懂，只得向李茂山求助。

“茶伯，下月再見。”李茂山只是一手拉着陳言，一手對着茶伯揮揮手。

離開了熱鬧的街市，人流少了許多。

客棧離得并不遠，眼見着時辰不早，李茂山帶着陳言尋了家客棧，要了間房。

這還是陳言頭一回住客棧，莫名的有些興奮。

等進了房，東瞧西瞧了一番，發現這客棧的房間并無想象中好，只是尋常的一間睡房，陳言頓時有些難掩失望。

李茂山讓小二打了熱水，對躺在床上有些焉的陳言說道：“先洗個澡吧。”

陳言掙紮了幾下，不想起來。

李茂山知他白天忙，晚上還逛了許久，定是累了。因此也不強求，只是端了盆熱水，替他擦洗了一番。

等兩人洗漱完上床，陳言又開始不老實。

李茂山只得壓着人狠狠親熱了一會，才讓陳言安分下來。

陳言喘着氣趴在李茂山身上，手不時揪揪李茂山的衣服。

李茂山摟着他輕輕拍着，突然開口說道：“阿爹說已經選好了日子。”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陳言呆愣了一會，随後才反應過來。

陳言亮着一雙眼盯着李茂山，問道：“什麽時候？”

“下個月初八！”

“啊！”陳言一聽，頓時坐起身，也顧不得身上衣服半遮半掩的洩了不少春光，他微微蹙眉，說道：“那不就二十來天，能來得及嗎？”

李茂山見他有些激動，跟着坐起身，幫他順了順淩亂的衣裳。

“來得及，阿爹想我們早一日成婚，就選了一個最近的日子。下個月初八正好是個好日子，他跟舅舅商量了一下，就這麽定下日子了。”

這還是他今日回去的時候恰好遇上他爹，他爹這才急急把時間告訴他。

“可是……”陳言依舊皺着眉。

李茂山只得摟着他，“你別擔心。被褥跟衣裳已經找人做起來了，到時候再買些成親要用的東西就行。只可惜了沒有新房子給你住，老屋也只能稍稍翻新一下。”

“我才不在意新房不新房呢。”陳言抱着他，他知曉山哥一直遺憾于未能建一間新屋子，然而他從不在意這些。

讓陳言在意的卻是其他，他悶聲說道：“就是下個月該農忙了，要是成親，地裏的活計怎麽辦？”

李茂山聞言輕笑起來，說道：“正好将那些個菜摘了辦喜宴用，還能省不少銀子呢。”

“好嘛，原來你們是這樣打算的。”陳言一聽他這話，頓時樂了。

“所以你不用擔心，只需要安安心心的等着那一日到來就成。”

許是定了日子，這時間過得就有了盼頭。

白日裏李茂山忙着準備成親的事，入夜前又來縣城将陳言接回家。

好在這一個月來兩人有了一些小積蓄，雖不多，卻也夠李茂山買了頭驢子，有了代步的驢車，來往縣城也方便了許多。

這一日，陳言收拾完廚房，正準備回去，呂老板就喊住了他。

“言哥兒啊。”呂老板喚了一聲，并将一包銀子遞給陳言。

“呂老板你這是？”陳言颠了颠，發現竟有十兩銀子，頓時一驚。

“小老頭自從找了你來當廚郎，我們這家食鋪的生意是一天賽過一天。這不，過幾日你就要成親了，這些就當是我給你的賀禮吧。”

“這太多了，使不得。”陳言立即将銀子還給呂老板，推拒道。

“要的要的。”呂老板縮着手不肯接，“這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你怎麽好往外推賀禮呢。趕緊收下，不然小老頭我可就不去喝喜酒了。”

呂老板立即板起臉，一臉不高興的瞪着陳言。

這一包厚重的賀禮讓陳言推也不是，收也不好。

“收好收好。”呂老板見他為難，反而笑了起來，他拍拍陳言的肩，指指不遠處的人，提醒道：“大山來接你了，快回去吧。”

陳言回頭望了一眼，他又沖呂老板致謝：“謝謝呂老板這份大禮。”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可以成親了，然後就可以啪啪啪，生娃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前排提示：這份工作不長久。